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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板上,丝毫没有松脱。
“无聊的东西。”这是帕西斯的感想,“还是看美人得好。”
※ ※ ※
j□j历1037年风之月12日·卡萨兰上界·元帅府。
参谋长将装着茶具的小推车推进办公室时,上司正坐在桌后发呆。之所以认为是发呆而不是思考,是因为她脸上一片空白,毫无思绪激荡应有的表情,全身笼罩着压抑的氛围。
不寻常。克鲁索判断,他不是头一次看见拉克西丝发火,却是第一次看见她如此“闷烧”,以往她总是直截了当地把脾气发出来。隐隐地,他感到一丝不安。
“进来干嘛不吭一声?”尽管心情差到极点,身为武人的拉克西丝还是察觉了部下的靠近。克鲁索暗暗松了口气,答道:“不打扰上司沉思是下属的义务。”
“哼。”
“阁下,虽然这次整件事都弥漫着阴谋的气息,但我还是不明白,罗兰城主是怎么让陛下做噩梦的?”
“天晓得!也许他学会了巫术!”拉克西丝抢过茶杯,一口喝干,重重放回推车上,“也许他找到了一个诅咒师!”
诅咒师,应该是你吧。克鲁索心道。
“罢了,事已至此,追究原因也没用。”拉克西丝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人,很快恢复镇定,挥了挥手,“叫边境的军队回来,不用守了。”克鲁索微微皱眉:“不用守备吗?”
“嗯,从这次的事就可以确定,罗兰·福斯是不到万不得已,决不倾全力的人。而且马上冬天了,除了蛮族,没有一个士兵打得了仗。”
“阁下,其实你也不用太气恼。这次我们重挫红之军团,从战术上讲,已经是很大的成果了。”克鲁索终究不放心,温言劝道。
“战术?哼!这种面对面较量的胜利,有什么值得炫耀?何况伤敌一千,自伤八百,红之军团受到重创,难道我们的伤害就小了?我要的不是这种成果!”拉克西丝激动地反驳。
“但事到如今,除了拿这个安慰自己,别无他法。”
拉克西丝沉默下来,眼中跳荡着明暗不定的火光。克鲁索疑惑地看着她:“阁下?”
“没事。”拉克西丝伸了个懒腰,诡异的神色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贯的轻佻,“把文件拿来,我要办公了。”
“是。”
拿起瓶子里的羽毛笔,发觉墨水早就干了,拉克西丝皱了皱眉,掏出钥匙打开桌子中央的抽屉,往里一瞅,顿时愣在当地。
审判不见了?
※ ※ ※
豆大的雨点不知不觉转为牛毛般的细雨,月亮也悄悄探出头,照得雨丝更如同透明的冰晶,纷纷扬扬,为大地笼上轻柔的薄纱。银发青年坐在主屋的屋顶上,俯视整个元帅府。
“这个地方很不错,菲莉西亚。”
没有人回应,他也不在意,摩挲放在膝上的古朴手镜,继续自言自语,“看上去俗得很,不过仔细瞧瞧,还挺雅趣,至少比那个见鬼的'英雄王'的宫殿好多了。”
“好奇怪,明明过了那么长时间,回首想来,却好像是昨天的事。我啊,现在一闭上眼睛,就能想起你的样子”
仿佛聊天般的低喃,渐渐掺进一丝苍凉。
“我见到肖恩师父了,他还是老样子,做事瞻前不顾后,不过你放心,我会照顾他的。维烈那不可靠的家伙,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呵呵,我现在坐在屋顶上哦,你还记得吗?以前安迪总是坐在屋顶上画画,我们就爬上来闹他。华尔特抢他的画笔,肖恩师父指着面包店的招牌要他画那个;玛丽喜欢跳上他的背,玩他的头发;鲁西克就吃醋,抓着她的辫子把她拖下来”
