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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青儿和秋若雨,独孤宸的话,才最可信!
“王妃!”
青儿的声音止不住的轻抖着,拿着手里的帕子,擦了擦沈凝暄嘴角的血,她眉头紧蹙,转头对枭云道:“去把太医和皇上一起请来!”
闻言,枭云面色微变了变,转身出了房门。
————作品————
虽然,青儿的意思是,要把太医和皇上一起请来。
但是,事有缓急。
枭云的选择是,命影卫去通禀皇上,而她则飞身前往太医所住之处,拎了太医便往沈凝暄的寝室赶。
影卫见到独孤宸的时候,他正一脸凝重的与月凌云坐在房内,面色阴晴不定。
听闻影卫禀报,无论是独孤宸,还是月凌云都是面色一变。
“是谁多嘴?!”
低咒一声,独孤宸的脸色,如腊月飞霜一般,快步出门,朝着沈凝暄所在的房间走去。
见状,月凌云眸色一深,也连忙跟上。
片刻之后,待两人赶到沈凝暄寝室的时候,太医刚到,正要为沈凝暄诊脉。
初入寝室,瞥见沈凝暄毫无血色的容颜,独孤宸心间一疼,眸色瞬间冰冷,将视线自屋内众人身上一一扫过,他紧咬着牙关怒问:“说!是谁多嘴?”
闻言,青儿身形一颤,面色刹那间一片死灰!
在独孤宸盛怒的威压下,她噗通一声跪落在地,垂眸泣道:“皇上恕罪,是奴婢!奴婢罪该万死!”
“你”
阴沉冰冷的眸,紧紧盯着青儿,慑的她忍不住哆嗦了下,独孤宸的双眸之中,第一次对她绽出了杀机:“该死!”
“皇上!”感受到他双眸之中的杀机,青儿心下一颤,因为心中恐惧,她身子颤抖个不停,有些自责的看了榻上的沈凝暄一眼后,她咬唇紧闭双眼:“您杀了奴婢吧!”
“你以为朕会舍不得杀你么?”
眸光如刀似刃,眼底杀机更重几分,独孤宸说话间便上前一步!
“你以为,她不说,我就永远都不知吗?皇上可是忘了,纸永远都是包不住火的!”扬起手臂,抬腕躲过太医正在与自己诊脉的手,沈凝暄微转过头,目光清冷的凝望着独孤宸,气息不稳的轻颤了颤唇,她哽咽出声:“他出事了,是不是?”独孤萧逸许了她这一辈子,怎么会如此轻易便丢了性命?!
她不认为他死了!
所以,这个死字,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的。
听闻沈凝暄所问,独孤宸眸色一沉。
眉头紧皱的眉心都泛起疼意,他迎着沈凝暄的眸,眸光闪动,各种复杂情绪纷纷涌现。
“皇上!”
低头看了沈凝暄一眼,一直被忽略在旁的太医自床前起身。对独孤宸恭了恭身,他轻声禀道:“王妃不让微臣看诊,您看这”
闻言,月凌云上前,刚要开口劝说,却听沈凝暄轻声说道:“我身上的余毒,一直未曾全部清除,今日之所以会吐血,也只是因为情绪波动剧烈,一时引动了体内的残毒,死不了!”
闻沈凝暄此言,月凌云心弦微松。
比起太医,沈凝暄的医术,更靠谱儿!
眉宇紧皱着,迎着沈凝暄的眸,独孤宸关切的目光与之目光胶着纠缠:“可有大碍?”
“并无大碍!”沈凝暄直勾勾的盯着他,轻摇了摇头:“只需多加休养,这两日务必控制情绪便可。”
“朕明白了!”
长长的,在心中出了口气,独孤宸眉心舒展,却是静默不语。
随着他的静默,寝室里的气氛,微微有些凝滞。
独孤宸知道,沈凝暄一直都在等着自己的回答。
是以,在神情微顿了顿后,他薄唇轻动,他想要与她解释什么,却在对上她微冷而又有些怨怼的眸时,一个字都无法成言。
神色清冷的咬唇看着眼前的独孤宸,沈凝暄心下如坠冰窟一般,唇角缓缓勾起一抹凄然的笑意,她轻垂了眼睑,淡淡说道:“看来他是真的出事了!”
她多么希望,在这个时候,独孤宸可以对他摇头,告诉她是青儿听错了,独孤萧逸安然无恙!
可此刻,他一时无语,便已是最好的回答!
而那个于她而言残酷无比消息,毫无疑问也该是真的!
