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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客经过多年的辛劳,都带有些许黄金。他们沿途细心保管,不敢让黄金离开视线;如今弃之固然可惜,随身携带更如痴人说梦。其中一人打开价值2 万美元的金沙,洒在甲板上,弃如尘土。其他的旅客打开金袋,把金币乱丢,结果甲板上到处是黄金,任人践踏。三、四百人站在甲板上痴等;其他人留在舱房或下面的通道。夜色笼罩了船身,〃中美洲〃号下沉得厉害,每个浪花都打上甲板。船身周围都是白色浪花,浪花破裂发出刺耳的声音。船身木板的碎裂声也阵阵传来。
一位旅客说:〃全船的混乱情形实在无法形容。虔诚的人忙着祷告;狂怒的人大声咒骂;胆小的人呻吟尖叫,各种声浪混杂在一起,难以分辨。有些旅客为了争夺一片木头,差点大打出手。〃
汤姆士拔下一片4英尺长、6英寸宽的木板,走到船尾。他准备在船只沉没时,尽可能地跳离〃中美洲〃号。据他估计,当时在船尾甲板等候的人,约有两、三百个。
贺登船长站在舵轮室边的甲板上,身边站的是大副。二副詹姆士和安素·伊士登。当海水淹到甲板时,詹姆士为贺登船长取来一件救生衣,然后放出更多火炮。那些火炮一部分就在甲板上被水淹熄, 一部分向上射出也只及烟囱的一半高度。7点50分,贺登和詹姆士爬到舵轮室上方的甲板上,朝下发射了三次火炮,通知〃艾尔多拉多号〃和〃海事号〃,〃中美洲〃号正在迅速下沉。
安素既没有救生衣,也没有木板,他的友人罗伯·布朗取得两件上等的救生衣,一件已经送人,但罗伯坚持要安素穿上第二件。当安素扣好扣子时,贺登船长向他要了手上的雪茄,准备点燃最后一支火炮。就在此时,一阵大浪打来,船身破裂,剧烈前倾。二副詹姆士转头一看,周围海中都是载浮载沉的旅客。他们都是急忙跳海的,以求远离船身。绝大多数旅客仍留在船上。
这时又是一阵巨浪打来,船身整个后仰。一位矿工大叫:〃天啊!我们死定了!〃电光石火之间,第三阵巨浪冲来,船身整个破碎,冲撞不已,甲板上的一切,包括贺登船长在内,全部被冲刷一光。二副詹姆士先被抛掷到空中,然后被大浪冲回船身中部的右舷旁边。
船尾沉入大浪之中,曲线优美的船首指向黑暗的天空;虽是垂死挣扎,却也傲然不屈,似乎不肯沉入水中。在几百人的高叫声中,〃中美洲〃号开始打旋,周围的水流越转越快,急速的漩涡把旅客吸人令人窒息的黑暗之中。他们互相冲撞,救生衣被激流吸走掉落;压力挤出肺中的空气,海水灌进鼻子、嘴巴,身体扭曲。黑暗中,船身在他们的周围继续爆裂,碎片陷在漩涡之中,或是缠住索具,迅速盘旋,撞击着旅客。海水开始冲进他们的嘴巴、冲进肺部,临死前的回光萦绕脑中,然后随着这艘优雅的大船沉入海底。在船壳沉入几千英尺的海底之前,他们早已魂归离恨天了。
有些旅客又被巨浪冲上水面,他们呼吸困难,艰苦万分地做着垂死前的挣扎。风高浪急,海水冰冷,这时又从海底喷出破船的梁柱、舱口盖、门窗、盖板、木块等碎片。这些物件冲上空中,摔落下来,打伤、打昏、打死了不少旅客。他们才刚刚逃过漩涡一劫,却仍逃不出死神的魔掌。海上布满了尸体:头部向前,四肢下垂,头发蓬乱像是海草。一位旅客说:〃浮出水面时,景象恐怖之至。有的罹难者还紧紧抓着木板。尸体分散漂浮在一大片的海面,看起来像是在水中载浮载沉的软木塞。那种感觉真不是任何言语所能形容的。〃
那些被吸进漩涡的人,原本抓在手中的木板都因为冲击而脱手;他们浮上来之后努力寻觅,设法抓住任何漂流的物件,但很快就被旁人抢走。有的人手脚都断了,还是极力挣扎。一些较大的木板,因为大家争相挤上,很快就沉没了。不会游泳的人拉住会游的人不放,结果同归于尽。
数百位旅客随着海浪浮沉,尖锐的呼救声穿透风声,此起彼落,最后变成哀嚎。但是呼救声和哀嚎很快就逐渐沉寂,在海浪的冲激之下,他们四散分开,挣扎也逐渐停止。
汤姆士说:〃前后才10分钟,300条人命就被大海吞噬,永沉海底。〃
