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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拒绝的那个卢布带给你多么痛苦的回忆!」母亲即刻地反应道。「你希望这位妇人以后也像你一样苦涩地记着这十个迫切需要而被拒绝的的卢布吗?」
「你赢了!」自古以来,丈夫总是说不过妻子的;父亲打开他的钱包:「这是一张十个卢布的纸钞。给她并送上我的祝福」。
对任何新的提议,父亲总倾向于先说「不」。他对那位轻易赢得母亲怜悯陌生人的态度,就是他惯常审慎行事的例子。不立即接受…典型西方法国式的心态…实际上只是尊重「适度反应」的原则。我发觉父亲总是理性而公正的。在我为数众多的请求中,只要能够列举出一两项正当的理由,父亲总会让我得到梦寐以求的东西,不论那是一辆崭新的摩托车或是假期的旅游。
童年时,父亲对我们很严格,但他自己过着更克苦斯巴达式的生活。比方说,他从不看戏,他的消遣就是修行及阅读薄伽梵歌(Bhagavad Gita)(注6)。他从不曾拥有过任何奢侈品,一双鞋子穿到不能再穿了才扔掉。当他的儿子们购买已经普及的汽车来开时,他还是很满足地每日乘坐电车上班。为了权势而积聚钱财与他的本性不符。有一次他在组织了加尔各答市银行后,拒绝拥有该银行的股权来图利自己。他只单纯地希望在空闲时尽一个公民的责任。
父亲领退休金几年之后,从英国来了一位会计师审查孟加拉…那格浦尔铁路公司的帐,惊讶地发现父亲从未申请额外的津贴。
「他做三个人的工作!」会计师跟公司说:「公司应该补偿他十二万伍仟卢布(大约美金四万一仟两百五十元)。」出纳开了一张支票给父亲。父亲觉得这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也没有向家人提及。很久以后,小弟毕修(Bishnu) 在银行往来明细表上注意到这笔数额庞大的存款,才问起他来。
「为什么要为物质上的利益高兴?」父亲回答到:「一个追求心灵平静的人,得之不喜,失之不忧。他知道生不带来,死不带走。」
父母亲在结婚的早期,就成为贝拿勒斯(Benares)伟大上师拿希里·玛哈赛(Lahiri Mahasaya)的徒弟。由于这个联系加强了父亲天生苦行的特质。有一次母亲在大姊面前坦承:「你父亲和我一年只有一次夫妻关系,而且只是为了生儿育女。」
父亲第一次见到拿希里·玛哈赛是透过孟加拉…那格浦尔铁路局戈勒克浦尔分处的职员阿毕那斯巴布(Abinash Babu)(注7)。阿毕那斯在我年幼的耳朵里,教导我许多引人入胜印度圣人的故事。他总是以称颂他无限荣耀的古鲁做为结束。
「你有没有听说过你父亲是在何种特殊的情况下成为拿希里·玛哈赛的徒弟?」
在一个慵懒的仲夏午后,我和阿毕那斯一起坐在家中的院子裹,他问我这个引起我好奇心的问题,我摇着头笑着期待他的回答。
「几年前,当你尚未出生的时候,有一天,我要求我的上司…你父亲…给我一个礼拜的假,放下戈勒克浦尔的工作到贝拿勒斯去看我的古鲁,你父亲嘲笑着我的计画。
「『你要变成一个宗教狂热者吗?』他询问道:『如果你要出人头地,就得专注在工作上。』
「那天我伤心地走过一条木头步道回家,途中碰到你父亲坐在轿子上,他辞退了仆人和轿子,下来跟着我走,他指出努力于世俗成就的种种好处试图来安慰我,但是我无精打采地听着,心里一直念着『拿希里·玛哈赛!我看不到你就活不下去了!』
「路的尽头是一片寂静的空地,夕阳余晖加冕在高耸波浪状的草丛上方,我们驻足欣赏这宜人的景色。离我们几码远的空地上,我伟大的古鲁突然出现了(注8)。
「『巴格拔第,你对员工太苛了!』他的声音清晰地回响在我们惊异的耳朵裹。接着倏忽而逝,一如他神秘地出现。我跪在地上叫了起来:『拿希里·玛哈赛!拿希里·玛哈赛!』你父亲呆若木鸡地站着。