他现在,还好吗?!
他可知道,听闻噩耗,她的心到底有多么的痛,那种痛如刀绞一般,让她再也忍不住,竟当着独孤宸的面,失声痛哭起来!
凝着沈凝暄痛哭不止的模样,独孤宸心下痛了痛,紧咬了咬牙,他终是轻轻一叹道:“关于他的消息,是我们离京之后才抵达燕京的,信使一路快马赶来,终至今日才到。”
闻言,沈凝暄眉心紧皱,神情悲怆黯然!
他,已然坠河多日了!
可她,却时至今日才知!
“当初若是我拦着他,他也许就不会去,如若他不去,那些人便不会有机会对他动手”一时间,心中有太多太多的假设无法成真,沈凝暄痛哭着,不再与独孤宸的视线接触,缓缓而又艰涩的闭上双眼,凉凉自嘲道:“我早该想到,齐太后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失踪,一定事有蹊跷的!”
“沈凝暄!”
抬眸看了眼怔在身前的独孤宸,一直站在一边的月凌云不禁步上前来。在沈凝暄榻前站定,他浓眉紧蹙着,凝视着为独孤萧逸伤心痛苦的至亲至爱之人,语气低沉道:“齐太后是他的母后,即便你拦着,也一定拦不住他!更何况齐王坠江只是个意外,前有齐氏一族和夏家企图控制于他,以他为旗,揭竿而起,后有如太后百般围剿,是他自己为摆脱这一切纵身跳下了寒江河此事与你无关!”
闻言,沈凝暄心头一紧,悬在眼角的泪,掉的更凶了!
她没想到,竟是独孤萧逸自己选择了投河的!
她无法臆测,当初他心中到底如何决绝,竟然选择了这条不归之路!
难道,一切只为摆脱这世间的尔虞我诈和亲情倾轧?!
心思微转间,想到当初独孤萧逸说过假死一事,沈凝暄心中登时燃起一丝希望!
是假死吗?!
“暄儿!”
看着沈凝暄双眸紧闭的样子,独孤宸轻声问道:“古人有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如今他只是下落不明,不一定就是没了!”
“皇上!”
眸华抬起,眼睫上的泪珠轻颤,沈凝暄暗哑的嗓音中透着几分苍凉,“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独孤萧逸一直都在说,让她相信他!
这句话,她一直都信,直到如今,她也仍然在相信着。
一个活生生,对他极好的人,就这么死了,她如何能相信?!
她不相信!
只要一日不能亲眼看见独孤萧逸的尸体,她就不相信他死了!
深深的,凝睇着沈凝暄苍白的容颜,独孤宸紧握了握拳,对屋内众人道:“明日一早,还要上山,你们都退下吧!”
“是!”
齐齐应声,众人皆都恭身退出寝室。
月凌云深看沈凝暄一眼,也转身离开。
待众人一走,寝室内便只剩下独孤宸和沈凝暄两人。
“你也出去!”
不曾抬眸去看独孤宸,沈凝暄紧拧眉头,辗转过身,转身向里。
她现在,谁都不想见!
然,听到她的话,独孤宸并未依言离开,不曾应她的话,他迈步上前,轻掀袍襟,缓落于床侧:“暄儿此事是朕考虑不周,你心中可恨朕吗?”
“恨!”
简单直接的一个恨字自沈凝暄口中迸出,独孤宸的伟岸的身形,不禁微微一紧,尚不等他开口说话,只下一刻,眼泪便似那断了线的珍珠,一颗颗自她的眼角簌簌滑落:“但我更恨你的母后!恨那让无数人拼死争夺的皇权!”
如果,独孤萧逸是生在普通人家,也许他的一生便不会如此凄凉!
他从来都不想争些什么,只是贪心的想要爱着她,与她厮守到白头,他可以为了爱她而放弃一切,可是那些人却不肯放过他!
如此,她怎能不恨?!“暄儿!”
心下一阵阵揪痛,独孤宸伸手捞起她不停轻颤的身子,将她从背后紧紧拥入怀中:“是我不好,没能保护好他!”
独孤萧逸坠河之事,出乎他的意料。
他想到了齐氏一族和夏家的不甘心,却没有想到,纵是自己曾经严厉告诫高自己的母后,她还是义无反顾的选择了动手!
初时,乍闻独孤萧逸的坠河的消息,他的脑海中,也是一团乱麻!
“不!哥哥说的对,此事不怪你,那是他自己的选择!”
