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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荷书不顾这么多人在场,眼泪滚滚而落,嗔怨地道:“方叔,云姨,你们”
这对中年夫妇是徐珏的护卫,方之栋与梅云。他们从十几岁时便跟在徐珏身边,多年来,徐珏得势他们也得意,武功也一年年精湛,徐荷书从小习武随从的师父,便是他们两位。徐珏挂冠后,他们也不肯离去,仍留在徐家效力。很显而易见,必然是徐珏放心不下女儿一人千里独行,派遣他们夫妇暗中跟随保护。哪有对独自出门的女儿真正放心的父亲呢?
“不到非常时刻,不要露面。”徐珏如是说,“不然,会伤了她的骄傲。”
可是此时,徐荷书也已经很受伤。
方之栋道:“大小姐,这小捕快这般蒙昧愚顽,险些伤了你性命,我们只好出手了。”
“是啊,荷书,别哭了。”梅云拉着她的手,抚慰道,“好孩子,别委屈了。”
谢未笑道:“我这小捕快若不用这种下策,两位关键人物又怎会现身呢?”
方之栋挑眉:“哦?这原来是你的计策?”
徐荷书道:“是我们商议的计策。他说有人暗中帮我,本来我还不相信。”
梅云不好意思地笑了:“谢捕头,你查的这件案子跟我们确是有关系,我们理当协助,只是以为时机还不到”
“在下也知道两位高人与此案无涉,只是清查疑点,捋顺案情之后,我们才好去缉拿凶手。”
厉宁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徐姑娘没有中毒是因为有你们暗中相助。”
方之栋略有皱纹的脸上露出了惭意:“昨日,见荷书到了那茅舍里,本来我夫妇并没有疑心,只不过出于以防万一的谨慎态度,才用银针试了试饭菜”
徐荷书猛然记起当时情景:“山子掉进了水塘里,我和朱老伯都离开了屋子”
方之栋:“不错,那孩子在水边玩耍,是我暗使巧力把他推下水的,目的就是吸引你们的注意。”
梅云道:“鱼里有毒,我们也吃了一惊,真是人不可貌相,那老者一副寻常老人的样子,竟会使毒害人。荷书行囊里带的银子不少,他一定是想谋财害命。”
方之栋接道:“我当时就想踢翻桌子,揭穿杀局。你云姨拦住了我,说现在还不算是‘非常时刻’,用别的法子也可保你无恙。”
“于是,我就捻碎七花风露丹,撒在了荷书的饭菜里。我们本以为荷书走后,半道上会有那老者埋伏好的同伙杀出来,不料一路无事。我们心中奇怪,就又回到那茅舍,万万没有想到,那老者和那孩子竟然中毒了,正在地上挣扎。我们还没来得及救治,他们就断气了。不一会就听到有人朝这里走来,嘴里还喊着他们。我夫妇一怕瓜田李下有嘴说不清,二怕荷书在前面途中会再有意外,便马上离开”
徐荷书听了,震骇之余,心里哀哀地想着,若是他们仔细一些,度人之心善一些,那可怜的祖孙俩也许就不会死了。
谢未恍然如梦初醒:“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梅云道:“谢捕头遇事不慌,明察秋毫,连我夫妇留下的痕迹也发现了,真是令人钦佩之至。”
谢未凄苦地笑了一下:“我只恨自己没能早到一步。”
方之栋道:“谢捕头若与他们同食,恐怕也难逃此厄运”
梅云忙使眼色打断他。她知道,谢未是恨自己没有机会救他们,也就是说,他对她夫妇二人的无心之失是不无怨怼的。他们救了徐荷书,却没有救朱氏祖孙,无论如何这是事实。
这时,郭师爷从内室走出来,对谢未道:“案情俱已详录。”
谢未点点头:“有劳了,呈给大人吧。我即刻动身去捕李有理。”
他转向众人:“两位高人请便,谢某先行告辞。”
方之栋道:“谢捕头若有需要,我夫妇愿效力一二。”
谢未淡然道:“不敢。徐小姐,告辞。”
徐荷书看到谢未眼中的冷淡,想要说些什么,他却已经拂袖离去。
谢未一走,厉宁四人不约而同跟了上去。
张长长边走边回头:“徐姑娘,你安心等着,看我们抓凶手回来。”
费施:“徐姑娘,一定多逗留两天”
徐荷书心中怅然无着,既知方之栋梅云夫妇所做的没有错,亦知朱老四祖孙之死并必然得死,但事实如眼前这样,真不知该怨什么去。唯有对他们带泪含笑,点点头。
正文 第五章 桃桃和娘
更新时间:2010…10…15 10:54:38 本章字数:3433
方之栋和梅云等着徐荷书发脾气。他们是看着她长大的,虽说这姑娘一向没有多大的脾气,也算不得倔强,而且几乎可以说是很懂事,但是坏就在坏在懂事上。懂事的孩子一委屈起来,大人自然是倍加心疼,陡生负罪感。
然而徐荷书的心思并不在这方面,她像是在心里掂量了许久,说道:“方叔,云姨,你们别跟着我了,回家吧。”
梅云叹道:“我们这一路上,不算是打扰到你了吧?”
