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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衣女郎笑了一笑,伸手指着设在“望乡台”边的那具“打穴铜人”问道:
“木神妃,你在‘望乡台’上陈设这些东西,莫非是想考较我么?”
萧瑶接口说道:“不是考你,这些东西是设来供我们师兄妹各展‘五行神功’,作为大宴余兴之用!”
红衣女郎抚掌笑道:“妙极,妙极,贤师兄妹能否施展绝艺,让我瞻仰瞻仰?”
萧瑶挑眉道:“单独由我们师兄妹施展有何意思?你何不一同练上两手?”
红衣女郎毫不推辞地点头笑道:“我知道你们少不得要找机会和我比划比划,好,我就借取木神妃所陈设的这几样东西,来领教领教贤师兄妹的‘五行绝艺’便了!”
说完,指着那具五尺四五的“打穴铜人”,笑着说道:“铜人属金,贤师兄妹哪一位精于‘庚金’功力?”
第十八章
木小萍把嘴儿向穆超元努了一努,梨涡双现,娇笑说道:“就是这位号称‘太白金翁’的李子西李老人家,萧姑娘打算怎样与他比划?”
红衣女郎笑着向穆超元道:“李老人家,桌上现有一盆鲍脯,吃得还剩一大半,你能不能用这鲍脯代替暗器,打入铜人的穴道?”
穆超元微笑道:“凡属内功修为到了相当火候之人,都能摘叶飞花,贯革入石,这似乎算不了什么过份新奇的手段。”
红衣女郎笑道:“既然如此,且由我来叫出穴道,请李老人家照我所叫的,‘飞鲍打穴!”
皇甫婷道:“这只是李老人家一人施展,萧姑娘并未有甚切磋”红衣女郎接道:“皇甫仙姬别急,只要李老人家照我所叫打中铜人穴道以后,我自会施展一桩足以震动全席的惊人手段!”
穆超元手持牙箸,夹了一片鲍脯,向红衣女郎注目含笑道:“萧姑娘,你既欲叫我献丑,便请叫出穴道名称吧。”
红衣女郎于尚未叫出穴道名称之前,先向穆超元笑了一笑。就在她一笑之间,穆超元听得耳边有丝细如蚊哼,却极清晰的语音说道:“穆老人家请尽力施为,凝足劲力,打那铜人,包管你会获得意外的惊喜!”
穆超元闻得耳边密语,向那红衣女郎点了点头,含笑说道:“萧姑娘尽管叫穴吧,我已准备好了!”
红衣女郎立即叫道:“将台”
穆超元手中牙箸一甩,所夹鲍脯化为一线白光,“夺”的一声,不偏不倚地嵌入那具铜人当胸的“将台穴”上!
红衣女郎跟着连声叫道:“七坎、左期门、右期门、丹田、气海”穆超元牙箸连甩,盆中鲍脯接连片片飞起。
一阵“夺夺”连声之下,果然每一片鲍脯皆打中红衣女郎所唤的部位,并深深嵌入铜人的穴道之内!
怪事来了,铜人被鲍脯打中的‘将台、七坎、左期门、右期门、丹田、气海’等六穴之中,居然渗出了鲜红的血水。
红衣女郎看得呀了一声,以一种惊讶颇甚的语音叫道:“铜人还会流血,真是天下怪事!”
木小萍阴恻恻地向红衣女郎笑了一笑,轩起双眉缓缓说道:“这具铜人乃是特制,外壳只是一层薄薄的铜皮,其中却盛了一具新鲜的人体,既被李老人家用鲍脯凝功打伤,怎会不流血呢?”
红衣女郎问道:“木神妃用真人藏在铜人之中,却是何意?”
木小萍笑道:“这用意极为简单,是为了提高兴趣,给大家来点意外刺激!”
红衣女郎道:“刺激虽颇奇妙,但其中那人不是要身遭惨祸,一命呜呼了么?”
木小萍点头道:“当然,不过我不会妄杀无辜,这‘铜人中人’自然有他的可死之道!”
红衣女郎皱眉问道:“有他的可死之道?莫非这铜人之中所藏的是木神妃手下的叛徒?”
木小萍相当满意地从唇角浮起一丝阴笑,向红衣女郎说道:“萧姑娘何妨把这铜人打开看看,或许是你的熟人也说不定?”
红衣女郎哦了一声,双眉微蹙,向那远在七八尺外矗立的铜人举掌欲斫。
皇甫婷在一旁笑道:“萧姑娘快下手呀,只要你把这铜人斫开,岂不可真相大白?”
红衣女郎经皇甫婷这样一催,遂右掌微扬,向那具有六处穴道渗出鲜红血渍的铜人,凝聚玄功,虚空斫出一掌!
