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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恩没有回答,伸出手,轻轻抚摩她的脸颊,总是冰冷的银瞳浮现出难言的情感。
柔软而温暖,贝尔妲惊讶地发现他碰得到她。
“你”席恩欲言又止,顿了一会儿,他垂下手,眼中的光消失,嘴角的笑意也冷却下来,“依路珂真是给了我一个不错的礼物。”忽略他语中的恶意,贝尔妲直直看进他眼底:“你叫我贝姬,为什么?你到底是什么人?”
依然没有回答,席恩一挥手,将她关回镇魂杯。
摩挲着杯沿,细细掠过每一条线条花纹,席恩神思不属地凝视杯里闪耀的灵魂之光,静坐了良久。
他永远不会告诉她,她是他的初恋情人。
他在她的笑容里沉醉,她的笑容却自始至终不是给他。
※ ※ ※
在璃阳城待了三天,杨阳就出发上路。
米亚古要塞还是老样子,一派和平热闹的景象,但空气中明显有股紧绷的味道。看来被某统治者熏陶得神经大条的居民也知道了这次事态不妙,从摄政王的死感受到逐渐逼近的严酷战争。
最显眼的痕迹,是来时的路上一车车运往前线的粮食,以及其他诸如武器、药品和生活用具的军需辎重,还有大批从东西两个门涌进城的雇佣兵。中西两城的边境已经开放,靠近南城的缓冲地带也云集了大量的战士。
对这样的情况,感到高兴鼓舞的中城百姓极少,绝大多数都是厌恶排斥,打心底不安。他们对自己说:这是不得已的举措,相信殿下,他不是真心和这帮野蛮残忍的强盗合作,只是利用他们而已。
他们的忧虑并不为过,那些来自西城的佣兵确实粗鲁不文,好勇斗狠,很多渣滓也跟着混进来。杨阳一路上就碰上两起打家劫舍的事件,足足六批觊觎史列兰美貌的流寇。
“我要跟维烈谈谈!”狠狠踢了焦尸一脚,黑发少女压抑的语气充斥着罕见的怒意,“叫他拿点威严出来!”
这样子成何体统,没等敌人打过来他们先自家闹翻了!
“杨阳不气。”天籁般的嗓音有效地抚平了她的愤怒和担忧,调匀呼吸,杨阳拍拍身旁纯真的神祗:“乖,下次全部由我来,他们不值得你动手。”
“我没杀他们。”
“我知道,他们连死在你手上的价值也没有,交给我就行。”说着,杨阳把死了的掩埋,活的拖去附近的城镇领赏,才发现地牢都住满了,之后就直接宰掉了事。
她不怕触犯法律,贝姆特早就明智地宣布:踏进卡萨兰的隐捷敏亚人必须遵守当地的法令,罪有应得的他一概不理会。这有效地约束了军队和大部分佣兵,但亡命之徒和不法分子还是多如蝗虫。
杨阳去过西城,对这个城市的人民有一定的了解。他们拥有爽朗豁达、自信坚强的好品质。也有根深蒂固的民族劣根性,就是罪行的合理化。因为没饭吃而抢还算不得已,可是他们渐渐从怨恨中滋生出仇视情结,认为自己的行为是正当的,抢夺是对命运的抗争,是那些幸福的人应得的报应,这就不可饶恕了。就像席恩个人的不幸不能成为他作恶的理由一样。
同样的,杨阳也不认为把私仇带进战争,牵连旁人的行为是正确的。她和席恩的共同点,大概就是他们都直面自己的罪孽,然后顶着罪前进吧。
杀人的觉悟,在她决心为神官复仇的那一刻起就下了。
虽然她还是不希望朋友们因为她的自私受到任何伤害。
环抱着怀里的少女,清晰地感到她纷繁复杂的思绪和由此而生的情感,史列兰垂下眼,黑琉璃似的眸子划过沉重的黯痕,默默甩了甩缰绳,什么也没透露。
比那个梦更早的未来,和他们当中某些人的死。
满愿师和暗黑神的到来得到守城士兵的热烈欢呼。慰问了两声,杨阳谢绝马车,特地从商业区绕回城主府。这里的市容还算好,酒馆喧闹归喧闹,却没有打斗声,小巷里也没有弃尸,排水道很干净。工坊日夜不停地作业,制作精良的皮革、坚固耐用的铠甲、各种犀利的刀剑、车轮和马蹄铁;相关的副业也蓬勃发展,配套的腰带、手套、斗篷、亚麻衬衫和武器的皮鞘一件件赶制出来;商人们贩卖从民间收购来的面粉、谷物、干肉、布匹、毯子、罐装的果酱和蜂蜜;集市里还可以看见战争的另一个缩影——难民。一部分是莉莉安娜带来的,还有很多来自遭到战火燎烧的南部林地。
杨阳瞥见一个衣裳单薄的少女缩在街角,手里挎着篮子,里面传出面包的香气,显然是要卖的,但她红着脸的模样实在不像会做生意的老手,当下怜意大起,问身后的人:“史列兰,吃点东西好吗?”
