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股评家说夏坚把他的头颈弄伤了。派出所带走了夏坚,医生对他进行了测试,结果不言而
喻,是精神性强迫症。警方给南京打来了电话,也没有亲人去接,只得由袖珍小姐和他的
一个朋友去上海,把他接回南京医治。警方说,如果不是考虑精神因素,事情没有这么简
单。
夏坚回来后,还是不安宁,一直嚷嚷,说他没有一点病,他的脑子清醒得很,是股评
家串通人陷害他。袖珍小姐不敢离开,始终陪着他。上午去玄武湖、九华山散步,下午到
夫子庙喝茶,让他心里放松。一天他突然变了,绝口不提股评家、股市。他打开老爹留下
的尘封的箱子,拿出写了一半的史书稿,闭了门,不见人。从此,天马证券所里再没见过
他的影子。
我心里一番感慨。再看来报到的一些人,人都精神不振,面色发黄、他们基本都是深
度套牢,抱定一个念头,死猪不怕开水烫,不管它了。他们来,也不为看行情,只是觉得
还有一个地方可以让他们转悠。
正这时,老赵进来了,他依然是脸皮透光,精神十足。他见了我说:“听说你逍遥去
了,好,好,这个世界闹哄哄的,能逍遥的人不是很多。”
我说:“但我没有逍遥下去,不是又回来了?”
老赵说:“回来也不错,浪迹天下总有归家的时候。另外,古人说,大隐隐于市,在
热闹的地方,还能做到心中有一片静土,就非同一般了。”
我说:“话说得不错,可是对我们205室的人不合适,都套得死死的,心中怎么静得
下来?”
老赵:“这也是他们应该承受的。人总是要疯狂,疯狂过后就要付代价。可以说,做
股票的朋友代表的是人类全体,理应在地狱中受煎熬。煎熬总有到头的时候,只怕到头了,
他们解套了,到时又是老一套。”
几个人一齐说:“这话讲的是实情。”一会儿提到陈林,大家都相信他不在人世了,
说,还是他好,不管你界龙10万股,还是三万股,这无头官司,现在与他都无关了。
我眼前便现出他的形象,整过容的陈林总让人觉得不真实,不舒服。眼下除了我,还
有谁会知道他没去天国,而在一个小山村中蛰伏下来呢?当然我不会多那个嘴。
今天一天,丽亚始终让我陪着她,她懒洋洋地看着屏幕,一点股票买卖都没有做。
第二部 '4月13日 星期三'
两天中,周欢都没有露面。丽亚打电话给他,他说忙,抽不出空来。隔一个小时再打,
却关机了。
我心中忘不了紫玲,给太阳泳池打去电话,说她不在,请假出去了,三天后才能回来。
我有些不快,她能去哪里,为什么不给我一点消息?
今天下午,丽亚下去证券公司,打开VCD,看了半部《裸者》,不想看了。她进了卧
室,一会儿传出娇柔的声音:“陶,我的脊背酸痛,好酸痛,你来给我推推好吗?”
我哼了一声,坐着没有动。她比过去客气多了,如果过去她要我推,那会毫不客气下
命令,现在她却用请求的语气,我不忍心听她多说,走了进去。她已经和衣卧在床上,圆
圆的臀部高高地隆起。我伸出手,触到她的脊骨,她身上的肉比以前厚了,皮肤下积了一
层不薄的脂肪,尤其当我的手移到她腰际,我发现原本细细的柳腰,现在已经粗了一圈。
我心中不免生出不少感慨,她的发胖,一定是缺少爱的消耗,爱的刺激。性爱、情爱都是
高运动量、高消耗的活动。它们是火焰,把身体内多余的脂肪、热能全都焚烧掉;它们是
刀子,会把一根木头劈削得玲珑剔透,跟瘦竹一样苗条。在我看来,臃肿的肉体,一定是
缺少电鞭的抽击,如果也有性的交配,那毫无疑问是低质量的。
这么想着,我忍不住扑哧一笑。她敏感地耸动身子,问:“陶,怎么了,你发现什么
不对?”
