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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人们是不会认真听信他的。因为这些学会的成员包括了英国知识界的精英。在所有在场的听众中,或许只有我惊异地聆听了这场具有13世纪色彩的讨论。这一例证可用来说明,自主灵魂(其存在被视为理所当然)的观念在欧洲的任何地方都并没有消亡或成为中世纪遗留下来的僵尸。
如果我们记住这一点,我们或许能够鼓起勇气,考虑是否有可能建立一种“有灵魂的心理学”,即建立一种最终建立在自主精神原则基础上的心理理论。我们不必为这样一种工作不舍时宜而感到惊惶,因为假设“精神”并不比假设“物质”更为虚幻。既然我们事实上并不知道精神如何能从物质中产生出来,也不能否认精神事件的实在性,我们就可以自由地尝试一次以另一种方式来形成我们的假设,设想人的心理起源于某种精神原则.这种精神原则也同物质一样,是不能为我们的知性接受的。这肯定不是一种现代心理学.因为要成为现代的就要否认这种可能性。因此无论是好是坏,我们仍必须返回我们祖先的教导,因为正是他们作出了这样的假设。
古代的看法是:灵魂本质上是肉体的生命,是生命的气息,或者是一种生命力。这种生命力在知觉到的瞬间,在怀孕时期,在诞生之时,就具有了空问的和肉体的形式,而在19人停止呼吸之后,叉再一次离开正在死去的肉体。灵魂本身就是一种投有广延性的存在,因为它存在于取得肉体形式之前和之后,所以被认为是没有时闻性的.因而也是不朽的。
从现代科学心理学的观点看。这种观念自然纯粹是幻想。但既然我们并不打算沉溺于哪怕是现代的种种“形而上学”,我们就要对这种由来已久的观念作一次不怀偏见的考察,看看它是否有经验上的正当理由。
人们用来称呼自己经验的名称往往是富于启发性的。
Seele(灵魂)一词的词源是什么呢?同英语中s砌(灵魂)一词一样,它来自哥特语sai啦Il&和古巷语saiwa’lo,这两个词又可以从词源学上与希腊语aIdos(迅速运动、瞬问、闪烁)联系起来。希腊语中ps)|che(精神)一词又具有“蝴蝶”的意思。Saiw山同时又与古斯拉夫语sila(力)有关这些联系使灵魂一词的本来意义变得明隙了:它就是运动着的力也即是生命力。
拉了语中a11曲us(精神)和aaima(灵魂)与希腊语arI田瞄(风)是同一个词,希腊语中“风”的另一种说法pne【Ifr】a也表示“精神”。同样的词在哥特语中我们发现有u}anan(呼出),在拉丁语中则是心dare(喘息)。在古代北德,spidnm san咖s被翻译为甜∞(呼吸)。在阿拉伯语中,“风”是rih,而ruh则是“灵魂、精神:。希腊语psy,che与此相似,也与psyclldn《呼吸)、psyc}盥(冷)、∞y…ch璐(冷、寒冷)、吐lysa(风箱)有关。这些词源学上的联系清楚地表明:在拉丁语、希腊语、阿拉伯语中,对于灵魂的称呼是直Ⅱ何与气瘴、“精神的冷气”的想法有关。这或许正是原始观念之所以把灵魂说成是一种看不见的气体的缘20rt、既然呼吸是生命的标志,它就应该被看作是生命,正像运动和动力也被看作是生命一样,这是完全可以理解的。按照另一种原始的看法,灵魂是火,因为温暖也同样是生命的标志。另一种十分奇怪然而并不罕见的原始观念,把灵魂认同为它的名称。一个人的名字也就是他的灵魂。由此而产生r一种风俗,即用祖先的名字来使他的灵魂在新生婴儿身上再生。这恰好意昧着自我意识被承认为是灵魂的表现。灵魂也往往被认同为影子,因此践踏一个人的影子就是一种最大的侮辱。由于同样的原困,正午——赤道以南地区的鬼时(ghnm}舢r),被认为充满危险,因为这时候一个人的影子变得很小,这意昧着生命受到威胁。在这种关于影子的看法中包含着一种观念,希腊人用s”印ados(他尾随身后)这个词表达丁这一观念。他们以此表达对一种无形的、活生生的事物的感觉,这种感觉使他们相信,与肉体分离了的灵魂就成了“幽灵”。
