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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人都有了温饱的生活,法制更加健全,商家也就老老实实地开始自律。
我来不及搬出香港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经济起步时的社会犯罪纪录与内地八九十年代以后的社会犯罪纪录进行比较,只是看到今天的香港因为经济繁荣,整个社会排斥搀杂使假,这样的个案一旦发生倒很稀奇——
2006年8月3日,我在香港《东方日报》终于看到了一篇当地记者发表的调查笔记:《黑工场炸毒猪油供小食档》,很兴奋。那位记者跑到了新界,乔装打扮,化装成买主,发现有人悄悄地在香港偏僻的新界山头开设了一家非法猪油工场,文章一开头就说:“内地早前爆出‘毒猪油’事件,造成千人中毒,估不到港人更冇良心……”
我不错眼珠儿地读着这篇文章,更想打电话约这位记者朋友见见面,吃顿饭,自己的心态一如当年曾经在同样的战场上一路拼杀、身上伤痕累累的一个侦察老兵。
接下来那位记者在文章中描述他怎样一连数日“在洲头村工场视察”,发现黑心的小贩在偏僻之地拥有了一个“用铁皮搭成的工场占地约二千多呎……每天早上十时多,两名工人便开始轮流将数十盆从外运来的肥猪膏放在肉板上斩斩切切。由于工场内没有雪柜之类的冷藏设备,一盆盆的猪膏只随处搁在地上,发出阵阵恶臭……随后以满布苍蝇的猪肉,炸成一桶桶污糟猪油,更恶心的是,污糟猪油竟用做煎酿三宝(一种街头小吃),卖给新界北区居民……街坊不知,拿起用污糟猪油炸成的煎酿三宝,还吃得津津有味……”
“案底”,压死人的一顶帽子
香港社会广泛地崇尚“诚信”,并不等于这里就连一个骗子都没有,一点黑墨滴进清水当然显眼,而唯利是图、不择手段之种种“恶”既然是人的天性,哪个世界都会有人心存侥幸,关键在社会控制、在法制,而法制“治”不到的地方,杂草复生就有机会——
2004年南亚发生海啸,全球关注。
香港有一户人家,夫妻和一对小孩在海啸中被成功搭救,一家四口,尤其是那对恩爱夫妻,在电视报道中反复出现,为自己赢得了同情与庆幸,但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句话却没有在他们身上灵验。不久香港传媒爆出惊闻,有人从电视上“认出”了这对夫妻,开始还纳闷:“这两口子不是早就不在一起了吗?女方还因为独立抚养不了两个孩子而向政府成功领取了综援?”随后猛地醒过劲儿来,发觉是欺骗,立即向警方报了案。结果香港警方经查,确实发现妻子做假:2004年1月至12月曾经向香港社会福利署讹称与其丈夫失去联络,不诚实地欺骗了政府逾11万港币的综援金。于是这一家老小尽管逃过了海啸的追杀,回到香港可就惹上了官司。
我从头开始关注此事,到底要看看香港社会这回对这起离奇案件会怎么处理。
几个月后,香港屯门法院对“妻子”做出判决:判处被告入狱8个月,缓刑2年,并要求被告在一个月的时间内向香港社会福利署交还多领取的2475元单亲补助金。
对于这样的判决,说老实话,我有点于心不忍,一方面觉得那位母亲在大水之中紧紧抓住了自己的孩子,没有在危急时刻舍下女儿自己去逃命,这到底还是位正常的母亲;另一方面,从法官的报告中我知道这位妻子身边有个不负责任的丈夫,丈夫在其被捕期间,根本不好好地照顾他们共同拥有的两个女儿。而“妻子”之所以虚报“丈夫”失踪,极有可能是受到了“丈夫”的指使,现在出庭受审、以后说不定还要入狱坐牢的凭什么只是一个女人?
然而,案件判决结果一公布,香港社会和我的反映完全不同。很大比例的香港市民认为法官把这个案子判轻了。轻判就等于纵容。人们的同情心在法律面前好像冰之于火。
尽管法官一再解释:该名被告犯案的手段与以往其他人完全以假文件骗取政府综援还有性质的不同,不虚报丈夫失踪,她本身也已经符合了领取综援的资格。
据了解,本案之所以能够获得法官的“轻判”,有人说“功劳”一半要归功于辩护律师,因为辩护律师在替被告向法官求情时表示:香港政府的立法政策注重公民权利,但却鲜有宣传福利背后的义务;又引用《论语》中的“道之以政,齐之以刑,民免而无耻”,意思是说加重刑罚根本无法制止香港滥用综援的情况;何况被告并不是存心诈骗,“今次事件只属鲁莽的不诚实,现已赔上个人名誉,终身留有案底”。言外之意:这样的惩罚难道对一个社会下层的女人还不够吗?
