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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嫣故意对从前避而不谈,见孟梓良还要说什么,她打断道:“梓良哥哥,今天难得天气不错,我们去外边走走吧。”
孟梓良一听,心道有戏,恬不知耻的推开白嬷嬷,亲自搀扶着夏侯嫣就要往外走,白嬷嬷气恼的想要阻止,却被夏侯嫣的眼神制止了。
二人来到潇湘馆的小花园,园中小桥流水,亭台楼榭,各有韵致,独具一格,遥看远方又是曲径通幽,奇花异草,别有一番天地,孟梓良多年寄人篱下,见到的好东西多,却都不属于自己,难免失意,如今见夏侯嫣居住的地方竟如此精致,不免心中羡慕。
夏侯嫣看出了孟梓良眼中的艳羡之色,不免在心里冷笑,脸上却挂着笑道:“梓良哥哥很喜欢这里呢。”
“是啊。”孟梓良尴尬而笑,见夏侯嫣并未察觉到什么,随即又笑道:“妹妹会不会怪我?”
“嗯?”夏侯嫣扬了扬声:“这话从何说起?”
孟梓良一张脸露出忧伤之色,更多的是悔恨,他捶胸顿足道:“我无能,保护不了你和你娘,你娘死后,我本想来看看你,却被大小姐威胁,被三小姐恐吓,我胆子小便也”
说到此处,孟梓良竟暗自抹起了眼泪,夏侯嫣却并不答话,只听他又道:“上次你被冤枉,我有心替你说话,怎奈我人微言轻,又怕说了会徒增烦恼,给你惹来更大的祸事,你也知道,大小姐那里一直对我极好,甚至对我起了不一样的心思,若我太帮着你,只怕她暗地里又会对你动手了。”
“梓良哥哥考虑的十分周全,你放心吧,嫣儿心里明白的。”夏侯嫣嘴巴这样说,心里却实在厌恶这个男人,不管孟梓良如何选择,那最起码是他自己要走的路,可是如今他竟然将所有责任推到女人身上,试图将自己摘干净,这样的男人真是一点责任心都没有,现在想想,当初他接近自己,恐怕也只是觉得赫连氏貌美,定有翻身的机会,只是时间长了看不见成效,便立刻调转头去找更好的依靠。
见夏侯嫣并没有要怪自己的意思,孟梓良一颗心才算放下,他支支吾吾了半天,最终还是决定说出自己今天来的目的。
“妹妹如今是咱府里的红人,又救了湘妃娘娘,听闻皇上也对你”
“我的事你倒是打听的很清楚嘛。”
夏侯嫣的语气让孟梓良心头一颤,可是看夏侯嫣的眼神,却又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孟梓良赶紧陪着笑脸道:“所以我才说妹妹是红人啊,如今你的事迹可不是秘密了。”
夏侯嫣面上笑着,心里却已经明白了一切,能将事情弄的人尽皆知,无非是想让自己成为众矢之的,并不见得是真的恭维自己或者是惧怕,只是这背后的有心人,还真是让夏侯嫣不能小觑呢。
见夏侯嫣不答话,孟梓良又趁机道:“不瞒妹妹说,哥哥这次前来是有事相求。”
“难得你有用的着我的地方,有什么尽管说吧。”
见夏侯嫣并未拒绝,孟梓良的胆子也跟着大了,毕竟一个情窦初开的小丫头,对自己又寄情多年,岂会因为一两件事便对自己心怀怨恨,在他心里夏侯嫣始终是那个单纯没有心眼的丫头。
“妹妹你也知道我对你的感情,只是这些年若不是我一事无成,也许我们的婚事便成了,我知道你也很想脱离这个家,不如不如”
“哥哥有话直说,不要吞吞吐吐的。”
“我的意思是,你能不能帮我跟湘妃娘娘说说,好帮我弄个一官半职,我”
“哥哥的意思是要买官?”夏侯嫣打断道。
孟梓良一怔,随即笑道:“我又怎会有那些银两去买官,无非是想借着妹妹的光”
“梓良哥哥,这件事恕我不能帮你。”
见夏侯嫣果断拒绝,孟梓良一时慌了神,仿佛最后的救命稻草也被人扼杀了,他赶紧拉住夏侯嫣的手,却被夏侯嫣轻松躲开了,他见状只得哭诉道:“难道妹妹心里一直在怪我?”
夏侯嫣故作疼惜的道:“梓良哥哥,并不是我无情,只是朝廷明令禁止不许后宫摄政,若是让皇上知道湘妃娘娘帮你买官,必然会怪罪,到时候夏侯家第一个难逃罪责,夏侯家没了,难道哥哥还能独善其身吗?”
