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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一件事会比“杀害”更使他仁慈的灵魂感到可厌了,他必须欺骗他自己去完成这件事。他在实际上所感觉到的表现则出现在一个梦中,梦中他看到一匹瘦弱饥饿的马,正被人个醉酒的农夫迫着去拉动它不可能负担的重载,而且它被那农夫残忍不仁地鞭打着,最后被打死了。拉斯克尼可夫看见了此种情形,马上亲自匆忙而充满同情地奔向那匹马去。
这个梦出现于当拉斯克尼可夫处于强烈的内在挣扎之时。他觉得他应该杀人,但也觉得那是件极度令人厌恶,以致于他简直就无法真的去做的事。在梦里,他了解他逼迫自己去做对自己而言乃是不可有之事,一若要那匹马拉动重载一样,乃是残忍不仁的,醒后他不觉感触万千,于是决定反抗屠杀。但他那种拿破仑似的自我希求不久又很快地占了上风,因为那时他的真我已无力抵抗它了,一若饥饿的雌马反抗残忍的农夫似的。
使“应该”变为自毁的第三条因素乃是自恨,这个因素比其他的因素更能说明“应该”的强制性。当我们违背自己时,可因自恨而转变为对抗自己。有时此种关系甚为清晰且易于建立。一个人如果无法像自已所感觉的那样聪明有用,则他会像目击者此一故事中所述的一样,充满了无理的自责。更常见的是,他根本就不晓得这种违背的存在,但无形中却会感到低落、不适、疲倦、焦虑或急躁不安。我们可以想想前此所举过的例子,有位女人,因为无法爬到山顶而突然变得怕狗。其先后关系如下:首先她先感觉到放弃继续往上爬乃是一种失败,因为她必须要能支配一切(这种失败的感觉仍是潜意识的)。其次,她潜意识地自责,于是表现出了自责的反应,亦即感到无助与害怕,接着她开始对此种情绪的过程首先有所知觉。如果她未曾分析她自己,那她对狗的害怕依旧会是件迷惑的事,因为此种害怕与先前所发生之事并不相连贯。在其他的例子里,有个人的意识里只能知觉到他用以保护自己免于自恨的特殊方法,就如解忧的特别方法(购酒或痛饮)。他之觉得被他人所欺骗(消极的“外移作用”),或是待人暴躁(积极的“外移作用”)。我们有充分的机会,从各种不同的观点来了解这些自我保护的企图是如何产生的。关于此点,我仍想先讨论另一种类似的企图,因为这种企图易于被忽略,而且可导致无可治疗的绝境。
这种(努力)企图乃是当一个人在潜意识里了解他不可能达成他的“应该”之时所发生的。于是一个富理性且相当合作的病人,也许会变得激动而陷于如同感到被人与事情所虐待似地狂饮不已的境域里;譬如,他会觉得,他的亲戚剥削他,他的老板不公平,牙科医生弄糟了他的牙齿,精神分析对他无益等等。他也许会痛骂分析者而且在家里可能会大发脾气。
为了了解他的烦恼,我们所想到的第一个因素,乃是他对某些特别的考虑做了坚决的要求。依其特别情势,他可能强调在办公室里他应得到更多的帮忙,坚持他的妻子或母亲要让他独处,要他的分析者给他更多的时间,或者坚持他的学校要格外厚待他。我们的第一个印象乃是对于他疯狂的要求与对挫折加以谩骂的此种感觉。但当他热衷于这些要求时,就会增加他父母的暴怒。他也许会变得更公开地表现出敌意。只要我们细心地听,就会发现贯穿他的谩骂谈话中的主题。他仿佛说:“你很笨,你不知道我真的需要某些事物吗?”如果我们记得要求乃是因心理症的需要而生时,则我们可以发觉,要求之突然增加乃是警告着一种相当紧急需要的突增。由此出发,我们便有机会可了解病人的悲痛何在。也许会得到某种结果,虽然他不知道自己的悲痛,但他已经了解他不能完成某些他急需的“应该”。譬如他或许已感到在某些重要的爱情关系上他简直无法获胜;或者感到工作远超过他的负荷,就是他尽全力也无法胜任;或者他已认出在分析中所产生的某些问题,令他退缩甚至于无法忍受,或者,他们正在嘲笑他欲藉意志力的绝对势力,而排除那些问题。这些认识,大部分是潜意识地使他感到惊慌,因为他觉得他应该能够克服所有的这些障碍。然而在此种情况下他仅能在二者中选其一。第一,他要认识对自己的那些要求乃是幻想的。第二,他激昂地要求他的生活情况必需如此地被改变,而后方可不必面对“失败”。在激动下,他选择了第二条路,然而很明显地第一条路才是治疗的工作。