孟勒夫被漩涡吸走,连救生衣都被冲掉了。当他浮上来,并摆脱旁人的拉扯时,遇到一个朋友给他一件多余的救生衣。他们两人紧紧抓住一些碎片,唯恐碎片再被海浪冲走;可是他们还是被海浪冲开。孟勒夫写道:〃我随着无情的海浪漂流,海天茫茫,不知身在何处。大浪排空而来,撞得我几乎丧命。有时陷入浪谷,只好闭着气,停止呼吸,等着再浮上来。这真是希望渺茫的求生挣扎。没有月亮和星星,天空一片漆黑。茫茫大海中,不时传来孤单的叫声和绝望的哀嚎。身陷绝境,希望无所寄托。我随时准备闭气度过大浪,以免呛死。〃
载浮载沉的旅客,分布范围超过一海里,原先还寄希望于〃海事号〃的救生艇,这时显然已成画饼。船只沉没一小时之后,有人看到下风面的微弱灯光,那是〃艾尔多拉多号〃。位居下风面的船只,不可能帮上什么忙;不久之后,它的灯光就消失在黑暗之中了。他们继续搜索黑暗中的迎风海面,如果有什么救援的话,只可能来自这个方向。
偶尔风吹云散,可以瞥见天空的星星,表示4 天的狂风暴雨总算接近尾声。这个情况鼓舞了一些人的求生意志和希望:如果支持到天亮,明天可能是风和日丽的一天。
除了努力挣扎避免下沉以外,他们还互相鼓励安慰。比利·博区受了伤,和几个人挤在一片窗户之上。〃为了鼓舞大家,他模仿海怪,说一些有趣幽默的故事。他的伤口流血,遭受海浪的凌虐,却表现出地地道道的哲学家气质,激发旁人的勇气。〃
时间过得很慢,旅客一个接着一个无声无息地停止挣扎,沉入海底。多日来累积的疲惫,浮沉于冰冷的水中,再加上海浪的冲击,榨尽了他们的最后一点活力。他们的手指发软,无力地张开,手臂下垂,昏迷不省人事,然后死亡。大海逐一攫走他们的生命,同伴们只能无助地旁观,然后他们自己也难逃一死。
〃中美洲〃号沉没前的最后一刻,安素和贺登船长都站在最上层的甲板上。那时罗伯给安素一件救生衣,刚刚扣好钮扣,第一阵大浪猛冲而至,大副的强壮手臂抓住他的脖子,两人一起被漩涡吸入一片黑暗之中。他挣脱大副的纠缠,又被挤出水面,置身于几百个挣扎的旅客之中。碎片就像飞弹不停地从水中射出,他迅速抓住一片木板。
遭受海浪冲击之时,安素看到下风处〃海事号〃的灯光,上面有他的爱妻。在漆黑的海面上,他时而大叫,时而听到遥远微弱的回答。他似乎陷入精神狂乱的状态,又好像自知陷入这种状态。
漂流了大概3 个小时之后,威廉·艾迪忍受不了可怕的孤单,他宁可回到沉船前的时刻,至少还可以感受到甲板正逐渐沉入水中。他大喊:〃哈罗!哈罗!〃
不远处的黑暗中,有人回答:〃喂!喂!〃
〃你是谁?〃
〃加州松谷的杰克·路易士。〃
艾迪也回报了自己的姓名和籍贯。路易士突然问他:〃你晚上准备住哪里?〃
〃五星级的大饭店啊!老兄。〃之后一切归于沉寂,对方没再回答,艾迪再也没见到这个人。
哈维医师独自飘流了5 个多小时。午夜过后,有人漂到身旁,伸手拉住他的门板。哈维颇为踌躇,唯恐门板承受不了。那个人自称是詹姆士·费兹,他说如果淹死,纽约的娇妻幼子将会孤苦伶什。哈维认出他原来就是船上的二副。〃我叫詹姆士放掉他的椅子,上来与我同坐门板。无论如何,我们都要同舟共济,同生共死。〃
〃海事号〃的货舱中,盛装糖蜜的木桶破裂,糖蜜流出,气味难闻。31位女士和26个小孩挤在8 英尺见方的小舱房中。大家的衣服都已湿透,妇女们只好用床单裹住小孩,把救生衣当作枕头。她们自己则尽量换上找得到的水手服装。
大浪还是不时地冲击船头,海水流过甲板,溅入舱房。有些妇女彻夜痴心苦候。多数孩童也只是短暂地打一下盹。
获救的41位男人挤在装载砂糖和焦油的后舱;舱内空间狭隘,呼吸困难。大部分男人爬上舷侧水柜,以多余的帆布当床。虽然湿冷凄惨,但保住老命,总算大幸。
爱德琳和另一名妇女不肯离开甲板。船长命人在甲板上铺了帆布,让她们躺卧,再以帆布当被。爱德琳只要一闭上眼睛,眼前就是垂死者的挣扎景象,以及他们绝望的呼喊声。〃我不停地自责,〃后来她这么写道,〃为什么不留下来和安素同生共死?〃
柏特船长一有空就过来安慰她。爱德琳说:〃帕特船长的仁慈,我永生难忘……他真是睿智、仁慈、善良。他为我们费尽心血,对我尤其仁慈……他叙述了许多海难获救的故事,总以'我觉得船只一进港,你就会和丈夫相逢'来安慰我。〃
