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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少年“今晚不到村子,谁也别想吃饭”的最后通谍,一行人不得不像尾巴着了火的猫般拼命催马赶路。终于,当晚霞绚丽的色彩开始煊染西方的天空时,他们遥遥望见了西芙利村纯朴的身影。
杨阳眺望村子上空袅袅盘旋的炊烟,心里充斥着近乎感动的情潮,在不知不觉间,她已经将这个小小的村落当作她在异世界的家,才会油然升起这种游子归乡的感触。昭霆就没她这么浪漫了,一脸苦瓜相地摸着肚子,狠不得将跨下的温达特宰了充饥。
“咦?”神官一怔,右手按眉,盯视小路的尽头,“那是——”
一团小小的蓝影飞快跑近,昭霆冲口道:“雷奇!”话音刚落,小狼龙已跑到主人的座骑下面,绕着马腿打转。
神官弯腰抓住它后颈,提起抱进怀里。雷奇伸出爪子,在他衣服上拉出几道爪痕。神官低叫:“喂喂,就算留你一个看家是有点过分,也不能这样欢迎我啊!”说着屈起食指,朝它脑壳扣下。杨阳轻笑:“看来雷奇这几天闷坏了。”
这时,昭霆指着狼龙奔来的方向,欢声道:“是大家!”
没错,是西芙利村的村民,一接到军营值勤士兵的通知,所有人都放下手边的活,争先恐后出来迎接,其中也包括了那四个冒险家。当耶拉姆瞥见持斧青年高大的身影时,表情略为僵硬。肯也一脸不自在,但先前那股敌意,倒是完全消失了。
“你们这两个丫头——”旅馆老板娘娜塔一把将从马上下来的杨阳和昭霆搂进怀里,连珠似炮地道,“怎么回来的这么晚?是不是路上出了什么事?有没有吃饱饭、睡好觉?啊啊,瞧你们瘦的!一定累坏了!来来,快跟婶婶回店子,我给你们煮顿大餐补补身子!”
“娜娜塔婶”两个少女在老板娘丰满的胸脯间奋力挣扎,活像两条被捞上岸的鱼,渴求着新鲜空气的滋润。
在几名妇女的提醒下,娜塔才注意到自己的手劲似乎“稍微”大了些,忙松开手,让两个差点窒息的少女还了阳。可是她们很快又被别的主妇拉去问长问短,在一双双铁臂间交来换去,转得眼也花了。
另一边的神官和耶拉姆遭遇也好不哪去,被一帮男人捶胸拍肩,弄得一身瘀青满头包。半晌,终于有位良知派出来制止了众人的“暴行”,以免发生命案。他就是酒馆“跳舞的麦酒桶”的老板,娜塔的丈夫布克,也是西芙利村的村长。今年六十有七,胖胖的身材,圆圆的鼻头,红光满面的脸上总是挂着和气的笑容,与常客的神官交情十分之好。
“好了好了,大家别在这儿闹了,神官老弟他们一路奔波,一定累坏了,先让他们吃完饭,休息休息,大伙再慢慢聊。”
尽管不是有威严的发言,但终归是从村长的嘴里说出来的,众人纷纷停止七嘴八舌和拳脚招呼,让神官等人松了口长气。
“村长,我们离开期间,村里没发生什么事吧?”神官不放心地问。虽然熟面孔一张不少,临行前他也做了许多防范工作,但有鉴于博尔盖德的例子,他还是有点不安。布克笑道:“没有、没有,除了两只地精跑进田里,马上就被艾瑞克一帮小伙打跑了,其他没事。”
“那就好。”神官绽开由衷的安心笑容。
一个满脸雀斑的男孩开口道:“可是神官大人,有好多坏叔叔跑进村里捣乱耶!”村人们脸色大变,男孩的母亲一把捂住他嘴,但已经迟了。耶拉姆皱眉道:“坏叔叔?”男孩说不出话来,只能连连点头。神官踏前两步,注视那个妇女,目光流露出极为坚定的意味。妇女只得松手。
“好了,威尔,你可以说了。”神官笑着催促,眉间却凝聚着一团阴影。威尔瞅瞅母亲,再看看其他脸色难看的大人,嗫嚅道:“我我不敢。”
神官也不逼他,转而瞪视警备队长。艾瑞克勉强抵抗了两秒钟,就弃楔投降,叹道:“是税务官。”
“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要钱?”
