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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看盘子的神态差不多。我缓缓地解下背包,打开外面的锁,再拉开里层的拉链,抽出8
张100元的票子,放进他的手中。
他的嘴一咧:“我不知怎么感谢你……等我……你的地址我知道。”他眼里流出泪水了。
我说:“你这是什么玩意?”当时我们上百万地进出,不过是区区的800元。“好吧,再
见,祝你好运。”
我走了,在我走回摊子前这段时间里,身后再没有喊声了。紫玲早急着找我,一见面就
说:“你上哪去了,让我好找。你看这木雕好吗,我喜欢,就跟哥雕的一样。”
我说:“哪一个,让我来看。”
第二部 '夏坚的故事(二)'__①
夏坚从上海回来,脑子里发昏,白天他躺在床上,心里一阵阵发酸,自己不过是想做赢
股票,就再不要为钱烦恼,可以集中精力,把父亲留下的史书写完,没想到连连遭挫,尤其
是这次,听了股评家的鬼话,扑灭了最后的希望,莫不是天不助我,父亲的亡灵也在另一个
世界中对我生气?
正在胡想,电话铃响了,响到第5遍,他才懒洋洋地去接。是袖珍小姐,她的声音毫不
掩饰对他的关切:“一直没见到你,你怎么啦?”
他语调平淡地说:“我没什么,你不用担心。”
袖珍小姐在那头轻微地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你的心,这不算什么,想开一点。我请你
出来玩,好吗?”
“对不起,鄙人现在缺少雅兴。”
“不,你不应该情绪低下,陷入自己设置的误区。现在是春天了,外面景色多么好,你
应该出来走走。另外,我准备了一样东西,你看了一定喜欢。”她好似怕他挂机回绝,一口
气说了许多。
夏坚觉得再不领她的情要伤她的自尊心了,他答应了。半个小时之后,当他骑着那辆破
车子,来到中山娱乐城时,袖珍小姐已经站在门口了。她穿一套鹅黄色的衣衫,显得很是可
爱,和边上的人比,都要矮小许多,粗心的人还以为她是一个娃娃,此时她正在朝两边张望,
恰好看见了他。
“你来了。”袖珍小姐迎上来。
“抱歉,让你等了。”
“没关系,我也刚到。”其实她已经等了一会了,为了不让夏坚难堪,她有意说刚到。
“你看我们到哪里去?”她仰头问他。他发觉她还不到他的肩膀,她的嘴勾了唇线,很
鲜艳很性感地朝上翘着,好像正等着他俯下身去吻。他的脑子中闪过一个恍惚的念头,她是
我将来的夫人?他觉得自己碰上一个棘手的问题。
他说:“你不是说现在是春天了?”
“对,早就是春天了,”她伸出手拉他的衣袖,“到野外去走走,整天在这个城市里,
到处是吵声,烦死人了。”
“那走吧。”夏坚跨下人行道,准备去拦出租车。袖珍小姐忙说:“别急,我要让你看
一样东西呢。”她又上前拉住他的手,拉他上台阶,走进大门。夏坚觉得自己这么一个高个
子,被她牵着,有些难看,很想松掉手,想了想还是没有。她牵着他走过大厅,到一间屋子,
推开门,屋中央有一个大物体,宽长条的,用一块白帆布遮着,遮得严严实实。她还是握着
他的手不放,说:“你猜,这是什么?”
他觉得她的手软软小小的,在他的手心里,就像一只钻在窝里的金丝鸟,他说:“金丝
鸟?”
“金丝鸟?”她一点都不明白。
他把她的手举起来:“我说这个呀。”她笑了,抽出手,在他的手上打一下,说:“谁
让你说这个,我让你猜这布遮着的。”他没有猜。袖珍小姐一下把白布揭开了,就跟变戏法
一样,是一辆黑白色的摩托车。夏坚的眼睛一下亮了,是雅马哈,太漂亮了,自从本田离开
自己后,他是天天趴在那辆破自行车上啊!现在袖珍小姐要给他重新插上翅膀,让他重新获
得那份迅疾和猛烈。
“你骑上它,证照都是齐全的,我请人办好了。”袖珍小姐看着他,两眼放出热烈的真
诚的光亮。
“不,我不能要你的车,我不能随便要人的东西……”他说得慌乱而含糊,他脑子里浮
起古代土大夫的清高形象,连忙拿来在心里作抵挡。
“哈,我知道你会这么说,”袖珍小姐似乎早有预料,大大方方说,“你拿去骑,就算
是借我的,到你不愿骑的时候还我,不好吗?买车倒还方便,就是办证照难,花钱不算,还
七拐八拐的,托了不少人。”
夏坚受了感动,他知道她对他是真心,可是他现在心里怀着东西,不释放出来就无法安
宁,这她能理解吗?