「『阿毕那斯,我不但要给你假,也要给我自己假,明天我还要到贝拿勒斯去。我一定要认识这位伟大的拿希里·玛哈赛,他可以随心所欲现身为你求情!我将带我的妻子一起前往并且要求这位上师传授他的法门给我们,你愿意为我们带路吗?』
「『当然啦!』我兴奋不已,我的祷告奇迹般地应验了,整件事情在瞬间有了令人高兴的转变。
「隔天晚上,你的双亲和我一起搭火车到贝拿勒斯去。次日,我们乘坐马车,接着要走进一条窄巷才能到达我古鲁隐居的地方。进到他的小客厅,我们对着惯常以莲花姿势端坐的古鲁鞠躬致意。他眨着透视的眼睛,停留在你父亲身上。
「『巴格拔第,你对员工太苛了!』他一字不差地说出两天前在戈勒克浦尔空地上说过的话。他又说道:『我很高兴你准许阿毕那斯来看我,你和你的妻子也同他一起来。』
令你的双亲非常高兴的是,古鲁将克利亚瑜伽(注9)灵修的法门传给他们。你父亲和我是同门师兄弟,并且从那个值得纪念日子的体验开始,也是亲近的朋友。拿希里·玛哈赛对你有确切的兴趣,你的生命必定与他息息相关:上师的祝福未曾失败过。」
我出生后不久,拿希里·玛哈赛就离开尘世了。我们随着父亲的调动搬到不同的城市,他在华丽相框中的照片总是照耀着家中的祭坛。许多个早晨和晚上,母亲和我都会在临时圣坛前打坐,上面供奉着浸染在芳香檀香泥中的花,我们以乳香、没药和虔诚的心,向拿希里·玛哈赛所展现出内在全能的上帝致意。
他的照片对我的生活影响很大。我对他的思念随着我的成长而与日俱增。打坐时,我常看到他从小相框中的照片出来,坐在我面前。当我尝试去触摸他发光身体的双脚时,它就会变回照片去。从幼儿期迈入儿童时,我发现拿希里·玛哈赛在我心中从原先局限在小相框中的影相转为活生生的存在。每当我有了困惑或碰到考验时,就向他祷告寻求他内在的引领。起初我会伤心他的肉身已不在尘世了,但当我发现到他奥秘的无所不在时,就不再悲伤了。他常写信给那些过于渴望见他的徒弟:「为什么要来看我的血肉之躯,我永远存在你们智能眼(第三眼)的视界内。」
八岁时,拿希里·玛哈赛的照片奇迹式的治愈了我的病,这个经验加强了我对他的爱。我在孟加拉宜佳浦尔(Ichapur)的家感染到霍乱,病重垂危,医生们束手无策,坐在床旁的母亲着急地示意我,看着床头墙壁上挂着的拿希里·玛哈赛的照片。
「在心里向他顶礼!」她知道我太虚弱了,连要举手致意都不可能:「如果你真正地显示出你的忠诚,在心里向他下跪,你的生命就能被挽救。」
我注视着照片,看见了一道令人目眩的光,包围了我的身体及整个的房间。我的恶心及其它无法控制的症状都消失了,病也完全好了。我立刻可以弯下身子触摸母亲的脚,感激她对古鲁无限的信任。母亲重复地把头点在那张小照片上。
「啊!无所不在的上师,感激您的光治愈了我儿子的病。」
我知道她也见到那道使我从致命性的疾病瞬间完全恢复正常的强光。
我最喜爱的珍藏之一就是这张照片,是拿希里·玛哈赛亲自交给父亲的,上面有着神圣的振动力。我从父亲的师兄弟卡力·库玛·罗伊(Kali Kumar Roy) 处听到这张照片极为神奇的由来。
上师看起来不喜欢被人拍照。不顾他的反对,他及一群虔信者包括卡力·库玛·罗伊在内的团体照被拍了下来。照相师惊讶地发现到,底片中所有徒弟的影像都很清楚,但在中央他合理地预期会有拿希里·玛哈赛轮廓的地方,只显示出一片空白,这个现象被广泛地谈论着。
他的一位学生恒伽·达尔巴布(Ganga Dhar)是个摄影专家,吹嘘说瞬间即逝的形体逃不出他的掌控。隔天早上,古鲁以莲花座坐在一张木板凳上,后面放了一个屏风,恒加·达尔巴布带着他的器材来了。每个步骤都非常小心地预防着,他很贪心地照了十二张。他很快就发现张张都有木板凳子和屏风的显影,但再次的,上师的形像不见了。
恒加·达尔巴布带着眼泪和动摇的自信心问古鲁。几个小时后,古鲁才打破沉默意味深长地说:
「我是道,你的相机可以反映出无所不在,不可见的道吗?」
