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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萧瑶先从柳洞宾口中得悉木小萍的处置,才这样说法,否则,她关切胞妹安危,深恐弄假成真,委实不敢讲此狠话。
索明等她说完,含笑说道:“呼延姑娘请不必急于师仇,这桩仇恨不妨慢慢报复,因为我家木神妃智慧超人,她想出了比对萧琪施以凌迟碎剐更为残酷之道。”
萧瑶说道:“比凌迟碎剐更残酷的却是什么刑罚?是施炮烙,上刀山,下油锅”索明笑道:“都不是,凌迟碎剐,炮烙、刀山、油锅等等,只能伤她的‘肉’,木神妃的办法,却要碎她的‘心’”萧瑶仍然佯作不知,并向柳洞宾送过一瞥眼色,秀眉微蹙问道:“碎她的心却是怎样着手?人若‘碎心’,早就死了,还会感觉痛苦吗?”
她这一瞥眼色送得甚为高明,使那“青阳木魃”柳洞宾心中十分高兴。
因为柳洞宾认为萧瑶这明知故问之举,是在替他掩饰——掩饰他在一见萧瑶之下便尽泄壑中机密的情事。
索明得意地笑道:“这就是木神妃与众不同的高明之处,普通碎心只是一时痛苦,这种特别的碎心,却是永久的痛苦,不单萧琪本人,连她姊姊萧瑶,以及义母而兼师傅的董夫人,也会一并永久痛苦。”
说完,便把木小萍命南宫敬破坏萧琪贞操,要她参与“七艳盟”之事,向萧瑶说了一遍。
这回,竟是柳洞宾代替萧瑶发话似的,向索明含笑问道:“索壑主,如今这丫头情况怎样?在生米煮成熟饭之下,她应该不再倔强了吧?”
索明狞笑道:“木神妃处事一向稳重透彻,她认为仅仅把生米煮成熟饭还嫌不够,故而命令南宫敬要把生米煮成‘稀粥’!”
萧瑶不解道:“这名词有点新鲜,我弄不懂‘熟饭’、‘稀粥’的区别奥妙何在?倘就字面上看来,所谓‘稀粥’无非是在‘生米’之中多加点水,煮久一些而已。”
索明嘴皮微动,但在看了萧瑶一眼之后,却似有什么顾忌,欲言又止。
柳洞宾笑道:“索壑主,我这呼延师妹是女中丈夫,倜傥得很,索壑主无论有什么话,都尽管直说无妨。”
索明闻言,遂不再顾忌地含笑说道:“木神妃认为女子首次破瓜,多半惊羞痛苦,尚未领略人生真趣,遂命南宫敬服下‘和合万春丹’,于一昼一夜之间,不许离开‘鸳鸯阁’,要与萧琪尽量温存,抵死缠绵,非把个黄花贞女,变成欲海淫娃不可!”
萧瑶听得满面发烧,真是羞在脸上,恨在心头,但却把索明无意透露的“鸳鸯阁”三字,牢牢记祝柳洞宾道:“一昼夜的时间还未满么?”
索明笑道:“要到明晚才满,那时萧琪的性情,多半必已改变,倘仍倔强,木神妃再饮以‘孟婆汤’,使她成为‘七艳盟’中的一员,命她到处残杀正派人物中老辈隐侠,并勾引年轻英杰,非把一向极为爱惜羽毛、自命清高的董夫人,活活气死不可!”
萧瑶听得好不心惊,暗忖倘若任凭木小萍此计实现,后果真是糟得不堪设想,自己纵然拼着丧失性命,也要把妹子救出火坑,不让师门贻羞,否则,自己却怎样对义母交待?
这时,那位“太白金翁”李子西目注萧瑶,向她含笑叫道:“呼延师妹,你来此途中,可曾遇见一位‘三绝妖姬’戚小香么?”
萧瑶当然不便直说戚小香差点儿死在自己手下,摇了摇头,讶然说道:“没有遇上,李大师兄怎的突然问此,戚小香不是‘七艳盟’的基本倡立人么?”
索明像是不愿他们多谈戚小香之事,忙向李子西含笑说道:“李兄怎么这样性急?戚仙姬因事外出,木神妃已然命人相寻,必然极快回转,只要她一回来,在下定为李兄撮合,戚仙姬大方博爱,一向雨露均施,包管不会令李兄失望就是”李子西听了索明这样说法,突然双目中闪射出一种奇异的精芒,扬眉说道:“索壑主,请你说明白些,什么叫‘大方博爱’,‘雨露均施’?”
索明笑道:“木神妃等对于男女之事,向极开明,戚仙姬更是此中健者,不吝以肉身布施,结缘无数,李兄明白了么?你的心愿,包在我身上就是!”