掌风暗劲到处,起了一声脆响。
木小萍并未虚言,这具铜人看来虽似通体实铸,其实却属中空,只有一层薄薄的外壳。
这薄薄的外壳应掌立裂,红衣女郎再玄功默运,双掌齐扬,虚空左右一分,那具铜人的外壳便东西分开,向地上颓然倒下!
铜人的外壳虽倒,其中所藏的人体却仍挺立不动。
那是一位相当窈窕、极为美丽的白衣女郎,面目轮廓与萧瑶有九成相似。
但如今,她的一身白衣业已逐渐变成红衣,那双可以想见极为美好的秋水双眸也告紧闭不启!
这当然有原因,原因便在于这白衣女郎的“将台、七坎、左期门、右期门、丹田、气海”等六处致命要穴之上,深深嵌入了穆超元适才所发的六片美味“鲍脯”!
萧瑶等群侠虽然心中有谱,但也想不到竟会发生这种情形,目睹之下,全都心神一震!
木小萍则满面得意神色,向那位红衣女郎目光微注,娇笑问道:“萧姑娘,你认识这位被‘太白金翁’李子西李老人家飨以六片美味‘鲍脯’的俏佳人么?
她大概是你的熟人,不不会太太陌生吧?”
木小萍起初得意已极,说得宛如流水,但说到后来,竟有点语音断续。
她语音断续之故,是由于心中生疑,生疑之故,则是由于那位红衣女郎脸上的神色太以安定,毫无惊动的情状!
铜人之中所藏的分明是“白衣昆仑‘萧琪。
这位“白衣昆仑”萧琪又分明身受重伤,被“太白金翁”李子西活活打死!
“红衣昆仑”萧瑶与“白衣昆仑”萧琪是嫡亲姊妹,她在眼见乃妹身遭惨死之下,怎能仍保持这份镇定?
木小萍心中在猜疑,萧瑶的心中却在惊痛!
木小萍想得不错,同胞姊妹骨肉连心,任凭她如何久经大敌,履险若夷,但在这种情况下,芳心中怎的不惊?怎能不痛?
情动于中,必形于外,萧瑶心内惊痛,连娇躯也不禁有点颤抖起来!
辛东坡见状,赶紧借着举杯饮酒加以掩护,施以“蚁语传声”神功,向萧瑶耳边悄然说道:“贤侄女莫要忘了衣带传书上的‘尸非尸’一语,我们再镇定一点,忍耐片刻,看个究竟?”
这“尸非尸”三字,果似给萧瑶服下了极强烈的镇定剂,使得她精神一振。
接着,比“尸非尸”三字的效用更强烈的镇静剂又来了!
所谓比“尸非尸”三字效用更强烈的镇静剂,就是那红衣女郎于木小萍“不不会太太陌生吧”一语之后,竟发出了一阵极具揶揄意味的“格格”
娇笑。
木小萍虽然早就发觉定有蹊跷,但仍不禁向那红衣女郎讶然问道:“萧姑娘,你你还笑得出口?”
红衣女郎答道:“先贤诗句说得好:”尘世难逢开口笑,菊花须插满头归。
‘木神妃为何认为我不该笑呢?”
木小萍挑眉道:“萧姑娘既然熟读唐诗,定懂得‘遍插茱萸少一人’吧?”
红衣女郎点头道:“当然懂得,这‘遍插茱萸少一人’乃兄弟生离之意!”
皇甫婷在旁从鼻中发出“哼”的一声冷笑,嘴角微披说道:“兄弟姊妹都是一样,人家兄弟生离,便吟诗抒别,你们姊妹死别,怎么反而发笑呢?”
红衣女郎闻言,看了皇甫婷一眼,又复“格格”娇笑。
皇甫婷怒道:“你还要笑,你简直毫无心肝!”
红衣女郎慢慢止住笑声,向皇甫婷问道:“皇甫仙姬,你骂我毫无心肝,想必你定然是个有心肝的人了?”
皇甫婷双眉一挑,伸手指着木小萍道:“当然,你看我和木姊妹虽非同胞,但‘七艳盟’姊妹间却个个情如骨肉!”
红衣女郎哦了一声道:“我明白了,皇甫仙姬是认为姊妹中雁行折翼,应该放声一哭,不该发笑!”
皇甫婷冷然道:“当然,人同此心,心同此理,除非像你这等毫无心肝的冷血之辈,才有如此异常的举措!”
红衣女郎仍自“格格”笑道:“既然如此,木神妃与皇甫仙姬怎不放声痛哭呢?你们目中既无泪渍,脸上也无悲容,莫非竟也是冷血动物?”
木小萍闻言,神色一震,皇甫婷却向红衣女郎诧声问道:“萧瑶,你莫非是疯了么?你的妹妹死了,反而要我和木神妃来目含痛泪、面带悲容则甚?”
