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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院时,我和你、雷瑟克也常常这样胡打一气。”吉西安j□j道:“是啊,而且总是我输。”
“你还敢说!是谁魔法课尽用风刃打得我和雷瑟克满操场跑的?”
“谁叫你们俩是魔法白痴。”
“你说什么?”诺因的目光射出杀气。
“怎样?”吉西安不甘示弱地瞪回去。
“哈哈哈!”半晌,两人同时指着对方挂彩的脸大笑起来,直笑到抱着肚子,在地上打滚。
不知过了多久,笑声渐渐低微,终不可闻。年轻的城主仰躺在茵绿的草坪上,凝视镶着无数光之碎片的深绿色树冠,幽幽地道:
“但是,已经回不去那个时候了。”
无论是和吉西安、雷瑟克在王立学院度过的轻狂岁月,还是和母亲、妹妹在民间飘泊的辛苦童年,对现在的他来说,都成了沉淀在记忆谷底的瑰丽碎片,就像眼前这些支离破碎的光一样,连偶而回忆,也觉奢侈。
诺因无意识地举起手,摊在面前。那双手白白净净,修长纤细宛如女子白嫩的柔夷,他却觉得刺目的红,那雪白的掌心凝聚的,是和那日一模一样,鲜艳夺目的红,连那浓得令人作呕的血腥味,也似乎再度冲击着他的嗅觉。
“殿下。”吉西安担忧的脸庞撕开血幕,“你怎么了?”
不,我不后悔,就算再来一次,我还是会选择召唤史列兰,杀光那票畜牲,我从来没为杀了人痛苦自责过。
对,就是这个,我从来不为杀人而内疚,所以我和莉莉安娜不同,也和雷瑟克、吉西安不一样。原来如此,我在迷惑吗?
“殿下。”吉西安摇手为主子召魂。
“没事。”诺因坐起来,温柔的笑容如一层轻纱,在他脸上荡漾开来,“只是觉得,阳光穿过手指的时候很好看,不小心出神了。”吉西安松了口气:“那就好,我还以为我那一拳把你揍成脑震荡了。”
“凭你拳头的威力,得了吧!你那不比蚊子叮大多少的力气只配去抱女人。”
“总比二十四岁还没跟异性接过一次吻的某人好。”
诺因哼了一声,不以为意,拨开因汗湿粘在颊上的发丝,随口问道:“话说回来,你这好色成狂的家伙肯抛下女人跑来我这里,到底吹的什么风?”由于前些日子宰相的刺客几乎被诺因等人杀光了,这两天他身边清静了许多,术士长趁机请假,和上界的情人们重温旧梦,乐不思蜀到连续两天不见人影,无怪诺因对他的突然出现感到困惑。
吉西安苦着脸回答:“我来传元帅的御令。”他也不想来啊!是拉克西丝杀到他情人的住处,把他从床上拖下来他才不得不当传声筒。谁让雷瑟克不在,莉莉安娜也不能随便离开总神殿,只剩他一只倒霉蛋可以跑腿。以拉克西丝王妹的敏感身份,在眼下诺因和谢尔达的对立进入白热化的阶段,不能公然表态支持哪一方,不然她身后的十二万正规军会一并搅和进来,而摆明了站在谢尔达一边的圣骑士团也会一股脑涌出来悍卫他们的金主,这样一来,这场政治斗争将演变为不可收拾的内乱,相信谢尔达也不乐见如斯局面。所以目前身为军方最重要人物的拉克西丝只能“忍痛”不与“爱侄”见面,声称两不相帮窝在元帅府喝茶看戏,然后暗地里偷偷塞小纸条给诺因。
“我不想听。”诺因捂起耳朵。
“‘由不得你’。”吉西安用严肃的口气说完,摊摊手,“这是她说的——元帅料到你会拒绝。”
诺因不出声地咒骂一通,认命地抹抹脸:“什么御令?”
“首先是一个最新情报:两只分别来自圣骑士团和财政部的苍蝇飞进了宰相府,还有个来历不明身手很矫健的灰衣人。”虽然吉西安的情报网也很四通八达,但在卡萨兰上界,拉克西丝收集情报的快度和准度都远远超过他,她那连响尾蛇和驯鹿也自叹弗如的触角延伸至每一寸地表,谢尔达的一举一动焉能逃过她的监视。
“灰衣人?”对“两只苍蝇”漠不关心的诺因一听到最后一句,登时竖起耳朵。
“元帅猜测是东城的间谍,我也认为j□j不离十。”
“哼!那老妖婆的御令是不是要我取消三天后的行程?”