“好像是国王的生日要到了,经费不足什么的。”艾瑞克说着也来气了,“村长都跟他们说了,我们没有粮食上交!以往从来没有一个税务官会选在这种青黄不接的时候要钱!可那帮家伙非但听不进去,还——还——”
“还什么?”神官从牙齿缝里挤出声音,一名妇女终于忍不住吐露:“他们还冲到家里抢东西!砸破家具,把值钱的物品全抢走了!”
“不止呢!那帮家伙骚扰我女儿,要不是艾瑞克队长及时赶到”
“太过分了,田地全被他们踩坏,家畜也被抢走了!”
“他们说过几天还要来,叫我们乖乖把东西准备好,不然就放火烧村!”
村人们越说越悲愤,杨阳和昭霆也越听越心惊,不敢相信世上竟有这样的事,但最让她们骇怕的,还是银发青年周身散发出的恐怖气焰。
“那帮家伙”神官全身发抖,拳头紧握到关节都发白了,浓密的浏海遮住他半个面部,所以只有极少数人预计到他接下来的行动——“我要宰了他们!”他发出一声怒吼。
耶拉姆和艾瑞克抢上前,很有默契地一左一右架住他。但是他们很快就露出力不从心的表情。警备队员们一拥而上,个个使出吃奶的力气,才好不容易制止住这头暴怒的狮子。余人大受惊吓,呆呆瞧着这一幕。
“放开我!我要杀了那班畜牲!把国王拆成碎片!用禁咒魔法轰了税务处!”
神官拼命挣扎,大声咆哮。耶拉姆等人的回应是更加卖力地钳住他,他们毫不怀疑青年脱困的下一瞬间绝对是实践他那个可怕的誓言。
“他有这种反应也是理所当然。”
正张大口看着这场肉搏战的黑发少女听见一声低语,转头寻视,原来是冒险家队伍里的女魔法师。杨阳朝她投以询问的视线,后者却没有理睬,好像没注意到。
“艾里,耶拉姆,你们再不放手,我就”久战不果,神官怒气一冲,将仅剩的理智冲到九宵云外,碧眸浮起狂烈的杀气。
“笨蛋!”警备队长给了他一拳,“你冷静点!”
“!”不止神官呆住,在场的其他人也震愕失声。
艾瑞克深深吐纳,凝视面前僵住不动的友人。
“够了,这不是你的责任。”他柔声道。
“”
神官一言不发地捂着脸颊,空白的表情让人看不出他的心思。蓦地,他排开人众,朝前走去。余人连忙后脚跟上,一半是不放心,一半是害怕青年还没放弃那个恐怖的念头,却见神官走到村口就停下来,默默环视周围。顺着他的眸光,三个少年少女看到了那些在他们走时还青绿欲滴,此刻却焉黄委靡的农作物,内心涨满震惊和难过。村人们的眼神也黯淡下来,几个妇女还流下了泪水。
“永恒不灭的曙光,沉浸于其中的悠远诸神”在众人讶然的注视下,神官合起手施法,“我以开启者之名命令,将受到破坏的形体还归原貌,赐予我使万物复苏的力量——奇迹之光!”
变化在一瞬间发生,也在一瞬间完成。众人只觉一道十分温和,一点不刺眼的白光划过,再眨眼时,大片映着天光浮云,间有新绿秧苗摇曳生姿的景象跃入他们的视界。就连田梗上昨日调谢的各色野花,也重新绽放开来,构筑出一幅绚丽缤纷,让人心旷神怡的田园景致。
“!!!”
如果刚才看到田地被毁是吃惊,杨阳和昭霆现在的感觉就是震憾了!余人也直揉眼睛,怀疑眼前所见是自己白日发梦。
“居然拥有这么大的权能”法尔切妮连连摇头。尽管在双头哭虫一役她就见识到无名氏神官的实力,也知道他是极为少见的贺加斯神官,但她还是没料到他会厉害到这地步。要知道,像'奇迹之光'这种扰乱时间轴的法术可不比一般的恢复魔法,就算是信仰极坚定、资格极老的至高神司祭也未必施展得出,这个二十来岁的青年却轻易办到了,而且他还身负极高强的武艺。
这样的本领,若传将出去,会引来何等的涛天巨浪啊!法尔切妮心道。
“呜”神官突然身子一歪,跪倒在地。余人大惊失色,杨阳三人第一时间狂奔而至,紧张地问:“怎么了!是不是法力透支——”
“不是。”青年的神情十分痛苦,“因为空着肚子施法,我更饿了。”
“”
看来他是恢复正常了。杨阳等人无言的同时,也打心底松了口长气,忍不住微笑。
※ ※ ※
“啊呜啊呜(我决定了),啊呜啊呜(等那班畜牲回来),啊呜啊呜啊呜(我再赏给他们一顿排头吃)!”
