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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有一些未直接参加大革命但关心中国命运的知识分子如胡适、梁漱溟等,在中国政局大变动的情况之下,也从刚刚逝去的历史中总结经验教训,提出对中国问题的解决方案,探索中国理想的出路。
这样,在大革命失败后,中国出现了一股政治势力,一种政治思潮,他们对中国问题的解决办法和所要走的路,既不同于国民党也不同于共产党,他们要在国共之间走一条自己的道路。
第一节第三党对中国出路的反思与探索邓演达领导的第三党,正式名称是“中国国民党临时行动委员会”,是大革命失败后出现的一个异于国共又介乎国共之间的政派。它对中国出路的探索主要体现在邓演达发表的《中国国民党临时行动委员会政治主张》、《中国到哪里去》等一系列文章中。
关于第三党的具体政治主张,以下几点应当注意:第一,第三党的政治主张,是在总结、反思大革命失败的经验教训及大革命失败后中国革命形势基础上提出的。这从它对国民党政府性质的分析及对中共革命活动的看法上可以看出。它认为南京国民政府已经成为“旧势力之化身,军阀之工具,民众之仇敌”①,是“买办资产阶级与豪绅地主的联合政权”。这是正确的。同时,它对中共也作了批评,认为:“共产党以为中国现时的经济组织已经主要的是资本主义的组织,因此它要用共产主义革命的方式去解决中国问题;。。我们反对用不对症的药方——共产主义革命——去破坏一切现存的经济组织。。。共产党只是想利用农民威劫农民,去建立一部分的工人独裁政权,我们却是要。。建立平民的政权。”①它不同意共产党主张的根本理由,是通过观察大革命的实践,认定“共产主义革命”不适合中国革命的情况。这些批评有正确的成分,也有错误的成分。
第二,第三党对中国革命的许多根本问题都进行了探讨,并取得了重大成果。它认为,中国社会“还滞留在封建势力支配阶段,还是前资本主义时代。同时又因为帝国主义势力支配着中国的缘故,使中国社会益呈复杂的状况”②。因此,中国革命“必然的要以农工为核心,而其他一切被军阀官僚地主压迫剥削的成分都会围绕在农工的周围,构成广大的革命群众”,“对外负着对抗帝国主义得到民族解放的任务”,“对内要扫清中古时代的遗骸,造成新社会秩序的任务”。中国革命是资产阶级性质的民族的平民革命;革命的对象是“帝国主义者、封建军阀地主以及依附前两者为生的高利盘剥的、反动的资产阶级”;革命的动力是“平民群众”;革命的直接目标是夺取政权,“建立以工农为基础的平民政权”;革命的方式“必然的要以武力抗争的形式展开出来”;中国革命应分两步走,首先建立平民政权,然后实现社会主义。
以邓演达为首的第三党关于中国革命根本问题的认识是十分深刻的。邓接受了马列主义暴力革命、阶级斗争学说,但又不照搬俄国革命经验和模式,而是主张独立自主地依照中国革命的具体情况来解决中国革命的实际问题,形成了系统的“平民革命”理论。
① 《对中国及世界革命民众宣言》,《革命行动》第1 期,1930 年9 月1 日出版。① 邓演达:《中国国民党临时行动委员会政治主张》,《革命行动》第1 期,1930 年9 月1 日出版。② 邓演达:《中国国民党临时行动委员会政治主张》,《革命行动》第1 期,1930 年9 月1 日出版。第三,第三党的理论的确深刻、系统和精辟,但在实践中却遭到挫折,有两个原因是不容忽视的:一是关于革命的领导权问题。邓演达把“平民革命”的领导责任托付给小资产阶级及其政党(第三党),这是致命的缺陷,也是与新民主主义理论根本差异之所在。二是第三党的探索成果还停留在理论(书面)上,尚未完全付诸实际行动,同时,在理论上也有许多缺陷。邓演达充分认识到了武装斗争的重要性,但反对在农村建立根据地,把希望寄托于具有投机性质的“策反”上。这便决定了“建立平民革命军”的落空。中国革命的基本问题是农民土地问题,邓演达也主张实行“耕者有其田”,但却不同意中共用强力手段解决土地的办法。
