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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4-医学衷中参西录-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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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梨一口即觉凉甚,食石榴子一粒,心亦觉凉。愚舍证从脉,为开大剂白虎汤方,因其素有痰饮,加清半夏数 
钱,其表兄高××在座,邑中之宿医也,疑而问曰∶“此证心中不渴不热,而畏食寒凉如此,以余视之虽清解 
药亦不宜用,子何所据而用生石膏数两乎?”答曰∶“此脉之洪实,原是阳明实热之证,其不觉渴与热者,因 
其素有痰饮湿胜故也。其畏食寒凉者,因胃中痰饮与外感之热互相胶漆,致胃府转从其化与凉为敌也。”毛×× 
素晓医学,信用愚言,两日夜间服药十余次,共享生石膏斤余,脉始和平,愚遂旋里。隔两日复来相 
迎,言病患反复甚剧,形状异常,有危在顷刻之虑。因思此证治愈甚的,何至如此反复。既至(相隔三里强), 
见其痰涎壅盛,连连咳吐不竭,精神恍惚,言语错乱,身体颤动,诊其脉平和无病,惟右关胃气稍弱。愚恍然 
会悟,急谓其家人曰∶“此证万无闪失,前因饮食过度而复,此次又因戒饮食过度而复也。”其家人果谓有鉴 
前失,数日之间,所与饮食甚少。愚曰∶“此无须用药,饱食即可愈矣。”其家人虑其病状若此,不能进食。 
愚曰∶“无庸如此多虑,果系由饿而得之病,见饮食必然思食。”其家人根据愚言,时已届晚八句钟,至黎明进 
食三次,每次撙节与之,其病遂愈。 
友人毛××妻,年近七旬,于正月中旬,伤寒无汗。原是麻黄汤证,因误服桂枝汤,汗未得出,上焦陡觉烦 
热恶心,闻药气即呕吐,但饮石膏所煮清水及白开水亦呕吐。惟昼夜吞小冰块可以不吐,两日之间,吞冰若干, 
而烦热不减,其脉关前洪滑异常。俾用鲜梨片,蘸生石膏细末嚼咽之,遂受药不吐,服尽二两而病愈。 
一人患梅毒,在东人医院治疗二十余日,头面肿大,下体溃烂,周身壮热,谵语不省人事,东人谓毒已走 
丹不可治。其友人孙××,邀愚往东人院中为诊视。疑其证夹杂温病,遂用生石膏细末半斤,煮水一大瓶,伪作 
葡萄酒携之至其院中,托言探友,盖不欲东人知为疗治也。及入视病患,其头面肿而且红,诊其脉洪而实,知 
系夹杂温病无疑,嘱将石膏水徐徐温服。翌日,又往视,其头面红肿见退,脉之洪实亦减半,而较前加数,仍 
然昏愦谵语,分毫不省人事。所饮石膏之水尚余一半,俾自购潞党参五钱,煎汤兑所余之石膏水饮之。翌日, 
又往视之,则人事大清,脉亦和平。病患遂决意出彼院来院中调治,后十余日其梅毒亦愈。此证用潞党参者, 
取其性平不热也。 
一人,年五十,周身发冷,两腿疼痛。医者投以温补之药,其冷益甚,欲作寒战。诊其脉,甚沉伏,重按 
有力。其舌苔黄浓,小便赤涩。当时仲春,知其春温之热,郁于阳明而未发,故现此假象也。欲用白虎汤加连 
翘治之,病患闻之,骇然。愚曰∶但预购生石膏四两,迨热难忍时,煎汤饮之可乎?病者曰∶恐无其时耳。愚 
曰∶若取鲜白茅根,煎汤饮之,则冷变为热,且变为大热矣。病者仍不确信,然欲试其验否,遂剖取鲜白茅根, 
去净皮,细锉一大碗,煮数沸,取其汤,当茶饮之。有顷热发,若难忍。须臾再诊其脉,则洪大无伦矣。愚将 
所预购之四两生石膏煎汤,分三次温饮下,其热遂消。 
石膏之性,又善清瘟疹之热(参阅清疹汤后附案),又善清头面之热(参阅青盂汤后附案),又善清咽喉 
之热(参阅“详论咽喉证治法”所载治沧州友人董××一案)。 
外感痰喘,宜投以《金匮》小青龙加石膏汤。若其外感之热,已入阳明之府,而小青龙中之麻、桂、姜、 
辛诸药,实不宜用。曾治刘××,年八岁。孟秋患温病,医治十余日,病益加剧。表里大热,喘息迫促,脉象 
洪数,重按有力,知犹可治。问其大便,两日未行,投以大剂白虎汤,重用生石膏二两半,用生山药一两以代 
方中粳米。且为其喘息迫促、肺中伏邪,又加薄荷叶一钱半以清之。俾煎汤两茶盅,作两次温饮下,一剂病愈 
强半,又服一剂全愈。 
从来产后之证,最忌寒凉。而果系产后温病,心中燥热,舌苔黄浓,脉象洪实,寒凉亦在所不忌。然所用 
寒凉之药,须审慎斟酌,不可漫然相投也。愚治产后温证之轻者,其热虽入阳明之府,而脉象不甚洪实,恒重 
用玄参一两,或至二两,辄能应手奏效。若系剧者,必用白虎加人参汤方能退热。然用时须以生山药代粳米, 
玄参代知母,方为稳妥。医方篇中白虎加人参以山药代粳米汤下附有验案可参观。盖以石膏、玄参,《神农本 
草经》皆明言其 
治产乳,至知母条下则未尝言之,不敢师心自用也。 
友人毛××曾治一少妇,产后十余日,周身大热,无汗,心中热,而且渴。延医调治,病势转增。甚属危 
急。毛××诊其脉,甚洪实,舌苔黄而欲黑,撮空摸床,内风已动。治以生石膏三两,玄参一两,野台参五钱, 
甘草二钱。为服药多呕,取竹皮大丸之义,加竹茹二钱,煎汤一大碗,徐徐温饮下,尽剂而愈。观此案,则外 
感之热,直如燎原,虽在产后,岂能从容治疗乎?孙思邈曰∶智欲圆而行欲方,胆欲大而心欲小。世俗医者, 
遇此等证,但知心小,而不知胆大。岂病患危急之状,漠不关于心乎? 
