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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陵,淮南军大营。
中军大帐中,乐声靡靡,一众美姬正翩翩起舞,花枝招展。
袁术肥硕的身形,正横卧在软绵棉的坐榻上,享受着姬妾送往嘴边的美酒,欣赏着眼前曼妙的舞姿。
淮陵城地处淮水上游,位于盱台以西不过百里,大军就算缓慢行军,不出两日也能抵达盱台。
袁术却在淮陵,整整逗留了五日而不进兵。
一则是行军太过劳累,二来他深信,有孙策和纪灵为将,再加上自己的智囊杨弘为辅,光凭着先锋军就足以荡平袁方那小贼。
既然如此,他又何必急着进兵,只需饮酒赏舞,坐等着先锋军的捷报便是。
“报——盱台急报!”斥候飞奔而入,急促的叫声。扰乱了帐中靡靡的气氛。
袁术却也没生怒,反是喜道:“这么快就有捷报了,可是伯符他们已击破了袁方那小贱种吗?”
“禀主公,我盱台先锋军已大败于敌军,纪将军为袁方生擒,孙将军也败北,盱台城已为敌军所占。”
“什么!”
袁术惊呼一声,肥硕的身躯腾的坐起,一个没坐稳,险些从榻上跌落下去。
勉强稳住身形。袁术一把夺过斥候献上的战报。扫视下去,是越看越惊,越看越怒。
哗啦啦!
勃然大怒的袁术,将帛书撕了个粉碎。大骂道:“废物。都是废物!竟然让那小贱种大败。你们真是丢尽了我袁术的脸!”
袁术恼羞成怒,哪里还有心情再听歌赏舞,把一众舞姬们斥退。肥硕的身躯踱步于帐中,喋喋不休的大骂纪灵等无能。
愤怒中,帐外亲军来报,言是杨弘和孙策,已经败归回来。
“他们还有脸回来,让他们都给我滚进来!”袁术没好气的喝道。
未久,杨弘和孙策先后而入。
杨弘神色慌张,面带惭色,孙策则从容自若,手臂上还缠着厚厚的绷带。
二人一入帐,袁术就气不打一处来,劈头盖脸的一番质问。
杨弘挨了袁术一顿批,待袁术气稍消时,才拱手道:“当时袁方按兵不动,我等只恐那小贼会去偷袭盱台城,所以伯符才会率军去增防盱台。属下本只想谨守大营,谁料纪灵立功心切,不听属下的劝告,非要去攻打敌营,结果才中了小贼的诱敌之计,为小贼所擒。”
杨弘一番话,把责任全推在了纪灵身上。
反正纪灵已被袁方所擒,估计难逃一死,孙策当时又不在,不知其中内情,怎么说还不是都由着他。
“纪灵,你这蠢货,枉我对你一番信任,你竟然这么不争气,气煞我也。”
袁术对杨弘的解释,信以为真,把所有的怒气又都转向了被俘的纪灵。
杨弘这才暗松了口气。
袁术大骂过纪灵,又将目光转向了孙策,见他臂上绑有绷带,便问是怎么一回事。
“回主公,策听闻大营有失,率师回救,半路上遇上袁方大军,策拼死一战,怎奈敌军势大,策臂上又负重伤,所以只得撤退下来。”
孙策编了个负伤的谎,目的自然是以负伤为由,推脱掉袁术给他的命令,以遵守跟袁方的赌约。
袁术明显给他二人蒙骗了过去,对他二人的不满,很快就消退下去。
“袁方,你这不识抬举的小贱种,你以为你侥幸败了我先锋军,就能逃过一死吗?我袁术绝不会放过你!”
盛怒之下,袁术再没了吃喝玩乐的心情,当即下令,尽起淮陵的大军,气势汹汹的向着盱台城杀奔而去。
两天后,袁术大军进抵盱台城西,于淮水南岸,距城七里之地,逼城下寨,形成了进攻态势。
盱台一败,袁术折损了一万多士卒,收集败兵会合主力后,仍拥有四万五千之众。
仗着兵力上的优势,狂横的袁术,立刻对袁方发动了强大的攻势。
只可惜,一连数天的狂攻,无论是盱台城,还是城南的犄角之营,袁术却始终奈何不了袁方。
这也难怪,袁术本身的用兵能力,就远逊于袁绍,其麾下的南军,也要弱于强悍的北卒。
想当初,袁方连袁绍的进攻都能挡得住,又何况是袁术。
攻守数日,不分胜负,双方于盱台一线,形成了僵持之势。
袁术却很清楚,袁术在淮南没什么敌人,所以他拖得起,尽可打一场持久战,但他却拖不起。
时已近冬,泗水很快就要进入枯水期,到时围困下邳城的水势,必会自行退去。
那时,围困下邳的五千兵马,如何能再困得住刘备?
