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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黑眨眨眼,无比亲昵地贴上来撒娇,“师父,这次我是不是很有用?”
“有点用,就一点。”我不能太表扬他。
小黑嘿嘿笑着,“我知道师父说有一点就是有很多的意思,多一点就是多很多的意思。”他凑近了些,“师父,我这么有用,难道你就不”
“稍微表示一下?”
“对对对!”小黑激动地眼睛闪闪发光!
“想都不用想!” 我定定看着他。
“我也没打算用想的啊,做就可以了!”小黑的眼中的光芒越来越亮了!
“做可以,”我义正词严把他推出了我的房间,“面粉在灶头,水在桶里,肉在菜板上,我在饭桌前,去做吧,我要蒸饺!”
37
小黑倒是没有坚持,很简单就去了厨房,完全看不出半点不快,甚至是有点愉快地做菜。
奇怪,以前他都还会磨磨蹭蹭,现在倒是放弃地很干脆。
总之,轰轰烈烈的赌博和考试之后,本来因种种怪事陷入半惶恐状态的平心崖恢复了以往气色。虽然几乎所有弟子都输空了腰包,但是精神上全都回到了,甚至超过了以前的亢奋。
如果于镜是想用这个方法驱散笼罩在年轻一代弟子心理上的阴影,无疑是很聪明的。当然他更聪明的一点就是顺便狠刮他们一笔。
“不过,真难得看见于镜上次当呢。”我满心欢喜地看着面前香喷喷的蒸饺。
小黑把佐料放下,“其实真的很难说究竟是我利用了他还是他利用了我。说是互相利用比较准确。”
他夹起一个皮薄到几乎透亮的蒸饺,沾上佐料,咬了一口,“嗯,我的手艺真不错。”
我眼巴巴看着他,喂,你不是喜欢我吗?为什么不给我夹,却给自己夹?
虽然通常我也不喜欢别人给我夹菜,不觉得很肉麻么?
但在当前特殊既定的情况下,也就是只有一双筷子的时候,我还是希望他能肉麻一把。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他当作没看见我一样,三下两下就把蒸饺全部吃光了,还故意大呼小叫,“好饱啊,撑着我了!”
这这这。。。竟然用这个方法报复我!
太幼稚了!!!!
“你你你竟然吃得连个葱头都不剩!!!我好歹是你师父吧!”
小黑挑眉,“德高为师,身正为范,你占了哪头?”
我哑口。
过来半晌,我斯斯艾艾地开口,“你又聪明又能干,自己就可以学得很好嘛。法术方面,平心崖里道法书多得很,想学的话保证你专业过硬;规范道义么,平心崖外满地都是,有兴趣的话保证你道德达标。”
小黑欺身过来,那张过于耀眼的脸在我面前慢慢放大,他一字一顿地说,“那我亲爱的师父你究竟打算负责什么?”
我挺直腰板,义正词严,“他们负责你的衣食住行,我负责你的心理健康!”
小黑靠近我的脸顿住,手指轻快地画过我的脸,旋即转身去了厨房,嚣张的笑声从那里爆发出来!
我大怒,猛敲桌子。
待笑声平息下来,小黑端着另一盘热腾腾的蒸饺出来。
就知道你不会对不起师父!我大喜,立刻捞起筷子。
小黑坐在另一边,微笑着看我狼吞虎咽。
今天,很愉快。
第二天也是愉快而平静。
第三天也是愉快而平静。
自从于镜出关以后,平心崖上就再没发生什么怪事。除了躺在那里的潘孔和刘席师徒,一切都回复原状。于镜好像也不怎么关心,就由着他们躺着。
原来如此。
于镜已经可恨到了鬼神共避的地步,换句话说就是可以镇邪了。要不要改天跟他讨张画像来贴门神?
但外出时碰到他本人已经够怄气了,还要挂张画像在家,不是没事讨气受么,算了。
磨磨蹭蹭地,秋天已经到来。我的屋子在山阴处,天气转冷,我盘算着想要搬到可以晒到阳光的那一边去,可是又舍不得这间住惯屋子。在法术书里面混了好多天,终于让我找到了个方法。
我洋洋得意地把红色卷轴扔给小黑,“我的最强作品!就凭这个,我就可以角逐今年的最佳法术道具奖!”