在女子有因外感之热内迫,致下血不止者,亦可重用白虎加人参汤治之。邻村李氏妇,产后数日,恶露 
已尽,至七八日,忽又下血。延医服药,二十余日不止,其脉洪滑有力,心中热而且渴。疑其夹杂外感,询之 
身不觉热,舌上无苔,色似微白,又疑其血热妄行,投以凉血兼止血之药,血不止而热渴亦如故。因思此证实 
夹杂外感无疑,遂改用白虎加人参汤,方中生石膏重用三两,更以生山药代粳米煎汤三盅,分三次温饮下,热 
渴遂愈,血亦见止。又改用凉血兼止血之药而愈。 
痢证身热不休,服一切清火之药,而热仍不休者,方书多诿为不治。夫治果对证,其热焉有不休之理? 
此乃因痢证夹杂外感,其外感之热邪,随痢深陷,弥漫于下焦经络之间,永无出路,以致痢为热邪所助,日甚 
一日而永无愈期。夫病有兼证,即治之宜有兼方也,斯非重用生石膏更助以人参以清外感之热不可(通变白虎加 
人参汤后载有治王××验案可参阅)。 
表兄张××之妻高氏。年五十余,素多疾病。于季夏晨起偶下白痢,至暮十余次,秉烛后,忽然浑身大热, 
不省人事,循衣摸床,呼之不应。其脉洪而无力,肌肤之热烙手。知其系气分热 
痢,又兼受暑,多病之身不能支持,故精神昏愦如是也。急用生石膏三两、野党参四钱,煎汤一大碗,徐徐温 
饮下。至夜半尽剂而醒,痢亦遂愈,诘朝煎渣再服,其病脱然。 
上所载痢证医案,皆兼外感之热者也。故皆重用生石膏治之,非概以其方治痢证也。拙着《衷中参西录》 
中,治痢共有七方,皆随证变通用之,确有把握,前案所用之方,乃七方之一也。愚用此方治人多矣,脉证的 
确,用之自无差忒也。 
疟疾虽在少阳,而阳明兼有实热者,亦宜重用生石膏。曾治邻村李××,年四十许,疟疾间日一发,热时 
若燔,即不发之日亦觉表里俱热,舌燥口干,脉象弦长,重按甚实。此少阳邪盛,阳明热盛,疟而兼温之脉也。 
投以大剂白虎汤加柴胡三钱,服后顿觉清爽。翌晨疟即未发,又煎服前剂之半,加生姜三钱,温、疟从此皆愈。 
至脉象虽不至甚实,而按之有力,常觉发热懒食者,愚皆于治疟剂中,加生石膏两许以清之,亦莫不随手奏效也。 
石膏之性,又善治脑漏。方书治脑漏之证,恒用辛夷、苍耳。然此证病因,有因脑为风袭者,又因肝移热 
于脑者。若因脑为风袭而得,其初得之时,或可用此辛温之品散之,若久而化热,此辛温之药即不宜用,至为 
肝移热于脑,则辛温之药尤所必戒也。近治奉天郭××,得此证半载不愈。鼻中时流浊涕,其气腥臭,心热神昏,恒 
觉眩晕。其脉左右皆弦而有力,其大便恒干燥,知其肝移热于脑,其胃亦移热于脑矣。恐其病因原系风袭,先与西 
药阿斯匹林瓦许以发其汗,头目即觉清爽,继为疏方,用生石膏两半,龙胆草、生杭芍、玄参、知母、花粉各四钱, 
连翘、金银花、甘草各二钱,薄荷叶一钱。连服十剂,石膏皆用两半,他药则少有加减,其病遂脱然全愈。 
奉天一人得此证,七八日,其脉浮而有力,知其因风束生热 
也。亦先用阿斯匹林瓦许汗之。汗后,其鼻中浊涕即减,亦投以前方,连服三剂全愈。 
《神农本草经》谓石膏能治腹痛,诚有效验。曾治奉天刘××腹疼,三年不愈。其脉洪长有力,右部尤甚, 
舌心红而无皮,时觉头疼眩晕,大便干燥,小便黄涩,此乃伏气化热,阻塞奇经之经络,故作疼也。为疏方∶ 
生石膏两半,知母、花粉、玄参、生杭芍、川楝子各五钱,乳香、没药各四钱,甘草二钱,一剂疼愈强半。即 
原方略为加减,又服数剂全愈。 
愚弱冠,有本村刘氏少年,因腹疼卧病月余,昼夜号呼,势极危险。延医数人,皆束手无策。闻愚归,求 