暗黑神理解地点点头。于是黑发少女走上前,掏出一枚银币,挂着亲切的笑容柔声道:“全部买下,够吗?”
“太太多了。”对从天而降的大客户,少女又惊喜又惶恐。
“没关系,找不出就给妈妈收起来做嫁妆吧。”杨阳帮她把被风吹乱的头发拢好,温柔的举动令少女满面飞红,不确定地偷瞄她,猜测她是男是女。留着长发,柔和的轮廓像女的,可是那独特的中性气质,利落的弓箭手装束又像个俊俏的少年。
“那个,谢谢你,先生。”最后,她决定照着期待试探。
“不客气。”被误会惯了的某人随口笑应,还关照了一声,“路上小心哦,钱收好。”浑然不觉自己又射落一颗芳心。
“不好吃。”咬了一口硬而无味的黑麦面包,史列兰诚实地评价。杨阳也没生气,摸摸他的头:“乖,战争就是这样。”不过还是心疼,买了几样精致的小吃给他,自己啃粗粮。
可惜肖恩和扎姆卡特不在。吃了一个也吃不下了,杨阳盖上布,记挂起留在图利亚的友人,希望那只贪龙没把粮仓吃空了。
代主君留守后方的雷瑟克气色很不好,可见近来一系列战事和治安问题忙坏了他,莉莉安娜的病情只怕也是主要原因。杨阳暗叹自己有先见之明,跑了趟厨房再来,将盛了鸡汤的陶罐放在桌上。
“杨阳小姐,不用”雷瑟克手忙脚乱地推辞。
“吃吧。莉莉安娜的份我另外准备了。”杨阳语出肺腑,关怀地打量他,“看你的脸色,这几天一定睡不好吃不香。要保重身体啊,要是你垮了,诺因不是把吉西安气跑,就是隔天就被罗兰城主踩扁了。”
“好的,谢谢。”雷瑟克这才笑着接受,打开盖子,诱人而温馨的香味飘散一室,“维烈宰相也来了,一来就叫我注意营养,塞了一大堆补药。你跟他真像。”
“维烈也来了?”杨阳喜出望外。雷瑟克点点头,喝了口鲜浓的汤,神情缓和下来,眼里却沉淀着阴郁:“他是个好人,真正的好人。除了贝姆特城主,全西城我就只信任他了。”
想起自己一路的经历和见闻,杨阳默然,心情无比沉重。
“你不方便,我会跟他提的。”舀了一小碗给史列兰,她咬牙道,“别看他一副好欺负的窝囊样,他也是曾有丰功伟绩的'黑之导师'!真是的,该狠的时候不狠,我非叫他拿点魄力出来不可!”雷瑟克忍俊不禁:“呵呵,是吗?”尽管不认为有什么作用,他还是感觉肩上的担子轻了不少,由衷赞扬主君的好眼光。
“莉莉安娜怎么样?”等他喝掉一碗,杨阳才适时问起。免得万一病况不妙,害他没了胃口。
“好多了,她是悲伤过度又使用了太多神力,身体一下子吃不消。医师说,好好调养,很快就会康复了。”一说到心上人,军务长的语调情不自禁地温柔起来,蓝眸也浮现出深情的光辉,“对了,维烈宰相刚刚去看她,你们现在去应该碰得到。”
“好,我们走了,要把汤喝完哦。”
“是是。”
拎着特别熬煮的鸡粥和补汤,杨阳按照侍女的指点,和史列兰一起走向病人临时居住的客房。
敲门没人应,杨阳奇怪地打开门进去,只见通向卧室的房门虚掩着,走过去一看,全身僵硬。
维烈竟然在吻莉莉安娜!!!
天哪天哪天哪
双腿虚软得站不稳,杨阳晃了晃,倚着史列兰喘气,听到他发出细微的惊噫,反射性地捂住,一瞬间闪过脑海的念头是:决不能让这件事闹大!
雷瑟克爱慕莉莉安娜,要是被他知道,不劈了维烈才怪!
