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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让他逮到机会,竟然狐假虎威地恶整我。
正是上班时候,大厅里的人越来越多,好多人都停下脚步,远远地观望这一出好戏。深呼吸,深呼吸,我强压下心头的怒火,“好吧,我就坐员工电梯上去。我会查清楚是谁搞的鬼。”穿过看热闹的人群,我努力维持着平静的表情,我才不让这些人免费看我的笑话呢!今天这一切,我会算在笪尉恒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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员工电梯里已经有了三分之二的空间站了人,我一踏入,原来聊天、哈拉的声音立刻沉寂下来。
“对不起,我有件东西忘了拿。”一个人低头退出电梯。
“哎呀,我忘了……”一个又一个找着借口退了出去,有的人干脆连借口也懒得找,低着头落荒而逃。不过片刻,这座直到十九楼的电梯里只剩下了我。
这些都是平时“夫人”长、“夫人”短,跟前跑后、争献殷勤的达贤员工。消息传来得还真快呀,看来他们已经知道了昨天宣布遗嘱的结果,知道达贤要改朝换代了。哼,没那么容易,笪尉恒想要顺利执掌达贤,还要过我这一关呢。
看着闪烁的楼层指示灯,我淡淡一笑。人情冷暖我见得太多了,还会在意这些吗?我等着他们给我舔鞋底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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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三十五层楼空无一人,助理秘书一见到我,也和其他人一样,一副吃惊又不敢露出吃惊表情的样子。
“怎么没有人?”
“这……笪……先生在三十三楼开会……”
我一秒钟也不耽搁,立刻蹬蹬蹬地步入电梯。三十三楼的会议室,是董事会或高层主管会议专用的,只有公司面对重大决策,或年终审核才会动用。
轻轻一推,厚重的原木门就无声地打开,满室西装领带的人都注目同一个方向,表情精彩万分。
我无视这些,微笑着招呼一声:“大家好。不好意思,我来迟了。”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板上,声音清脆悦耳,给我自信。
喝!那个人居然厚脸皮地坐在主席的位子上,冲我皱起眉头,“你来干什么?”语气好像在责怪孩子不该在大人有正事时来捣乱。听得我心里火大,不过,忍住,我会忍住,小不忍则乱大谋。
“来参加董事会呀。”我拍拍坐在主席位旁边的总经理龙水堂,他立刻尴尬地站起来。
“在我印象中,你好像不是公司董事吧?难道是我记错了?”
“你没记错,”我一点都不客气地优雅坐下,虽然这不是我想坐的位子,但至少它是最靠近主席位子的地方,我可以暂时坐一下,“你刚回来,只是匆匆看了下公司的资料吧,竟然就能记得这些细节?年轻人的记性就是好。”
有人为这一句显示长辈身份的话在喉咙里闷咳,我假装没听见。也许我年纪不一定比笪尉恒大,但总是他的“母亲”。
他的眉皱得更紧了,“那么您老人家是来……”
好一个“老人家”!我欣赏地冲他一笑,“难道资料没告诉你我的另一个职位?”他严肃的表情好像回想起了什么,虽然不甘愿却又只得暂时隐忍下来,转向呆若木鸡的众人说:“好吧,开会了。”
“笪先生,容我提醒您,您的位子……”我挑衅地扬扬眉。
笪尉恒双目突然射出猎豹似的寒光,直直地盯着我,好像要用眼光把我烧成灰,让人从脚底直寒到心里。我惹恼他了!他决不会如表面那么温和无害,本质上他应该是一只嗜血的猎豹!可是我不能畏缩,勇敢地迎视着他的目光。
大厅里静得连一根头发落在地上的声音也能听见。
我以为这一刻会持续到永久,可是很快结束了。笪尉恒镇定地移开目光,扫视一下所有的董事,从容地站起身。“是我僭越了,那么就请代总裁笪夫人先上座。”他特别加重那个“代”字。
总算扳回了一城,感觉真好。我还以为自己会牢牢定在他的目光下,再也动弹不了呢。我假装没有听出他话中的暗示:你这“代”总裁还能做多久?乌鸦插上几根孔雀羽毛,还真以为自己变成凤凰了。我站起身,坐到主席的位子上,环视表情尴尬的董事们。我知道这个位子坐不了多久,但能给那张总是得意洋洋、一脸奸笑的脸有一个痛击,我心里真是痛快得想大声唱歌!要不是在严肃的董事会上,要不是还穿着拘谨端庄的丧服,我也许真的会那么做!