这样,国民革命失败后出现了十分奇特的现象:中共的反思和探索具有极大的盲动性,犯了严重的“左”倾错误;但由于坚决搞土地革命和武装斗争,革命力量不断壮大。第三党在探索中提出了一套系统的理论,并且很多是正确的;但由于没有注重或没有来得及搞土地革命和武装斗争,它进行的“平民革命”遭到挫折。随着邓演达的不幸遇难,第三党受到极大挫折,它的一套正确的理论和主张更难付诸行动。
第二节改组派对中国出路的探索改组派正式名称为“中国国民党改组同志会”。它的政治主张主要体现在陈公博发表的《今后的国民党》、《党的改组原则》以及《中国国民党改组同志会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宣言》中。
考察改组派的政治主张,以下几点值得注意:第一,如果说中共和第三党偏重于从革命势力方面反思、总结大革命失败的经验教训的话,那么改组派偏重于从国民党立场上思考、分析大革命的经验教训。它认为:(1)中国革命能否成功,决定于三民主义能否真正实行。由于“本党的反动分子抛弃三民主义向反动势力妥协”①,致使大革命失败;(2)由于有了1924 年国民党的改组,“中国革命才有空前的发展,国民党才获得革命的新生命”。(3)大革命时期,中共打着国民党的旗号,“做那马克思主张的那种共产的勾当”②,共产国际也“打击中国的国民革命国民党”,所以中共和共产国际应对大革命失败负有责任。
第二,改组派看到了大革命失败后国民党分裂溃散的现实,他们探索中国国民党新出路的意向是十分急迫的。陈公博说:“我们要走资本主义的路罢,依然受帝国主义的支配;我们要走非资本主义的路罢,然而抗不过帝国主义的压迫。徘徊瞻顾,各路不通。”“目前这个形势,就是这样混乱、糅杂、牵扯、纵横一个局面。”③革命已到了“最危险时期”,必须寻找新出路。
第三,改组派认为,中国“要继续反抗帝国主义和走非资本主义的路”,打出了“恢复十三年改组精神、改组国民党”的旗号。但汪精卫、陈公博所谓的“十三年改组精神”,并不是孙中山以革命的三民主义为核心的改组精神。汪精卫说:“本党改组之精神,在于认定三民主义为救国不二法门。欲求三民主义能实现于中国,则不能不使三民主义普及于民众。欲求三民主义普及于民众,则不能不使党员真能为主义而奋斗。欲求党员真能为主义而奋斗,则不能不巩固党之组织,森严党之纪律,使党员之行动,趋于一鹄。此实为改组之精神。”①这里根本看不到三大政策,而实际上其核心是要“严密党的组织,森严党的纪律”,通过“改组国民党”,提高党权,重新恢复汪精卫等人在党内的地位。所以它提出的“改组国民党”的许多具体主张如提高党权,反对个人独裁,反对帝国主义等,矛头直指蒋介石的军事独裁专制,虽反映了部分民族资产阶级和上层小资本主义的要求,但更多的代表了① 《中国国民党改组同志会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宣言》,《中国现代政治史资料汇编》第2 辑第6 册,中国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第3 所南京史料整理处编。
② 陈宋梅:《本党的危险》,《革命评论》第16 期。
③ 陈公博:《今后的国民党》,《革命评论》第1 期,1928 年7 月出版。① 汪精卫:《一个根本观念》,《汪精卫文集》之四,上海光明书局1929 年11 月版,第35 页。汪精卫、陈公博等改组派上层以抬高“党权”来对付“军权”,使自己一派掌握政权的愿望。