镜子颤动了一下,极轻微极轻微的颤动,但是,帕西斯就是感觉到了。
垂下头,绿眸化开深不见底的悲苦,唇畔却扬起若无其事的笑。
“啊,不要哭,不要哭,菲莉西亚。”轻颤的话语幽幽回荡在风里,充满了抚慰,“维烈没有告诉你么,他们在冥界过得很好,至少肯定比我们俩好。”
“真高兴,你听得见我说话,我原先还想你听不见怎么办呢。可惜我听不见你的,好想听听你的声音啊”
震动愈来愈烈,几乎滑下帕西斯的膝盖,他连忙扶住,语气增添了一份无奈:“喂喂,别哭了,你现在可是魔族的王,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嗯,感觉好像被你拧了一记。哈哈,想开点,心情就好些了吧?至少你还看得见我,听得见我”
他忽然什么也说不下去,只能够搂住镜子,紧紧地,像要揉进体内般搂着。
冰冷的镜面温暖不了他的身体,但是至少,他可以想象,想象妻子柔软的娇躯贴着他,在他耳边轻唤他的名
“我这样子一定很像傻瓜。”
良久,他才回过神,低低笑起来,“不好意思,让你看到我的丑态,丈夫的面子都丢光了。”
抬起头,淅淅沥沥的雨点落入眼中,模糊了那双已然泛起水光的眸。急促的呼吸渐趋平缓,颤抖的双手也恢复磐石般坚定。
“今晚是银心月出来呢,本来应该让你好好休息的,我却拉着你说了这么多话。”
捧起寄住着妻子魂体的手镜'审判',帕西斯轻轻吻了下镜面,“晚安,菲莉西亚。”
※ ※ ※
j□j历1037年风之月13日·中城西境·米亚古要塞。
“老妖婆还是迟了一步。”
诺因看着报告,神色有一丝惋惜,“功亏一篑。”
“这下元帅怕要呕血了。”吉西安绽开事不关己的笑容,他倒不是有什么恶意,只是损人的怪癖发作。雷瑟克语出肺腑:“不过,这的确是漂亮的一仗。”
“漂亮有什么用!挖不到罗兰·福斯的老本还是没用!”诺因将报告一扔。
“至少打赢了红之军团。”
“赢拉夏尔那种莽夫有什么好得意!”
“喂喂,你们俩别吵了。”吉西安难得地劝架,变魔术般变出一叠文件,“现在对我们而言,重要的不是那个,是这个。”
“这是什么?”诺因和雷瑟克投来疑惑的目光。吉西安简略地道:“赈灾表。”
“赈灾表!?哪里发生灾难了吗?”诺因一把抢过文件,快速浏览,越看脸色越青。吉西安好像火上浇油似地,续道:“圣职者们预计,今年冬天的气温将造成起码十万人丧生,百万亩田地冻结,而且恐怕会持续到明年的六月。”
这回轮到军务长铁青了脸。
“老天爷疯了吗!”诺因拿着文件的手剧烈颤抖,不是骇惧,而是恨不得撕了它。看出他的心思,吉西安急忙提醒:“喂!这是我们连夜的辛苦成果,你可别拿它撒气!”
“你们已经做好准备了?”雷瑟克看向友人。
“只是尽力去做而已。”吉西安的表情极为苦涩,完全不复平日的吊儿郎当,“但是老实说,真的没有把握。现在唯一的安慰是北城肯定比我们更惨,谁叫它”
“去叫所有人集合!”
诺因打断,一拳重重砸在办公桌上,清秀的脸庞浮起坚毅的神色,“我要发表演讲,全西境的人都必须动员起来!”
※ ※ ※
同一时刻·北城埃特拉·上界王宫。
“代理城主大人”侍从小声呼唤,他真的不想打扰桌后的人,但自从他奉神官长之命送来一份文件,让赛雷尔过目后,他就化身为石像,再也不动了,算算已经过了三个小时,他不累,自己可站得累死了。
“啊。”赛雷尔回过神,然而迷茫的眼神仍没有聚焦,“麻烦叫博尔盖德会长来一下。”
侍从如获大赦地恭了恭身,匆匆退出房间。
直到听见关门声,赛雷尔才真正清醒过来,水色的眸子定定注视桌上的文件,由深思转为坚定。
这是埃特拉史无前例的大灾难,我一定要振作!
