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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了三个汉堡,四对鸡翅,饮料,沙拉和土豆泥,温暖的气氛洋溢在餐桌上。
“史列兰,好吃吗?”抹掉他嘴角的沙拉油。
“嗯嗯。”含糊的发音。
“维烈,别那么斯文,大口吃,我还要叫呢。”
“咳,杨阳,饶了我吧。”
来到实际阔别一年多的学校,时钟刚好敲过十下。深沉的夜色里,铺着红砖的校舍和记忆里一模一样,几扇窗还亮着灯,是补习班和夜校的人。
“真是不可思议,今年的三月我还在这里念书,感觉好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会回来的。”维烈温柔地抚慰。杨阳回了个笑容。
“对了,维烈,你知道后来怎么样了吗?我们从警察局消失以后。”
“这个因为地点比较特殊,没有宣扬开来。”
“什么嘛,我还以为我和昭霆成了报纸的头版呢。”杨阳耸耸肩,“也好,免得给唯叔叔添麻烦——啊,我要写封信,你能帮我放在客厅里吗?”维烈惊讶地眨眨眼:“你不见他一面?”杨阳苦笑道:“我还要回去,见了面,可能就走不了了。让他知道我平安就好,连同昭霆她们的份。”
“好的。”
三人沿着街道离去的同时,对面的超市走出一个穿着白色休闲西装的修长青年,五官清秀,鼻梁上不合时宜地挂了副墨镜,左手拎着塑料袋。他习惯性地四下环顾,正好瞥见魔界宰相隐没于转角的背影,呆了呆,连忙跑向附近一辆黑色的高级轿车,敲打紧闭的车窗。
“什么事?”下滑的窗内传出年轻男子的嗓音,玉般温润,又如冰清冷。
“你在啊,我刚刚看到一个和你很像的人,还以为你跑出来了呢。”
“我跑出来干什么。”车中人嗤鼻。黑发青年笑吟吟地拿出一罐咖啡,递给他:“好啦,别摆这副死人脸,我们明天就回去了,我知道你不喜欢这城市的空气。唉,明知自己身体多差,还老吃这种垃圾食物,这才是健康大敌。”
对友人的罗嗦置若罔闻,基连拉开易拉罐,喝了一口。
从地球带来的土产引起热烈反响,其中属昭霆最为激动。
“你们居然不叫我去!”人形暴龙掐着魔界宰相的脖子摇晃,她还没胆掐表姐。
“给我住手!”杨阳把苦笑的父亲救出她的魔爪,“让你知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了,等你放假了会带你去。”昭霆这才一脸忿忿地休战。
莎莉耶高兴地把玩泰迪熊;希莉丝拿着最新款式的长裙研究穿法;惟独耶拉姆没感染到快乐的气氛,脸色阴沉:“你们会回去吗?”
“啊?还早呢,起码要等战争结束。耶拉姆,我也给你买了礼物哦,尝尝看地球的美食。”
“没兴趣。”看也不看一眼,耶拉姆走出房间。昭霆又是困惑又是不满:“这死小鬼怎么了?”杨阳多少能了解师兄的心情,自从神官去世后,自己和昭霆就是他仅剩的亲人,听到她们要走,难怪他沮丧。
“昭霆,你去跟他说,我们会时常回来,这里已经是我们第二个家。还有,你迟早会嫁到这边,他不会寂寞。”
“什、什么啊!”昭霆像个爆炸的气球般大叫。
杨阳露出坏心的笑容:“哎哟,我有说你要嫁给谁吗?某人不打自招啊。”昭霆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狼狈地追着她跑,拳头乱挥:“胡说!胡说!”
“喜事将近啊。”丝毫不受影响的维烈坐着啜饮香茗,一派悠闲自若,被路过的昭霆扇了一掌。
“别嘴硬了,去跟耶拉姆解释清楚!”杨阳一脚将她踢出门。跌跌冲冲的昭霆正好和诺因撞了个满怀。
“她怎么了?”跟在主君身后的军务长瞅着棕发少女的背影,关怀地问。宫廷术士长兴致勃勃地插口:“听说你们去地球旅行了一趟,是真的吗?”
“对。”杨阳侧身让他们走进,用暗藏的水枪标了诺因一脸水,“嘿嘿,中。”
“什么玩意儿!?”中城城主生气地抢过她手里的凶器,很快看出门道,这回轮到杨阳尖叫着四下逃逸。
维烈起身迎接,脸上挂着温馨的浅笑:“弗雷德。”吉西安也笑意满满,大步走向他:“你来了也不通知我一声,真是太见外了。”
等等,弗雷德?杨阳蓦地停步:这貌似是风之幽鬼的名字啊!诺因趁机往她后脑勺标水:“礼尚往来咦,没水了?”
