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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徐荷书独自走回来,尹海真道:“夫人,大人呢?”
“你有没有听到一队兵马开过来?”
尹海真顿时明白了。他自然也听到了那阵令人想不明白来历的马蹄声,只是不敢擅离职守前去查看,现在大人已去,他有点忍不住了。
徐荷书道:“海真,你若想去就去吧。我不用你保护的。”
尹海真点点头:“那我去了,夫人小心。”吩咐过小李等人全要值夜,他便上了马向南。
看着他提着一柄带钩的长矛远去,徐荷书忽然有一种不良的感觉。她其实想特别告诉他,若遇到沈判,若情况危急,请不要抛弃了她的马。她的马病着,一定不胜奔波,妨碍他们的事
已经是后半夜了。她和小洛并肩睡在帐篷里,听外面风的呼啸,有些欢喜也有些紧张。小洛天生的软性子,心里也没什么事,很快就陷进梦乡。而徐荷书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开始了遐想——躺在身边的这个人,如果是他,会怎么样?
如果是沈判躺在她身边,她会很排斥吗?
她摸着自己的嘴唇,回想起了之前他那样吻着她,似乎并没有当时的感觉那么可怕讨厌。她认真地思考起来,莫非,自己真的是有点喜欢他了,只是拒绝他成了习惯使她没有发现本心?
如果真的喜欢上他,那应该是不错的吧喜欢自己所嫁的人,是没有错的吧
夜晚最容易让人的心松弛,产生很多白天不会有的想法,而一旦天亮,那些想法就会变得可笑而被抛弃,或者被忘记。
她的白天很快来临。
而对于沈判、尹海真来说,这个夜晚漫长得如同一场持久战。
没错,他们打了仗。战争很激烈,但也很短暂。
意兴阑珊的皇帝狩猎营大多数人在熟睡。突破了万全卫城防的一小股鞑靼兵在一个百夫长的带领下,快马轻骑长驱直入。他们的目的地就是仙子山,目标就是正德皇帝。他们有这样的胆子不足为奇,但他们是如何得到消息的?万全卫有奸细,百夫长投入的力量也远远没达到“突破”的需要。大同接应不及。鞑靼部落力量分散,自上次小王子败于正德手下,他这个百夫长就不再完全服从他。他相信自己,相信自己是无敌的——至少,这次正德驻扎在山里打猎,只带了百余名亲卫兵,他的百人军队完全可以将之击溃。
明朝的弓弩利剑厉害,他们就穿了厚厚的铠甲,他们有锋利沉重的长矛和马刀,有接近于百发百中的射术,而正德只知道玩乐,身体也大大不如从前,纵使练过兵,其亲卫军的战力又岂能与他的军队匹敌?百夫长认为自己手底下的每个人都能够以一当五。何况这次他们是乘其不备,夤夜偷袭!
只可惜,大明的锦衣卫也有这般的想法。他们以为自己能够以一当十。
沈判比鞑靼兵早到一步,营中所有将士立刻爬起来,穿甲操戈严阵以待。
这对正德来说简直是天降的好事,当仁不让地布阵指挥,坐镇大营。
战争很快结束。
双方人数本来就少,要打要杀分胜负的确不会花费多少时间。正德的狩猎营伤亡三成,大胜鞑靼兵。逃出来的部下只有十几人,这个结果是百夫长始料未及的。幸好他们本来就擅长打游击,现在要逃亡也是小菜一碟。
百夫长并不气馁。
而正德的锦衣卫也士气大盛。
沈判与尹海真身先士卒,誓要将猖狂自大的鞑靼头子拿下。正德派人赶来吩咐:若追出百里还没追到,就赶快回来,恐前方有鞑靼的埋伏接应。
沈判和正德一样,对于战争有种天然的向往,但正德有皇帝的特权,几年前私自跑到关上打鞑靼小王子,他是没有过机会的。
因而,此时他好兴奋!
骑着马在寒风中狂奔逐敌,才对得起自己这身武艺和盔甲!
正文 第八十二章 寻找沈判
更新时间:2010…10…15 10:54:48 本章字数:3779
地上的积雪本来就有半尺厚,加上今天一整天的飞雪飘洒,已经一尺多深了。一脚踩下去,几乎要没到靴筒上缘。
大家都已知道,昨晚山的西面,皇帝的亲卫军与突然来袭的鞑靼兵激战了一场。鞑靼败走,二十余轻骑一路追逐不舍。那边打着仗,他们也没心情冒雪入山打猎。
但是,二十余轻骑到底追了多久,追了多远?结果怎么样?