“你闭关这么多天,就是为了弄这个?”小黑看着手头上的卷轴,“这不就是山下一吊钱十卷的画卷么?”
“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小黑拉开绳索,那张画迎风展开!小黑看看我,看看画,又看看我。
怎么怎么怎么回事?!
理论上应该可以的啊!!!!
“怎么会!!!”我大喊起来,“这画是可以把任何看到画的人收进去的啊!!!”
“任何?”
“对,只要拉开画的人功力不低于看到画的人的功力!也就是说,若是自己拉开画自己看到,那无论是谁都会被关进去!”我怒吼,劈手夺过画卷,“怎么可能没用!”
我眼角瞟到小黑的表情,似乎想阻止我!
为什么?我还没来得及想,一股庞大的吸力向我铺天盖地而来!
为什么我的手脚不能动弹了??
为什么这个世界颠倒了?
为什么我只能看到面前那小小的方框里的世界原来我被收进来啦!!!!
难得想整一下小黑的!
小黑的脸变得好大一张,不过放大成这样也是毫无瑕疵,让人不爽啊不爽。
他无限靠近我,双唇开合之中一字一顿地说,“师父,你真是个笨蛋!”
我不得不承认他这句话还是有合理成分。
当然如此近距离观看之后心里还有另一个想法,牙齿放大数十倍之后的样子,真恐怖。
“完了完了!这下子完了!”我想到了另一件事情,“如果不是功力比我高的人,没办法把我放出来啊!”
“要怎么做?”
“那简单,把画倒过来,抖一抖。”
小黑笑了一下,然后天旋地转,世界恢复正常。
我跌坐在地上,继续百思不得其解。
为什么小黑没有被收进画里呢?为什么他可以把我放出来呢?
难道他的功力比我还高?不可能吧,如果他功力比较高那还不早就翻身农奴当家做主人了?
应该还是设计的时候有纰漏了吧。
原来是有缺陷啊,我自我安慰,人无完人,纰漏正常。
不过我的画还是很好用,我轻轻松松就把整个家连同地皮一起装了进去,然后跋涉到向南的位置找块平整的地方整个搁下,这样就非常轻松地搬家了。虽然出了丁点丑,起码最初的目的达到了。
然后冬天很快来临了。
午后的阳光暖洋洋,我摸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舒适地蜷缩在热烘烘的被卷里,打着长一声短一声的饱嗝,睡意渐渐来袭。
人生啊,这才是人生。
把小黑打发去代替我参加每十日一次的午课,真是正确到英明的决定!
正迷糊着,一丝冷风,门开了?
半搭拉着的眼皮挑了下,没看到人影,不管了,继续睡。
温暖的手轻轻抚摸着我的脸。
上上下下,指尖带来羽毛般的轻微触感,我嗅到一股奇妙的香味。
我的头脑受到困意的严重侵袭,不太灵光。
不过,香味倒是很熟悉,在哪儿嗅到过?
好像是从
哇哇哇!!!!!!!!!!!!!!!!!
我惨叫一声,从床上腾空坐起,
“人妖进攻平心崖啦!!!”
横空而来的手掌就着我的脸把我压回床上!
面前的那张脸,就是我最不想见的人排行榜第二,正版何筒。“我这么玉树临风,美貌不凡的人,到底哪里像人妖?!”
“你的性格和爱好。”我摸着被压扁的鼻子呻吟。
一只手掰过我的脸,“看着我说话。”
何筒不再是一袭素衣打扮,丝质长袍不俗不艳。黑发如绢,一根簪子挽了个髻,飘落身后,颇有超凡脱俗的感觉。我盯着他看,他还转了个圈;“怎么样?”
