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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剂,人事清爽。改用参、术、归、芍,大补气血而安。
李翠岩,年近七旬,肥盛多劳。一日,行至门外,视一人如两人,一路如两路,一门如两门,不知从何处
入,遂卒然仆倒。扶归,懒于言语,尚能道其病状。咸以中风治之,投消痰搜风十余剂,遂冷汗如雨,惊惕振
掉,昏不知人。脉左寸浮大,按之无神,余俱迟弱而空,已神色昏沉,不能言矣。此属虚脱,宜培补正气为主,
用四君加 、归、地、芍、天麻、杜仲、牛膝、枣仁,二剂汗止,五剂能言语识人,七八剂顿愈。每剂加人参
三钱,二十余剂,饮食步履如常。
马元仪治周某,神昏不语,状如中风,已半月。脉之,右虚微无力,乃阳虚之候也。胸中时满,或痴立如
呆,上焦之阳不用矣。足膝无力,转侧不能,下焦之阳不用矣。诸阳既微,阴乃用事,不行温补,阴日以长,
阳日以消,如气化有肃杀而无阳和,物其能久乎。遂与附桂理中汤,大培元气,半月而神始清,便乃行,一月
而食渐进,足可履。兼进八味丸,调理而安。
冯楚瞻治张铨部,先年以焦劳,遂得怔忡耳鸣诸症。医以痰治,涌出痰涎斗许,复用滚痰丸,痰势虽清,
精神内夺,初秋卒倒僵仆,痰涌 鼾,目窜口开,手足强直,自汗如雨,危甚。脉之,六部皆豁大无伦,其候
欲脱,刻不容缓矣。乃用人参三两,白术二两,附子五钱,浓煎灌之。日三剂,按时而进。服后,脉势渐敛,
身热渐和,溃汗渐收。次日,仍用前方,日二服,夜一服。至三日,诸症渐减,僵仆不省如故,此工夫未到,
故标症稍平,而元神未复也。仍照前服,服后必灌浓米汁半钟,以保胃气,助药力。或有劝入风药者,曰∶保
之不暇,敢散之乎?有劝加痰药者,曰∶保之实难,敢消之乎?有劝入清火者,曰∶尤误矣。元阳欲脱,挽之
犹恐不及,敢清之乎?余之重用白术、附子者,既壮人参培元之力,而消痰去风息火之义已在其中。若稍涉标
治,则虚证蜂起,势益难矣。违众勿用。三日所用人参计三十五两,附子六两,白术二十四两。至晚间,忽能
言语,稍省人事,进粥半碗而睡,其 鼾目窜诸症仍在。蚤间阳分,用大补心脾气血之药,如枣仁、当归、白
术、白芍、茯神、远志、人参、桂圆、五味之类。下午阴分,用八味汤冲人参浓汁。服之六七日后,诸症渐平。
每日人参尚用四五两,后蚤间,以生脉饮送八味丸,加牛膝、杜仲、鹿茸、五味子四五钱。日中,加减归脾与
八味汤,照前煎服。日渐轻强,饮食倍进,一月而起。大凡治危笃症候,全在根本调理得力,自然邪无容地。
先哲云,识中标,只取本,治千人,无一损也。
谭掌科,年六十余,卒然晕仆,痰涎涌盛,不省人事。顷之,吐痰碗许,少苏。长班用力拥之舆中,挟其
两腿而归。医与疏风清热豁痰,旬余痰涎不减,烦躁倍常,头痛、腿疼更甚。脉之,两寸甚洪大,两尺右关甚
沉微。此孤阳独亢于上,弱阴不能敛纳,且中宫脾土亦虚,阳无退藏之舍,上浮颠顶,为胀为疼。宜壮水以制
之,培土以藏之,补火以导之,佐以滋肺清金,以成秋降之令,则收敛蛰藏。熟地八钱为君,乳炒白术五钱为
臣,米炒麦冬三钱为佐,制附子一钱五分为使,煎成,另用人参五钱,熬汁冲服,头疼顿减,诸症渐痊。但腿
痛如故,盖长班用力挟之而伤也,视之,五指之痕在焉。此外因当外治,用猪肘生精肉捣烂,入肉桂细末,葱
白、食盐和匀,浓罨患处而安。后原素患晨泻,饮食不甘,令早晨空心参汤送八味丸。午间,食前以炒黄白术