“案底”,故事转了一大圈,又回到了这顶可怕的、会压死人的帽子。
辩护律师,甚至包括被告,香港人最担心的仿佛不是罚款,不是坐牢,而是在这些法律惩罚之后必然要伴随终生的“不良记录”。
我再次想到初入香港,发现一样东西非常有趣——名片,想到了自己得出的那个还以为很好玩儿的等式:“名片 = 明骗?”,这个“等式”之所以在香港看似成立,它是由极其残酷的“后果”来做支撑。
其实,谁要是真的弄个什么假身份,到香港的市面上去撒一撒,骗得几文钱的机会还是有的,但是一旦被留下“案底”,谁就得赔得底儿掉,这个“底儿掉”不是仅仅被关进大牢,刑满释放后被赶出境,以后再也不许踏进香港的任何一寸土地;他所要牺牲的是一生的名节,而“名节”这个东西,越是在现代社会越要命,拥有者一旦失去了它,那简直就是把自己的面孔弄成了一个麻风病人……
F
2005年香港中文大学曾经邀请到台湾国民党名誉主席连战来给学生搞过一次讲座,我在现场采访。连战先生讲到他的老师很多年前曾经说过这样的一句赞美香港的话,很俏皮,也捎带了一点外面的人对香港酸溜溜的妒嫉:“香港不就是海边的一块石头吗?可几百万人几十年竟把自己经营得那么好?!”我当时听了,嘴里像含了块硬话梅,很长时间都满口滋味——
香港一百年前还是个小渔村,一百年后却壮大成一个可以和世界随时叫板的国际性大都市。2005年,香港创造的产值占据了内地总和的1/13;人均GDP是内地人均的8到1 0倍(香港为25000美元,内地为3000美元)。这些赫然成果如何取得?英国人统治曾经留下的一部分基础?香港天然良港的硬件条件和自由贸易的软件环境?这些都有关,但是把握自己命运的人呢?
香港人到底有什么特别?他们生命中不竭的冲动究竟以什么为核心?很多事情,我从外人的角度去观察已经构成了某种情结,而香港人的情结仿佛和他们的本能有关。
那么香港人的“本能”是什么?
见缝插针,敢想敢为,拼命进取,有时甚至可以说胆大包天——
香港的本能
2006年1月20日,我为即将开播的CCTV《直通香港》在香港专访了香港旅游发展局主席周梁淑怡,一位风风光光的香港女人。如果论年龄,换到内地,“周太”的岁数我想已届“退休一族”,是时候在家含饴弄孙,无论穿戴。但是香港的“周太”之所以“风光”依旧,就像这里很多的职业妇女,她们浑身上下朝气蓬勃,仿佛永远都不受年龄的羁绊。果然一见面,“周太”留着一头男仔发型,快人快语,一会儿中文、一会儿英文;一会儿粤语,一会儿又换上了普通话。我问她:“听说你们旅发局推销的产品是整个‘香港’,那么您工作中一向秉承的原则是什么?”“周太”想了一会儿,套了一个成语:无孔不入。
“无孔不入”?
香港巴掌大的地方,旅游资源天然有限,2005年为了掀起新一波的旅游浪潮,政府已经把世界第五座迪斯尼乐园摆放到了大屿山依山填海辟出来的一片“土地”上,全世界有多少大国?那些大国有多少用不完的土地?而全球迪斯尼“第五”凭什么就让香港人给抢了过来?
按照“周太”的担心,香港早有海洋公园,迪斯尼乐园新近落成,2006上半年又开发了第三个“主题公园”湿地公园,接下来再上新项目,总不能没完没了地填海吧?那么香港旅游还要想再上新台阶,到哪里去寻找新的地盘?