「我知道它不能!但,神圣的先生,我衷心地想要一张你身体圣殿的照片。那是在我狭隘视野里仅能见到道完全展现的地方。」
「那么明天早上来,我会让你拍照。」
第二天,照相师再次对准他的相机,这次神圣的身体,不再神秘隐形地遮蔽起来,清楚地显影在底片上。上师后来再也没有拍过照,至少我没有见过。
本书把这张照片复印出来,拿希里·玛哈赛白晰的相貌是普遍性的,很难看出他的种族。他与上帝融合的强烈的喜悦些微地透露在有些谜般的笑容中;双眼半睁,表示与世俗象征性的关联,同时也是半闭的。全然无视于世俗薄弱的诱惑,他任何时候都完全了解那些为了他的慷慨施予而接近他的追寻者,灵性上的问题。
在古鲁照片的力量让我康复后不久,我有一个意义深远的内在体验。有一天早上,我坐在床上,进入了内在深沉的境界。
「闭上双眼漆黑一片的后面是什么?」这个探索的想法强烈地进到我心中。一道巨大的闪光马上出现在我内在的凝视,好象小型影片放映在大银幕上一样,在我的额头内,出现天国圣人的形像,在山洞裹盘腿打坐。
我大声地问﹕「你们是谁?」
「我们是喜玛拉雅山上的瑜伽行者。」天国的响应是笔墨难以形容的,我的心非常地兴奋。
「啊,我渴望到喜玛拉雅山去,像你们一样!」体验消失了,但是银色光圈持续地向外扩展至无限远处。
「这奇妙的光是什么?」
「我是大自在天(Iswara)(注10)。我是光。」有如云层中的呢喃之声。
「我要与您合一!」
天国的极乐慢慢地消褪后,永久遗留下来的是鼓舞我追寻上帝的决心。「衪是永恒的,常新的欢乐!」那天狂喜的记忆很久之后都还持续着。
另一件早年的回忆也令我印象深刻,事实也是如此,因为到今天我身上还留着那时的疤痕。有一天,一大早姊姊乌玛(Uma)和我坐在戈勒克浦尔家中院子的苦楝树下,教我读初级孟加拉语,我一有空就看着近旁鹦鹉啄食成熟的金铃子。乌玛抱怨着她脚上的疖子,并拿了一瓶药膏。我涂了一点药膏在前臂上。
「为什么你要在健康的手臂上用药?」
「喔,姊姊,我觉得自已明天会长出疖子。我先在疖子会长出来的地方试验你的药膏。」
「撒谎的小鬼!」
「姊姊,等你明天早上看到发生什么事后,再叫我撒谎的小鬼还不迟。」我愤慨地说着。
乌玛无动于衷,还奚落了我三次。我以一种坚定不移的语气缓慢地回答道:
「经由我内在意志的力量,我说明天我的手臂就在这个地方会长出一个相当大的疖子﹔而你的疖子会肿到目前的两倍大!」
隔天早上我在预示的地方长了一个结实的疖子﹔乌玛的疖子有两倍大。姊姊尖叫地奔向母亲。「穆昆达变成一个巫师了!」妈妈很严肃地告戒我说绝对不可以用语言的力量伤人,我一直都记得她的忠告并遵守着。
我的疖子以开刀的方式治好了。一直到现在还留有一个很明显医生切割的疤痕。它在右边的前臂上经常提醒我人类纯粹语言的力量。
那些看似对乌玛简单而无伤的话语,由于是以高度集中的力量说出,具有充份隐藏的力量,可像炸弹般地爆炸,一定会产生结果,不过是伤害性的。我后来了解到语言中爆发性的振动力可以被明智地遵引到解脱人生的困境上,如此一来就可在不留疤痕或受到斥责的情况下运作了。(注11)
我们的家搬到旁遮普(Punjab)的拉合尔(Lahore)去。在那里我得到一张圣母以卡力(注12)女神的形像表现出来的肖像。它圣化了我家阳台上日常的小祭坛。我坚信不疑,在那个地方祷告的任何事情都会应验。有一天,与乌玛站在那里,我看着两个风筝飞翔在窄巷两边房子的屋顶上。
「你怎么那么安静?」乌玛好玩地推着我。
「我只是在想圣母实在太好了,我要求什么她都给我。」
「我以为她会把那两个风筝都给你!」姊姊嘲笑地说着。
「为什么不会?」我开始暗自祈祷得到那两个风筝。
在印度盛行斗风筝,风筝的线上粘着玻璃粉。每个与赛者试图割断对手的风筝线。抓住飘到屋顶上断线的风筝是一项很大的乐趣。由于乌玛和我是站在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