小李几次去皇帝的狩猎营地打探消息,到傍晚才知道,由于沈判的自负和冒进,追兵中了鞑靼的埋伏,几乎全军覆没。
“全军覆没”,什么意思?徐荷书惊呆了:“都都死了?”
“说是只有三个人回来。”小李眼睛发红。
“沈判呢?”
“沈指挥下落不明,回来的人说,当时他们身陷几十个鞑子的包围圈里,拼了命地要突围,谁也顾不上谁,因此都没有看到大人状况如何。等突围出来,才发现一共只有三个人。”
“尹海真也没有下落?”
“他们说尹佥事始终紧紧跟随着沈指挥。”
“死了的士兵,总该有人收尸,皇帝有没有派人再去战场?”
“去了,还没回来。京城里刚刚又调来了几百禁卫军,现在怕是快到了。”
“好,你再去,等到消息了再回来!”
“是,夫人。”小李抬头看了徐荷书一眼,转身要走。
“慢着,你是不是还有话说?”
小李确实是在犹豫要不要把不确切的消息说出来:“夫人”
徐荷书点头:“沈判怎么了?”
“有个人告诉卑职,他好像看到沈指挥被俘了。那些鞑子一擒住了沈指挥,就开始撤退。”
徐荷书面无表情地摇摇头:“你还是再去等消息吧,我想要确切的事实。”
“是。”
“小姐,你看你,身上都是雪了”小洛给她掸去肩上发上的雪花,然后牵着她的手走帐篷。徐荷书坐在小凳子上发起了呆。
小洛看着她,轻轻地说道:“小姐,先别多想,说不定姑爷就给他们找回来了呢。”
徐荷书觉得好冷,缩着身子抱住肩膀:“嗯,我也相信沈判不会有事的,顶多就是受了伤吧。”
等,是最苦人的事情。
徐荷书这一等,就等到天黑。胡乱吃了点东西,继续等。
好像这个世界把下落不明的人遗忘了,不再管不再问,只管无情地下着雪。
徐荷书的头脑不时地活跃着,如果沈判死了如果沈判没死
不管结果带来的结果会怎样,她只明确地知道自己不希望他死。对于这一点,她很清楚,并非因为他是她的丈夫,而是因为,这毕竟是战争,他毕竟是个抵御外敌、殊死战斗的战士。每个死去的战士都值得尊敬,让她感动,更何况这个她所熟悉的、对她还很好的男人?她不希望他死,她希望他平安无事。
小李终于回来了。
“怎么说?”她有些激动。
“他们打扫战场,几十个死人里头有咱们的人,也有鞑子,但就是没有发现大人的尸首,也没有尹佥事的!在附近找也没有找到!”
“这么说,他们没死是不是?”
小李不敢给出答案,好一会儿,见徐荷书还望着他,于是斗胆说道:“沈指挥和尹佥事是锦衣卫的头领,而我们锦衣卫是为圣上效命的,别说生死,连死之前的折磨和生时的恐惧我们都看惯了,临到自己头上,亦不会悲戚畏惧。沈大人这样教导我们,他自己又岂会在意生死?所以,夫人您暂时想开些。”
徐荷书莫名笑了一下:“你说的对。所以,你们就认定他被俘虏了?不管他了?”
“圣上调来精兵,一方面是为了把这股鞑靼势力驱逐出关,另一方面就是为了找回大人。”
“我知道了。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等待?”
“卑职认为是的。大人交代给我们几人的任务就是保护夫人,我们应该呆在原地等待大人的消息。”
徐荷书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好吧。你奔波了一天也累了,早些休息吧。”
她走进了帐篷。
“小洛,给我打个包袱,装点吃的和一件大氅。”
小洛讶异:“小姐,你要干什么?”
“去找沈判。”她压低了声音,“还有我的马。”
“哎呀,这不行,太危险了!万一遇上鞑子”
“小李不是说鞑子兵已经撤走了吗?就算遇到几个,我也不怕。”她整好箭囊,穿上斗篷,背上那把弓,腰间挂了自己的剑。“带着这些有备无患,也说不定很快就会回来。”
“可这深更半夜的下着雪”
“就是下着雪才好走夜路呢。”徐荷书按住了她的手,“你好好睡吧,不要怕。”
“我和你一块去吧!”