了解了如果病人认识那些无法实现的“应该”,可能会产生兴奋的要求此一情况,这在治疗上将是相当重要的。因为这些要求可产生甚难控制的激动情况,就理论而言它也是重要的,它帮助我们更了解许多要求所具有的紧急性,同时它也有力地提示病人已感觉到要符合他的“应该”之紧急性。
最后,要是连模糊地认识无法──或即将不能──满足“应该”,都会产生极端的失望,则亟需一内在的需求以避免此种认识。我们已经知道,心理症患者用以避免此种认识的一种方法,那就是在想像中去完成他们“应该”。(用某些方法我应该能变为或能做──因此,我现在才能够成为这个样子,或这样做。)现在我们更可了解这种似乎巧妙伶俐的逃避真实之道,事实上乃由于面对“他没有而且不能满足他内心的指使”的潜伏恐惧所决定。因此在第一章中我们才提出了争论点的说明,想像乃是心理症的需要之帮佣。
在许多潜意识的自欺方法中,此地我仅提出两项,因为他们具有最基本的意义。其一,降低自我知觉的敏感度,有时狡猾的心理症患者,也许会维持他自己情感、思想或行为的固执知觉,甚至于在分析中,他可能用“现在我并不知道那”或“我并不如此以为”而中断了更进一步的讨论。这里所要提的另一种潜意识的诡计,乃是大多数心理症患者的特点──认为自己只是一种反应物,这比责备他人更为严重,这等于是在潜意识内他们将自己的“应该”否定掉,于是他们觉得生活的情势就像是在接受外界一序列的推拉一样。换句话说,“应该”本身已被外移了。
用更普通的话来总论:任何蒙受暴政的人,必求助于那些能阻遏暴政的工具。他被迫变得言行不一,在外在的暴行之下(本质上是潜意识的),一连串的欺骗行为可以变成潜意识的自欺藉口。
所有的这些方法避免了自恨的汹涌澎湃,因此他们具有很大的主观价值,但这却会导致“真实感”的损伤;譬如,他们确确实实地促成了“脱离自我”而且形成了自负系统的独立作业。
因此,对自我的要求在心理症的结构中担当了极重要的地位,它们构成了个人为实现理想形象的企图。它们利用两种有效的方法,而增加他与自我的脱离:藉着强迫自己去曲解他自发的情感与信仰;以及藉着蕴酿广泛的潜意识欺骗行为等此二方法。它们也被自恨决定;而最后,当他认出了他无法顺从它们时,自恨于是而发。有时,一切自恨的表现乃是代表对于无法完成“应该”的一种惩罚──换种方式说,如果他真能变为超人,则他一定不会感到自恨。
责备性的自责是自恨的另一表现。他们大多是跟随着存在于我们心中的前提所导致的残酷推理。如果个人无法达成不惧、慷慨、宁静、意志力等等的绝对性,则其自负必会宣告“犯罪”的判决。
有些自责乃是针对存在于内心的困难而发,因此看来似乎是合理的,无论如何,病人自己总觉得自责乃是正当的。这种想法毕竟会不会因为它符合了高标准遂不值得称赞呢?事实上他毫无干系地接受了困难,而对困难加以猛烈的道德谴责。那些困难并不顾病人对此负责而受伤了;他是否已能有不同的感觉、思考、行动,甚至于他是否了解这一切都无济于事?于是一个为人所检验与研究的心理症问题遂转变为令人可憎的污点,它玷辱了人,使人无法履行,譬如,他也许无法防护他的兴趣与意见,他注意到当他应该已经发表异议及防护自我免于被剥削时,他便会感到相当满足。能够公正地观察到这点,不只是他的光荣,而且是趋向渐渐认识“强迫自己宁愿满足应该之需求,而毋须顾虑到自己”的力量之首步。不然,在破坏性的自责下,他将会因为自己“没勇气”或是个令人讨厌的胆小者、或因为周遭的人轻视他是个弱者而使自己变得堕落。因此整个自我观察的结果乃是使自己感到“罪恶”或卑下,这种自贬身价的影响,将会使他在下次的场合中更难于大声地发表意见。
