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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如潮水涌满身心,拢在袖子里的手蓄势待发,而就在手刚想挥出的一刹,脑子里闪过了一丝明悟,当即硬是生生的忍住。
时不利我,忍,唯有忍。
墨蓓扇人扇得很开心,力道越来越重。
啪啪-
巴掌声连绵不绝,声音越来越厚重。
此仇,他日必报。
痛,可以痛受,但凌辱却如刀在剜心,墨泪几乎要咬碎一口玉牙,也差点捏断原主藏在袖子里的两样东西,唯有一遍遍的默想报仇的愿想,以此让自己别冲动。
扇了几十下后,随着“啪”的一声重响,被拍打的脸孔硬生生被拍得偏向一边。
收手的墨蓓,正想喘口气,无意一瞥瞥到从人袖子里露出的一点暗金色边的东西,一张俏脸刹时阴沉,眼神亦是一片阴狠毒辣,语气阴森:“傻子,你以为你藏着你死鬼爹娘的灵牌,他们就会从棺材里爬出来救你么?我今天就让他们好好看看,他们的宝贝女儿是如何在我手中哭爹叫娘的!”
说话间,身上气势一变,浮出一层像光又像气的彩光,有三种颜色,分三层,土黄色约占总数的三分之一,浅绿红约占余下三分之一分的百分之九十,红色像花边一样镶在最外边。
脉气?
扭回头的墨泪,看到那处彩光霍然暗惊,她是不懂脉气的威力如何,可原主懂,原主本身在六岁时修至绿尊,七岁修炼不小心走气入魔才变成傻子。
九州是个崇尊强者的地方,有实力才有说话权,大陆人修气,气藏于经脉中,称为“脉气”;
脉气有五种属性,即为五行中的金木水火土五系,对应的颜色是金、绿、蓝、红、黄五色。
墨蓓身上三色,黄是土系属性,绿是木系属性,由此可见是双系天赋,而最外面的一道红色,则是代表脉气等阶。
脉气颜色因人的修为等级不同而不同,从低到高分别是:红、绿、橙、黄蓝、靓、紫。而大陆人尊敬脉修者,在称呼时往往在等阶后面加个尊。
从颜色看,墨蓓是红尊。
从原主残留着的信息里,墨泪一眼即将眼前情况分析清楚,那颗心一下子提了起来,身板绷得僵直。
满眼阴沉的墨蓓,却没给人思考的时间,手臂一伸,那只被薄薄光包裹着的手,以一种轻若微风的悠闲之势拍出,在众目睽睽之下,轻飘飘的印在了跪着的白裙小姑娘胸口上,并定格在那不动。
妇仆们惊恐的瞪大了眼睛。
看到那片彩光,墨泪本能的想躲,但意念才闪动,人还没来得及行动,身上好似被压了一座大山,肌肉与骨头倾刻间酥化,再也使不出一点力气,就连嘴都张不开,眼皮也开始一点一点的往下沉。
不能死,绝不能死在这里。
在几乎要合上眼时,脑子里一闪晃过了许多的人与物,当即清醒了一分,忙狠狠地咬咬唇,嘴里漫出咸味时头脑稍稍空明些,但只支撑了一小会儿,意识又逐渐模糊。
而在众人恐慌的眼神中,胸口印着一片彩光的小人儿的面色越来越苍白,呼息先是粗重,稍后变得急促,在胸口剧烈起伏一阵后呼息越来越轻,越来越微弱。
十数个呼吸后,墨蓓收回手,仿若无事般的轻揉着。
那气息已变得微不可闻的人,身子向后一软,“砰”的一声倒地,一股红红的液体如喷泉般从口里冒出来,“汩汩”的外涌,并沿着脖子渗上白色衣领,晕开成团。
好弱!
侍女不屑地撇撇嘴,以示鄙视。
“想装死?”冷笑一声,墨蓓欺近,一只脚无比快速地踢向人的胸口部位。
第三章 惊变
女仆们死死的咬住唇,没人敢多嘴,更不敢为之求饶,墨家如今是大少爷当家,蓓小姐是大少爷掌上珠,泪小姐贵为嫡系都免不了被蓓小姐践踏,像她们这样的仆人,又哪里敢冒犯主子威严?
倍觉位低命戝的女仆们心中阵阵发寒,同为墨家贵女的泪小姐都被欺凌的如此凄惨,如果是他们这些下人哪天行事不当得罪蓓小姐,那下场又该是如何?
