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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站在边上的紫膛脸汉子可看的清楚,同伴是被小姑娘一掌打出去的,心头不觉暗暗一怔!
倏地从腰间拔出单刀,口中喝道:“老向,这小妞手底含糊,咱们不用客气,放倒了再说。”
肩脸汉子点点头道:“没错,放倒他们,老子就好好的骑她一骑,被小娘们掴一掌,就是一年霉气,不乐上一乐,老子真不甘心。”
随着话声,刷的一声,同样掣出刀来。
冰儿听不懂他说些什么,但心知决非好话,不觉披披嘴说道:“你们想动刀么?”
紫膛脸汉子不由的大笑道:“真是嫩的不能再嫩的嫩雏儿。”
谢少安剑眉一轩,目中精光暴射,手指两人,朗喝道:“你们昨天在面店中,满口胡言,本公子就打算略予薄惩,结果还是不与计较,放过了你们,不想你们居然瞎了眼睛,把我兄妹看成了肥羊,准备夤夜突入民房,杀人越货,本公子还没出手,你们已被那位姑娘每人割下一只左耳,创痛犹新,你们应该知所凛戒,不料贼性难改;还敢口出污言,今天本公子非教训教训你们不可!”
他每一句话,说得不徐不疾,声音清朗,但有一股慑人英气。
紫膛脸汉子和扁脸汉子,和他目光一对,只觉过少年人眼中神光,不可逼视,好像两柄利剑,锋芒如电!
紫膛脸汉子和扁脸汉子,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噤,手上虽有钢刀,却也禁不住心生怯意,往后斜退了一步。
谢少安话声一落,朝两人微微一笑道:“你们两个只管一起上,本公子一招之内,如果制不住你们,就放你们走了。”
扁脸汉子哈哈一声冷笑道:“放我们走?你该想想,老子是不是就肯放你们走?”紫膛脸汉子不耐的道:“别和他打罗嗦,并肩子,上!”“上”字一出口,两条人影,同时一扑而上。这两个汉子果然彪悍俐落,着实有两下子,两柄钢刀划起了两道刀光,霍霍生风,一左一右夹击而来!
两人扑到近前,刀锋已快触到谢少安衣衫,谢少安还是安详的站着没动,但就在这间不容发之际,而人同时感觉执刀右腕突然一紧,耳中只听“当”的一声大震!
钢刀和钢刀砸个正着,这一下,比他们自己的力气还大,震的虎口剧痛,五指一松,两柄钢刀再也握不住,往地上落去。
谢少安足尖一挑,钢刀跟着飞起,“夺”、“夺”两声,落到一丈以外,整整齐齐的插在地上,红绸还飘扬不停!
两个汉子几乎连看都没看清楚,还当自己两人用力过猛,
两柄单刀砸在一起。等到定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右手脉腕,竟然被青衫少年双手抓着,心头这一惊,非同小可!
两人同时怒吼—声,不约而同右碗一目,反扣谢少安手腕,左手握拳,奋力击出,一个直捣前胸,一个横擂后心。
这一记两人各出全力,第一步,两人都成功了,右腕一翻,轻而易举的就扣住谢少安脉腕。
第二步也成功了,敢情谢少安一下被人反扣脉腕,无法躲闪,前胸后心,各自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拳。
但闻“砰”“砰”两声之后,又是“格”“格”两声脆响,两个汉子口中不禁同时闷哼出声!
原来“砰”“砰”两声,是击中谢少安前胸、后心发出来的,“格”“格”轻响,则是两条臂膀,同时脱了臼。
两个汉子直到此时,才知遇上了硬点子,左手偷袭不成,骨痛若折,自然要赶紧松开扣住谢少安的右手。
这是他们扣住人家的手腕,要放手只须松开五指就成,应该轻而易举,但明明是自己扣着人家脉腕,五个手指,就像磁石吸铁,不听使唤,怎么也放松不开。
再看谢少安双手被人扣着脉腕,神色安详,若无其事的含笑望着两人。
两个汉子脸上忍不住告饶道:“少侠高抬贵手,在下兄弟有眼不识泰山,还望少侠原谅,放了我们。”
扁脸汉于又跟着道:“小人冒犯少侠,实是该死,少侠是武林中的高人,就饶了小人吧!”
谢少安淡然一笑道:“这就奇了,明明是你们扣着在下手腕,怎的要我放了你们?”