萧瑶笑道:“幸亏这位戚仙姬没有丈夫,否则,她丈夫的绿头巾戴得可不少。”
李子西突然目光一转,瞪向“望乡台”外远远矗立的一片陡峭的石壁。
萧瑶以为他有什么发现,赶紧随同注目,却见那片峭壁左近,并无什么动静?
这时,柳洞宾含笑道:“谁说戚仙姬没有丈夫,她的丈夫不是当代大侠穆超元么?”
李子西眉头一皱,向柳洞宾叫道:“柳师弟,不必再谈戚仙姬的事了,她也是此间主脑人物之一,柳师弟言多必失,索壑主会见怪的呢”索明“哈哈”
一笑,接口说道:“李兄不要拘谨,木神妃等对此亦胸襟甚为豁达,不太计较旁人说长道短。”
萧瑶听柳洞宾提起穆超元,觉得应该替这位无辜的老侠分辨分辨,遂向柳洞宾问道:“柳师兄,谁告诉你穆超元大侠是戚仙姬的丈夫呢?”
柳洞宾道:“我听得不少江湖人物说过,大概不会有错。”
萧瑶笑道:“柳师兄以为不会有错,却偏偏错了,据我所知,戚仙姬只是穆大侠的逐逐妾,他们早就断了亲属的关系!”
李子西点头道:“对!对!呼延师妹说得对极,穆超元确实早就和戚仙姬断了关系!”
柳洞宾说道:“李师兄,呼延师妹,你们对于穆超元和戚仙姬的家事,是怎样知晓的呢?”
萧瑶知道业已略露马脚,引人疑窦,必须赶紧一语带过,莫再深谈,遂故意佯作娇嗔,向柳洞宾白了一眼,扬眉说道:“我们怎么知晓?还不是和你一样,都是从一般江湖人物口中听得来的”语音至此略顿,嫣然一笑又道:“有些人最是无聊,整日说张家长,道李家短,其实这些蜚语流言,多半均不可靠,我们何必管人家的闲事,还是痛痛快快地享受享受索壑主的这席‘阎罗大宴’吧!”
索明颔首笑道:“还是呼延姑娘说得有理,呼延姑娘是新来的佳宾,索明要奉敬三巨觥,以谢失迎之罪。”
萧瑶正欲岔开话头,遂故意呀了一声,皱眉摇手说道:“不行不行,三巨觥绝对不行,我哪里有这好的酒量,请索壑主减一些吧!”
索明笑道:“呼延姑娘脸有梨涡,分明是善饮之人,莫太谦抑,一觥如何?”
萧瑶道:“一觥仍多,我们饮上三小杯吧!”
索明不再勉强,取起酒壶,斟满了三小杯美酒,另外又斟了一巨觥,向萧瑶举杯笑道:“呼延姑娘,你饮三小杯,我饮一巨觥,这样姑娘总不吃亏了吧?”
萧瑶不再推托,把索明所斟的那三杯美酒,一一立即饮荆正在此时,有个黑无常打扮之人,突然抢上“望乡台”来。
索明见是自己所派的巡山使者之一,“勾魂使者”姜文宗,遂诧异问道:
“我在此欢宴本壑新来佳宾,姜使者匆匆闯席,莫非有什么急事么?”
那位“勾魂使者”姜文宗向索明恭身一礼,陪笑说道:“启禀壑主,属下于奉命巡山之际,又迎来一位贵宾”索明道:“这位贵宾是谁?”
姜文宗道:“他自称是‘五行门’下的传人之一”萧瑶心中猛然一沉,紧皱双眉,静听姜文宗往下说道:“这位贵宾名叫沙应雄,号称‘神龙盲丐’!”
柳洞宾首先咦了一声,依然说道:“‘神龙盲丐’沙应雄?我们门下没有这么一号人物,他精的是什么功力,姜兄可问过么?”
姜文宗道:“属下问过,这位沙朋友自称精于‘癸水’功力。”
柳洞宾目注李子西,皱眉说道:“李师兄,这是怎么回事?我们精于‘癸水’功力的同门之人,不是叫做‘潇湘水客’沐寒波么?”
李子西点头道:“是啊!莫非竟有人冒打‘五行门’的旗号,意欲混入此间,有所图谋?”
萧瑶闻言,知道李子西、柳洞宾业以自己先人之言为主,不禁心中暗喜,在旁淡淡补上一句,含笑说道:“奇怪,我曾经遇见过这位‘潇湘水客’沐师兄,是位丰神俊朗的人物,怎么如今变成一个盲目乞丐?”
索明瞿然说道:“李兄说得有理,本壑那些对头人物花样极多,真可能是冒名来此搅混”说至此处,侧顾“勾魂使者”姜文宗,目光一闪,冷冷问道:
“姜使者,那‘神龙盲丐’沙应雄现在何处?”