“那还不够累赘的。听话,不许再啰唆。”徐荷书出了帐篷,走到值夜的小李跟前。
她要借他的马一用。
小李看着全副武装的上司夫人,有点眼花:“好,好”忽然感到对不对,“夫人您要去哪儿,大人吩咐过,为了您的安全,不许您离开队伍。”
“都什么时候了,你们大人是死是活还未知,还管他许不许?你放心,不会让你担待后果的,有我呢!”徐荷书径自走过去牵了小李的马,将箭囊挂在马背上,“我功夫可比你好得多,你不用跟着我,就替我守着小洛吧。”
小李只好答应:“是。”
徐荷书忽然笑着低声对他道:“我知道,你喜欢我家小洛。其实小洛也看得上你。”
小李一听,心里就是一炸,忍不住扭头向那顶帐篷望去。
“这事儿往后怎么样,可就看你自己了。”
小李猛点头:“夫人放心去吧,卑职一定照顾好小洛姑娘!”
“我相信你。”徐荷书上了马,“向北一百里是不是?”
“一百又二十里。”
“好,我去了。”
雪地茫茫,尚未被完全覆盖的一些枯草犹如一片片小小的树林。小洛站在帐篷后面,望着徐荷书纵马远去的身影渐渐小了。
小李看到这姑娘单薄的身条立在风雪里,如这几天一样的不敢靠近,只说道:“小洛姑娘,天冷”没等他说完,小洛便扭身钻进帐篷里了。她自然听到了刚才徐荷书跟他说的话,心里羞得很呢。
其实,她何尝对小姐说过自己这种才萌发出的心思,小姐亦不曾问过她。她不问她,却注意过她的神情。看中了一个人,即使你没有在看他,你的眼睛都会流露出一种看的神态——是用心在看。眼睛里的那种光彩是无法掩饰的。
小洛知道自己被小姐看穿,却看不穿小姐。小姐心里有姑爷这个人吗?
如果有,为什么她没在她的脸上和眼中看出来?如果没有,为什么要去顶风冒雪深夜去找他?
徐荷书真的是顶着风冒着雪在厚厚的雪里前行。马跑得不很快,她也不忍心下劲催促它。因为怕自己迷失了方向,她老早就挑中正北方一片树林作为参照,走一段路就看看是否偏斜了,回头看看马蹄印,是否斜了道。
她知道,在这样的情况下,一百二十里大概需要走两个时辰。
但是,如果沈判真的被鞑靼俘虏出关了,她该怎么办?
真若如此,她的力量将没有任何作用,只能靠皇帝调来的禁卫军了。但愿时间还来得及,他们能赶得上
北风将她的斗篷吹得鼓胀起来,风帽也数次被吹翻过去,她只紧紧闭着嘴,不让风灌进肚子里。幸好戴着手套,她才可以几次整理斗篷也没有让手冻僵。
太冷了北方太冷了
也幸亏自己穿得暖和,这种天气这种时候出来是为了找人——倘若此时尚有衣不蔽的可怜人在风雪地里流浪,那这人间真是太悲惨了!倘若真有这样的人,那么就让他立即出现在她面前,让她来帮助他。
正这么想着,她忽然看到东北方向出现了一个人影。很小很小的一个人影。
她一个激灵:是沈判么?!
或者是尹还真?
定定地看了一会儿,发现这个人影行走得很平稳,也并非衣不蔽体的可怜人,只是完全没法看清他的脸和身材,离得太远了呵,而且是深夜。
略略掉转马头,她有些兴奋地向东北驰去。
这一带的雪地,无山无丘,平坦如砥。更远的地方,隐隐约约可以看到是几座房屋,应该是一个村落了。马儿好像受到了徐荷书情绪的感染,铁蹄翻飞,一路疾驰。
然而,这样没多远,就“马有失蹄”了
那是一片被冰雪伪装了的水坑。因为积水很多,水面与地面几乎是相平的。徐荷书没有辨别出来,马也没有。等到闯出一丈远,这马感觉到不对劲,蹄下太滑,正想收住疾驰的势头,雪下的冰却终于支持不住,咔的一声断裂了。
马发出了一声惊惶的长鸣,身子不可控制地倾斜下去。“啊!”徐荷书慌忙离开马背想跃出去。她落在了完整的冰面上。却看着近在咫尺的马挣扎着沉进水里。
冰,破了一大片。水,不知有多深。
马悲鸣着,很快整个身子都淹没在了水里。它昂着头,仍然在挣扎、跳腾。
徐荷书又惊又痛,跑了过去。她趴在断冰边缘,伸出手牵住缰绳,用力向前拉。然而她的力气哪里够,靠着一根缰绳她岂能从水里救出一匹马来?
马还在下沉,她不肯放手。听得身子下的冰又发出了声音,她索性就直接滑进水里。她把马背上的箭囊和马鞍扔出去,想把马托出来、推出来。然而到了水里,她才发现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