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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圆侧过身去,给了南阁一个脊背。顿了一下,又下了床,进了浴室。
南阁听着贾圆洗澡的声音,“哗哗哗哗”像下雨,不禁又想起了中午的事。中午他推开校长办公室的门的时候,似乎窗外也有雨声传来。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直到现在才想起那会儿自己确实是听到了雨声。明天见了校长怎么办呢?真的这个学期一完,就辞职吗?那么自己真的就成稻草了。——不,不是稻草,而是一个想抓住稻草的人,因为他一失去这个教职,便将身无定所!……然后去干什么呢?
“你怎么还在那儿躺着?好看呀?”贾圆从浴室出来,对他说道,然后走到梳妆台前,拿吹风机吹头发。
“我跟你说个事儿。”南阁抬了一下头,说道。
“什么事?”
“我先洗个澡,洗完再跟你说。”
南阁站起身来,阴茎像一条成熟的谷穗似的倒吊着,走进浴室。
“嘿,你怎么说一半夹一半呀?什么事这么吞吞吐吐的?”贾圆回头问道。
“哦,我打算辞职。”南阁边淋浴边平淡地说道。
“什么?为什么?要躲开我呀?”贾圆伸长了脖子问道。
“没什么,只不过是觉得当老师太累了,想换个不这么费劲的活儿。”
“那你找下了?”
“还没。”
“那你辞哪门子职呀?除了教书你还会做什么?”
南阁笑了一下,说:“床上床下没什么不会做的。”
“呸!你就这行。——是不是去私立学校?”“你怎么这么笨?那私立学校不还是学校吗!”
“私立的不是工资高嘛。你真辞职还是假辞职啊?别唬我。”
“啊?我辞职去给小女生们当家教。”南阁“嘿嘿”笑道。
“嘿,越说你还越能耐了,那当家教还不也是教书吗?你以为人家都是傻帽儿啊?敢把孩子交给你去教!”
“哎!空空荡荡。”
南阁发一声感慨,从暴雨似的水箭下走出来,穿上自己的衣服。
“我要走了。”他说。
“去哪儿?”
“回我住的那儿呀。”
“我还以为你要离开洪州了。”
“嘿嘿,说不定。”
“你敢!”
“这不是敢不敢的问题,而是必不必要的问题。”
“你别跟我拽文,我也是语文老师,资历还比你老呢。”
“呵呵。贾老师,我先走了,明天见。”
南阁向门口走去。
“嘿,等一下。”贾圆小步跑到门口,打开门,探出头去望了一眼,然后回过头来,故作神秘地朝南阁摇摇头,低声道:“没人跟踪你。”
第二章:有的人来了,有的人走
一个月以来,南阁上课下课,来去匆匆,尽量不和校长打照面,也不敢和别的老师凑在一起聊天儿,怕校长见到后会怀疑他在向别人传播他的绯闻。而教师们由于要为期末考试做准备,也是和学生打交道的多,私下里聊天儿的少了,这样,南阁紧紧张张地度过了这一个月,等考试一完,刚发了工资,他就向校长提出了辞职的要求。
校长对南阁的辞职有些意外,但也并没有刻意地挽留,最后,倒是南阁有些意外地顺顺利利地卸去了他在这个学校的担子。因此,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后,南阁甚至有点后悔。但现在已经不能反悔了。因此他只是无力地坐在那里,咀嚼自己的懦弱和荒唐,满心的沮丧久久不能排遣。
贾圆和南阁是一个组的,同在一间大办公室里办公。下午下班后,贾圆又约了同组一位女老师去逛超市,临走时和办公室里的各位老师,以及南阁,都道了声再见。南阁没听见。后来办公室走得没人了,又过了一阵儿,眼角有个人影从敞开的门口一闪而过。那是校长!南阁猛一惊,稍微清醒了一下后,约摸校长已经开车走了,也走下楼来。
在路上,南阁隐隐约约觉得似乎还有一件什么事没有办妥,但使了老半天劲也没想起来。这件事肯定是跟校长有关的。南阁边走边想。路过一家音像店时,突然灵光一闪,想起老校长还欠他好几盘淫秽光碟没还。一念贯通,不禁哑然失笑,返身走了几步,进了这家音像店。
进了音像店,漫无目的地看去,只觉得自己毕业才刚刚两年,才二十四岁,怎么忽然就如此落伍了呢?看那些磁带,那些CD,全都是自己未曾熟识的新人在作秀。自己上大学时,不也每天都把耳机塞在耳朵里听歌吗?那时这些小歌星都还在咂棒棒糖吧?