“要么吃饭,要么说话,行不行!”
杨阳和耶拉姆忍无可忍,异口同声地喝道。神官停下嘴,叼着调羹无辜地瞧着他们,左边的颊上还沾着两粒饭粒。在他身旁,是自始至终没抬过头,狂扫猛咽的昭霆。看她的吃相,谁也不会认为她才两顿没吃,一定断定她已经整整三天滴粮未进了。
黑发少女啼笑皆非地抹去那两颗饭:“你到底几岁?”
“咦!我还没告诉你吗?我今年”
“24。我不是真的在问你年纪,我是说你幼稚。”
此刻在神殿里的,除了杨阳四人,还有四个冒险家,村里的孩子。本来布克村长是建议办个饯行宴,而且田地也复元了,大家都很高兴,但是耶拉姆以旅途劳顿为由拒绝了。其实是怕师父又大开酒戒,跟一班士兵胡闹到天明,打乱明天的计划——后天就是前夜祭,要准备的事多的是,还要和领主联络,商量具体的安排。布克和村人们只得扫兴而归。
听到少女这样近似污辱的话,好脾气的圣职者也火冒三丈。
“你说谁幼稚!?”
“你。”杨阳夷然无惧地将沾着饭粒的食指在对方眼前晃了晃,“一个成熟的男人会把饭吃到脸上吗?”耶拉姆加入数落:“没错!一点规矩也没有!”说着,把白兰地酒瓶移到师父手指够不到的地方。
神官哀怨地望着那只酒瓶,伤心过度,反而不在意两个弟子对自己的评价了。耶拉姆叮嘱杨阳看紧这只酒虫,起身进厨房为客人准备茶点。责任感强烈的少女立刻将酒瓶牢牢抱在怀里,漠视青年从哀求转为控诉的目光。神官叹了口气,埋头吃饭,竭力遗忘有一瓶白兰地正在不远处向他招手。仿佛交接似的,酒足饭饱的昭霆一边打嗝一边推开空碗,满心舒畅地靠向椅背,幸福地摸着鼓涨的肚皮:“吃饱了,吃饱了。”
“你干脆吃死算了。”杨阳恶毒地诅咒。
“阳你好过份哦!”昭霆哇哇大叫。肯笑道:“女孩子能吃好,吃多精神足,身体壮。”持枪青年特亚修也笑了:“是啊,她这样还不算能吃的呢,法妮的食量是她的三倍。”面对杨阳等人惊讶的瞪视,女魔法师尔雅一笑,狠狠拧了把特亚修的背,痛得他龇牙咧嘴,又不敢吱声。萨姆在旁讪笑。
一下子多出帮盟友的昭霆朝友人胜利地抬高下巴,杨阳只当没看见,温言道:“四位的伤势将养得如何了?”
“已经没什么大碍了,都是托神官大人的福。”法尔切妮感激地道。神官放下筷子,笑道:“救死扶伤是圣职者的天职,法尔切妮小姐不必客气。”
“你叫我法尔切妮就行。话说回来,我们四个蒙您所救,又受到村民很多的关照,可是他们身处困境的时候,我们却什么忙也没帮上,实在有愧。”
冒险家们垂下头,神情歉疚。神官摇摇头。
“没这回事,我听艾里说了,当那些税务官动手打人,做出种种恶行时,你们都仗义陈词,而且法尔切妮小法尔切妮你也赶跑了一个登徒子是吧?索拉一家都很感谢你呢。”
“是那家伙太混帐了!”法尔切妮皱眉,眼神一黯,“再说,我们也只能帮到这步”
银发青年微笑起来,那秀丽的脸庞上流淌的笑意是如此温暖和煦,宛如初春的阳光般无一丝阴影杂质,透明得令人眩目。
“谢谢,”他低声道,“真的非常感谢你们。”这不是客套话,而是神官的肺腑之言。他也做过赏金猎人,清楚冒险家公会绝不干涉各国内政的规矩。所以法尔切妮等人的行为,已是冒了很大的危险;何况除了肯,特亚修三人都不是卡萨兰人,本就没有义务在这里强出头,但他们还是仗义执言,甚至当面对抗中城的领导阶层,真是一帮善良又复正义感的人。
“不,这你太过奖了”冒险家们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心里暖洋洋的。不知为何,对这个青年,他们有种遇到同龄的长辈的感觉,既亲近,又钦佩。
这时耶拉姆端来了茶点,坐在地上玩积木的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