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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对,肖恩师父的行动不对!菲莉西亚敏锐地看出疑点,整个人趴在壁面上,急得只想跳出去扶起他,而忘了自己会魔法。
一连加持了数道结界,天杖也用短距离瞬移逼近敌人,数以千计的光弹夹头夹脑地砸下。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誓约者是血肉之躯的人类,能够支撑的时间也不长,决心速战速决。
铺天盖地的攻势使维烈避无可避,只得硬架。真实之书悬空翻动,密集的光雨原封不动地弹回,再次化为流星散落。
食指疾划,镜盾的反弹和闪电的瀑布相继杀到,连真实之书也吃不住这样凶猛凌厉的攻击,黑色镶金的封皮迸出龟裂。没有放过这个机会,天杖启动本体的功能,纤细的银线缠绕住纸角,在爆音中撕裂。有腐蚀作用的黑雾跟着涌出。
“停手!”肖恩终于取得身体的支配权,死命移动手指,黑雾以毫厘之差掠过防壁。
维烈一震,眼里浮起惊讶:难道这不是肖恩的意志?这是怎么回事!?
“别妨碍我啦!”天杖又将他挤进去,一边放出一大群冰晶凝成的大鸟牵制敌人,一边教训不合作的宿主,“你也看到了,这家伙有多辣手,不反击,你就死定了!”
(等我问清楚!)
“还问啥,相信前辈我的眼光,他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才不是好东西!”肖恩大怒,压下他,一手抓住蠢蠢欲动的细线,恳切地道,“维烈,我们谈谈好不好?”
傻瓜,事到如今,还谈什么,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闭了闭眼,维烈释放出排山倒海的动力波,搅碎了冰鸟,肖恩不受控制地向后倒飞,好不容易在天杖的帮助下稳住,漫天散射的火星使他警醒,转头喊道:“后退!”
军官们也看出再不拉开距离会受到波及,迅速指挥部队分散,却赶不上法术完成的速度。成千上万的猩红火珠呼啸着从血染的天空坠落,与一道横向铺展的冰墙激烈相撞,弹射出无数碎片和大量的雾气。但还是有不少人被热气所伤,被火雨溅到的更化为燃烧的肉块。
“这个草菅人命的家伙。”
天杖咬牙,十字架呼应地发出灼目的闪光,“玩火是吧!我们来比比谁会玩!”
岩浆从地表喷涌而出,拖曳出明亮的轨迹,冲向身在半空的敌人。四道由高密度的火元素凝固成的白热闪电从天而降,劈碎了四枚幻法炎晶。这次出手顺畅了许多,显然肖恩也为友人的暴行激愤。
“为什么”
微弱的质问被巨响掩盖,爆发的黑焰瞬间压倒了岩浆,影响所及,刚刚炎浪肆虐的大地被冰封,蒙上莹白的色彩。
来自冥界的冷炎,足以冻结万物。
操纵剩下的两颗法器,魔界宰相将深蓝色的火焰球毫不停歇地砸向在有限空间里闪避的棕发青年。每当他试图突破,猛然压缩的重力场和咆哮的黑龙就将他逼回老位子。碍于宿主的心情,天杖无法使出威力强大的杀伤性法术,只能辛苦地持续着被动的招架。
黑之导师被布修强拉着退到远方的菲莉西亚瞪视那个黑色的身影,牙关咬得死紧,全身被前所未有的狂怒充斥。
我以我的魂,我的血发誓,总有一天,要让你尝到肖恩师父所受的苦!
“该死!我受够了!”天杖气闷地大叫,“我承认我玩火玩不过你,我用冰总行了吧!”
气温骤降,无数冰雹雪花倾盆而下,化为一道连接着天与地的宏伟瀑布,银白色的汹涌波涛在瞬息间就吞没了蓝色的炎流,连同样属寒的黑火也像碎散的泡沫般渐渐消逝。
承受不住这股极寒的力量,两颗炎晶自动碎裂。维烈眯起眼,举起祈莲星杖,对准昔日的友人。发动的前一刻,微微一抖,方向因此偏移了少许。
空间剧烈扭曲,巨大的音波掀起大片包裹着坚冰的泥土,白炽耀眼的冲击波从杖头的宝石激射而出。
必须挡下!感到其中蕴涵的惊人能量,肖恩以身体为屏,将十字架横在面前,第一次与天杖完全同步。层层叠叠展开的气浪不断吸收光柱,炸开闪亮的星屑,最后膨胀开来,混合着冰粒火星化为冲天的蘑菇云。震耳欲聋的爆炸声贯穿了人们的耳膜,整个平原为之颤抖。
天杖因为反冲力倒飞了数米,一口腥甜涌出喉咙,胸口窒闷得难以呼吸。
糟了!肖恩的身体撑不住了!