三十两、制附子三两,共熬成膏,人参细末六两,收成细丸,白汤吞下三钱。半月后,脾胃顿强,精神倍长。
景氏妇,年近五旬,中风已五六日,汗出不止,目直口噤,遗尿无度。或以为坏症。脉之,虽甚微,而重
按尚有不疾不徐自然之势,此即胃气也。乃曰∶遗尿本属当时脱症,故不治。若多日,安得不尿,且坐视数日
而不脱,断非绝症也。投以参附汤二三剂渐苏,重服温补而愈。
金教谕,夏月壮热头疼咳嗽。医谓感冒,用羌、前、苏、橘、半、枳之类,未终剂,头疼如破,舌强不清,
溃汗粘手,左臂麻木,神气不堪,脉洪大,空缓而无力。知为气虚类中,误投发散,当此疏泄之时,几成脱症。
与熟地一两二钱,麦冬三钱,炒白术四钱,牛膝二钱四分,五味子八分,制附子一钱五分,人参八钱另煎冲服,
日三剂,不五日全安。时有李庠生,同日得病,症候无异,一剂发散,汗出彻夜,次日死矣。
张路玉治春榜赵明远,平时六脉微弱,患中风,经岁不痊。诊之,左手三部弦大而坚,知为肾脏阴伤,壮
火食气之候。且人迎斜内向寸,又为三阳经满溢入阳维之脉,是不能无颠仆不仁之虞。右手三部浮缓,而气口
以上微滑,乃痰涌于膈之象。以清阳之位,而为痰气占据,未免侵渍心主,是以神识不清,语言错误也。或者
以其兼口角微涎,目睛恒不易转,以为邪在经络,用祛风导痰之药,不知此本肾气不能上通于心,心脏虚热生
风之症,良非风燥药所宜。或者以其小便清利倍常,为肾气虚,而用八味壮火之剂,不知此症虽虚,而虚阳
伏于肝脏,所以阳事易举,饮食易饥,又非益火消阴药所宜。或者以其向患休息久痢,大便后常有痰红渍沫,
而用补中益气,不知脾气陷于下焦者,可用升举之药,此阴虚久痢之余,有何清气在下?若用升、柴,升动肝
肾,虚阳鼓激膈上痰饮,能保其不为喘胀逆满之患乎?今与河间地黄饮子,助其肾,通其心,一举而两得之。
但不能薄滋味,远房室,则药虽中病,终无益于治疗也。惟智者以善调摄为第一义。
侍卫金汉光外家中风,四肢不能举动,喘鸣肩息,声如曳锯,不能着枕,寝食俱废半月余。脉之数大,按久
无力,尺内愈虚,以上皆右手寸关也。至于左手,关尺弦数,按之渐小,惟寸口数盛。或时昏眩烦乱,所服皆
二陈、导痰,杂以秦艽、天麻之类不应。又与牛黄丸,痰涎愈逆,危殆益甚。因以六君子或加胆星、竹沥,或
加黄连、当归、甫四剂,喘顿除。再二剂,饮食渐进,堪就枕。又四剂,手足运动。十余剂后,可徐行矣。
汉川令顾莪在夫人,高年气虚痰盛,所以抑郁,忽然下体堕床,舌强不语,肢体不遂。以是日曾食湿面,
医用消导不应,转增困惫,人事不省,头项肿胀。诊之,六脉皆虚濡无力,医犹谓大便六七日不通,拟用攻下。
张曰∶脉无实结,何可妄攻?且病患素有脾病,大便常五六日一行,而艰苦异常。乃令先试以糜饮,以流动肠
胃之枢机,日进六君子汤,每服用人参二钱,煎成顿热,分三次服。四剂后,大便自通。再四剂,自能起坐,
数日间可扶掖徐行。因戒其左右,慎防步履,以病患气虚痰盛故也。
吕东庄治沈凝芝内人,时当就卧,忽作寒热,至夜半,即不能言,喘急。或以为感伤,或以为气逆痰结,
用乌药顺气散不效。诊之,声如曳锯,手撤遗尿,口开不能言,有汗如雨,曰∶此类中风也。已伤脏,不可治
矣。凝芝曰∶即无救理,应用何药?曰∶初发即当用易简附子散,今无及矣。乃自进之,喘声忽止,且稍
发语,疑尚可救。曰∶五脏俱绝,今得参、附,气少苏耳,终无济也。果三日而殁。
韩贻丰治司空徐元正风气,满面浮虚,口角流涎不已,语含糊不能出喉,两腿沉重,足趑趄不克逾户
限。脉之,曰∶此症非针不可。遂呼燃烛,举手向顶门欲用针。徐公及其令孙皆大惶骇云∶此处安可用火攻?