等等,维烈是真的在吻莉莉安娜吗?他不会这么做啊。疑惑盖过了震惊,杨阳转过头,这回看得清楚,两人只是头碰头,大概在量体温,顿时松了口长气,不假思索地唤道:“维烈。”
“呃!”魔界宰相吐出如梦初醒的单音,看看身下闭着眼仿佛睡着的人,再瞧瞧双手叉腰一脸兴师问罪的女儿,苍白的俊脸涨得通红,“啊我”
“你什么?你干嘛?嗯?”他不会是披着老实人外皮的色狼吧,哼!
维烈停顿一下,似乎在回忆:“我想帮她盖被子,滑了一跤。”
“嗯哼。”杨阳这才真正宽心,她就想,即使用额头量体温这么亲密的事维烈也是不会做的,果然是她那个笨手笨脚的老爸,“快出来,你一个大男人待在闺女的房间里像什么样子!”
“哦。”维烈乖乖走出来。放下汤和粥,叮嘱侍女等病人醒后喂给她喝,杨阳押着父亲离去。
踏出门的刹那,她隐隐感到一丝不安:那个时候,好象是莉莉安娜环着维烈的颈项。
应该是我看错了吧
以她对这个朋友的了解,她也不是那种轻浮的女人,而且和雷瑟克两情相悦。就算席恩附体,他也更加不会搂着维烈的脖子强吻,轰他一个禁咒魔法还差不多。
一定是我看错了。将小小的插曲抛诸脑后,杨阳在日后尝到了疏忽的惨痛下场。
※ ※ ※
鲜红的玫瑰花插在银盆里,端放在铺着鹅黄台布的圆餐桌上,浓郁的花香和壁炉里木柴的清香微妙交融,在空气里柔和地浮动,窗外是修剪得十分美丽的绿树和花坛。杨阳泡了一壶热气腾腾的香草茶,倒进三只白瓷杯。
“维烈,你的精灵之眼?”
“呃,找不到了。”某个迷糊的家伙还不知道是被主君的老公抢走了。杨阳横了他一眼:“你怎么老是这样丢三落四,糊里糊涂的。”唉,听听这是女儿对父亲说的话吗?她都为他丢脸啊!
维烈在午后的阳光里微笑,清俊的眉宇融化似的温暖祥和。
“年纪大了嘛。”
“你哦。”拿他没办法,杨阳用小银叉叉了一颗桂花蜜枣放进口中,别嚼边道,“你一个人来的?没人陪同?贝姆特城主放心?”听她说得损,维烈总算有点尴尬:“嗯,我跟老板请了假,我担心你们。”不好说是探望寄住在审判里的主君,他只好全部囊括了。
“说到这件事,我正要跟你讲。”杨阳气势十足地拍打桌子,还拉过乖宝宝造势,“你知道史列兰被你们那儿的人调戏了几次?六十次!”一口气翻了十倍,她撒谎不打草稿地道:“这帮家伙无恶不作,你再不管管他们,我跟你翻脸!”
“对对不起。”
“你对不起有什么用,要他们对不起!维烈,不是我为难你,中西两城的关系已经非常紧张了,你非拿出对策来不可!首先就是加强你自己的威信!我写信问过轩风,那里大部分人都不尊重你,是看在肖恩和贝姆特城主的面子上才礼让你,他们压根看不到你的重要,顶多感谢你分粮食给他们,一群只知道吃的文盲!也是你谦虚,把功绩都让给下面——你这样不行,维烈。不说别的,等到打仗了,他们按照以前的老习惯,不等补给车队,沿途烧杀掳掠上前线,不用罗兰城主打,我们先反了!就算从南城过去,南城也会跟他们拼命!你要让他们知道,别人的饭不可以抢,而你是他们唯一的饭碗!”
听完女儿慷慨激昂的鼓劲,维烈有了些危机意识,但还是拿不定主意:“我不想对人类的历史进程造成太大影响。”
“拜托~~~你已经插手了,还说什么不影响?如果你想撇得一干二净,当初就不该答应贝姆特城主!既然你坐上这个位子,就要干好、尽全力干、干到底!”
“我明白了。”犹豫良久,慢性子的西城宰相终于下定决心,“我会制定严格的法律,再杀鸡儆猴一批,让他们在短时间内服从。”杨阳满意颔首,拍拍他的肩膀:“说定了哦,不许到时候又泄了气,我真的会跟你翻脸。”维烈宠溺地凝视她:“好。”
“哼,想想就气,那帮流氓、土匪。干脆效法纳粹,来个集体大活埋算了。”杨阳余怒未休地嘟囔。
维烈瞠目不知,他不是杨唯。史列兰更不知道纳粹是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