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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竟然敢打他!”
“可是他是色狼……”
“你不知道他不仅开了杂货店,还是村里最大的财主吗?”
“我……”我含着眼泪望着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走,跟我去向老板道歉。”
“不,我不要去!”
“啪!”我的脸颊又火辣辣地疼,“由不得你!”
“爸爸,你最疼我的,求你别让我去。”
“你以为我疼你?老子养你十几年,把你当个宝捧着,就是为了有一天卖个好价钱。现在老板看上了你,是你的福分,也是我发财的机会来了。走!”
“爸爸,我是你的亲生女儿……”
“呸!什么亲生女儿!你那当婊子的妈不知和谁生下你这个野种,丢给我就跑了。要不是看你脸蛋长得可以,老子早把你扔进海里喂鱼了。难道十几年就白养你?怎么也要赚回来。”
“爸爸,我会好好打工挣钱孝敬你的,求你别让我去。”我哭泣着哀求。
“不行,走!”他用力拉住我往外拖。
“爸爸,求求你……”我拉住门框。
“走!”他一个一个掰开我的手指,我的手好痛。
“求求你,求求你……”
“别动!”他按住我的手。
“爸爸,别让我去,我怕……”我哭着挣扎。
“好,不去,不去。别动,别把点滴管扯掉了。”爸爸变得好温柔。
“刚才爸爸好凶。”我委屈地扁扁嘴。
“那是梦,不是真的。”爸爸耐心地安慰我,“爸爸最疼小如了,怎么会对小如凶呢?”
是啊,是梦呀。爸爸是小如惟一的亲人,才不会那么狠心呢,我笑了。
“告诉爸爸,梦里的爸爸对小如说了什么?”
“爸爸不知道吗?”好奇怪,他自己说了什么都不知道。
“爸爸不知道,那是小如的梦,爸爸没有进去。”
“对耶。梦里的爸爸和爸爸长得不一样。他个子矮矮的,有胡子。”我摸摸爸爸的脸,“爸爸也有胡子了,可是梦里的爸爸胡子比较长。”
“那他说什么?”
说什么?我瞪着天花板上的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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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拉着我走进杂货店,“王老板。”
王老板拉长了脸,“杨公力,你来干什么?咱们当初可说好了。可你家丫头不愿意,还打了我一巴掌,你瞧!”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家丫头不懂事。小如,快跟王老板道歉。”
“对不起,王老板。”我鞠个躬,是不是道了歉,我就可以回家了,爸爸也不会生气了。
“好,好。”王老板色迷迷地拉住我的手。
我一缩手,躲在爸爸身后。
王老板的脸又垮了下来,“杨公力——”
“对不起,王老板,乡下丫头没见过世面。小如,王老板喜欢你,是你的造化,还不过去?!”
“爸爸?”我不敢相信地瞪大眼。
“去!”爸爸把我一推,推到了王老板怀里。王老板满口恶臭的嘴凑上来。
“爸爸——”我喊。
“王老板,慢慢享用啊。”爸爸点头哈腰。
“放心,我不会亏待你的。”王老板的手在我身上又摸又捏,“聘金少不了你的……”
“多谢,多谢王老板,那我走了。”
“爸爸——”我哭喊,可是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只能流着泪,木然地任人摆布……
梦里的我哭哑了嗓子,流干了眼泪。
“求求你,爸爸,别不要我,别让我嫁给他,他压在我身上,我好疼……好疼……”我伏在爸爸怀里哭。
“我不会不要你,别哭,乖。”爸爸拍着我的背哄我。
“可是,王老板说他给了你一百万,你把我嫁给他了……”
“不会,爸爸不会把你嫁给别人。”
“可是……”我呆呆地看着他,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
“那是梦里的爸爸做的,真的爸爸不会那样,对不对?”
我点点头,“梦里的爸爸没有爸爸帅。”
“是啊,那是假的。”
“可是……”我打了个寒战,想起那露着黄板牙,散发着恶臭的嘴,那肥胖身子,还有那疼痛……都那么真实,“他打我……”
“梦里的爸爸?”