为诊视,其脉洪长有力,盖从前之疼犹不至如斯,为屡次为热药所误,故疼益加剧耳。亦投以前方,惟生石膏 
重用二两,一剂病大轻减。后又加鲜茅根数钱,连服两剂全愈。盖此等证,大抵皆由外感伏邪窜入奇经,久而 
生热。其热无由宣散,遂郁而作疼。医者为其腹疼,不敢投以凉药,甚或以热治热,是以益治益剧。然证之凉 
热,脉自有分,即病患细心体验,亦必自觉。临证者尽心询问考究,自能得其实际也。 
石膏之性,又最宜与西药阿斯匹林并用。盖石膏清热之力虽大,而发表之力稍轻。阿斯匹林味酸性凉,最 
善达表,使内郁之热由表解散,与石膏相助为理,实有相得益彰之妙也。如外感之热,已入阳明胃腑,其人头 
疼舌苔犹白者,是仍带表证。愚恒用阿斯匹林一瓦,白蔗糖化水送服以汗之。迨其汗出遍体之时,复用生石膏 
两许,煎汤乘热饮之(宜当汗正出时饮之),在表之热解,在里之热亦随汗而解矣。若其头已不疼,舌苔微黄, 
似无表证矣,而脉象犹浮,虽洪滑而按之不实者,仍可用阿斯匹林汗之。然宜先用生石膏七八钱,或两许,煮 
汤服之,俾热势少衰,然后投以阿斯匹林,则汗既易出,汗后病亦易解也。若其热未随汗全解,仍可 
徐饮以生石膏汤,清其余热。不但此也,若斑疹之毒,郁而未发,其人表里俱热,大便不滑泻者,可用生石膏 
五六钱,煎汤冲服阿斯匹林半瓦许,俾服后,微似有汗,内毒透彻,斑疹可全然托出。若出后壮热不退,胃腑 
燥实,大便燥结者,又可多用生石膏至二三两许,煎汤一大碗(约有三四茶杯),冲阿斯匹林一瓦,或一瓦 
强,一次温饮数羹匙。初饮略促其期,迨热见退,或大便通下,尤宜徐徐少饮,以壮热全消,仍不至滑泻为度。 
如此斟酌适宜,斑疹无难愈之证矣。石膏与阿斯匹林,或前后互用,或一时并用,通变化裁,存乎其人,果能 
息息与病机相赴,功效岂有穷哉! 
用阿斯匹林治关节肿疼之挟有外感实热者,又必与石膏并用,方能立见奇效。奉天赵××之侄,年六岁。 
脑后生疮,漫肿作疼,继而头面皆肿,若赤游丹毒。继而作抽掣,日甚一日。浸至周身僵直,目不能合,亦不 
能瞬,气息若断若续,呻吟全无。其家人以为无药可治,待时而已。阅两昼夜,形状如故,试灌以勺水,似犹 
知下咽。因转念或犹可治,而彼处医者,咸皆从前延请而屡次服药无效者也。来院求为延医。其脉洪数而实, 
肌肤发热,知其夹杂温病,阳明腑证已实,势虽垂危,犹可挽回。遂用生石膏细末四两,以蒸汽水煎汤两茶杯, 
徐徐温灌之。周十二时,剂尽,脉见和缓,微能作声。又用阿斯匹林瓦半,仍以汽水所煎石膏汤,分五次送下, 
限一日夜服完。服至末二次,皆周身微见汗,其精神稍明了,肢体能微动。从先七八日不食,且不大便,至此 
可少进茶汤,大便亦通下矣。继用生山药细末煮作稀粥,调以白蔗糖,送服阿斯匹林三分之一瓦,日两次,若 
见有热,即间饮汽水所煮石膏汤。又以蜜调黄连末,少加薄荷冰,敷其头面肿处,生肌散敷其疮口破处,如此 
调养数日,病势减退,可以能言。其左边手足仍不能动,试略为屈伸,则疼不能忍。细验 
之,关节处皆微肿,按之觉疼,知其关节之间,因外感之热而生炎也。遂又用鲜茅根煎浓汤(无鲜茅根可代以 
鲜芦根),调以白蔗糖,送服阿斯匹林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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