“哼,你们鬼鬼祟祟地跟着我,不觉得惭愧吗?”
方之栋笑道:“职责所在,大小姐勿怪。”
“人家说的真没错。”
“什么没错?”
“父亲真是个老狐狸。”徐荷书眯起了眼睛。
梅云笑道:“那还不是担心你这只小狐狸吗。”
“你们回去告诉他,再狡猾的老狐狸都不用担心小狐狸的聪明才智。”
梅云哈哈大笑:“好孩子,别贫嘴了。其实,我们另有任务在身,跟踪你不过是恰好这一段顺路。”
“那么你们赶紧走吧。”
梅云笑道:“嚯,刚见面就赶人了?这些天虽然天天看得见你,但总是远远的,还说不上话,云姨可真是想你”
徐荷书悻悻道:“我说怎么常常觉得有人在盯着我。”
“明天再赶我们走好吗,今晚还想和你说说话呢,许多事情在家里想不到,只有到了路上才想起来需要交代”
“云姨,别唠叨了”徐荷书不耐烦地看看外面,想要拔脚跑掉。
方之栋和梅云知道,她是想同那五个人一起去捕凶,便不拦她——拦也拦不住。
几个人不料徐荷书跟了来,张长长、费施、赵小会都不胜欢喜,纷纷道:“铿锵五人组又添新丁,咱们捕快更有力量!”
厉宁悄悄跟谢未说:“她跟着好像不太好”谢未正要说话,徐荷书笑脸灿烂迎上来,抱拳对他:“谢捕头,人多好办事。”
谢未还没说话,那三位已经纷纷应承:“就是,就是!”
谢未叹了口气:“你们三个跟着我办案已是破格例外了,现在又多个女人”
徐荷书奇怪道:“他们三个怎么了?”
“小姐,你难道没注意到,他们三个没有腰牌吗?”
徐荷书果然料中,这三位还真的不是捕快,甚至连衙役也不是。本县衙门的捕快统共就两个人,一个头领一个兵。这实在是一个特例,与别县的十几人几十人不同,本县在王素大人的管理下治安甚好,用不着诸多治安人员,而且,谢未与厉宁是捕中好手,一应大小案件,都应付得来。张长长、费施、赵小会三人原本是市井无赖,属偷鸡摸狗、打架斗殴之徒,被谢未和厉宁拿了几回,牢饭吃过好几个月,板子挨过好几顿。他们竟也知道悔改而且悔改得非常彻底,坏事一件不干,专门跟随他们敬佩的这位捕头办案,抓人涉险,铲恶锄奸,乃至于逗乐帮闲,不分黑夜白天。没有薪俸他们也不计较,乐趣所在,而且家人见他们如此,简直是谢天谢地绝对支持。
“所以,徐小姐,你还是不要跟着了。”谢未道。
徐荷书顿足:“我一定要去,亲手抓到杀死朱老伯和山子的凶手。”忽然计上心来,笑道:“不如我们比试一场,如果我赢了,你就得准许我跟去,做个帮手,如果我输了,我就自行走开。可不可以?”
谢未盯着她手中系着松花络子、甚是华丽的剑,心中就对她的武功做了评价:花拳绣腿。虽然整个人风姿斐然。
“看剑!”徐荷书却不容他再考虑,按着剑的右手一拧,剑光闪处,只听嗤一声响,谢未的官服胸前被划了一道口子。从拔剑到归鞘,不过是瞬息间的事。
旁观的四人瞪大了眼睛:“好快的剑!”谢未则木木地低下头,摸着衣服的破痕,心里想着千万别给桃桃看到才好。
徐荷书得意地笑着:“那当然,这一招我可是练了两年。”
“大哥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嘛”
“大哥是想看看徐姑娘的剑有多快,剑法有多精准!”
谢未咳道:“我只是没有和女人动过手。”
徐荷书微微脸红,笑道:“对不住,对你有点不公平了。”
“但是你仍然不能去。”
“为什么,刚才不是说好了吗?”