夏侯嫣如此说,孟梓良也是一惊,忙声道:“是我考虑不周,还是妹妹想的通透。”
话虽如此,孟梓良却并未死心,又道:“不如妹妹帮我和东方魅说说,听说如今他很得皇上宠爱,而且”
“哥哥也想做他的爱宠?”夏侯嫣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孟梓良。
见夏侯嫣眼中笑意带着三分冰寒,孟梓良也是心里一怵,犹豫再三他还是道:“莫非又有何不妥?”
“不是不妥。”夏侯嫣笑笑道:“只是身为女子也便罢了,你可知道那东方魅身边的爱宠都是什么人?”
“什么人?”
“都是不能行人事的太监,难道梓良哥哥要为了名利去做那种人?”
孟梓良心里一痛,他是孟家的最后一根独苗,断不可没了香火,只是如今他实在想不出更好的法子,那官场之上他不是看不明白,纵然他才高八斗又如何?若没有背后人的支持,他断然没有平步青云的机会,而夏侯家是断断不会支持一个毫无家世的人的,纵然他夺得头筹,做了状元又如何,只不过区区的小官,那不是他想要的。
许是看穿了孟梓良的心思,夏侯嫣却故意不知道:“梓良哥哥还是不要想太多了,回去静心读书,是金子总会发光的。”
见夏侯嫣已经婉言拒绝了,孟梓良更是心有不甘,他咬咬牙,恬不知耻的冒出一句:“妹妹可还会遵他日之约,嫁与我为妻?”
四目相对,一个心心念念,一个暗鬼心生,却已道不同不相为谋,夏侯嫣笑了笑,什么都没说,便吩咐人送孟梓良出去。
孟梓良心里憋屈,又不好发作,他看着夏侯嫣的背影,狠狠啐了口唾沫:“狗仗人势!”
一旁的侍女将孟梓良的言行看在眼里,见夏侯嫣走远,这才上前道:“我家姑娘如今脾气大着呢,别说你了,就是大夫人也丝毫不给面子呢。”
“哼,不就是仗着宫里那个妖人的庇佑嘛,神气什么,看我办了她,她还不乖乖为我筹谋!”
孟梓良显然气急,顾不上身前还有别人,见自己失言,他忙笑着对一边的侍女道:“姐姐一看就是好心肠,断然不是那些个嚼舌根的人。”
侍女倒也笑的平静:“这是自然的。”
说着,二人便一前一后的离去了。
竹叶微微而动,湖面隐隐倒映出夏侯嫣的身影,身后的白嬷嬷看着远去的二人,冷哼道:“那个便是散播谣言,在府里祸害小姐名声的丫头。”
“果然是个厉害的。”夏侯嫣眯着眼笑道。
“小姐要怎么处置这丫头,您就吩咐吧。”
“处置?为什么要处置呢,我还要感谢她将今天的事传出去,也省了我不少功夫了。”
主仆二人说着话,都彼此相视而笑,空气中的风带着些许凉气,被地热的温泉影响着倒也跟着暖了,湖面波光荡漾,印出二人深深的笑容,好不诡异。
——
有了浮影的照料,夏侯嫣的伤好的特别快,浮影医术奇特,每次看似都是恶心恐怖的方法,可是却比寻常正经医治要快上一倍,不出一个月,夏侯嫣的伤竟连疤痕都看不见了。
这一日,听闻启明寺来了高僧,启明寺本不是出名的寺院,只是因为此高僧的到来,香火逐渐鼎盛,鼎盛的原因一来是此高僧的年纪不过三十出头,却生的英俊不凡,尤其是他所教化的佛语,浅显易懂又极深入人心,成为了当下最有名的禅师,更有甚者将他的过去传的神乎其神,一副佛祖降世度化云云之类,这也为他的光环再添了一层神秘面纱,第二个原因便是启明寺的签据说特别灵验。
江氏信佛多年,再加上最近心事颇多,自然也想去启明寺求一安稳,便带着府上的女眷一同前往启明寺。
这是这么多日子以来第一次和府里其他人碰面,华氏明显病气已过,一家主母的架子端的足足的,不过是去寺院拜佛参禅,她却装扮的格外华丽,当然她也不是毫无心眼,自然在玉器的选择上颇为谨慎,虽华丽却不招摇,江氏也便没说什么。
萧氏一脸阴郁,手中一串佛珠不停的转着,她低垂着眉眼,毫无骄傲可言,夏侯敏敏的死对她是一个打击,她如此平静甚至不敢流露出一丝一毫的怨念倒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夏侯嫣却明白这平静背后的暴风雨。