精彩美容院的那位洗头妹就是那个年龄吧?他犯傻的那个年龄,她应该被人众星捧月的那个年龄。然而她似乎有些孤单。一个流落在外的求生者!南阁感慨:我又何尝不是呢?一时心血来潮,又坐上公交车,向精彩美容院而去。
但是上车后又开始踌躇是否应该见她。因为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他对她的那一吻,尽管只是在手背上的一吻,但已经成为他和她之间的微妙关系的一道门槛。直面这一吻,那么他有可能和她成为落魄鸳鸯,而若忽略了这一吻,似乎又在暗示着,他在心里只把她当成一个轻薄女子……可是他觉得他是真喜欢她的,尽管他不敢。于是他便一遍遍地回忆,在那一吻之后,她的所有反应。她是否脸红了?她的手有没有发抖?在她看他的眼神里,是否有种闪烁不定却兴奋异常的光芒?……公交车拐过弯去,他才发现小街口那一站已经过了,精彩美容院已经被甩在了身后。
下一站他赶紧随人流下了车,匆匆往回走了一站。深呼吸了好几次,他推开精彩美容院的大玻璃门,走了进去。
那位洗头妹正站在美容室门边,整理着贴墙的搁物架上的美发用品。她回头朝他一笑,说:“来啦?”
南阁点点头,径直走进去,把皮包和眼镜搁在搁物架上,坐上了皮椅。
小姑娘取来洗发水,站在他的身后。他从镜子里看见,她一直面带笑容。泡沫漫溢的时候,他惴惴地闭上了眼睛。
“你们放假了吧?”她说。
“还有一两天。”
“你真的要辞职?”她的声音忽然从后脑勺转到了右耳边。他想像她是低下了头。
“嗬!你还记得?”他笑道。
“你不是刚说过嘛!”
他叹了口气,说:“今天刚辞。”
“真的辞啦?!”
“真的。”
“然后呢?回老家吗?”
回老家?这种念头他可从来没有过。既然已经出来了,为什么还要再回去呢?去县城当个教师吗?那又何苦!
他想想和他一块毕业的那些同学,大多数都在教书,有少数,在读研,或者当了兵,还有给人当秘书的,可这些事,他都不乐意干。现在是无业游民了!
“还打算在洪州找工作吗?”她又问了一句。
“我还不知道。先玩几天再说吧,休息够了再想这些事。”他故作轻松地说。
“哦。”
她似懂非懂地应了一声。
今天来理发的人比较多,而且外面天还很亮,所以南阁躺到洗头的靠椅上的时候,心中比较坦然。然而当小姐为他冲头上的泡沫的时候,他还是为上次的事而脸红起来。后来好奇心促使他睁开了眼睛。他想看一看她的脸。但是只看到了她的衣服。她的发育姣好的右乳,在衣服下面含羞而藏。他闭一下眼睛,又睁开,贪婪地注视着。
“讨厌。”
随着一声轻斥,他感到有一只温柔的手轻轻拂了一下他的眼睛。虽然这一动作像极了给死人抹眼,但南阁还是为这一斥一拂而心花怒放,顿时全身酥麻不想再站起来。
“好了。”
她费力地把他的头扶起来,拿毛巾包住湿发。南阁捂住毛巾,站起身来坐回皮椅。
在她给他做按摩的时候,他几度想伸出手去,握住她的手。然而这一想法随着一声长叹一泻而出。
他大着胆子去看镜子里的她。她回避着他的眼神,无目的地左顾右盼。
理完发,他提了包出来,忽然发现这夕阳余晖下的世界看上去有些模糊。意识到眼镜落在了美容院后,他赶紧转身,却看见那位洗头妹正手持眼镜朝他走来。
“嘿,你的眼镜。”她说。
他接过眼镜,很突兀地问道:“你电话多少?”
她愣了一下,告诉了他。
“你叫什么?”