甚至于,刘备一旦发动反击,击溃了留守的五千围兵,他就要被截断了归路,被刘备和袁术南北夹击,困于这淮水一线。
无论如何,袁方都必须速战速决。
是日,盱台城南,犄角大营。
被擒获数日的纪灵,终于被袁方想了起来,遂被提出囚车,押往大帐。
郁闷的纪灵,已抱了赴死的决战,准备英雄就义,来到大帐前时,迈腿就想进入。
“主公有事,现在没功夫见你,先在外面候着。”守门的士卒,却喝斥道。
纪灵愠怒不已,怎奈身为俘虏,也只得强忍着,铁青着脸候在帐外。
就在这时,从帐中却隐约传来了对话声。
“主公,我们五十万斛的粮草,皆已运到了苍亭。”
“嗯,很好,粮草充足,咱们就能跟袁术那厮耗个够。”
“只是苍亭粮营,只有一千守军,只怕兵力有些单薄了,万一袁术派人去偷袭,岂不危险。”
“袁术不知我粮营虚实,又岂敢冒险去劫营,再则,我军兵力本来就少,也抽不出更多的兵马来,就这样吧。”
“那属下就先告退。”
帐中明显是袁方正与部下对话,声音虽然不高,但只隔着一层帐布,纪灵还是隐约听得清楚。
帐帘掀起,太史慈步出大帐,用鄙视的眼光瞪了纪灵一眼,扬长而去。
这时,袁方才叫将纪灵传入。
纪灵提了口气,撑起一脸的慷慨无畏,昂首挺胸的大步入帐。
帐中,袁方高坐于上,如刃的鹰目,第一时间就扫向了他。
那锐利无双的眼神,仿佛能看穿人的心思一般,把纪灵看得如芒在背,颇不自在。
纪灵只好侧过身去,佯作不屑,慷慨叫道:“袁方,我纪灵已被你擒,要杀要剐就给我来个痛快吧。”
“这个纪灵,倒还有几分气概”袁方暗生几分欣赏。
他可记得,历史上的纪灵,乃是袁术麾下第一大将,更曾与关羽张飞这等强者交锋,最终落得个惨死。
纯论武道的话,纪灵的应该已是凝膜后期,论统兵之才,恐怕与朱灵不相上下。
今袁方地盘越来越大,麾下虽良将不少,却依然捉襟见肘,若能收降纪灵这样级别的将领,也不失为一件利事。
不过,袁方今召纪离前来,却另有用意。
神思一收,袁方沉声道:“纪灵,我念你还有几分才华,不忍就此杀你,今就给你一个机会,你若归顺于我,我便饶你一命。”
纪灵这才明白,袁方为何一直没有杀他,原来是想招降于他。
面对袁方的好意,纪灵却冷哼一声,慨然道:“纪某岂是那贪生怕死之徒,我受袁公厚恩,岂能背叛于他。袁方,废话少说,要杀就要,给我个痛快!”
“你找死!”袁方勃然大怒,当场就要下令斩杀纪灵。
纪灵却昂首而立,丝毫不惧,一副视死如归之状。
这时,一旁的郭嘉,却忙道:“主公息怒,纪灵已被俘,早晚还怕他不降吗,不如将他先收押起来,相信他迟早会想通的。”
袁方这才怒气稍息,摆手喝道:“就且寄下你一命,来人啊,把他给我押下去,好生看管。”
左右亲军汹汹而上,不容分说的把纪灵给拖了出去。
纪灵一走,袁方肃厉的表情,转眼已消息,少年的脸庞上,浮现一抹诡笑。
“奉孝啊,你这戏演得有点过了,你这么一本正经起来,我还真是不适应,差点就笑出声来。”袁方看向郭嘉,取笑道。
郭嘉无奈一叹,自嘲道:“我这戏就应该让田元皓来演,他那天生一张铁板脸,最适合不过了,主公让我来演,也就只能这效果了。”
袁方哈哈大笑一番,方问道:“该准备的,都安排好了吗?”
“都准备好了,就看纪灵有没有这个胆量了。”郭嘉道。
袁方点了点头,冷笑道:“放心吧,这个纪灵有几分血性,他连死都不怕,还能没有这丁点胆量吗,等着瞧好吧。”(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三章 放饵,收网!