转动自己的原身,他念出简短的开封咒语:“以天杖·欧尔菲亚之名,开启零度空间。”
被封魔结界覆盖的绝对领域裂开细小的空洞,神圣器的意志凌驾了诸神。横幅不足两米的黑色空间传出令人不寒而栗的森冷气流,灰白色的烟雾仿佛实质的绳索,缠绕住魔界宰相清瘦的身躯,将他拖往那片死地。
漆黑的火光闪烁不定,显然维烈正与那股吸力对抗,拉锯战却呈现一面倒的趋势,很快他就被拉近到缝隙边缘。
“维烈”肖恩伸出手,却没有动。事到如今,他有心也无力去救这个面目全非,恶迹累累的朋友。
“奥佛瑞特还活着吗?”平静地凝视他,维烈用死气沉沉的声音问。肖恩一愣,反射性地答道:“奥佛瑞特陛下?他已经死了啊。”
“是吗?”闭上眼,魔界宰相不再反抗。
脑中电闪雷鸣,骤然领悟的事实令肖恩理智全失,怒火高涨。
“你这个王八蛋!”
《肖恩!》天杖大吃一惊,眼睁睁看着宿主冲进零度空间,一手抓住维烈,一手用自己撑着即将关闭的出口。
“肖恩?”维烈也惊讶地睁开眼,带着恨意的视线使他一阵瑟缩:“你这畜牲,混帐魔族,该死的黑之导师你好有情有义啊,为了报仇,做出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
“我”
“奥佛瑞特陛下做错什么了?他没保护好妻子,就活该去死?你难受他不难受?那些精灵又碍你什么了?还有其他人你去说啊!对那些妻离子散,在战争里失去亲人的人说啊!说我是报仇,所以要你们陪葬!“
字字血泪的控诉打破仇恨筑起的高墙,撼动了死寂的心。
“玛格蕾特陛下的命是命,我们的命就不是命你好,原来你也是这样的家伙,视我们为蝼蚁,随意践踏的‘伟大魔族’!”
“肖恩”
“你居然居然还想死”调息片刻,肖恩吼道,“既然这么想死,为什么不一开始找个没人的角落抹脖子?为什么要把世界破坏成这个样子才一死了之?都搞成这样了还想撒手不管,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任性也要有个限度!”
“”
“我算认识你了,维烈·赛普路斯,你这个骗子,你”语声突然中断,青年全身飙出血箭。维烈大惊失色。天杖叫道:《肖恩,快出来啊!零度空间开始排斥了,再不出来,你会死!》
“少罗嗦。”咳嗽了一会儿,肖恩抬起头,深深看进那双混乱的黑眸,一字一字道,“我恨你,我恨你。”
但是他最恨的,是到了这个地步,还心软的自己。
加重手劲,他忍住撕裂般的剧痛,拉出更让他痛断肝肠的友人。
维烈被冰冷的湿意惊醒。
睁开眼,映入视野的是蒙尘的太阳。想起昏迷前的情景,他连忙低下头,脸色大变:“肖恩!”
棕发青年趴在他身上,苍白的脸毫无生气,全身遍布着大大小小的伤口,汩汩流出的鲜红已经凝成了血泊,天杖躺在离他手边不远处的地方。维烈颤抖着试探他的气息:微弱!
怎么办?他急得六神无主,下意识地环顾,找不到半个人影。
刚才,他还狠辣地欲置友人于死地,此刻看到他真的奄奄一息,却慌乱无助得像个孩子。
肖恩的话在他的心上打出一个缺口,冰封的情感泉涌而出。
“傻孩子。”一双雪白的柔荑捡起天杖,容貌端庄高雅的女性叹息,“终究还是下不了手。”意外她的突然出现,维烈警戒地打量:“你是谁?”
“我叫秦蒂丝,人类称呼我为生命女神。”
“救他!你能救他对不对?”维烈大喜过望。秦蒂丝只是静静注视他,一言不发。
“救他我答应,我们退兵!”生怕她不治,维烈带着威胁起誓,“只要肖恩·普多尔卡雷在世,我们就不再侵略人界!”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生命女神脸上浮起冷笑的意味,“不用你说我也会救,他的血已经止了。”维烈露出羞愧之情,检视友人的情况,松了口长气。
“他的伤很重,虽然痊愈了,内部的损害却治不好,可能活不过四十岁。”
维烈瞪大眼。秦蒂丝冷冷地道:“到时,你是要遵守誓约还是打破都随你。如果你们再作恶,我们也不会退让。”
“我”
“肖恩师父!”