“段玉。”
他笑一下,转身就走。胸腔就像一个空壳似的,任心脏在里面翻腾跳跃。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如此紧张。
再回头看时,她已经不见了。
一连几天,南阁都处在恍惚之中,不知道自己该归宿何处。有一天下午,他正在屋里似睡似醒地看盗版碟,一个大学同学打了个电话过来。这个同学叫李离,是《洪州晚报》社的记者。“南阁,现在干嘛呢?”李离问道。
“看碟。”南阁说。
“哈哈哈哈,一个人玩啊?你过来吧,我正和吴媛在一起呢。”李离道。吴媛也是他大学时的同学。
“嘿嘿,你们两个人玩啊?那我过去干啥?”南阁说。
“你别他妈胡说,人家吴媛说她喜欢你我才叫你过来的。你到底过不过来?”李离道。
这时南阁听见李离身边有个女声说道:“你这人怎么这么讨厌。”然后李离就“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就说我也喜欢她。——她还有个妹妹是吧?”南阁道。
李离又是大笑,说:“你他妈可真流氓。”又道:“嗳,你到底过不过来?有什么话你过来和她说吧。”
李离和吴媛正坐在一家火锅店里。南阁一进去,李离就转过身来,朝他招了招手。
“不用我介绍了吧?”李离对吴媛道,“他叫南阁,以前和你是一个班的。”说完为自己的“幽默感”哈哈大笑。
“你们放假了吗?”吴媛一歪头,问南阁道。“啊?哈哈,我辞职了。”南阁道。
“啊?为什么?”吴媛道。一副很是意外的样子。
“不为什么,辞就辞了么。”南阁道。
李离在一边拊掌大笑,说道:“好好好,我就知道南阁有个性,其实我觉得你早就该辞了。”
吴媛斜了他一眼,说道:“你什么人呀你?你怎么能这样说?”又对南阁道:“那你打算干嘛?”
“我还没想好。”南阁道。
“那你辞什么职呀?”吴媛道。
“没事没事,”李离拍拍南阁的肩,说道,“南阁,你辞得正好,《洪州日报》现在正在招人,凭你应该是十拿九稳的吧?其实我原来就想对你说,但是又怕你舍不得那些小女生,就没说。哈哈哈,兄弟也是很了解你的嘛。”
“真的吗?怎么个招法?”南阁道。他好像忽然看到了一线光芒。
“具体的我还不知道,我再帮你问问。”李离道。
“那太好了。敬你一杯!”南阁端起酒杯来和李离碰了一下。
“你不考研了吗?”吴媛问道。
“不了。”南阁道。
“哈哈哈哈,你以为南阁是孟峰啊?考研迷?”李离笑道。
“孟峰怎么啦?考研怎么啦?我觉得人家孟峰挺好的。我听说人家明年就要去德国啦。”吴媛道。
“喂,今天在南阁面前不要提别的男人。”李离笑道。
“德性!”吴媛白了李离一眼。
李离“哈哈”大笑。
三个人边吃边谈,李离和南阁都喝了不少酒。到最后走时,李离说南阁你去送送吴媛吧,南阁迷迷糊糊地摇摇头,说,我俩不同路,然后就自顾自地走了。吴媛却追了上来,说南阁你能行吗?要不打车回去吧。南阁笑笑,又摇了摇头,颠簸着脚步向公交车站走去。
在车上,南阁双眼迷离,看着车窗外倏忽飞逝的夜景,忽然心血来潮,掏出手机来,给段玉拨了个电话过去。
“你好。”是个女声。
“请问段玉在吗?”南阁问道。
“你等一下。段玉,你电话。”
南阁心跳加快。
“喂。”段玉说。
“喂,是我,我是南阁,那个老师。”
“哈哈哈,”她莫名地笑了起来,问道:“什么事?”
“你等一会儿,我现在,马上过去。”
南阁没头没脑地说了这么一句,就挂了机。
换了一次车,在小街口下得车来,南阁边往精彩美容院走边拨电话。
“喂。”是段玉的声音。
“我在门口,你能出来吗?”
说话的当儿,南阁已经看见了大玻璃后面的段玉。段玉朝门外张了一眼,挂了电话,快步走了出来。
南阁在路边向段玉招了招手,段玉走到他的身前。他牵过她的手来,看着她,笑着。
“傻笑什么?”段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