这些观念有助于说明原始人对精神有过什么样的体验。
对他们说来,精神就仿佛是生命的泉源,是最初的动因.是一种具有客观实在性的幽灵般的存在。因此原始人懂得怎样伺他的灵魂进行对话,灵魂之所以成为他内心的声音,恰恰因为它并不简单地等同于他和他的意识。在原始人看来.精神并不像我们认为的那样,是所有主观的东西的集中体现,是意志的主体,恰恰相反。它是某种客观的、自在的、独立生存着的东西。
这种观察事物的方式,从经验上讲有其正当理由,因为无论对于原始人,还是对于文明人,精神事件确有其客观的2】
一面。它们在很大程度上并不受意识的支配。例如,有许多情结我们就并不能抑制;我们不能把一种恶劣的心理变成一种愉快的心情,我们不能命令自己做梦或不做梦。最理智的人有时也可能陷人某些想法中不能自拔,即使他运用最大的意志力量,也不能把这些想法从自己头脑中赶走。人的记忆所演出的那些疯狂把戏.有时会使我们惊愕万分,而那些不期而至的幻象随时都可能闯人我们的头脑。我们之所以相信自己是独立自主的,是因为我们喜欢自我陶醉而已。实际上我们在极大的程度上受制于无意识所具有的正常功能,我们应该相信.无意识所具有的这种正常功能是绝不会放过我们的。如果我们对神经症患者的心理过程进行研究,我们会发现。心理学家要是在精神和意识之间划等号,月5将是十分荒谬可笑的。众所周知,神经症患者的心理过程与所谓正常人相比.几乎完全没有什么两样——在今天,谁能自信地说他不是神经症患者呢’
既然如此,我们最好还是承认,把灵魂看成客观实在,看成某种独立自足、变化多端、凶吉难测的东西,这种古老观念.确实具有某些正当的理由。更进一步说,这种如此神秘、如此令人恐惧的东西,同时又正是生命的源泉,这种假设从心理学角度看是不难理解的。经验告诉我们,“我”的感觉即自我意识是从无意识生命中成长起来的。婴儿具有精神生命却敉有任何明显的自我意识,因此生命的最初几年几乎没有在他的记忆中留下任何痕迹。我们所有那些美好、有益的思想火花究竟从何而来呢?我们那些热情、灵感,我们那些生气勃勃的感觉究竟从何而来呢?原始人在他的灵魂深处感觉副生命的跳跃。他因此而相信一切对生命发生影响的22群星分布的宇宙。于是.那些素朴的心灵认为这种矛盾悖谬的存在母I}邻于神圣,也就不值得大惊小怪了。如果它并不占据空间,它当然也就没有肉体。肉体可以死亡,但这种无形体、不可见的东西叉怎么可能消逝呢?更何况,生命和心理在我能够说“我”之前就已经为我存在了,当这个“我”消失之后(一如在睡眠中和无意识状态中一样),生命和心理仍在继缓(我们对别人和自己的梦的观察告诉了我们这一点)。面对这样的经验,那些单纯的心灵又怎么会否认灵魂居住在肉体之外的某一王国中呢?我必须承认,在这种所谓的迷信之中,一如在有关遗传和本能的研究发现中一样,我几乎看不出有什么荒谬的胡说八道。
如果我们想到,在古代文化中,从原始时期开始,人总是把梦和幻觉看作信息的来源,我们也就不难理解,为什么从前总是把高尚的甚至神圣的知识归囡于灵魂。事实上无意识中的确容纳着所有闽下的知觉,其范围之广足以令人吃惊。原始人承认这一事实,因而把梦和幻觉当作重要的信息来源。像印度和中国这样一些伟大而叉持久的文化,就建立在这种心理学基础之上并从中发现出一套自我认识的理论,这一理论在哲学和实践中部被他们精致和完善到了很高的程度。
高度重视无意识心理,把它作为知识的源泉,绝不是由于西方理性主义喜欢推测丽产生的一种幻觉。我们倒更倾向于假定一切知识最终都来自虚无。但今天我们却清楚地知道,无意识中容纳着许多东西,如果这些东西能够成为意识。就会导致知识的无服增长。现代有关动物本能(例如昆虫本能)的研究,已经搜集积累了大量的经验材料。这些经24验材料表明:如果有一天人也像昆虫那样,他将具有比现在更高的智慧。当然,不可能证明昆虫掌握着自觉的知识,然而常识却不容我们怀疑它们的无意识行为模式也是它们的心理功能。人的无意识同样容纳着所有从祖先遗传下来的生活和行为的模式,所以每一个婴儿一生下来就潜在地具有一整套能够适应环境的心理机制,这种本能的、无意识的心理机制始终存在和活跃于成人的意识生活中。一切自觉意识到的心理功能都事先存在于无意识的心理活动中。无意识也像意识一样知觉、感受和思维.也像意识一样具有目的和直觉。