紫膛脸汉子道:“小人已经知罪了,少侠就高抬贵手,放了我们吧。”
扁脸汉子抢着道:“是,是,小人但求少侠饶命。”
冰儿咭的笑道:“还当我们肥羊么?”
紫膛脸汉子连连陪笑道:“小人不敢了。”
谢少安道:“饶你们可以,但我问你们的话,必须实说。”
紫膛脸汉子道:“小人怎敢在少侠面前说谎?无论谁也不敢的,只不知少侠要问什么?”
谢少安松了气,两个汉子五指一松,各自收回手法,连汗水都来不及擦,赶紧握住右臂,咬着牙齿,忍痛接上了臼。
谢少安早已在一块大石上坐了下来,安详的道:“你们是飞天神魔闻于天的手下?”
这句话就听得两个汉子脸色大变。
“飞天神魔闻于天”这几个字,江湖上已有三十年没人敢说了,就是“天君”二字,说出口来,都有些提心吊胆。
因此大家都以手势代替“天君”二宇,如今这少年人竟然不知忌讳,一口叫出闻于天名号来,这是死数!
但在他手掌之下,不得不答,紫膛脸汉子陪笑道:“小的正是武林盟属下。”
谢少安问道:“闻于天成立武林盟约了些什么人?”
紫膛脸汉子道:“小的两人原是安远人氏,昨天才投到武林盟门下,上面因咱们地理熟,就奉派出来踩线,看看线上有没有扎眼的人来往,上面的事情,真的一点也不知道。”
原来只是两个地头蛇。
扁脸汉子连忙接着道:“是,是,武林盟要今晚才正式成立,听说有不少人参加,昨晚,今天,都可陆续赶到,至于是些什么人?别说咱们兄弟只是摇旗呐喊的人,就是比咱们高一级的各堂管事,也未必知道。”
他是怕谢少安不信,才替紫膛脸汉子补充。
谢少安看他们说的不像有假,问道:“你们叫什么名字?”
扁脸汉子道:“小的夜鹰向荣,他叫螳螂沈阿龙。”
谢少安道:“你们属于什么堂?”紫膛脸汉子道:“是巡查堂。”
谢少安道:“你们堂主是谁?”
紫膛脸汉子道:“堂主还没有派定,现在各堂只有管事,咱们那位管事好像姓丁。”
谢少安道:“武林盟今晚什么时候成立?”
紫膛脸汉子道:“好像是子时。”
谢少安又道:“你们巡查堂自然负责今晚的巡查事宜,不知进出可有什么口令?”
紫膛脸汉子道:“没有口令,咱们进出都以铜牌为凭。”
谢少安道:“你们这身服装,也是武林盟发的么?”
紫膛脸汉子点点头应道:“是。”
谢少安道:“很好,你们就把衣衫脱下来。”
紫膛脸汉子吃惊道:“少侠这要”
谢少安回过头去,目光朝自己两丈来远的一棵松树,瞥了一眼,一语不发,屈指弹去。
但听“嗤”的一声,一缕指风,划空生啸,击中树身,就像钻子钻过一般,碗口大的树身,居然被指风穿了一个指头大的小孔!
谢少安望了小孔一眼,徐徐说道:“你们总该知道,谢某说出来的话,从无更改。”
两个汉子被他“天罡指”神功,震慑住了,天底下最宝贵的,总归还是自己的性命。
扁脸汉子赶忙朝紫膛脸汉子使了个眼色,说道:“老沈,少侠要咱们脱下来,咱们自当遵命。”
这眼色,已经告诉他,眼前保命要紧,只管照他吩咐去做,发生了什么事,不会赶回去跟管事报告?
他们两人原只是附近地面上的地头蛇,但平日焦不离孟,什么事都在一起,自然心意相通。
肩脸汉子这个眼色,紫膛脸汉子自然懂,两人这就乖乖的脱下了外衣。
谢少安道:“铜牌呢?”
两个汉子这回毫不犹豫的又从怀中取出铜牌,双手奉上。
谢少安接过铜牌,含笑道:“那就委屈你们,今晚在林子里过夜了。”不等两人回答,挥手点了他们穴道,回头叫道:“妹子,来,快把他们拖到树林里去。”
冰儿咭的笑道:“大哥,我们要扮他们混进去么?”