同样地,某些显然怕蛇或怕驾车的人,也许会被劝说这种恐惧乃是起自于他无法控制的潜意识力量,他的理由告诉他“胆小”的道德谴责是无意识的,他甚至于会反覆地争论他是“有罪”或是“无罪”的呢?但这是不可能得到结论的,因为它是一种包含于不同生命层次的争论。若是人类,则可允许他自己受制于恐惧,但如果是神圣者,则他应具有绝对不畏惧的德性,而且当他有所恐惧时,只能憎恨与轻视他自己的无能。另一方面,一位作家曾被禁止去创作作品,因为存在于他自身的许多因素使写作变成是一种痛苦的感受。因此他的工作进得很慢;他虚度光阴且尽做无益的离题之事。他并不因这种悲哀而怜悯自己,反而称自己是个懒惰的无用者,或者是个对这工作缺乏真正兴趣的骗子。
最常见的,这种人常会责备自己是个虚张声势者或是个骗子,这种自责并非全因某种实质事件而袭击自己。更常见的,心理症患者常为这个理由──怀疑(这并非一定会附加在任何事情上,它有时是潜伏的,有时却意识得到的痛苦),而感到莫明的不适。有时他变成只知道对自责发生恐惧,这是一种唯恐被发现的恐惧。如果人们能更进一步了解他,就会发觉他是无用的。于是,他便会显示出无能的作为。人们将会知道他只会炫耀,而在“神气”的背后并无任何真才实学。接着,在更密切的接触下或在任何的测验状况下,可正确被“发现”之事仍旧是不够透澈的。然而此种自责依然无法由难过的神色中被移去,它涉及到所有存在潜意识的托辞──爱情、公平、兴趣、知识或谦逊的藉口。而这种特殊自责出现的频率与这些托辞在每一心理症患者中所出现的乃是相同的。此地它所表殃的破坏性乃在于它所产生的罪恶感与恐惧感,而不是因为它促成了对潜意识的藉口作建设性的探索。
其他自责大都是针对做某事的动机而较少针对现存的困难。这些似乎就是良心自察的影像。而只有就前后的关连来看方能显出一个人是真的在反省自我,或只是吹毛求疵,或是两种驱力都存在。这种步骤是最具欺骗性的,因为事实上我们的动机很少是纯金的,它们常会混合着一些较不名贵的金属。然而,如果大部分是金,我们仍旧会称它为金。如果忠告朋友的动机是种具有建设性的帮助的善意;则我们会感到满意。于是这种人就不会置身于“揭人疮巴”的掌握中。他会说:“是的,我给你忠告,也许是善意的劝告。但我并不乐意这么做,因我有时也同样憎恨受到打扰。”或说:“或许我忠告别人只是为了喜欢觉得比他优越,或者为了讽刺他无法将某种特别情势掌握得更好。”这种托辞都是骗人的,正因为其中真实的成分太少了。有智慧的局外人,有时也许能够驱逐比种幽默。更聪明的人或许会答到:“以你所提过的一切方法,并给你朋友以充分的时间,以及给予他真有帮助的关心,对你而言难道这不是格外的光荣吗?”遭到自恨所害的牺牲者绝不会这样地正视这种事件。当他罩眼镜视他的缺点时,他就像是为了某颗树木而看不见整个森林一般。此外,纵使是牧师、朋友或是分析者以正确的眼光为他介绍事物,他可能也会不相信。他也许很礼貌地接受明显的事实,但他心理却想着,它可能只是为了鼓动或恢复我的勇气而说的。
像这些反应是值得注意的,因为他们显示了要让心理症患者由自恨中释放出来是多么困难,他那判断地位的整体性错误很清晰地表现了出来。他也许知道他过分地注意了某些方面,而忽略了其他,不过他仍固守着他的决定,理由乃是他的推理方法与其他正常人的前提不同。因为他所给的忠告并非绝对有用,所以所有行为在道德上而言都是令人可厌的,因此他开始使自己堕落而拒绝别人的劝阻以免于自责,这些观察有时驳倒了精神医学专家的假定──自责只是为重建勇气或逃避责备与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