“各位董事,”我端整表情开始主持会议,“今天的董事会由谁召集?”
“我。”
“我。”
两三只手举了起来,我在心里飞快地估算,他们代表的股权加起来,已经够召集董事会了。
我点点头,“恕我冒昧,今天在场的,有人好像还不是董事会成员吧?”
所有的目光齐刷刷地看着笪尉恒,他刚继承达贤百分之四十的股份,成为达贤最大的股东,但,他还不是董事。
我也看着他,等着他利如死光的眼神。但他似乎一点也不为我的话意外,只是温和地笑笑,可是这样更让我毛骨悚然。
“好吧,我先退出。”他转身潇洒地向门口走去,好像一个退出舞会的王子,优雅从容,没有一丝狼狈。
我心里有一丝不安,隐隐觉得对他步步紧逼,似乎是不智之举,他决不是简单的人物,也许我惹了不该惹的人。可是我什么也顾不得了,向他挑战的欲望凌架了一切的理智和谨慎。
暂时抛开隐约的不安,开始会议的第一项议程。“请问齐老和吴老,今天召集董事会有何重要议题?”
“笪老去世了,我们都难过。”开口的是吴达仁,公司的第二大股东,一只老狐狸,“这几天,公司群龙无首,股票连续下跌,员工人心浮动,再这样下去可不行啊。”
“那么吴老有什么建议呢?”接下来他该说“国不可一日无君”了吧?
“国不可一日无君,家不可一日无主。咱们达贤是亚洲十大公司之一,更不可一天没有主事人,否则面对千变万化的形势,很可能出现危机,所以我和齐老、王老等都认为当务之急是选举出新的董事会主席。”
“是啊,是啊。”立刻有几个点头附和。
笪颂贤在世时,吴达仁就对董事会主席的位子垂涎已久,好不容易盼到笪颂贤嗝屁了,他当然迫不及待地发难。
“哦。”我故作沉吟地点点头,“还是吴老远见卓识,一心为公司的大局考虑。唉,颂贤从病重到过世,我真是心力交瘁,只有多仰仗各位了。吴老心里有什么合适的人选吗?”
“董事会主席嘛,要主持大局,必须沉稳持重,有一定资历,对公司有感情,人品能力深负众望……”他就差说出自己的名字了。
“我们认为吴老最合适。”
“是啊,吴老德高望重……”
几个人七嘴八舌地附和,吴达仁差点掩饰不住欣喜的神色,嘴里还在谦虚:“哪里,哪里……”
早就串通好了嘛。我心里暗笑。他能当上董事会主席也好,一只老狐狸总比一头猎豹好控制。不管如何老奸巨滑,他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好色。我可没忘记他在茶水间里偷摸我的屁股,趁我做会议记录时在桌子下面偷偷摸我的大腿。只要给他一点甜头……
“嗯,我也认为吴老再合适不过,相信在他的领导下,公司一定会取得更大的发展。我提议,大家举手表决。”
有几只手立刻举起,有几个人犹豫了一下,也举起了手。
“十七名董事,两名缺席,九人赞同,三人反对,三人弃权,通过。”我立刻站起身,带头鼓掌,“请新的董事会主席上座。”
吴达仁志得意满地走上前。我朝他伸出手,“恭喜你,吴老。”
“是朋友们的信任和厚爱。”
“哪里,你德才兼备,当之无愧。”手指在他手心轻轻挠了一下。
吴达仁的小眼睛心领神会地闪了一下亮光,“笪夫人才是女中豪杰,令人钦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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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洗个泡泡澡,好舒服。我按下开关,让按摩浴缸的漩水流冲刷着我的身体。
“啦啦啦……”我好像一条鱼,在水中翻滚,飘来荡去,抓起一把泡泡,向上抛,让它将灯光折射出七彩的迷幻。我鼓起腮帮子,呼地吹一口气,把一个落下的大泡泡又吹上天。“啪——”泡泡破了,可是一点也没有影响我的好心情。
“啦啦啦……”我的歌喉不错,还曾经在民歌餐厅驻过唱,但是现在,打了胜仗的兴奋,让我的歌声走板。
“砰——”浴室的门突然被撞开,一个昂藏的身影大步闯了进来。
“啊——”我尖叫着把身子缩到水下,“出去!谁准你进来的?快出去!”