墨蓓的脚还没踏上目标,一侧白幔后传来细细的女声:“小姐,有人来了。 ”
来得真不及时。
暗暗咒骂一声,墨蓓冷然“哦”了一句,并没有收脚,抬起的足仍然重重的落下,只不过在下落时从原本想踢心脏处的位置改往上移了一点,避开了要害。
“咔嚓咔嚓”骨骼碎裂的声音像爆豆子一样清脆。
晕迷中的墨泪,猛地仰起又无力着地,口里“噗”的喷出一口浓血,血冲出口腔时散开成弧形,紧接着下落,喷了她自己一脸一身。
快速收足闪开的墨蓓,散去脉气,朝着地上的人唾了一口:“小丧门星!”
骂完,从容转身,与侍女迈着轻快的步子闪至白幔后面,一声轻微的窗棂合拢声后,有风拂进,烛火晃动起来。
人去,阴森气息陡减,妇仆们看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人,心中压抑了许久的恐惧,从眼里、脸上流露出来,人人的表情透着悲凉。
当在烛火刚刚稳正,仆人才恢复冷漠的表情时,外面传来了破空之声,紧接着一大片影子如一团云飘落于室,最前一中年男人身形高大,一身灰色丝绸,国字脸,双眼细长,板着面孔,自有一股威严。
此人自然就是墨家大少爷墨自勇,他的脸色异常的阴冷,比往日更加肃萧,隐隐的还藏着戾气。
家主?!
仆妇们一瞧到当家人,骇得心头发悸。
应家主召唤而来的仆从们闻到血腥味,连忙往张望,但见那里,一个小小的人仰躺在地,白衣染血,一团团,一点点,如梅花开放,那斑斑血迹,触目惊心。
染血的人,就躺在黑棺旁,黑与白,红与白与黑,三色如闪电,一下一下的闪撞着众仆的眼。
泪小姐?!
众人惊的“嘶”的倒吸了一肚子热空气。
听到身后吸气声,墨自勇心中不喜,斜眼一瞟染血倒地的小孩子,冷嗖嗖的目光又斜扫向两侧。
“大少爷,您有何吩咐?”心惊胆颤中的妇仆,再被那他的视线一扫,吓得慌慌弯腰,几乎将额头磕到地上去。
“怎么回事?”墨自勇平静的问,眼神阴冷狠厉。
妇仆们一愣,极速的抬首看一眼,又垂下眼儿。
没人说话。
静得落针可闻。
墨自勇的冷眼,又慢慢的巡了过去。
被那视线扫过的人,吓得全身僵化。
沉默近一个呼息的功夫,有人低低的回话:“回,回大少爷,泪小姐因思念双亲过甚,导导致吐吐血晕迷。”
“送去思过室,没有我的吩咐,任何人不得探视。”达到预期的效果,墨自勇满意的收回视线,冷声吩咐着。
思思过室?
家仆们差点以为听错了,思过室是什么地方,他们太清楚了,很多人进去出来时只余半条命,若是犯错的仆人被送去那情有可原,可泪小姐却是真正的墨家嫡系,更何况重孝在身,现在竟要送去思过室,该是犯了何等大错?
一个机灵的家仆,四下一望,鼓足勇气,几步跑到浑身染血的小人儿身边,伸手探鼻息,脸色却在刹时唰的惨白:“大少爷,泪小姐好好像没没气了!”
啊!
男男女女们大惊失色,满眼惶恐,泪小姐可以被蓓小姐欺负,但绝对不能死,若真有个闪失,老家主出关时就是他们的死期,以老家主对泪小姐的宠爱程度,只怕死都是一种奢求,极有可能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眉一皱,墨自勇有些不信,足下一动,近前,弯腰,伸手去查心脏是否还在跳动,语气仍如既往的平静:“叛徒之女,死了更好,一了百了。”
叛徒?!
家仆们齐齐大骇。
“你叛徒,你全家叛徒!”忽的,一阵比青蛙齐唱还咶噪还难听的声音骤然响起,那个被初步确认为没气的人,猛的睁开眼,那原本紧拥的双手扬起来,以一种极快极快的速度挥起,往前急扬。
诈尸?!