哈梅尔商会长姗姗来迟,对此,北之贤者毫不意外。摆架子虽然不是高明的手段,对平衡自身的心理状态却很有帮助。示意带路的侍从退下后,赛雷尔起身比了个手势:“请坐,博尔盖德会长。”
“您真是客气,代理城主大人。”博尔盖德态度恭敬,语气更恭敬到十分,只有念着最后几个字时,微微透出一股嘲讽。
赛雷尔挑了挑眉:“城主大人在宫里,请会长称呼我原来的职称。”
“哦,原来大人在宫里,我听刚刚的侍从称呼您代理城主大人,还以为他出去了。”
蓝发青年暗暗苦笑,他心神不宁,竟然疏忽了这样的小节,这下事后又要辟谣了。以往他不用担心这类谗言,可是自从上次为红龙骑士团替换青龙骑士团的事和主君起争执,米利亚坦的耳根就软了许多,令他不得不时刻提防小人中伤。
“会长说笑了,不管大人身在哪儿,他都是这埃特拉的城主。”不想跟眼前奸猾的商人老头多作口舌纠缠,赛雷尔立刻切入正题,“事实上,我请会长来,是有事相求。”
“哦?什么事啊?只要我帮得上忙,定当效力。”听到“求”字,博尔盖德优越感大盛,不过他还不至于冲昏头,言下留了三分余地。
“您一定帮得上忙。”赛雷尔抽出几张纸递到他手中。博尔盖德面无表情地看完,连手也不抖一下。这份涵养功夫,赛雷尔自愧不如,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这真是不幸的消息。”博尔盖德慢吞吞地放下文件,慢吞吞地抬起头,堆起和蔼的笑容。“不过,书记官阁下,我们也不用太担心,毕竟这只是推测。”
“神官长的推测很准。”赛雷尔眼神一沉,“五年前,也是他预言将有九个荒年,我们才能提前做好准备。”
“这一点我同样很感激,我也是靠他发了笔横财。”
“灾难财是很好赚,仅次于战争财。”赛雷尔漠然附和,小心地隐藏起嫌恶,因为他现在还不能和对方撕破脸。
“您这样说就言重了。”博尔盖德搓着手谀笑。
赛雷尔投射出打量的视线。他不认为博尔盖德是这样一个鄙俗的老头,他贪婪,却有贪婪几倍以上的狡诈,那么摆出这张脸,是为了掩饰真实目的?
“博尔盖德会长,我们明人不说暗话。”赛雷尔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稳定心绪,“而且也没有这么多时间。我希望您的商会到时不要哄抬粮价,并协助举城上下度过这次难关。”
“请问,这是您的意思,还是大人的意思?”银狐眼底闪过恶意的光芒。
“我相信,这必然是大人的愿望。”赛雷尔避重就轻地回答,眼望对方,“当然,我们也不会一味地要求贵商会付出,也会付出相应的报酬。”
“哦?”
“名誉。”
“名誉?”博尔盖德笑了,他笑得依然和蔼,语气却充满讽刺,“恕我直言,阁下,名誉对商人而言,一文不名。”赛雷尔以沉着的口吻道:“我知道商人重利,但名誉对商人也不是完全不重要的东西,尤其,对目前的贵商会而言。”博尔盖德默然,听出他言下之意。因为日前在拍卖会上的乱子,至今王室和贵族也没有停止对哈梅尔商会的刁难。
“好吧,我接受了。”
赛雷尔并没有感到欣喜,明了这只是张空头支票,就像他付给对方的是看不见的报酬,博尔盖德也回报他相同的答复。
“博尔盖德会长,我算术还可以。”
“哦,这是当然的。书记官阁下不但算术精深,而且学富五车,不愧为知识之神的神子,这是谁都知道的事。”博尔盖德像不要钱似地扔出一堆恭维。
“不敢当。”赛雷尔淡淡地道,“所以,我算了一下:冻死、饿死的人可能会有五十万。”
博尔盖德第一次怀疑自己的耳朵:“您再说一遍。”
“五十万!”铿锵有力。
“”
埃特拉总共的人数才不过一百万不到,这样的损失,连银狐也不禁寒了心,白了脸。他很想大吼一声“别开玩笑了”,但是——虽然很不愿承认——他清楚赛雷尔是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的。
“这真是可怕的数字。”
“是很可怕。”赛雷尔的眼神软化下来,漏出一丝惧意,眉间的忧虑更深,“博尔盖德会长,由于立场的不同,过去我们之间有很多不愉快,但此刻,我恳请你,放下成见,一起帮助埃特拉挺过这场灾难。”
“当然,当然。”这次博尔盖德回答得诚心诚意。
“谢谢,那我们即刻讨论具体的事项吧。”赛雷尔丝毫不给对方思考的时间,一来是事态的确紧急;二来是避免夜长梦多,早点敲定砖角。不同于名誉,信誉对商人而言,是真正的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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