深夜时,海浪仍大,但风势稍弱,柏特船长用尽方法把船朝北开向〃中美洲〃号沉没的地点,然而索具受损严重,无法顶风航行。柏特船长只有寄望于海浪了,他希望海浪送来落水的人的速度快过漂移他的船。可是海上空无一物,没有在水中挣扎的人影,没有船只残骸,只有远处〃艾尔多拉多号〃的灯光。
黎明的曙光显示天气稍微转晴;波浪仍然汹涌不已,但力道减弱。〃海事号〃蹒跚前进,获救的人以饼干当早餐,大家共用5 个杯子轮流喝咖啡。柏特船长升起更多船帆,继续在估计沉船的地点搜寻。经过几个小时的努力,他们没有发现雍容优雅的〃中美洲〃号所留下的任何痕迹,也没有任何生还者的迹象。远到天边的地平线之间,只见海天一色,除了〃海事号〃,什么也没有。下午2 点,柏特船长认为已尽人事,加上船上的100 名乘客缺水缺粮,所以下令开船,朝诺福克港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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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美'盖瑞·金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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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 俄亥俄州哥伦布市 1981年
贝特勒纪念研究院创立于1929年,是一个非营利性质的私人研究机构。二次大战期间,旗下的500 位科学家参与了研制原子弹的〃曼哈坦计划〃。其后陆续发明或改良影印机、硬币铜锡察装法、太空船的隔热片等等。
研究院总部位于俄亥俄州立大学校园正南边,共有3000位科学家从事研究;其中60%的研发项目是政府委托进行的,国防部是最大雇主。
装备研发部主任唐恩·费凌克(Don Frink )说:〃我们处理所有的疑难杂症:太空的、地下的、敌后的、还有水中的;其中大部分都是海洋工程,它的性质最为独特。〃
他们每年约可收到200 封求职函,精挑细选之后,大约只有20位可以与费凌克进行面谈;而5 名录取者之中,通常有4 名前来就职。费凌克需要有各种实际工作经验的工程师,只懂理论而缺乏工作经验的申请者,都在摒除之列。
汤米云游全国,搜集资料和累积经验之后,在1981年春天回到哥伦布市。他求见费凌克。汤米相当符合费凌克雇用新工程师的4 个条件:聪明、进取、热诚、易于共事。但费凌克也唯恐这位兼具发明家和企业家禀赋的年轻人难以久安其位,说走就走,那么研究院对他的投资将会化为乌有。
但是汤米保证:〃不会的。我一向渴望能到贵院工作。〃
费凌克向俄亥俄州立大学查证,发现所有教授都对汤米有深刻印象。他们保证:汤米那个家伙一定会有成就,虽然不能预见是什么成就,但一定会闯出名堂。费凌克也承认:〃他的IQ一定是天文数字。〃
费凌克邀请了4 位工程师共同参与面试,他们全数通过雇用汤米。尽管如此,费凌克仍然颇为踌躇:汤米那种人根本就是工作狂,工作时间又不正常,必定相当难以共事,恐怕同事无法忍受他的作为。费凌克还有另一层顾虑:工作人员必须随时随地、全心全意地投入工作,连下意识都必须为贝勒特工作;他怕汤米心猿意马。但是后来他承认:〃汤米工作的时间比我所预期的还久,都已经过了4、5年了,他还留在岗位上。〃
费凌克只顾忧虑汤米会投注多少心力在贝特勒,又会把多少心力分心于其他工作,但他从未想到,有朝一日,他和唐·海克曼(Don Hackman)都将为汤米工作。
汤米在往返基威斯特和哥伦布之间时, 结识了鲍伯·伊凡斯(Bob Evans);他也是主修地质学的大学生。鲍伯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