“不,她只要你延期。”
悉蔌声响,诺因重新躺回草坪,双臂枕着后脑勺,懒懒地道:“我知道谢尔达长期以来和罗兰·福斯联手干了许多肮脏事,但这次不同,暗杀王储是杀头大罪,谢尔达既然铁了心要我的命,就不会让一个危险人物得到消息,掌控他的生杀大权,一定不会漏出口风的,他顶多是和那个间谍商量斯帕斯港的事。”
“这个元帅也明白,她是担心那个灰衣人的能力,万一让他嗅出什么,你就危险了。罗兰城主的部下可不比谢尔达那票虾兵蟹将,就算你有魔封守护,我可吃不消啊!所以元帅希望先摸清那个间谍有几两重。”
诺因露出沉思的神情,不等他开口,吉西安抢先道:“我事先声明,绝不同意你说一个人去这种鬼话,莉莉安娜殿下会剥我的皮,我害怕美女的眼泪远胜你的愤怒。”诺因狠狠瞪视他,吉西安丝毫不为所动,僵持片刻,诺因败下阵来,叹了口气,默认了他的随行权。
“转告老妖婆。”他冷冷地道,“要我延期可以,把那个叫萱卡的侍女宰了。”
“喂喂!”吉西安吃了一经,“你又来了!这件事不是八百年前就商量好,不动她的吗?我们还需要她向谢尔达传假消息呢!”
“反正这次谢尔达中了我的圈套,离死不远了,今后不需要她。”诺因蹙紧双眉,“我不放心莉莉安娜身边有任何危险人物!”
“这句才是重点吧?”吉西安抚额叹息,“那么,莉莉安娜殿下的心情你考虑到了吗?她已经对那个侍女有了感情,一定不会同意你杀她,而坚持劝降。”
“啧!”诺因烦躁地靶靶浏海:他这个妹妹,到底要滥情到什么时候!?
吉西安宽慰道:“我瞧那个侍女也不是打骨子坏的人,也许只是一时迷惑,在莉莉安娜殿下的感化下,说不定会回心转意、弃暗投明。再说殿下身边有元帅的人随时看守,不会出事的。”
“说来说去,还不都是那老妖婆不好!一开始就是她瞒着我自做主张安排那种侍女去服侍我妹妹,才让莉莉安娜产生见鬼的‘姐妹之情’,连我这个做哥哥的话也不听!该死的老妖婆!!”
迁怒。吉西安看着抓狂的主子,默默评价。
下一秒,连吸气也不用,诺因怒气填膺的表情又变回原来的冷漠无谓,就好像从脸上硬生生削了一层下来似的。虽然不是第一次看见,吉西安还是忍不住打了个突。因为他了解,诺因这种不寻常的表现不是缘于他有收发自如的涵养,而是他不安定的天性所致,就像一块不稳定的能源体,随时可能爆发出来,将他自己和身边的人卷入破灭的深渊。吉西安想不通主子这种诡异到家的人格到底是怎么培养出来的,但他明确一点:莉莉安娜是诺因唯一的“制动阀”,只有她能真正揪牢诺因那根薄薄的理智之线。
这一点殿下潜意识也明白吧?所以他才那么重视莉莉安娜殿下。
年轻的城主轻笑起来,笑声充满让人不寒而栗的冰冷杀气:“罢了,莉莉安娜难得交个朋友,我也不想太过霸道害她伤心,但是,如果那个女人敢背叛莉莉安娜的话——”
“你做了什么?”吉西安立刻会意。
“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让魔封对她下了一种一起杀念就七孔流血,爆体而亡的咒,我也说不上名字(注:诺因忘了,作者来给你们解惑,此咒名唤'心灵之牢',暗系魔法九段)。反正她只要不起杀念就没事。“
“好像太过份了吧,万一哪天她只是想杀只老鼠、或者除只蟑螂怎么办?”吉西安抱着为美女请愿的心态劝说。诺因不为所动:“我不管!那就怪她自己运气不好!”
“你啊”吉西安拍拍头,放弃了。
诺因绽开一个开心的笑容,为他清秀的娃娃脸更添无邪稚气:“好了,别谈那种小卒子的事了,我肚子好饿,我们上街解决午饭如何?宫里的大鱼大肉我都吃腻了——啊!或者去莉莉安娜那儿淘点心吃!她上次做的蛋糕好好吃哩!”