家仆们傻了。
“咚咚-”心跳声一声比一声重。
以墨自勇的修为级别,要躲开本是轻而易举的事,可是,他却没有躲,如被使了定身法般定在那儿,还保持着弯腰的姿势。
“劈啪-”,两点弱光闪过,闪着暗金色光泽的木制牌子,分别重重的拍印在他的左右脸上,发出脆脆的声响。
时间仿佛停顿,定格在那一刹那时。
实际上,那点暗金只在他的脸上停留短短的一刻,随着那双手臂的回收而回到原样,又再次被遮掩去真实模样。
噗嗵-
寂静的地方,再次响起心脏狂跳的声音。
“小蓄生,你打我?!”脸上火辣辣的疼痛感让墨自勇回神,顿时双眼赤红,发出一声虎吼。
家仆们身躯一颤,白痴一样的眼神回复一分清明。
敢骂她是叛徒?
“打了又怎么样?”呼的坐起后,窝着一肚子火气的墨泪,下意识的嘶声回应。
她其实没亡,只是休克后处于植物人一样的形态,身体不能动,却能听到一切声音,也因此,屋子里每人说的每句话都听到了。
她能容忍一切不公正的对待,那个恶毒的黄毛丫头欺她,她忍,妇仆们说假话,她也可以无视,这混蛋要囚禁她,她也可以忍,但,骂她叛徒,简直是叔可忍婶不可忍!
忍无可忍,爆发。
骂人,还手,全是一种潜意识爆发,也并没辩出说话的人是谁,当一见眼前的脸,惊得瞳孔骤缩,这人,好似是恶毒妞的父亲,原主大伯?
糟!
当猜出来人身份,不由暗叫一声,自嘲不止,冲动是魔鬼啊,打谁不好,竟打了他,这是等于摸了老虎屁股。
她的心思百转回肠了一回,事实上一切都不过是一瞬间的事。
“小蓄生,你找死!”而被那一句一激,墨自勇气得已到一佛升天二佛出世之境地,狂爆之下,再也顾不得身份不身份的,甩手挥出一掌。
一片镶着黄色边的炫丽金光,亮遍一室,烛光于无形中变得微弱,就如臣民见到王者,它自动隐藏了自己的光芒,再不敢争峰。
那片彩色脉气其实是三种颜色,最里边的金为主色,黄有部分深,有一部分略浅,当二合一时,很容易让人忽略,看看起来好似是一种。
三色脉气的亮度比起墨蓓黄绿红三色脉气的亮度不知强了多少,若说这是烛火,那墨蓓的只能算是萤火之光。
极亮极亮的彩光,像中午的太阳光一样的刺眼,让人几乎不敢正视;脉气里隐含着浓烈的杀气,那杀气如刀悬空,指着人的心脏,让人忍不住的寒颤。
犹如死神降临,死亡的气息,弥漫满室。
满室的仆妇们,有一半眼一翻即晕死过去,男仆们双腿颤颤,摇摇欲坠。
黄尊?
瞳孔一爆,墨泪目眦欲裂。
第四章 灵堂之变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看着兜头盖脸扫来的脉气,墨泪大恨,连红尊的一掌都承受不住,又如何能承受黄尊的一击?何况这人杀心大起,她又如何能逃得了?
想将原主藏着的东西往外洒,奈可全身已僵化,根本使不出半分力气,更无法提取戒指内的东西,头好似被人用锤敲了一顿,一片头鸣眼花,意识也有些混乱。
若不死,他日,必万倍回报!
那浓浓恨意如潮水,一涌满了心和眼,恨意填膺,怒裂双目,却是逃无可逃,唯有眼睁睁的看着,等待着死神的凌迟。
两人的距离是如此近,那杀气凛凛的脉气,在一瞬间已至目标,在几十双眼睛的注视中,那脉气,不偏不斜,扎扎实实的落至全身白衣的小人身上。
砰-
纤瘦的身躯,像稻草一想飘起来,向着后方疾射,快如离弦之箭。
卟嘶-
倒飞的人,双膝以上的部位,衣与裙裂开无数条缝,有些地方的白布更是成片成截脱离,在空中乱飞,衣衫开裂的地方,血珠一汩奔出,串成条条小溪。
“噗-”一道喷水声混在衣衫开裂音中,随之,一片红光喷向空中,并随着人的后移而划出一道弧线。
仆妇们惊得双腿双软,一个个像筛糠一样乱抖。
一掌将人拍飞,墨自勇收起脉气,站起,看着腾飞的白色人影,脸上怒气未消,眼里杀机横溢。
嘭-
被扫飞的小身躯,一撞撞上棺木后方的石墙,因为反震力,身子向前后晃了一晃才软软扑倒于地。
血,从人的七窍涌出,纵横成线,又在一瞬间源头好似凝冻了,停止外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