“不是,是那个人,他用身子压我,还打我,咬我,拧我,我全身都是伤……”
我看见爸爸捏紧了拳头。
“我要逃跑,我逃到城市去。我去打工,挣好多钱给爸爸,爸爸就不会卖我了。把钱还给那个人,他就不打我了,我就可以和爸爸回家了……”
爸爸紧紧地抱着我,抱得好用力。
“爸爸,我挣了好多钱,你看到了吗?”
“看到了……”爸爸的声音怪怪的,好像被什么哽住了喉咙。
我想看清爸爸的脸,可他抱得太紧,我看不到。“我的钱呢?”我使劲挣扎,“我的钱在哪里?爸爸,我带了好多钱回来,有好几万,不,好几亿呢。在哪里?在哪里?”我把钱放在哪儿了?
“别找了,我已经看到了,收好了。”
“收好了?”我停止了挣扎,“收得好好的?”
“嗯,收得好好的,谁也找不到。”
我高兴地笑了,“那以后,小如就和爸爸快快乐乐地在一起了。”
“对,快快乐乐……”
“别哭呀,爸爸。”我擦擦他的脸,“我好高兴,应该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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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叩叩!”有人敲门。
是那个人!我拉住爸爸的衣袖,“爸爸,那个人来要钱了,别开门。”
“别怕,是爸爸的朋友。”爸爸拍拍我的手,打开门。
是个长得挺好看的男人,我好像见过他。
“尉恒,怎么样?”那个男人说。
爸爸摇了摇头,就是嘛,爸爸又不叫“卫横”,当然不会理他。
“你是谁?”我瞪着他。
“怎么,你不记得了?我是雷未央。”
我为什么要记得他?哼,他又不是我的谁。对了,“明光呢?明光在哪里?”
“谁是明光?”那个叫雷什么的男人问我。
“明光是我的男朋友啊,我在北部认识他的。我们一起在便利店打工,他还给我买了一辆机车呢。”我甜甜地笑了。
那个雷什么的看看我又看看爸爸,“怎么又冒出个明光?”
爸爸摇摇头。
爸爸当然不知道啦,我离开乡下,到北部,一直没有和爸爸联络,他不知道我有了男朋友呢。“爸爸,”我拉住他的手,“我会带明光去看你的,你一定会喜欢他。他对我可好了,用机车载我去上班,还把泡面分给我吃。”
爸爸深深地看着我,眼里似乎有什么在闪动。
“怎么了,爸爸?你不喜欢明光?是不是因为他没有钱?”我困惑地望着他。
“唉。”那个雷什么叹了口气,“医生说梦是现实的反映。当人急于逃避现实带来的伤害,就会躲进一个保护壳里。”
他在说什么?我都听不懂。我要找明光,“明光怎么不来?他是不是也不要我了?”
爸爸看了看我,“未央,拜托你了。”
“放心。”雷什么的站起来,“我会查清你要的资料的。”说着往门外走。
“雷大哥,你叫明光来看我好不好?”我冲他喊。
他们两个都回头看着我,样子很古怪,然后开门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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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呆坐着,一直等,一直等,等爸爸,等明光。
有一个男人来了,他高高瘦瘦的,胡碴青青的,长得很好看,但我不认识他。
“你是谁?”我听见自己问他。
他好像愣了一下,说:“我……是爸爸呀。”
“不对,你不是爸爸,爸爸掉进海里淹死了。”
“我……”他的表情好古怪,像木头一样。
“你也不是明光,明光娶了那个有钱人家的小姐,不要我了。你不是王老板,他也死了,他们说是我克死了他,不准我住他的房子,说我是扫把星,叫我滚远一点……”我的眼睛模糊了。
“别哭,宝贝,别哭,我在这儿。”
是谁在安慰我?我看不清,不是爸爸,不是明光,他们都不要我了,他们都只要钱。爸爸到海里去找金鱼了,因为金鱼会给他变很多很钱;明光去娶有钱的女人了。他们不要我了,因为我没有钱……
“你是谁?”
“我是……”
“不管你是谁,给我钱好吗?”
“好,我给你钱。”
“好多好多钱哦!”