第四,改组派的主张曾得到当时不满蒋介石独裁统治,又不愿跟中共继续革命的人们的支持,并掀起了较大的政治运动,但很快便失败了。其原因主要不在于理论本身(当然有许多问题),而在于他们的实际政治活动与其政治主张的背离。他们的主张曾获得人们的赞同和拥护,他们的活动却表现为国民党派系之间争权夺利的斗争。对此,陈公博也有所表述:“同志会成立的时候,本注意于恢复十三年改组精神,和重新改组国民党,无如成立之后,即有军事行动,军事是不择手段的,初则和桂系合作,继则和冯、阎合作。。党的改组本为同志会主要目的,后则专谈方法,弃其目的,这也是失败的一种原因。”①总之,改组派在国民革命失败后探索中国出路的着眼点是:大革命失败了,国民党应该怎么办?如何重新依靠国民党复兴中国革命?他们把希望寄托于改组国民党上,以此作为解决中国问题的关键继续革命的前提。事实说明:此路不通。
① 陈公博:《苦笑录》,现代史料编刊社1981 年版,第181 页。
第三节人权派对中国出路的探索人权派是以胡适、罗隆基为代表的民族资产阶级知识分子松散联合的政治派别。经集体讨论,由胡适执笔的《我们走那条路》,较典型地体现了他们的政治探索思路和见解。
胡适认为:(1)我们要铲除的是“五大仇敌”:贫穷、疾病、愚昧、贪污、扰乱。(2)我们要建立的是“一个治安的、普遍繁荣的、文明的、现代的统一国家”。(3)我们要走的路是“演进的路”,即“认清了我们的敌人,认清了我们的问题,集合全国的人才智力,充分采用世界的科学知识与方法,一步一步的作自觉的改革,在自觉的指导之下一点一滴的收不断的改革之全功”②。这是胡适为首的人权派的“根本态度和方法”。
胡适把贫、病、愚、贪、乱作为中国社会的病症,加以铲除,揭示了中国社会的现实,反映了民族资产阶级迫切要求把中国引向现代化的愿望,是应当肯定的。但他公开宣称:“这五大仇敌中,。。封建势力也不在内,因为封建制度早已在二千年前崩坏了。帝国主义也不在内,因为帝国主义不能侵害那五鬼不入之国。”①这就背离了近代中国反帝反封建的革命主题,是根本错误的。他所谓的“渐进的路”,是点滴改良思想在中国出路问题上的体现,这反映了中国思想界一部分人要求改变现状却又反对暴力革命的心态。
罗隆基的思想要比胡适激进,从他的主张中可以看出:(1)罗隆基探寻中国出路的基本思路是:由分析中国政治经济环境,寻找中国目前促成共产党“成功”的主要原因;由分析中共缺乏人才和中国在国际上复杂的地位,得出中共不能“支配政局”,但又不能“立时消灭”的结论,这种状况必然导致中国“经济的破产”、“政治的亡国”的前途;为了根本解决中国的共产问题,国民党要修正党义,放弃一党专政,即“解放思想,重自由不重统一”,“改革政治,以民治代替党治”。②同时,他从分析“中国共产问题”入手,假借“根本解决中国的共产问题”,十分巧妙地把矛头指向国民党的独裁专制统治。反共之态度自不待言,但“醉翁之意”却在于主张思想自由,要求取消国民党一党专制,实行民主政治。(2)罗隆基以“剿共”的名义向国民党提出了忠告:“最危险的思想,是想压迫敌人的思想;思想上最大的危险,是思想没有人来压迫。”③呼吁国民党给予更多的“思想自由”。这种呼吁代表了民族资产阶级的民主要求,既要求根本上“剿共”,又要求取消国民党一党专制,实行民主政治。这就是主张在国共之外走第三条路,② 胡适:《我们走那条路》,《新月》第2 卷第10 号,1930 年4 月版。① 胡适:《我们走那条路》。《新月》第2 卷第10 号。
② 罗隆基:《论中国的共产——为共产问题忠告国民党》。《新月》第3 卷第10 号,1930 年12 月版。③ 罗隆基:《论中国的共产——为共产问题忠告国民党》。《新月》第3 卷第10 号,1930 年12 月版。即欧美资产阶级的民主主义道路。他提出的34 条“必争的人权”和“专家政治”,都是把中国引向此路的具体主张。所谓人权运动,是他们为建立这种民治国家而作的一种尝试。
人权派的政治主张与二十年代初资产阶级社会改良思潮是一脉相承的。但就理论形态和针对性而言,又有明显的不同。二十年代初的改良思潮,矛头指向北洋军阀,此时人权派把矛头直接对准国民党独裁统治(当然也反对共产党的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