“活该!”杨阳反身踹了他一脚,两人转为肉搏战。吉西安瞄了一眼:“那是水系法器吗?怎么没有魔力波动?”维烈摇手:“不,那是地球的玩具,谁都可以用,只要再装水就行。”
“装水?怎么装?”诺因两个回合就把杨阳牢牢钳住,“这东西很有趣,你们还带回来什么好玩的?”
“可恶!放开啦!”杨阳用力踩他,顺利挣脱出来,也是诺因手下留情,才让她逃掉,“你的礼物就是这把水枪了,吉西安的在那个袋子里,雷瑟克是这个。”她拿起一只包绒布的小盒,打开,里面是一枚造型别致的金属制品,线条洗练而刚劲,适合男性佩带。雷瑟克奇道:“这是什么?”
“领带夹。你可以用它夹斗篷,我觉得很配。”杨阳示意用法。雷瑟克诚恳地表示谢意。吉西安凑过来:“哦哦,很漂亮哦,我也喜欢——小阳,你应该买双份的。”诺因对他亲昵的叫法抱以老拳。
“你又不披斗篷,而且你不是有了吗,古龙水和威士忌。”
“两瓶都是酒?”
“不不,古龙水是香水,给你洒的,我们那儿都是有品位的男性用这个。”未免他不满意,杨阳补充了一句。雷瑟克吐槽:“不如说是花花公子的必备品吧。”两个损友立刻斗起嘴来。
诺因咕哝:“我的好象有点寒酸。”史列兰献宝:“我的皮卡丘借你玩。”
“你得了!”
“我不是给过你礼物了?”杨阳指指他脑后的紫绢发带。诺因的神色顿时转好。维烈重新戴上龙形额饰,想起一件事:“啊,雷瑟克,把领带夹给我,我帮你附法。”不是所有的金属都能附加法术,比如铁就会干扰玛那精灵的运动轨迹,这只是白金,没有问题。
“这个太麻烦您了。”军务长很不好意思。要知道魔道具都是可遇不可求的珍品,何况这位施展的绝对不会是泛泛的魔法。
“没关系,举手之劳而已。”
苍白修长的食指流畅地构绘,在半空留下六芒星的印记,白金饰品轻飘飘地浮起,停在星印的中央。伴随着咒语的咏唱,三个颜色各异的咒文圈凭空浮现,打出银色的咒符,没入中央的施法对象。众人目不转睛地注视这不可思议的一幕。
当最后一枚咒符附着完毕,咒文圈和六芒星都消失了,领带夹自动落回摊开的手掌,看起来毫无二致,只是表面流动着晶莹的光泽。
“好了。”
“强。”吉西安暗暗佩服。不愧是魔族,竟然光凭咒语就完成这么高段的附法。
“你施了什么法术?”莎莉耶好奇地问。维烈微笑回答:“一个附‘预警’的‘绝对保护’,一个‘生命回复’,一个‘加速术’。”杨阳咋舌:“大手笔!”雷瑟克感激地道谢。
在场没有人知道,多亏了魔界宰相的心血来潮,军务长才能在之后的战争和两年后的神魔大战捡回小命,一次还是来自施法者的攻击。
“肖恩还不死出来,干脆我们把这些统统吃光光。”希莉丝拿出装蛋塔的纸盒。杨阳叹道:“别这样,希莉丝,那是我特地买给他的。”莎莉耶翻着另一只袋子:“咦,这颗玛瑙是给谁的?还有这个玉坠子?”