强之再三,终究不允而罢。后闻韩之针颇神,复邀,与针百会、神庭、肾门、命门、环跳、风市、三里、涌泉
诸穴道,俱二十一针。方针之初下也,以为不知当作如何痛楚,及药 气氤氲,不可名状,连声赞叹,以为美
效。积久周身之病,一时顿去。(《神针心法》。)
柴屿青治考功吴景星太翁,卒中昏愦,满面油光,两关弦紧,投以附子理中汤。次日,心中明白,面上浮
光即敛。调理数月而康。
蓟州牧杨芋,丙寅春,五旬余,卒中肢废,口不能言,大小便难,中府而兼中脏也。初进通幽汤不应,加
大黄、麻仁,二剂始通,舌稍转动。又用加减大秦艽汤,数剂始能言,但舌根尚硬。后用地黄饮子,及参、 、
术等兼服,舌柔胃强,左手足尚不能举动。此由心境不堪,兼之参饵调服也。今庚午秋,闻其在楚,已痊愈。
大司寇阿年已七旬,偶患胃痛延治,至则其势已减,其六脉平和,两尺神完气足。如此禀浓者,不可多见。
乃以曾经口眼 邪,至今面部微有不正为患,曰∶阳脏之脉,前因心火暴盛无制,遂流经络而然,惟有壮水之
主,以镇阳光,常服丸剂,可保期颐。
薛立斋治靳太师夫人,先胸胁胀痛,后四肢不遂,自汗如雨,小便自遗,大便不实,口紧目 ,饮食颇进
十余日。或以为中脏。曰∶非也。若风既中脏,真气将脱,恶症已见,祸在反掌,安能延至十日?乃候其色,
面目俱赤而或青。诊其脉,左三部洪数,惟肝尤甚。乃知胸乳胀痛,肝经血虚,肝气否塞也。四肢不收,肝经
血虚,不能养筋也。自汗不止,肝经血热,津液妄泄也。小便自遗,肝经热甚,阴挺失职也。大便不实,肝木
炽盛克脾土也。用犀角散四剂,诸症顿愈。又用加味逍遥散调理而安。后因郁怒,前症复作,兼发热吐呕,饮
食少思,月经不止,此木盛克土,而脾不能摄血也。用加味归脾为主,佐以逍遥散而愈。后每遇怒,或睡
中手搐搦,复用前药愈。
大参朱云溪母,于九月忽仆地,痰壅不省人事,唇口 邪,左目紧小。或用痰血之剂,其势稍缓。至次年
四月初,其病复作,仍进前药,势亦渐缓。至六月终,病乃大作,小便自遗,或谓风中于脏,以为不治。诊之,
左关洪弦而数,此属肝火血燥也。遂用六味丸加五味、麦冬、芎、归,一剂而饮食顿进,小便顿调。随用补中
益气加茯苓、山栀、钩藤、丹皮而安。至十月,复以伤食,腹痛作泻,左目仍小,两关尺脉弦洪鼓指,以六君
加木香、吴茱、升麻、柴胡,一剂而痛泻俱缓。以六君加肉果、故纸,一剂诸脉顿平,痛泻俱止。夫左关弦洪,
由肝火血燥,故左目燥小;右关弦洪,由肝邪乘脾,故唇 口邪,腹痛作泻;二尺鼓指,由元气下陷。设以目
紧口 ,误作中风,投以风药;以腹痛泄泻,误作积滞,投以峻攻,复耗元气,为害甚矣。以阳虚恶寒,围火
过热,致增痰喘,误服寒剂而卒。
一妇人,因怒仆地,语言謇涩,口眼 邪,四肢拘急,汗出遗溺,六脉洪大,肝脉尤甚。皆由肝火炽盛,
盖肝主小便,因热甚而自遗也,(经云∶肝虚者善溺。)用加味逍遥散加钩藤,及六味丸寻愈。(亦可入气厥。)
一妇人经行,口眼 邪,痰涎壅盛。此血虚而肝火动,用加味逍遥散加丹皮,治之寻愈。后因饮食停滞,
日吐痰涎。此脾气虚,不能摄涎归经也,用六君子二十余剂而安。
一妇人因怒,口眼 邪,痰涎上涌,口噤发搐。此脾肺气虚而肝木旺,用六君子加木香、钩藤、柴胡,治
之渐愈。又用加味归脾汤调理而安。
一妇人,元气素虚,劳则体麻发热,痰气上攻。或用乌药顺气散、祛风化痰丸之类,肢体痿软,痰涎自出,
面色痿黄,形体倦怠,而脾肺二脉虚甚。此气虚而类风,朝用补中益气汤,夕用十全大补汤,渐愈。又用加味
归脾汤调理寻愈。
一妇人,口眼 邪,四肢拘急,痰涎不利而恶风寒,其脉浮紧。此风寒客于手足阳明二经,先用省风汤二
剂,后用秦艽升麻而愈。
王海藏云∶某黄门,卒中风,病发时服紫菀丸,泄出恶脓四升,赤黄水一升,一肉虫如乱发,愈。(方见痨风门)
姚僧垣治大将军乐平公窦集,暴感风疾,精神瞀乱,无所知觉。诸医先视者,皆云已不可救。僧垣后
至,曰∶困则困矣,终当不死。若专以见付,当为治之。其家欣然,请受方术。僧垣为合汤散,所患即瘳。大
将军永世公叱伏列椿,时苦痢疾而不废朝谒。燕公尝问僧垣曰∶乐平、永世俱有痼疾,若永世差轻。对曰∶夫
患有浅深,时有克杀。乐平虽困,终当保全;永世虽轻,必不免死。谨曰∶君言必死,当在何时?对曰∶不出
四月。果如其言,谨叹异之。(《周书》。)
高祖亲戍东征,至河阴遇疾,口不能言,脸垂覆目,不复瞻视,一足短缩,又不得行。僧垣以为诸脏俱病,
不可并治。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