姜文宗想不到其中竟有问题?神色一惊,深恐因此而获罪,垂头嗫嚅答道:
“属下以为与李、柳两位一样,也是本壑贵宾,业业已斗斗胆把他带
到了‘望乡台’下!”
索明目闪凶光,冷笑说道:“好,你且下去,把他带上‘望乡台’来,假如他真是冒名鬼混,我和李兄、呼延姑娘等,便会送他前往阴曹地府中真正的‘望乡台’了!”
姜文宗恭身领命,正待离去,索明又向他脸色一沉,厉声叫道:“姜使者,你要注意,‘神龙盲丐’沙应雄的行迹可疑,你不许多言,以致轻易泄漏了本壑之中的重要有关秘密!”
姜文宗“喏喏”连声,驰下“望乡台”,索明目注李子西,抱拳笑道:“李兄,那厮冒充贵同门的身份,少时到此,便由李兄主持审问便了!”
李子西点头道:“好,在下暂时僭越,因为这厮冒打我们‘五行门’的旗号,我要给他一个严厉惩戒,才好向木神妃交代,连带维护我们的门户尊严!”
在索明与李子西答话之间,萧瑶正皱眉思计。
她觉得不宜让李子西对那“神龙盲丐”沙应雄多作盘问,因为问来问去,沙应雄若是对答如流,岂不反而使自己露出马脚?
故而,萧瑶皱眉苦思的,是怎样才可阻止李子西向沙应雄作有限度的盘问?萧瑶的才思相当敏捷,她在李子西话音刚住之际,便想出一计来。
李子西刚把“维护我们的门户尊严”一语说完,萧瑶便挑眉说道:“李大师兄,这桩审问冒用我们师门旗号的恶徒之事,小妹想自告奋勇,讨个差使。”
李子西笑道:“呼延师妹想过‘问官’的瘾么?你打算用什么方法逼他吐供?”
萧瑶应声答道:“若用言语审问,容易胡扯狡辩,故而想以动作主审,对方便无所遁形的了!”
柳洞宾不解道:“什么叫‘以动作主审’?”
萧瑶笑道:“沙应雄来时,我逼他合掌较功,并暗暗从掌力中发出本门绝学‘离明真火’”柳洞宾骇然道:“你要把那沙应雄的骨髓煎干而死?”
萧瑶冷然道:“寻常人先用掌力吸住,再传度‘离明真火’之下,真可能把骨髓煎干,但沙应雄却应不怕,因为‘五行’之中,水能克火,他发觉掌心奇热之际,只消略运所精的‘天一癸水’神功,便可安然无事的了!”
柳洞宾笑道:“好主意,呼延师妹确是聪慧绝伦,沙应雄倘若真是精于‘癸水’功力的‘五行’同门,他便不惧‘离明真火’,否则,呼延师妹便可大发神威,把他一掌震落‘望乡台’下!”
萧瑶暗喜自己之计已售,又向李子西一抱双拳,含笑叫道:“李大师兄,你认为小妹所想的这条以‘动作主审’之计,能行得通么?”
李子西点头道:“当然能行,呼延师妹乃玲珑剔透之人,你可以便宜行事!”
这时业已听得两人的步履之声走近“望乡台”,并有个沙哑的语音含怒说道:
“姜朋友,你说这‘望乡台’上业已先有我三位同门在此?”
“正是”
“正是”两字方出,那沙哑的语音复又相当气愤地哼了一声,说道:“既有我的三位同门,他们为何都这样大迈迈的,对我不太客气?”
萧瑶不肯放过机会,佯作怫然地一挑双眉,离座起立,向前走了两步,目注“望乡台”口,声音冷冰冰地发话说道:“沙朋友,你这‘神龙盲丐’四字并未驰誉江湖,能有多高身份,要我们对你怎样客气?”
“呼”的一声,从“望乡台”下窜上了一条人影。跟着那位“勾魂使者”姜文宗也自随后纵上。萧瑶注目看去,见首先上台之人,是个约莫四十来岁的盲目乞丐。
此人一身百结鹑衣,左手持着一根比寻常“报君知”稍粗一点的黑色铁杖,面目狰狞,一望而知不是善良之辈。
萧瑶起初还有点恐怕会误伤善良,如今看出沙应雄不是好人,方告心中一慰。
沙应雄虽然盲目,但盲者的听觉多半优于常人,他才一上得“望乡台”,便已知晓萧瑶所立的位置。
他翻着一双白果眼,面对萧瑶,扬眉问道:“女娃娃是谁?说起话来怎么这样难听?”
萧瑶朗声答道:“我复姓‘呼延’,单名一个‘霄’字,号称‘离明火姬’,你认为要怎样说话才算好听?”
沙应雄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