当他带着她,在野外的高速公路上飞驰的时候,夏坚的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湿乎乎的情绪。
这两年我干什么了,在股市上翻来翻去,一心想赚钱却没赚到钱,续写史书的事似乎越来越
远了,连最心爱的车都典当出去,还是这个女孩给我重新找回感觉。她确实是对我有意。可
是这场恋爱会有结果吗,心里的创伤袖珍小姐就能医治好?他觉得体内有一种疯狂的情感在
翻滚,时速已到了180公里,两边的树发疯地往后飞,已经看不出一棵棵,而连成一片了,
地也要倒过来,和天搅在一起。袖珍小姐紧紧搂住他的腰,不时发出一声声尖叫。他看到了
湖边,才慢下来。
第二部 '夏坚的故事(二)'__②
当天晚上夏坚拨通了上海电话。有人来接了,他听见了嗡嗡的鼻音,是股评家本人。那
边刚问是哪一位,他就毫不客气地说:“你还没有听出来?我想你不会这么健忘吧,是被你
欺骗伤害的一个人。上次,你约我到郁金香酒吧,可是你连一个人影子都没露,你让你手下
的人来对付我,难道你不觉得可耻吗,的确也让我长了见识,一个冠冕堂皇的人,在报上写
文章,在广播中说话,居然还懂别的手法!”
对方打断地:“够了,难道我有义务,在半夜里听一个精神不正常的人的胡言乱语吗?
把你送回南京是为你好。”
“为我好?张一强先生,你还有这么好的心肠啊。”他觉得自己的双腿在抖,全身都在
抖,但已经没有丝毫恐惧,而是因为愤怒充满了胸膛。他把身子压紧在桌子上。“你看见过
上你当的散户吗。你们是发大财了,可是那些可怜的散户呢,他们是把一个个钱攒起来进股
市的,就是信了你的鬼话,追啊买啊,现在他们在哭泣!我认识一个卖生姜的老太,她积了
钱打算给儿子结婚,听了你的话,都拿来买界龙了,现在……”他觉得心头发酸,心底就越
发硬起来,自己仿佛变成了为民请命的英雄。
“好了,我都听懂了。”股评家的声音显得十分冷峻,“你说你要干什么,如果你要告
我,那有法庭,我等着和你在法庭上对答!你还缠着我干什么?”
他一字一句地说:“我要什么你都知道,不需要我重复了吧。”
那边没有声音了,以至于夏坚愤愤地喊了好几声。
“我都听见了。好吧,你来上海,还是在郁金香酒吧。我等着你。”随即挂断电话。
夏坚的意图还是让袖珍小姐察觉了,她大胆地贴近他,捏住他的一只手说:“不要去了,
不会有结果的,抛开他,做我们自己的事情。”
他缓缓地坚决地摇头:“我知道不一定有结果,可是我一定要看看他什么样子,让他当
面对我撒谎,让他再发一通厥词。”
袖珍小姐心在发疼,她靠他越来越近,差不多要钻他怀里去,他的怀中是不是金丝鸟的
窝啊。她说:“我陪你去,多一个人,就多一个帮手。”
他摇头,说:“这是我个人的事,我不想任何人参加进来。”
这次他到上海是下午,他已经认识路了,径直去了郁金香酒吧。他推开了装饰华美的门,
站在门边还是那个高挑的小姐,朝他粲然一笑,引他到里边坐下。夏坚告诉她来意。她用悦
耳的声音说:“请夏先生稍等片刻,您要等的人已经来过电话,说他很快就到。我再打电话
去。”
夏坚把咖啡小杯握在手心中,一点都不喝,他怕再出现上次的结果。他的眼睛已经适应
周围的幽暗了,他坐的是前厅,地方不小,却用屏风隔成一个个隔绝的小空间,空中似有窃
窃私语,却不知是从哪个小间传出的。四周墙壁上立着一些雕塑,大都是从古希腊神话中搬
下来的,在壁灯下发出古铜色的光泽,但他相信这都是塑料一类的代用品。
大概有15分钟过去了,他有些不耐烦了,这时,一个人走了进来。那人戴一顶帽子,压
得很低,投下阴影,夏坚看不清他的脸。“唉,你是夏先生吗?”那人伸出手来。
夏坚犹豫一下,还是同他握手:“你是张先生吗?”