笪尉恒大踏步地走到浴缸边,阴郁着脸,居高临下俯视着我。
“出去!你难道不知道男女有别吗?别告诉我美国连基本的国民教育都没有!”我总算找回了自己的舌头。
“美国当然有国民教育,”他蹲下身,危险的眼神牢牢盯住我,“可是没教育我要尊敬一条美女蛇。”
我气得捧起水向他头上一泼,“走开!”
水顺着他的发丝向下淌,他抹了一下脸上的水滴,邪邪一笑,“你的胸部走光了。”
“啊——”我急忙往下一缩身子,谁知一下滑到了水里,“咕噜,咕噜”灌了两口水,手拼命挣扎着,想抓住浴缸的边沿。
一只大手抓住我的手把我提出水面,我拼命地咳着,咳出呛进喉咙的水。老天,混合了香精、沐浴乳的水闻起来香,喝起来可一点也不好喝。
笪尉恒只是冷冷地看着我的狼狈相,冷酷的神情使我一点也不怀疑,我就是淹死在他面前,他也不会动一动眉毛!
“该死!”我总算喘过气来,也顾不上自己正赤身裸体,挥拳捶上他的亚曼尼西装,“你该死!你差点害得我没命,你知不知道!”
他一把捉住了我的手腕,冷冷地从齿缝里挤出几个字:“可惜差点。”
“你……”我挣不脱他强有力的钳制,身上有些发冷。
“你是个聪明的女人,应该聪明地看清形势,不要和我作对。”
愣了一秒钟,我立刻反击:“你是指今天的董事会?你虽然是最大的股东,但不是董事,没有资格参加会议。”
“向我挑战?”他挑起一侧的眉毛,“奉劝你不要拿着鸡蛋碰石头。”
“谁是鸡蛋谁是石头还不一定呢。”我倔强地反唇相讥。
他邪恶的眼神上下打量着我,“你不会以为自己这又香又软的身子是石头吧?”
他以为我会害羞、发窘吗?好吧,是有一点,但我可不会在他面前示弱!我故意把眼光扫向他的某个部位,也学着他的邪恶笑容,“那么,你认为自己是鸡蛋吗?不怕蛋黄被捏出来?”
他微微怔了一下,仰头暴发出一阵大笑,“哈哈……我忘了,你可不是什么清纯的名媛淑女……”
“彼此彼此,你也不是绅士。”一个绅士是不会在女人赤身露体时闯入,还站着不走。
“那我们的战争就不必顾及什么礼节、规则了?”
“请问你顾及过吗?”我冷笑着睨视他。
“很好,我喜欢强有力的对手,太肉脚的敌人会让我感到无聊乏味。”
“很高兴能成为你的劲敌,我应该感到荣幸吗?”
他放开了我的手腕,该死,他的手是钢铁做的吗?我的手腕上有一圈红印,已经疼得麻木了。
“你是可以感到光荣,能成为我的敌人也要具备一定的实力的。”他无视我揉着手腕,怨愤地看着他,没有说一句抱歉的话,端起浴缸边的红酒一饮而尽。
“那是我……”庆功的酒。后半句我没敢说出来,目送着他站起身向门外走。
走到门边,他停下了脚步,但没有回头,一字一顿地说:“你会发现,惹上我,是你最大的不智。”话音一落人已消失在门外。
“呼——”我重重地吐出一口气,下意识地伸手去拿酒,可酒杯已经空了,涓滴不剩。
“可恶!”我恨恨地把酒杯朝笪尉恒消失的方向扔过去,“咣啷!”水晶高脚杯在门框上摔成了碎片。
“向我宣战了……”我喃喃自语。好吧,我期待着这场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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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我的手腕果然淤青了一圈,疼得连刀叉、筷子都没法拿。坐在餐桌旁,我边喝一口豆浆,啃一口饶饼,一边翻看报纸的财经版。
达贤选举出新的董事会主席的消息已经发布,新任主席吴达仁还表示将在近期内召开董事会,任命新总载。股价也已略有回升。
看来我该抓紧行动了,我再啃一口芝麻烧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