脑海中思绪百折千回,心绪终是稍稍平稳,沈凝暄缓缓睁眸,水亮的大眼中,闪过一丝坚韧与倔强,她微微抬眸,有些疏离的离开独孤宸的怀抱,她转过身来,用自己红肿的眼,凝着他俊逸的容颜,无比艰涩的幽怨一叹,眼神晦涩的对他低声说道:“人都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寒江河的水,很冰,很冷你一定要命人继续寻找他的下落!”
“好”
因沈凝暄眼底的晦涩,独孤宸心头一跳,凝着沈凝暄坚定的眸色,他轻颤了颤唇说道:“他一定还活着,朕帮你去找他!”
“有劳皇上了!”
沈凝暄唇角轻勾,心中苦涩难耐!
虽然,她一直都知道,皇室争斗残酷无情,但却从不曾想,独孤萧逸有朝一日会以这样的方式离开。
但是今日这忽然而来的晴天霹雳,却将尚在朦胧梦境中的她给彻底劈醒了!
就如一山不容二虎。
燕国,只要独孤宸在,便不可能再容下独孤萧逸!
而她,虽不想面对如此局面,却在心中,早已有了取舍!
她可以,什么都不要。
但是,独孤萧逸却一定要活着!
思绪至此,她轻轻的,在心中暗暗一叹,伸手拂去自己眼角的清泪,语气凝噎道:“皇上,怎么办?若是他真的死了,我真的会恨你,恨你的母后若是他真的死了,我会让如太后陪葬的”
室内,因沈凝暄的话,而陷入一片静寂,只这一刻之间,她的世界里,仿佛只有独孤宸的心跳声!
静默半晌儿,独孤宸终于再次开口,只不过声音却透着几分无奈:“暄儿,朕的母后,不是花瓶,你是斗不过她的,在这世上,只要朕不动她,什么人都动不了她!”
闻言,沈凝暄不禁苦笑了笑。唇齿之间,淡淡的血腥气弥散,她的唇角,扬起的弧度意味良深,
如太后是独孤宸的生母,这世上有哪个做儿子的,会去动自己的老娘?!
他当然不会动她!
不过,事在人为,独孤萧逸不出事则以,若他真的有个三长两短,她还就不信了,自己穷其所有,拆不掉如太后的台!
“皇上!”
轻叹一声,声音中是浓浓的疲惫,沈凝暄轻轻说道:“我想自己一个人静一静!”
“其实”
一句话,只开了头,却许久不语,独孤宸停顿半晌儿,方才低眉对沈凝暄苦笑道:“只要一日不见尸体,朕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他已经死了!”
闻言,沈凝暄微怔了怔,凝眸看向他。
薄唇上扬的笑意,虽苦,却更深,独孤宸眸色微闪:“我不敢给你任何希望,但是朕从小跟齐王兄一起长大,自小他便水性过人”
“皇上!”
心头,忍不住轻颤了颤,沈凝暄心中的那道曙光,蓦地又方亮了些。
如今,她的心中,只有一个信念。
惟愿,那个白衣翩翩的他,真的还活着!
即便,这个世界,到处都是争斗和流血,她也希望,他仍然还好好的活在这世上的某一个角落!
惟愿,如此!
但,却不知可能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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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都说,病来如山倒!
沈凝暄便是如此了!
本就有余毒在身,再经由一夜的心伤和痛哭,那日半夜她便浑身无力,发起了烧来,她额头的热度,就好似那份希冀独孤萧逸还活着的热情,久久不散,急坏了独孤宸一众!
然,当独孤宸命太医前来与她诊治之时,却被她直接赶了出去。
太医无奈,只得交代了一些简单的退热之法。
翌日,朝阳东升之时,燕国的仪仗和兵马全部顺着蜿蜒的山路上了卧龙山。
而沈凝暄醒来之时,她的人,早已被独孤宸亲自抱到了颠簸的车辇之上。
辇内,高床软枕,熏香缭绕。
缓缓睁眼,微抬眸,凝着榻前正闭目养神的独孤宸,她眸色微暗,有些干涩的唇微微弯起。
总算是感觉到她的视线,独孤宸倏地抬眸,凝眉对上她深邃晦涩的瞳眸,如释重负道:“你醒了?”
“半梦半醒之间!”
沈凝暄苦笑,将头转向一侧。
“你可知道,你昨夜有多吓人?”
俊脸之上,尽是疲惫之色,独孤宸的眸底,血丝密布。
“是臣妾不好!”
唇色苍白,脸色亦是一片惨白,沈凝暄想要对他笑,却终只是勉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