谢少安道:“他们入夥不久,认识他们的人不多,大概凭这两块铜牌就可混得过去了。”
冰儿道:“我但凭大哥吩咐。”
当下就把两人拖入树林深处,然后迅快穿上了两人的衣衫。
那扁脸汉子身材不高,但冰儿穿了他的衣服,依然又宽又大,好在腰间束上一条阔带,宽大些也还过得去。裤脚长了,冰儿卷了两卷,打上绑腿,咭的轻笑道:“大哥,你看还差不多吧?”
谢少安道:“差不多了,咱们等天黑了再去,就不会被人看出破绽来。”
冰儿攒攒眉头道:“只是衣上有股臭味,不好闻呢!”
谢少安笑道:“好妹子,这是权宜之计,我们只要看看闻于天这武林盟,约了些什么牛鬼蛇神,就可悄然退出,你忍耐些吧!”
两人结束停当,谢少安从地上抓了些黄土,胡乱抹在脸颊上,冰儿也依样画葫芦,在脸上抹了些,然后拾起单刀,各自佩好。
经过这一阵折腾,天色已经昏暗下来,两人相视一笑。
谢少安看看天色,道:“现在差不多了。”
冰儿道:“那就走吧!”
两人放开脚步,朝前奔去。
五里来路,不消多时,便已赶到月子冈,但见小山脚下一条小路上,就有两个蓝衣跨刀汉子,站在那里,一望就知该是从小路上山。
谢少安老远放慢脚步,一面低声道:“妹子,你记住了,你是夜鹰向荣。”
冰儿应道:“我知道。”
两人一前一后,朝小径上行去,果然那两个蓝衣汉子毫不动疑,连问也没间一声,任由两人过去。
当然今晚这次集会,是由黑道第一高手飞天神魔亲自主持,有谁吃了豹子胆,敢来太岁头上动土?
山径一路都铺着石板,每隔三五丈远,就有两个蓝衣汉子夹道而立,一路少说也有三四十个人,面容肃然,气势就显得极为森严。
山径盘曲而上,山顶一片石坪,苍松翠柏环拥一座庙宇,此时庙门大开,灯火辉煌。大门左右两边,各有两个蓝衣跨刀,挺胸凸肚的壮汉,站在那里。
两人走到近前,突然想起了一个问题,螳螂沈阿龙、夜鹰向荣只说是巡查堂的属下,巡查堂在哪里?他没有问清楚。
偌大一座庙宇,他想:总不能乱闯,万一走错了地方,岂不露出了马脚?
谢少安心头暗暗攒眉,但他也够沉着,藉着夜色缓步朝庙门行去。
堪堪走近大门,只见左首一名汉子忽然迎面跨上一步,挡住了去路,右手一伸,似是要验看他们的铜牌。
谢少安立即探手入怀,取出铜牌递了过去。
那汉子只看了一眼就道:“你们是巡查堂的人,出去不用挂,但回来之时,就得把腰牌挂上了。”
谢少安道:“多谢兄台指教。”
一面立时把铜牌在腰间佩好。
冰儿不待他再说,立即也把铜牌挂上了。
那汉子续说道:“你们巡查堂,本来设在前庑,现在前殿正在布置会场,巡查堂移到左角门内香客齐堂里去了,你们可向左角门进去。”
谢少安目光一溜,果见大殿上正有许多人在忙着布置,当下拱拱手道:“多谢关照。”
说完,转身朝左首角门走去。
进入角门,是一条长廊,一排五间,中间是一间宽敞的斋堂。
中间一张方桌上,点着烛火,正有四五个汉子坐在那里闲聊,对两人走人,并不注意。
两人跨进斋堂,正在打量之际,突见右首一道门内,走出一个瘦小汉子,朝两人招招手道:“你们进来。”
谢少安目光一抬,看清此人生成一张白中透青的尖瘦脸,目光如鼠,瘦骨嶙嶙,一眼就认出他是“江南二鼠”的地鼠丁立。心头突然一动,暗遭:“夜鹰向荣说过,他们管事姓丁,莫非就是他了。”
一念及此,慌忙恭敬的应了声“是。”
地鼠丁立话声一落,就回进屋去,谢少安、冰儿跟着走入,只见丁立已经大不刺刺的在上首一把椅上坐下,问道:“你们”
他目光一抬之际,只说了“你们”二字,就忽然停住,两道炯炯眼神,只在谢少安、冰儿脸上直瞧。
谢少安吃了一惊,暗道:“看来他已经瞧出咱们两人的破绽来了。”
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