“哦,是扎姆卡特和月的礼物。还有给拉克西丝陛下的香木扇和茶包,给轩风的化妆品,给贝姆特的风铃,给索贝克的香囊和佛珠。”虽然她不认为这位同伴有吃斋念佛的闲情,不过能化解他的戾气也好。
“你管那变态、老妖婆和贝姆特!”诺因狮子吼。杨阳不意外地揉揉耳朵,当作没听见。
“殿下,这是礼节。”雷瑟克劝戒。听到人家嫌弃自己上司,维烈只是笑笑。杨阳颇有女主人架势地道:“你们忙吗?有空的话,一起喝杯茶怎么样?”雷瑟克重拾之前的问题:“刚刚昭霆跑出去了,没事吧?”昭霆算是他的士兵,而他向来关心部下。
“哦,她没事,去谈恋爱了。”
“原来如此。”
“我有约会。”吉西安一边照镜子整理仪容一边拒绝。诺因已经稳当当坐下,不快地眯起眼。
“很急吗?”维烈面露失望。吉西安一僵,笑着转向他:“呃,不急,还有时间不不,我记错了,是明天。”维烈绽开欣喜的笑靥。杨阳冷眼旁观,只觉这两人的关系实在有够可疑。
借如厕偷偷施法通知情人更改日期,吉西安叹气:爽约,这还是他有生以来头一次。
可是不知为何,他就是无法拒绝维烈的任何要求。
唉,亲爹我也没这么孝顺。耙耙白金色的微曲短发,他疑惑地走回热闹的客厅。
茶会到后面变成酒会,大家横七竖八地躺在房间主人的床上,还有两个滚倒在客厅里。半夜,杨阳从噩梦中醒来,叹息着推开压在身上的黑发青年,帮身旁的父亲掖好被子,将缩在床角的莎莉耶抱到自己的位子,小心翼翼地爬过史列兰、希莉丝两道障碍,终于覆险如夷地回到平地。
轻手轻脚地从橱柜里拿出毛毯,帮两个损友盖上,再把炉火添旺,杨阳走了出去,深吸一口夜晚沁凉的空气,感觉精神一振。
守卫还在加班,打了个无声的招呼后,她沿着长廊走向目的地。果然,门缝里射出淡淡的灯光。
悄悄推开门,窗边的身影映入眼帘。相似的情景,让杨阳想起在以诺的那一夜。
棕发青年手捧纸卷,视线却对着窗外,调息般静静独坐,眼里有一种像是灰烬的情绪。听到动静,他反射性地转过头,却看了好一会儿才看出是谁:“杨阳。”
这一刻,黑发少女由衷后悔让他看这些日记,她抹杀了帕西斯心里的“肖恩”。
那个过于天真,老是闯祸,也澄澈闪耀的灵魂。
“别看了。”干涩的话语冲口而出。肖恩眼神一动,顺从地卷起纸:“我也看完了。”
“”
他卷得很慢,很专注,状似不经意地问道:“杨阳,你觉不觉得我的人生很失败?”杨阳惊讶地睁大眼:“失败?”
“我也许救了很多人,但我最想救的,一个也没救到,还被我害得惨不堪言。口口声声救人不救世,结果我救了谁?”
“你不能这么想。”杨阳好不容易挤出声音,“那是命运的捉弄,你已经很努力了!”
“命运”肖恩拿起桌上的丝带,开始细心地缠绕,“当年我离开导师时,是下了觉悟,头破血流也不回头。可是现在我怕了,我怕再失去。命运之神大概听到了我可笑的决心,让我尝尝违背他的苦头。他不报应我,报应在我身边的人头上,这真是最有效的法子,我尝到了自以为是的苦果。也许当初选择随波逐流;或者像帕尔一样,当个为了保护重视的人不择手段的坏蛋还好些。”
“不对!”
杨阳无法抑制地大叫,“不对!”战栗从指尖曼延至全身,为眼前的冲击。
她清楚这是个怎样的人:好心的傻子,顽固的笨蛋,永远学不乖,常常让人想痛扁,却带来欢笑和希望。在迷惘、在动摇
就是这种坚定正直的人生观,在那个纷繁复杂、人心荒废的年代化为一道纯粹的光,照亮无数人的心。这不是肉体的拯救,而是精神的救赎。
琥珀色的双眸凝视着黑瞳,深处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像灰烬里的余火。杨阳调整呼吸,断续而恳切地道:“是,你学索贝克,是可以避免犯错。用怀疑的眼光看人,漠视无关的死亡,甚至滥杀无辜——你忘了当初的维烈!?你是怎么对他说的?‘玛格蕾特殿下的命是命,我们的命就不是命’!你要学他学他们?草菅人命,只要身边的人好就好?”
肖恩的神情微微松动,泛白的唇抿紧。
“去他的命运!”杨阳哭喊,眼泪夺眶而出,“我也诅咒命运!回家的路就在我身边,我却千里迢迢去找什么神器,弄得我连他的最后一面也没见到!约定、未来,全泡汤了!只剩下我,和他的回忆!我报仇,我杀人,我没有得到快感,一个星华就让我后悔!”
“七千六百多人,我杀了七千六百多个人!他们不是活该,不是神官的陪葬,是我的罪!”
“杀人是错的是错的”
压抑已久的痛苦汹涌而出,使她渐渐语无伦次,只是不停地哭泣。
“抱歉,杨阳。”肖恩伸出手,抱起宿命的另一半,粗糙的大手拂过她泪湿的脸颊,来到唇边。杨阳尝到他指尖的泪,黄连般苦。
“不要再说这种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