没关系,香港脚下没土,头上有天,旅游业的繁荣还可以向空中发展——
2006年下半年,香港果然又一个旅游的惊人之举9月18日正式投入使用,这个项目叫“昂平360”,是目前世界上最长的一条观光缆车(全长5。 7公里),翻山越海,像巨人迈开了脚步,从香港西部的东涌一直架设到了昂平,架设到了大屿山百年古刹“宝莲禅寺”山顶的“如来大佛”脚下。为什么这个新项目取名为“昂平360”?因为游客坐在缆车上可以360度无视线障碍地把香港的大海、山川全方位地看个够,这种“玩儿法”既新颖又刺激,外人还没想到,因此“一招先吃遍天”,香港的旅游又可以热热闹闹地火上它一阵子。
8月30日,为了介绍和宣传新项目的特殊与魅力,“昂平360”经营者邀请了众多媒体,请各家记者优先乘坐缆车试玩儿、试胆儿。我是对“昂平360”早就心仪已久,一直都盼着有机会早一点坐上去试试,所以接到传真煞是兴奋,当天一清早就跑到了东涌,第一批登上了站台,加着小心侧身走进了缆车。然而缆车刚刚关上车门,我还没有缓过神儿来,“忽悠”地一下,一个透明的玻璃罐子就带着我和其他两位女记者从起点一座高高的山头滑入了无边的大海上空。当时我们那个紧张、那个心跳,三个都已经是孩子他娘了的中年女人,嘴里叽里呱啦地乱叫着,就像把自己重新缩回了十来岁的小姑娘。
“玩儿的就是心跳”,这一“跳”,我想“昂平360”的成功就有了一个很好的开端。
接着,坐在缆车上,我的眼睛前后左右、头上脚下地赶紧忙活,既看碧蓝的大海,又看从海水里一座座像长出来一样的青山。看着看着就发现脚下满视野的海面深一块、浅一块,怎么与往日在陆地上看到的不同?稍稍一抬头,望见头顶有白云,这才明白那是天上遮住了太阳的云彩将自己多变的身影投射到了海面。
香港“昂平360”四座缆车站分别架设在四个高矮不同的山头,粗壮的钢缆一弯一弯地搭在每座山峰之间,这样缆车总要一会儿下滑、一会上爬,每次起落都给人美滋滋的感觉,有惊无险、怡然自得。
20几分钟后,一个单程不知不觉“悠”完,我们走下缆车,心里早已不再害怕,只是觉得还没有玩儿够,很想重新再来,这样回程就变得驾轻就熟、轻松惬意,手里的照相机也就开始你拍我,我拍你,不知是人忙不过来还是机器忙不过来。之后,我终于腾出精力想了一个问题:“昂平360?”为什么这种新奇的项目又是抢先让香港人给设计了出来?这样的“设计”难道仅仅是为了增添旅游的一个新品种?它的设想本身难道不体现着香港人在寸土寸金的家园,挖空心思地谋求发展、再发展的一种心态和精神?
香港人真能“整景儿”
2006年3月,中央电视台香港记者站接到港府总部新闻组的一个通知,希望CCTV能够派出记者10日下午2点在湾仔鹰君中心集合,然后乘坐政府的专车去采访香港“可持续发展委员会”资助下的两个项目,传真中写的明确,两个项目其一为“城市绿洲”;其二,名字听着更特别——“21世纪可持续发展社区议程——湾仔版”。
我看了传真,觉得满有意思——保护环境,探讨所有老城市都会面临的保护与发展的难题,尤其“城市绿洲”,听说绿油油地是出现在香港仔,“香港仔”?那不是香港最早的渔村吗?尽管今天的香港已经成为了国际知名城市,但是若论起源,“根儿”还在那里,我还没有去“寻”过。
当天下午,我和满车的香港记者几十人首先被拉到了位于一座居民楼里的“香港仔街坊福利会社会服务中心”,先在会议室里听介绍。介绍人是中心的领导。她的背后有一面幻灯屏幕,屏幕上不断地放映着“城市绿洲”的建设和目前已经取得了的成果。如果单从介绍上看,“城市绿洲”是个很宏伟的计划,“中心领导”在描述它的意义时,一个“意义”竟被她拆成了一个系列,其中:
社会意义:“透过发展共同兴趣及互助,‘城市绿洲’将令社区人士关系更加紧密。并提倡身体健康,提升小区形象及环保意识,积聚小区资源及资本,以刺激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