我说:“没什么不对,一切都很好。”我手下已经懒了,提不起劲。我退坐在一边。
她松一口气起来,心中也明白。过一会儿说:“你头痛病还犯吗,我还常常想起。那
顶里克帽一直放着,等着你来用。”
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果然见了那顶坦克兵头盔一样的帽子,我说:“谢谢你,帽
子我用不上了,说也奇怪,这几个月里,我头一次也没痛过。”
她脸上就有神秘的表情划过,不知是为我欣慰,还是为里克帽无用武之地而难过。她
点了一支烟,长长地吐了一口,说:“陶,我想你会回来的,你果然回来了。给我一个机
会……让我们两人都有一个机会……”她的声音突然颤抖起来,好象发了虐疾一般。
“什么机会……”我听懂了,还装作不明白一样。
“你说过……要和我结婚的……,当时我很感动,还有一个人真心地对我……我一直
没有忘记。”
天哪,她一直记着我那句话啊!那不过是我为了打击她的骄横,同她开的不大不小的
玩笑。如果我现在说穿,说当初就是哄她的,那是不是太残酷了?
可能她对我暧昧的表情作了不确切的理解,她热切地说:“你没有改变想法,对吗?
不过是几个月,你想着我们的过去,一直想回来。你之所以愤而离开,是因为我突然对周
欢好,而冷落了你。这样做是我的错啊……所以当警察把你扣起来,你第一个想到的就是
我,我能救你出来,不是这样的吗,就是这样的啊!”
我哑口无言。从她的角度看,她是依次类推,顺理成章。我能说什么,事情是越发地
糟糕了。
她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一下把身子移近我,肌肤紧紧贴着我的肩膀:“我们还和过
去一样。告诉你实话,我还有资金,还可以从股市上扳回来……以后,你就不再是一个操
盘手,你和我一样,你也是股东,资金是我们两个人的。我不相信股市会一直跌下去,靠
我们两个人的智慧,一定会赢回来!”
我双目对着她的脸,可是我的思想却飞到别的地方。她的话从我一个耳朵中进入,又
从另一个耳朵出去。我想着紫玲,离开她不过3天,我现在才明白她已经进入我的血液,
化成我的灵魂,是我须臾不能离开的。我的眼前出现一幅幅图画:我在鸡鸣寺第一次见到
她,她似一颗鲜美无比的野葡萄;3个月的漂泊,又让我觉得一颗没有受污染的心是多么
难得。我想,我和她的关系,正在发生微妙的变化……
“你听清我的话吗?你没有听清?”她急迫地摇我的手。
我期期艾艾地说:“恐怕我不能……”
“什么?”她脸上一瞬间涌上了惊惧的神色,“还有什么不能?哦,我知道你了,你
在担心周次,这和他没关系!对你说实话,同他在一起,我时常很紧张,不知下一个小时
会发生什么。和你在一起,我心底里非常地舒畅自由。如果你在意,从此以后,我再不会
和他有那种关系,我可以向你保证……”
“你不要再说下去,”我伸出手捂住了她的嘴,“不为这些,这些都不是原因……我
觉得,我们并不合适,性格、追求都有很大的差异……”
“我们过去不也在一起了么,这些差异不要紧。你到底还有什么原因?”
“我到外面去走过了,你知道,世界不仅仅是股市……我的书法荒废太多了,差不多
已经退出了这门伟大的保守艺术……还有,我发现了许多都市毛病……”我越来越说不清
了。
“陶,你让我听湖涂了。”
我说:“我们两个分开,比在一起好。”
她的嘴张开了,啊了一声,脸上的表情急剧地变化,到了失真的地步。她的脑勺向后
仰去,倒在了床上。我心里轻松了,话说穿了反而好。我在想下一步应该怎么做。
她突然坐了起来,情绪激动地说:“我知道为什么了,就是那个山村来的女孩子,就
是她!没有她以前一切都是好好的……你以为我不知道,这3个月,你就是同她鬼混在一
起……她夺了你的魂……”
我反驳她,她像一头母虎一般扑到我的身上:“你还狡辩?还想赖?”