吉西安脸一青,他犹记得那只被奶油包装得很好看的焦蛋糕,而且那只蛋糕还是放错盐和少加了鸡蛋的,不只味道怪极,口感更硬涩得一踏糊涂,也唯有诺因这种味痴和雷瑟克那个被爱情冲昏头脑和味蕾的马大哈能够面不改色、快快活活地吃下肚,而可怜的他,三人中唯一正常的他,在拼尽全力咽完那只该死的蛋糕后,人也去了半条命,事后拉了三天肚子,元气大伤,至今都没补回来,诺因现在提这种建议,不是存心要他死是什么?
“神殿的戒备很森严”为了小命着想的术士长开始找理由推脱。
“森严个屁!”诺因嗤鼻,“吉西安,难道你忘了,连老妖婆那栋号称只进不出的黄金屋也早在十年前就让我们三个探险大师当自家后院逛遍了,区区贺加斯总神殿,咱俩还不来去自如?”
“给右权机神官发现会向陛下告状的。”吉西安再掰。
诺因狂傲一笑:“哈!右权机神官?那没本事的老年痴呆我随便吹口气就让他滚到世界的尽头去。再说凭我们俩的身手,有谁发现得了?”蓦地,他双眉一耸,“吉西安,你哪时变得和雷瑟克一样婆妈了?”
“我”吉西安暗叫不妙,没等他想出借口,诺因狐疑的眼神已一转为森寒:“该不会——”他一把拎起部下的领子,一字一字道,“该不会你又想去约会吧?”
“啊?”以为穿帮的术士长闻言一呆。
“不允许!”诺因死命摇晃他,“我绝不允许!这两天你已经够不务正业了!难得回来一次,没说几句话就又想泡马子?你休想!老子警告你,今天你要不陪我吃饭,我就把你那些莺莺燕燕全给劈烂了当柴烧!你听见没!?”
“我”吉西安被他摇得七荤八素,好容易听出主子是在吃醋,不禁啼笑皆非,“我知道了,你、你快放手,我快被你摇死了。”
诺因依言松手,十分满意:“算你识相。”
“拜托你以后别再说这种会让人误会的话,你被当成同性恋没关系,我可还要名声。”吉西安理理被弄得皱巴巴的衣服,啐了一声。诺因心情很好地不予计较:“谁叫你古古怪怪地推三阻四,好啦,我们走吧——雷奇,过来!”他招回因嬉扑蝴蝶而跑远的宠物,搂进怀里。小狼龙亲热地摩娑他的胸口,软声叫唤。看到这一幕,术士长心头浮起异样的感触:“这只狼龙,已经完全不在意你是它杀父杀母的仇人了。”
“嗯,魔物是很无情的,不过,也许它只是太小,不记得了吧。”诺因眼底闪过复杂的情绪。吉西安咋舌:“你该不会想等它长大后,告诉它一切?”
“告诉它干嘛?让它制裁?我可没这无聊兴趣。”诺因甩甩手,“再说,我们语言不通,就算我想告诉它也没办法。”吉西安失笑:“这倒是——对了!元帅那儿你打算怎么回复?”突然想起最重要的事,他连忙提醒显然也忘得一干二净的主子。
诺因没有马上回答,顿了一会儿,反问:“换作你,会怎么做?”吉西安靶靶头发,叹道:“太狡滑了,殿下。”
“哼!血债血还,就是这么回事。”诺因勾起一抹浅笑,眼神却没有丝毫笑意,“那帮家伙杀了你一个部下,这笔帐,我非讨还不可!而且不是听说最近迷雾森林外围的雾气越来越浓,瘴气越来越重了吗?这不是自然现象,很明显,那帮家伙已经注意到我们而开始采取防卫措施。魔封告诉我,那是用止息之君(注:也称冥神,名普路托)的力量张起的结界,而且已经接近完成阶段了,我们剩下的时间很紧,不能浪费一分一秒。”
吉西安愈听愈奇:“居然搬出止息之君当挡箭牌,看来那帮家伙在迷雾森林干的事不小啊!绝非奴隶交易这么简单。”
“不错。所以我才非得尽快见到那个术士,请他帮忙。”诺因秀眉紧蹙,“魔封的力量对那道结界不起作用。”
术士长不由得瞥了眼主君腰间的全黑长剑,心道:魔封被认为是魔王的剑,果然不是没有道理,只有同属的力量对同属的神明无效不是吗?
诺因续道:“我曾在一本文献上看过,迷雾森林深处有一座隐之神殿,是古时一些暗术士施展降灵术、缚魂术之类邪法的场所。”
“降灵术?缚魂术?”吉西安沉吟,“我是有听过这两个法术。降灵术类似召唤魔法,只是召唤的是精神体,从最低阶的人类亡魂到拥有强大力量的精灵神,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