“好多好多钱。”
他身后面有两个人在看我,一个男人,一个女人,很年轻,他们是谁?是明光和那个有钱人的女儿吗?我想不起他们的样子了。他们为什么那样看着我,又是来骂我的吗?我害怕地缩了缩身子。
“哼,我就知道她只会要钱。”那个女人说。
我好害怕,我把脸埋在那个陌生人温热的胸膛里。她又会骂我痴心妄想,勾引她的男人了,可是我真的没有勾引明光……
“尉芳,不许胡说!”那个陌生人说。
“大哥,你干吗护着她?也许她只是在假装。”那个女人说。
陌生人说话,我偷偷抬眼看他,他低头对我笑一笑。
“大哥,难道你真的……”那个女人说,“你疯了!这是乱伦,我决不答应!”她干吗恶狠狠地瞪我啊?明光已经要娶她了,不要我了,她为什么还是不放过我呢?我害怕地又缩缩身子。
“尉芳,你吓着她了。你们先出去吧,我以后再和你们解释。”
“大哥……”女人还在叫。
“走吧,尉芳。”和她同来的男人拉着她,“这是大哥的私事,让他自己考虑吧。”他们走了。
“他们是谁?”我抬起头问。
“我妹妹和她的未婚夫。”
“可是……你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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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我整天睡觉,床是白的,被单是白的,墙也是白的,除了一个陌生的男人天天陪着我,还有一些穿白衣服的人来了又走了。
好奇怪,我的家不是这样的,这也不是我和明光租的铁皮屋。我掀开被单坐起来,我想回家,我不要在这个白色的地方,那个男人都不让我下床,趁着他不在,我要逃走,逃到他们抓不到的地方。
走廊里也有好多穿白衣服的人走来走去,他们看见了我,但谁都不理我,我走出了大门,阳光好刺眼。
有花、有树、还有可以坐的椅子,有些穿白衣服的人在走,还有人坐在有轮子的椅子上,让一个穿白衣服的女孩推着走。
我看见他了!我看见那个总是陪着我的男人,我高兴地笑了,向他跑过去。可是……要是他看见我偷偷出来,没有乖乖听话待在床上,会不会很生气?我放慢了脚步,犹豫起来。
他正在和一个人说话,好像是……姓雷的,雷大哥,我想起来了。可是我总是记不住他叫什么。
“……十七岁时被她父亲以一百万的代价,嫁给了村里姓王的土财主。这个人又老又丑,还是个虐待狂。据邻居说常听到她的惨叫……”雷大哥在说话。
那个人好像很生气,眼睛里都在冒火光。
“……大约一年左右,她逃走了,逃到北部,到处打零工为生。这期间她结交了一个男朋友,叫刘明光。他们租了一间楼顶的违章建筑,住在一起,一起打工的人都说他们很要好,她很乐天,很可爱……”
“后来呢?他们怎么分手了?”
“据说刘明光认识了一个有钱人家的小姐,就甩了她。她那时一无所有,就离开北部回乡下了。这期间她的父亲遇海难死了。她只好回到夫家,姓王的土财主也已经死了,亲戚已经瓜分了所有的财产,见到她,就指责是她克死了丈夫,把她赶了出去。这就是她的第一次婚姻。”
“该死!”那个人低声咒骂。他在骂谁?
“她以打工为生,换了很多工作。后来在南部一家电子工厂当女工时,老板很喜欢她并娶了她,这就是她的第二个丈夫,姓费。费先生对她不错,可是她总是郁郁寡欢。据当时费家的佣人说,她很少笑,而且总是闹着让费先生给她钱。但她自己却又很少花钱,给人的印象很古怪……”
费……费……头好痛,是谁,是谁在叫我想起他?我捧着头,好痛!好痛!我不要想了……
“你怎么在这里?”有一个女人拉住我问。
我抬起头看着她,她穿着白衣服,头上戴着白帽子,两边还向上翘着,很好看。我也有一顶白帽子,是孝文给买的。对了,孝文……
“你快回病房吧。”她扶着我走。
“是孝文叫你来的吗?”孝文让佣人叫我回房,他总是要我陪他看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