“那是你说的,我并未同意。”
“你”徐荷书语塞,有气撒不出。其实,从前在父亲面前她受过多次这样的“骗”了,甚至于弟弟徐松诗也这样“骗”过她。
铁塔汉子赵小会悄悄走到徐荷书旁边,低声道:“徐姑娘,你是女的,大哥要避嫌。”
徐荷书一愣,公事有什么好避嫌不避嫌的,而且,你是官,我是民她自以为光明正大,只需义无反顾,想不到男子汉大丈夫竟婆婆妈妈起来。但是当她看到小街上迎面走来的一个女子时,她蓦然惊然、影影绰绰明白了几分。
那女子年龄比她小,模样十分柔弱乖巧,手中提着的一只木盒也如同她一样充满温顺的、温暖的家的气息。她安安静静地走着,仿佛被人一碰就会软软摔倒。
果然是走向他们。
赵小会咕哝道:“说曹操,曹操到。”
费施反问:“你何时说曹操了?”
徐荷书自然已经明白,这个曹操,就是赵小会所说的,谢未为之避嫌的那个人。
桃桃是来给谢未送饭的。只要谢未没有出远差,每天中午,他如果没有回家吃饭,桃桃就会给他送饭来。至于这饭,有时是她自己做的,有时是谢未的母亲做的。
桃桃声音细细的:“小未哥。”
谢未笑道:“你晚来一步,我们就走了。”
桃桃道:“他们也都没有吃饭吧?”
张长长喜道:“桃桃,你也给我们做了饭?”
桃桃笑着摇头:“没有。”
谢未回头,只见厉宁眼神发直地看着桃桃,不禁苦笑。“这样,都回家吃饭吧,做好准备,一个时辰后在这里汇合。”
四个人皆答“好”。徐荷书却没辙了。“回家吃饭”,回哪里吃饭?在这个名字叫做本县的地方,他们是主人,他们彼此熟悉、亲密、信任,她却只是个路人,江湖路不平,今朝盘中餐,明晚露里饮。张长长和费施邀请她到自己家中:“虽然粗茶淡饭,但是有酒呐,请荷书姑娘喝两杯。”
桃桃盈盈笑了:“这位姐姐还是到我家去吧。也梳梳头发。”
徐荷书有点尴尬:“见笑见笑。但从命不如恭敬,还是不麻烦妹子了。”说着,朝谢未抿嘴一笑:“我会准时来的。”
谢未刚跨进家门,就听到母亲丁氏中气十足的声音:“臭小子,滚回来了?”
谢未很老实:“滚回来了。”
丁氏五旬不到,容貌依稀可见年轻时的美貌留下的迹象。她早年寡居,而性格开朗硬朗,十几年来日子倒也活活泼泼。
“桃桃呢?”
“不知道。”
“臭小子,你没碰见她?饭盒谁给你的?”丁氏有点上火。
谢未正在洗脸,抬起头呆头呆脑地想了想:“碰见了。一起回来的,可能回她家了。”
丁氏抓住机会教训儿子:“你什么时候能让她进咱这个家哟!”
谢未装傻:“咦,她不是经常来咱家吗?”
母亲即将开始长篇控诉,谢未绝不浪费时间,一边把饭菜大口吞进肚里,一边把母亲的话左耳进右耳出。“我相中桃桃已经十年了。桃桃今年多大了你知道吗?十七了。十七岁的时候,我都怀上你哥了要不是摔了一跤把你哥摔掉了,我会一辈子光为你这个不孝子白操心吗?下个月,就是你的生辰了”
谢未道:“谢谢娘记得,不用置酒菜,给我一两银子就好了。”
嘭,嘭!捶衣服的棒子捶在了谢未背上。谢未也不回头,手中筷子也不停,只缩着肩膀叫唤:“哎哟,哎哟”
“臭小子,我打死你,啥时候能听我的话”丁氏一边打一边骂,她可不是不舍得使力,事实上,她很下得去手,只是儿子从小被她揍到大,抗击打能力已经超乎了她的意料。谢未虽然感觉跟捶背差不多,但为了给母亲面子,以及避免母亲火气更旺,手段升级,他每次还都会很配合地哀号几声。
“什么时候能把桃桃娶进门,你这个兔崽子打着灯笼哪儿去找被别家的小子抢走了,我看你怎么办”
谢未与桃桃青梅竹马,不是不喜欢她,只是,要说娶她当媳妇,他实在没有觉得期待抑或欢喜。母亲这几年来一再催促他、鞭策他、棒打他,他想到的也只有:“真要娶桃桃吗唉”他也知道自己不能违背母亲这个十年来最大的心愿,但是起码他想要往后拖,让这件事晚一些到来,最好一直是“明天”、“明年”。他也知道,桃桃在等他,等他娶她,也等他爱她。
有时候,桃桃温柔可人的脸在他面前泛着红低下去,他也会想:有妻如此,真是不错。再一转念,就变成:那人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