这一点,我们从心理病理学领域,从对梦的过程的研究中,找到了充分的证据。意识和无意识的心理机制,只是在某一方面才有着本质的不同。尽管意识更精确集中,但同时它也短暂易逝,并且仅仅指向直接存在和直接注意的领域;何况它所容纳的仅只是个体在几十年经验中接触到的那些材料。
“记忆”的广大区域是一种人为的接受,主要由书本知识构成。无意识的情况却完全不同,它并不清晰集中,而显得模糊暖味,它的内容十分广泛,能够以最相互矛盾的方式,同时容纳最杂乱的因素。不仅如此,它除了容纳着不可胜数的阈下知觉外,还容纳着从我们祖先——他们以他们的存在为物种的演化作出了贡献——的生活中积累起来的丰富财富。
如果允许我们将无意识人格化,则可以将它设想为集体的人,既结合了两性的特征,又超越了青年和老年、诞生和死亡,并且掌握了人类一二百万年的经验,因此几乎是永恒的。如果这种人得以存在,他便超越了一切时间的变化,对他说来当今犹如公元前一百世纪的任何一年。他会做千百年前的旧梦,而且,由于他有极丰富的经验,又是一位卓越的25预言家。他经历过无数次个人、家庭、氏族和人群的生活,同时对于生长、成熟和衰亡的节律具有生动的感觉。
不幸的是,或许不如说幸运的是,这一切都是梦幻。当然,尽管我们对此并不比对昆虫的了解有更多的把握,但至少在我们看来似乎是:这种在梦中显现给我们的集体无意识,自身并不能意识到自身的内容。何况,集体无意识并不像一个人。倒好像我们在梦中,或者处于不正常的心理状态时涌人我们意识的无尽水流和汪洋大海般的幻影和形象。
显然我们不能将无意识心理中这种巨大的经验体系称之为幻觉。因为我们可以看到可以触及的机体本身就正是这种体系。它自身内部仍保留着原始时代的进化痕迹。并且肯定是作为一个统一整体有目的地运转着,否则我们即不能生存。显然,没有人会认为比较解剖学与比较生理学是无稽之谈,同样,我们也不能把集体无意识说成是幻觉或拒不承认它是知识的重要来源.进而取消对它的研究。
从表而上看来,人的精神似乎根本是对于外部事件的反映,不仅由外部事件所导致,而且在外部事件中有其根源。
最初我们也以为,只能从外部和从意识的方面来解释无意识。众所周知。弗洛伊德曾进行过这方面的尝试。但这一尝试只有在无意识实际上是通过个人存在和个人意识才得以产生的情况下,才有取得成功的希望。事实上,无意识作为从原始时代遗传下来的心理功能的体系,总是先于意识而存在。意识不过是无意识的后裔而已。显然。如果我们企图用后辈的一套术语来解释祖先的生活,无疑将显得牵强附会。
同样.在我看来,把无意识视为意识的产物也是不正确的。
如果我们转而采取另一种方式,或许倒更接近于真实一些。
,26当然,这是过去时代的观点了,这种观点知道:经验的无尽宝藏深深埋藏在短暂的个人意识的界线之内,所以个人的灵魂必须从属于一个精神的世界体系。他们不仅作出了这样的假说,而且还毫不怀疑地相信:这样的精神体系是一个有意识有意志的存在,甚至是一个人,他们把这种存在叫做神,即所谓实在的精华。对他们说来,他才是最真实的存在,是所谓第一因,灵魂只有通过他才能获得解释。这种假说在心理学上有一定道理,因为只有这样一个具有永恒经验因而几乎是不朽的存在,与人相比,才应该被称之为“神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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