夜深人静。
纪灵是翻来覆去,辗转难眠。
袁方似乎为了招降他,已是给他提升了待遇,让他从寒风瑟瑟的囚车中,搬入了军帐。
“看那小子今天的表现,我若不降他,他必会杀我。可那小子不过是袁绍的逆子,我纪灵降了这样的人,面子往哪里搁,再说了,袁公路待我有恩,我若背叛,天下人又会怎么议论我”
纪灵思绪翻滚,在降与不降,是生是死间,纠结不已。
烦躁之下,纪灵实在是睡不着,腾的坐了起来。
他走到帐门外,想要透透气,帘子刚刚掀起一半时,眼神却忽然一动。
纪灵发现,帐外看守他的,只有一名青州军卒。
而且,那名军卒还在打着瞌睡,精神疲惫,注意力相当的不集中。
纪灵忧虑的脸上,悄然掠起一丝狰狞。
他悄悄的放下帐帏,回头扫视帐中,急切的寻找着什么,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案几上的那枚砚台上。
纪灵蹑手蹑脚的走回去,抄起了那枚砚台,又蹑走蹑脚的折回,再次掀起了帐帏。
外面那名军卒,依旧在打着瞌睡,浑然不觉帐中之事。
纪灵探头扫视了一眼四周,见并无巡逻的军卒经过,暗暗一咬牙,抄起手中砚台,冲着那军卒的脑袋就狠狠的砸了上去。
军卒闷哼一声,身子一歪就栽倒于地。
纪灵急上前。迅速将被砸晕的军卒,匆匆忙忙的拖进了帐中。
大帐中,发出沙沙沙的声响。
片刻之后,帐帏再次被掀起,纪灵重新走了出来。
这时,他已换上了那军卒的衣甲。
纪灵扫了一眼四周,将头盔往低压了压,脚步匆匆,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中。
一切都发生的悄无声息,仿佛谁也没有注意到。俘虏已混成青州军卒。逃之夭夭。
暗自窃喜的纪灵,却浑然不觉,黑暗之中,正有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他。
中军大帐。
夜已深。袁方却尚未歇息。他正盯着屏上所悬地图。若有所思着什么。
郭嘉则闲坐在那里,咂巴着葫中之酒,不时喃喃自语。夸赞着酒好。
脚步声响起,诸葛亮兴冲冲的步入,喜道:“师父,纪灵那厮果然打伤了守卫,伪装成我们的人逃走了。”
“好!”
袁方猛然转身,冷峻的脸上已涌现欣喜。
半醉的郭嘉也站了起来,笑呵呵的脸上,涌现些许得意。
“主公,饵已放出,就等着袁术这头大肥鱼上钩了。”郭嘉笑眯眯道。
袁方眼中,丝丝冷绝的杀机,如暗流般涌动。
天色大亮。
盱台以西,淮南军大帐。
袁术肥硕的身形,在榻上滚来滚去,滚了有大半夜难以入睡,将及天明时,总算是打起了呼噜。
好容易睡下,美梦还来不及作时,袁术便被帐外急报的亲兵吵醒。
疲倦不堪的袁术,正待大怒时,却惊奇的得知,他那被俘的大将纪灵,竟然神奇般的逃回了大营。
袁术睡意顿时全无,撑起肥硕的身形,急传纪灵进来。
片刻后,纪灵惶然而入,跪伏于袁术跟前,万般愧然道:“末将兵败被擒,损了主公威名,请主公恕罪。”
袁术看见纪灵就气不打一处来,若隔前几日,他一怒之下,恐怕当场就下令,将纪灵拖出去斩了。
如今,袁术的气已消了大半,只沉着脸道:“你不是被袁方那小贱种生擒了吗?为何又能活着回来?”
纪灵便用慷慨的语气,将袁方如何招降,他又如何宁死不降,最后趁着袁方看守松懈,打伤了守卒,趁机逃回来之事,如实的道与了袁术。
袁术本是看纪灵不顺眼,待听纪灵宁死不降时,又对纪灵恢复了几分好感,这才收了怒气,叫纪灵起来。
“念在你忠心的份上,就恕你无罪。不过纪子聪你可要吃教训,这次若非是你贪功,不听杨长史的劝说,非要去偷敌营,又焉会落得兵败被擒的境地。”
纪灵点头唯唯是诺,接受着袁术的教训,但听到后面时,身形却猛是一震。
“主公,不是这样的,末将本无心去袭敌营,是杨长史让我去的。”纪灵忙是辩解道。
袁术一怔,疑道:“可是,杨子雅明明说,是你自己贪功,怎么你又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