红衣女郎道:“我的妹妹死了?我的妹妹是谁?”
皇甫婷指着那具挺立的女尸,厉声喝道:“那‘白衣昆仑’萧琪不是你亲胞妹么?你看她大概是愤于她胞姊毫无手足之情,戾气所钟,尸身还挺立不倒!”
红衣女郎闻言,又是一阵狂笑。
皇甫婷怒道:“你还要笑,你笑得出?我真万想不到被当世武林人物誉为侠女的‘红衣昆仑’萧瑶,竟是这样一副心肝?”
红衣女郎点头笑道:“我的确异于常人,有副铜浇的肝胆,铁铸的心肠,更绝对不会轻易上了你们的恶当!”
皇甫婷不解问道:“上了我们的恶当?你此话却是怎讲?”
红衣女郎索性自动伸手,扯去脸上那幅红色面纱,轩眉娇笑说道:“常言道得好:”光棍眼中,莫揉砂子‘,’真人面前,不说假话‘。你们却偏偏要反其道而行,在我这’真人‘面前,大说’假话‘,叫我怎的不笑?更怎么会上你的当呢?“皇甫婷皱眉道:“你不要一再胡扯,我们究竟说了什么假话?在你眼中揉了多少砂子?”
红衣女郎指着藏在铜人之中那挺立的女尸,嫣然微笑说道:“皇甫仙姬,你真会睁着眼睛说谎,你说这具女尸是‘白衣昆仑’萧琪?”
皇甫婷道:“当然是”
“当然是”三字才出,红衣女郎便以“当然不是”四字,把皇甫婷的话头截断,并冷笑道:“你们不知想借李子西之手处置什么手下叛徒?却替这尸身戴了一副人皮面具,对我加以愚弄,但‘昆仑’萧氏姊妹,岂是轻易可受愚弄蒙骗之人”话方至此,木小萍已知情况有异,目注皇甫婷,挑眉问道:“婷妹,是谁负责把萧琪装入铜人?”
皇甫婷道:“是聂姊姊先下手点了她的穴道,亲自装入铜人,我并在一旁观看,应该绝对不会有什么差错?”
木小萍侧顾南宫敬道:“南宫兄弟,你去看看那‘白衣昆仑’萧琪的脸上有没有戴着人皮面具?”
南宫敬对于木小萍异常恭谨,唯命是从,他闪身纵过,向萧琪的脸上细看两眼,高声叫道:“木姊姊,好像戴得有呢!”
这一句“好像戴得有呢!”把那位准备对红衣女郎出言相讥的“氤氲仙姬”
皇甫婷,听得心中一震,脸上神色大变!
身为群邪主脑的“五毒香妃”木小萍更是满面羞红,咬牙叫道:“南宫兄弟,请你把她所戴的人皮面具揭下,让我看看此女到底是谁?”
南宫敬撕开女尸衣裳,从颈上开始反剥,果然取下一具制作得相当精致的人皮面具!
女尸面目一现,所有“望乡台”上诸人均告惊咦出声,但心中情绪喜怒不一。
原来这具女尸并非萧琪,竟是背叛木小萍、曾与南宫敬一度私奔的“三绝妖姬”戚小香!
戚小香虽然背叛木小萍、皇甫婷,与南宫敬一同私奔,但如今木小萍和皇甫婷看见死者不是“白衣昆仑”萧琪,竟是“三绝妖姬”戚小香时,心中仍不免异常惊怒!
动手揭破戚小香真面目的南宫敬也惊得呀了一声,往后连退两步!
萧瑶、顾朗轩、辛东坡、穆超元等群侠自然宽心顿放,十分欣喜,但其中最高兴的,还是那位扮作“太白金翁”李子西的老侠穆超元!
因为“三绝妖姬”戚小香是他的逃妾,不单带走穆超元居处特产的“仙人刺”,造了不少恶孽,并淫荡成性,到处胡作非为,不知使穆超元戴了多少绿帽儿?
穆超元再入江湖,到处寻她,并巧遇“太白金翁”李子西,将其搏杀,冒用其身份混入“千鬼壑”中,偏偏戚小香又复私奔,致令穆超元难遂对她加以处置、洗刷帷薄之羞的欲望!
如今,居然被红衣女郎以偷天换日、神通广大的手段,把戚小香装入铜人,使穆超元能以六片鲍脯,亲手处置了这无耻的逃妾,怎不令这位武林老侠高兴得目闪神光,心怀大慰!
“五毒香妃”木小萍毕竟不愧为群邪领袖,虽然目睹巨变,心中相当惊怒,但仍镇定得住,只把双眉微挑,目注皇甫婷道:“婷妹,你不是说你亲眼看见聂姊姊把‘白衣昆仑’萧琪点了穴道,并亲自装进铜人的么?”
皇甫婷道:“不止我一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