“弃暗投明了呀。”我打着呵欠翻身。
何筒低低地笑了起来,“李梳,你还是这么有趣啊。”
我侧着身子想,我这个人其实无趣得很,除了吃就是睡。觉得我有趣,充分说明他们自己太无聊。
正想着呢,何筒轻轻用力把我整个人掰过来,“我千里迢迢过来,你就不起来迎客?”
我白他一眼,“平心崖不是妓院我也不卖笑,我干嘛迎客。”
闻言,何筒笑眯了眼。
我看了一阵,补充一句,“说实话,你笑起来也不算难看。”
他半捂着嘴笑得更厉害,“没说实话吧,应该是非常迷人才对。”
“去去去,不要硬往我身上蹭。”我索性也不睡了,坐起来瞪着他,“你到底想做什么?”
“你不知道?于镜发信邀请我这月十五过来领取我的宠物。”
“原来如此啊。”难得于镜言而有信,要将面人还给他,“不过今天,才十四吧。约定的是明天啊。”
何筒摆摆手,“于镜如此做,你认为如何?”
我双眼一翻,摆出你要说就说不说拉倒的模样。
何筒无奈地看着完全不捧场的我,“我的一魂溶入面人身体之后,灵魂和身体的联系难以人为切断。但是到一百天整的时候是第一次劫难,这个时候灵魂和身体联系突然变弱,受到沉重打击魂魄就会离体。算算日子,就是这月的十五。正是于镜邀我来的时候,你说,他安的什么心?”
我沉默了一下,他又说。“若仅是丧失对面人的控制也就算了。可是,如果我的一魂就这样被硬生生大出来,那么我将永远失去这一魂,永生永世魂魄残缺。而失去我魂魄的面人,也丧失了已经获得的人性,等于是扼杀了这个刚刚成型的生命和灵魂,它又将回到最初那样懵懵懂懂,见人就扑的样子。”
我绝对相信于镜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同为被压迫人民,我对他和面人平添几分同情,不过他想说的这些明显超出了我能帮助的范围,我只能缄默。
何筒继续说,“于镜也很明白我想要夺回面人,因为我迟迟没有动作而专门给我邀请信,提醒了百日就要到了。可是,凭我的力量是绝对无法从他手上夺回它。”
我背上有几根寒毛立了起来,我条件反射地向床上缩缩。
何筒微微笑起来,“我当然知道。普天之下,如果还有人能从于镜手中夺取东西,那就是你的弟子了。”
“我不敢保证他愿意帮你,”顿了片刻,我纠正了一下句子结构,“不过我敢保证他不愿意帮你。”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何筒连连点头,突然把脸凑到我面前,“对了,你知道吗;我的异眼在追寻小黑根本的时候被烧伤了,痊愈之前很多法术都不能使用。但是,起码还有其他的可以用。”何筒的声音越来越低,突然对我一笑,“给我一根你的头发。我给你变个戏法。”
我摸摸头皮,这些日子看了不少法术书,也得知了很多诡异的法术都是需要得到人体的一部分。何筒一定是想对我做什么,来威胁小黑帮忙。
虽然我暗想,得罪小黑的后果也许比失去面人来得更加严重,但是看他的样子,势在必得,想想他失去一魂也挺惨的,而且可怜的面人我不如顺水推舟吧,头脑发热之下,我遂拔下一根给他。
何筒把我的一根头发握在掌心,翩然一笑,“你知道么,你身上已经被施了一种法术。身体一旦离开这个屋子,施法者就将得知。不出意外的话,那个人就是你的弟子典墨。所以他才这么放心你一个人留在这里吧。不过,他也不很了解我。”
何筒转身走到房间外,对我招招手,“过来。”
我不受控制地迈前一步,听得身后砰地一声,我转头,呀!
我我我的身体怎么在那边,还倒在地上!
我的魂魄离体了?
“看到没,他的法术防不了我!我不需要你的身体,只要带走灵魂就可以了。这才是劫持人质的最高境界!”何筒脸上颇有得意之色。
我叹了口气,指指我倒在那边的身体,“麻烦帮我留个条子,如果必须和潘孔他们挤,我宁可直接火化!”
何筒带着我下了平心崖,风驰电掣而去。
光是魂魄的我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