清脆的嗓音打断了他,一个面容清秀的黑发少女远远奔近。望见她特征明显的紫眸,维烈如遭雷击,断断续续地道:“你你”
压根没看他,菲莉西亚扑向养父,见他满身的血,惊慌得不知如何是好,泪珠摇摇欲坠。秦蒂丝安慰道:“放心,他没事,伤已经被我治好了。”不知道她是神明,还以为是联军的白魔法师,菲莉西亚感激地道谢,转向维烈,眼里喷射出灼热的怒火。
“你你叫什么名字?”不是没察觉她的敌意,但维烈高兴得忽视了这波情绪。
“我叫什么名字?”菲莉西亚尖锐地反问,发出刺耳的笑声,“你认不出吗?这张脸!或者你就直接称呼我蝼蚁好了,黑之导师!”维烈舌头打结,呆呆看着她,感到一股寒意从心底窜起。
痛恨的言语如洪水倾泻而出:“你们这些该死的侵略者!你们和那些精灵一样可恨!是你们,你们害得肖恩师父背负那样的命运,害得那么多人死掉!我的师弟师妹都上战场了,现在也不知道是不是还活着!为妈妈报仇?你们根本是屠杀!”
半天才消化完这席话,维烈费力地挤出声音:“你叫他什么?”
“他是我的养父!”菲莉西亚大吼,如箭贯穿维烈的心,“是他救了我,带着我躲避圣域的追兵,含辛茹苦抚养我到今天!你们呢?你们在哪里?肖恩师父还想带我找你们,哈!跟你们这帮侵略者在一起?我呸!是,我是有魔族的血统,但我是这个世界的人,我是和肖恩师父一样的人类!你们就当我是自甘堕落的蝼蚁好了,反正我也瞧不起你们!”
一字一字化为雷霆打在魔界宰相头上,当他快要不堪重负倒下时,一只手扶住他。
“弗雷德”回过头,维烈虚弱地道。风之幽鬼眼神复杂,显然也听到了刚才的话。
厌恶地瞪了他们一眼,菲莉西亚对秦蒂丝道:“麻烦你,帮我扶肖恩师父回去。”
生命女神点点头,将天杖交给她,一力背起棕发青年。
“等等一下!”维烈双手撑地,沙哑地唤道,“求求你,告诉我你的名字!你不回来没关系,我们没资格要求,可是请务必告诉我名字!”
“她叫菲莉西亚。”秦蒂丝心软,出声回答。菲莉西亚给了她一个白眼。颔首感谢,维烈划了个奇异的符文:“我叫维烈·赛普路斯,以此名为誓,如果你有需要,呼唤我的名字,我会听候差遣。”冷嗤了一声,菲莉西亚头也不回地离去。
冷风吹过,良久无声。
“弗雷德,我感觉我好象做了场噩梦。”蜷起身子,环抱住双腿,维烈头靠着膝盖,虚脱地低语。弗雷德叹道:“你是该醒了,不醒不行。”半晌,维烈才抬起头,面露询问。
“艾尔死了。”
黑眸瞪到最大。
“别转复仇的笨念头,他是自杀的,这是他的遗书。”颤抖的手掏出一根项链,扔给他,“写得乱七八糟!”
同样哆嗦着打开项链盖子,里面是一张合照。看了一会儿,维烈拿出照片,底下果然是一张叠起的纸。
展开信,一段内容工整,字迹却极为潦草的文字跃入眼帘。
嗨:
维烈,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应该已经愉快地翘辫子了。不好意思用这么老套的开头,也不用难过,对我们这种生命而言,生与死没什么大区别。何况我的死很有价值,能一棍子敲醒你这个大笨蛋。
够了,维烈,真的够了。我情愿不找奥佛瑞特那小子算帐,也要你活得像个人样。大家也是这么想。很抱歉采取这种作弊的震撼疗法,但是不这样,你不肯好好听我们说。
我要偷懒了,用惯电脑,指头都不灵光了。我知道你很气,很怨,可是,就算你把他们全杀光,玛格又能复活吗?这不是我的真心话,因为我是以牙还牙的人,但你不是,等你清醒了,你会后悔。
最后,说句对不起,一直让你一个人背负。
艾尔拉斯·希亚笔。
一滴一滴水晕化开,渐渐模糊得看不清字,维烈捂住嘴,从指缝里流泻出崩溃的呜咽。
“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