听见那人发出笑声:“请坐,张先生一直等着夏先生来,原来他是要来这里的,可是今
天突然有点小疾,不能前来,非常抱歉,让你在这里等久了。请夏先生直接到他家里去,这
是他的地址。”
夏坚接过他递上的一张纸,一时拿不定主意。那人说:“很方便的,出门打的,司机都
认识这个地方。我很想陪夏先生一起去,可是,临时有个急事走不开。”那人很注意他的反
应,“如果夏先生觉得不方便,那就没有办法了。浙江方面有一个邀请,张先生明天早晨就
要去讲课。”
夏坚心里哼一声,想可能又是借口,他已经是第二次来上海了,还能再白走一趟?姓张
的家就那么可怕了,去就去,没有了不起的。即使他是泥鳅,也不能再让他滑过去。他站起
来说:“好吧,我去。”那人高兴地说:“夏先生真是一个爽快人。”
两人到了门外,拦下一辆车,夏坚坐进去,只见那人忽然说:“你看我的记性!张先生
生病,我替他配了一包中药,要他赶快吃,可是我却没时间去,真是急死人。只好麻烦你交
给他了,真对不起。多谢你了,你一定要叫他抓紧吃药,不要忙起来什么都忘记了。”
夏坚看他手谢万谢的,倒有点不自在,不就是带一包药,多大一个事。顺手接了,是一
个长方形的小包裹,外边用牛皮纸包着,里边鼓鼓囊囊的,他说:“我会交给他。”
第二部 '夏坚的故事(二)'__③
车子在马路上穿过,外边不时闪过一群彩灯,把车内也照亮,他看出去,两边都是高耸
的逼近的大厦,橱窗里有着鲜亮的模特,各自摆出姿势,看不出是真人还是假人。他觉得这
个都市庞大、混杂、陌生。车子越是往前开,他的这种感觉越是强烈,还带一点潜在的恐惧。
他像是坐在宇宙飞行器中一样,朝另一个星球飞去。他来为了什么,他想达到的有多少可能,
他的行为不荒唐吗?不,他马上否定了自己的犹豫,必须见到张一强,他早已上路了,不可
能停下了。
车子拐一个弯,驰进一条幽暗的路,两边是被树木掩映的小楼房。车停下了,司机打开
了车厢里的灯,说:“你找的地方到了。”
“谢谢你。”他意识到一个过程结束了,戏就要开场了,他付了车费,走下车来。借着
车灯,他看清了门牌号,不错,是在这里。他透过铁门的缝隙看出里边高低参差的树影,是
一个花园。他按响了门铃,很快院子里传出狗叫,声音非常凶猛,像是一条纯种狼狗。他心
底有恐惧在摇晃,但想既然来闯虎穴,还能怕一条狗吗?一会儿,院中亮灯了,他听见人叫
住狗,接着发出门锁响动声,门开了,他看见的是一个矮胖的身影。
“你找谁?”一听声音,夏坚就断定站在地面前的就是股评家。
“我就是找你来的,你已经答应了,忘了吗?”夏坚不迟疑地说,他用眼溜了一下边上,
狗在股评家身后,被他牵着绳子,他心安定了一些。
股评家说:“进来吧。”他跟在他的后面,走上铺成菱形图案的石径,穿过花园,上了
台阶,进到客厅。股评家坐进一个宽大的皮椅。夏坚也在一张高背椅子上坐下。他看见股评
家把狗圈在他的两条大腿中间,自顾理狗的毛,让狗舔他的手背,好像一点都不记得他们通
过的电话,和他来上海的目的。他觉得自己受了轻视,愤恨不由从心底生起:“你在电话中
让我去郁金香酒吧,我下火车直接去了那里。”
股评家抬头看他,眼中仍是一种疑惑的神情:“你来此地有何贵干,可以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