我用力甩开她,她站脚不稳,倒在地上。她想拉住我的脚,我从她的身上跳了过去。
我出了门,嗵嗵嗵地下了楼梯,从没有关上门的屋里,传出了她的撕裂的喊声。我下
楼骑上了铃木,虽然破旧,它还是窜起来了。风把我的头发掀开,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
吵闹喧嚣。丽亚没有猜错,她甚至揭开了一个我都不敢承认的奥秘。如果我对丽亚说,我
和紫玲至今都很干净,她绝然不会相信。问题是,我为什么一定要和她干净?我同紫玲不
可能永远是处子,任何纯真的处子,最终都会变成亚当和夏娃。
前面是大桥,我双手脱把,抽出一块红布,蒙在额头上,又手舞足蹈地喊叫。2个路
人停下看我,他们大概在想,这人疯了。
第二部 '4月14日 星期四'
昨天我打了电话,今天,我又朝太阳泳池打电话。是一个男人接的,他告诉我紫玲没
有回来,我刚要挂,他却说,周总要和你讲话。我迟疑一下,握着话筒等。周欢的声音响
了:“陶先生,我知道你要朝这里不停打电话,所以我让接电话的人留意。来吧,到太阳
泳池来,我等你。两个男人,有些事情是需要谈谈了。”
我说:“让我想想,大概需要谈……”
“你来吧,我还有事要告诉你。”
5分钟后,我就来到了太阳泳池。刚停了车子,周欢就在门口出现了。我跟着他,地
毯上走进去,地毯有些脏了,颜色也黯淡许多。走到一张白色的小圆桌前,他示意我坐下,
他也坐进我对面的一张圈椅中。
俩人一时都没说话。弥散在我们中间的气氛十分地凝滞、沉重。数月没见,他似乎比
以前老了一些,脸颊上斜布着几道深深的皱纹。就是他,派一个男人拍下我和紫玲的照片;
就是他,导演了一场场精彩绝伦的戏,而戏中的角色至今未必了解来龙去脉。虽然他是我
的对头,但我依然要说,他是我至今见到的最可怕最有魅力的男人。此刻和他这么严肃地
对峙,心中少不了几分紧张。
一个男服务生送上茶水。他的眼光移开,投入池水中,那里有一个女郎在游泳,我以
为是丽亚,细看不是。她游到水打漩的地方,突然身于变红了,仿佛有血水从体内涌出来,
虽然我知道是怎么回事,还是险些失声叫出来。
他说:“你知道,我曾经把泳池典出去,后来我又把它赎回来。我喜爱它。对你说老
实话,现在我除了它之外,已经一无所有了。”
“对你来说,潮起潮落,是家常便饭了。”
“崔健有一首歌,叫一无所有,写得棒。可惜我还不是一无所有,我真想尝尝一无所
有的滋味。”他假装心不在焉地看我,但我知道他在审视我的反应。他突然抬高了声音,
“我去看过丽亚了,她对我说,你在家中住过5个晚上。”
“不对,”我反对说,“我不是住在自己的家中.我是在旅途中。这不是我的家,这
是我的中转站。”
“你这么说我明白了。当时丽亚对我说,你要同她结婚,我就觉得蹊跷。现在我明白
了。”
“我想,我对她没有一点恶意。”
“这我相信。陶先生,你成熟了。”
又是这句话,但这次我没有陶然,反有些隐隐不安。
他喝了茶水,说:“有件事告诉你,紫玲走了,离开这个城市了,可能再也不来了。
她向我请的是长假。陶先生是否知道?”
我说:“哦,我还不知道。谢谢你告诉我。”
我也喝了茶,又坐了一会儿,站起来要告辞。
“慢着,”他用一只有力的手压在我的肩上,让我重新坐下去。“本来我是要采取行
动的。我们完全可以认为,你和丽亚同居,同时又缠住一个美丽的村姑,你玩弄两个女人
的感情,做一场自私卑鄙的游戏。你的做法像一个老手。”
现在我明白了,他两次说我“成熟了”,原来是这个涵义。
“我完全可以把你痛打一顿,当然不用我自己动手。然后以丽亚的名义,上法院起诉
你盗用她2万元。法院会怎么判,你心里有数。”
我心里恐慌,却硬撑着说:“那为什么还不行动?”
“告诉你,丽亚还不肯对你下这个手。网开一面,你走吧。”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