余氏显然是经过了一番装扮,又十分招摇,恨不得把所有的金饰都戴在头上彰显,见江氏看着她的眼神中颇有几分厌恶,她识趣的退到一边,自顾自的拿夏侯紫鹃出着气。
夏侯钰和夏侯鸢站在一边,亭亭玉立,钟灵毓秀,一副大家闺秀该有的模样,见到夏侯嫣的同时,二人故意流露出鄙夷之色,夏侯鸢没好气的轻哼一声:“真是家门不幸,出了这么一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竟和那妖人为伍。”
夏侯钰掩嘴而笑,故作惋惜状道:“听说那妖人惩治的人法子可多着呢,咱五妹也是讨口饭吃,姐姐又何必去戳人家的痛处。”
夏侯嫣站在一旁笑的平静,她身旁的紫燕和浮影却恶狠狠的看着夏侯鸢和夏侯钰,一副气愤的模样,夏侯嫣冲她们摆摆手,这才道:“虽然我不及大姐姐貌美,却也知道羞耻二字,至少我所做的事都是经过脑子反复思虑之后才做的,倒比不得大姐姐,这边许了人家,那边却又要勾搭上孟表哥,若说上不得台面,妹妹倒是更加问心无愧呢。”
夏侯鸢没料到夏侯嫣的嘴巴如此厉害,刚想发作却听夏侯嫣转了风向又对夏侯钰道:“我也想劝三姐一句,东方魅再被世人诟病,那也是他的本事,也是皇上封的西宫娘娘,若姐姐一句一个妖人,我只怕传到了东方魅的耳中姐姐会给家族带来灭顶之灾,所以这些话还是少说吧。”
说完,夏侯嫣还不忘对身后的浮影补充道:“这件事还请姑娘不要告诉娘娘,就算给我个面子吧。”这话意思很明显,你夏侯钰想活命也得看我夏侯嫣会不会乱嚼舌根,所以别太嚣张。
夏侯鸢和夏侯钰都没想到此次进宫之后夏侯嫣的脾气倒见长了,以前断然不会对他们出言不逊,二人刚想动手教训夏侯嫣,却发现和鬼一样飘来的暗卫铁靖,看铁靖那杀意深深的眼神,二人都立刻噤了声,骂骂咧咧的走开了。
白嬷嬷从车里钻了出来,刚才在收拾的她可是听的一清二楚,看着夏侯鸢姐妹走远的身影,她不由得笑了:“小姐厉害起来倒让我刮目相看呢。”
夏侯嫣脸一红:“嬷嬷这是笑我狗仗人势吗?”
大家都跟着一乐,夏侯嫣只觉得背后有一双狠毒的眼神在看着她,当她转头寻去,却又看不到踪影,嘴角隐隐一笑,在白嬷嬷的搀扶下上了车。
启明寺路途遥远,且在临云峰之顶,途经一条长长的栈道,栈道狭窄,每次只能经过一辆马车,人数也不宜多。
江氏早早命人在前面驱散了善男信女,如今路道之上,只剩下夏侯家的一行马车,江氏在前方开路,不消片刻便被栈道之上的云雾淹没了车身,其他人听到栈道另一侧的信号在依次过去,如此一来,夏侯嫣却变成了最后一个,她给铁靖使了个眼色,铁靖便像幽魂一样离开了。
过了片刻,铁靖回到了车内,回道:“不出小姐所料,那栈道的下方果然埋伏了人。”
“可解决了?”
“是的,一个不留。”
“很好,那咱们过去吧。”
马车缓缓而动,白嬷嬷不解道:“小姐如何知道有埋伏?莫非是三小姐?”
“嬷嬷,看来想要我命的人不止一个呢。”夏侯嫣挑帘看看外面,一片云海迷茫了双眼,多亏了黑袍人及时拦截的那只信鸽,不然她恐怕要魂断在这山岭之间了。
夏侯嫣只是注视着远方,声音却飘渺:“紫燕,这次我没死,你预备怎么和湘妃娘娘交代。”
话才一出,白嬷嬷警惕的护在夏侯嫣身前,铁靖更是一剑架了上去,倒是浮影气定神闲的调着茶,送到了夏侯嫣的手边。
紫燕终于忍耐不住,嚎啕大哭起来,她抖动的肩膀上下起伏,却像是用尽了全力,夏侯嫣摆摆手,命铁靖收了剑,又命白嬷嬷退到一边,她轻轻抚着紫燕的脊背,柔声道:“我们不是说过要做好姐妹的吗?如何你还这般对我。”
“对不起小姐,不,对不起嫣儿,我我”
“你还不预备对我说吗?刚才我一路就在想,若是你能对我说出实情,或许我们还是好姐妹,如今你这样难过,又是做给谁看呢?”
“嫣儿,我不是有意的,只是我的弟弟原来还活着,却又不知怎得到了湘妃娘娘手中,我”紫燕欲言又止,却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