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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没想到,他看了看手中的锦盒。
那方丈做完法事,径直离去,王重想找他说一说此事已然来不及了。
现在,那锦盒自然正在他手中,从六和寺出来,不知怎么,他就走到了这里。
正在这时,山路上走下一个人来,与他擦肩而过,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向他扑来。
“小罗?”他失声叫到,只是衣饰完全不同,能穿成那样她也不会叫小罗了。但他还是忍不住回头望去,太象了,可长长的山路上,哪儿又有半个人影?
这时却听十八里亭中有声音相应:“是王重吗?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一个身影自亭中飞出,还是他最初见到她时那副不伦不类的打扮,可这样子才叫小罗。
“前一阵子你突然失踪?”王重虽然很忙,可也听说崇绮书院发生的那起绑票案。他虽然觉得这个丫头不讨喜,可如今见她安然,也微微松了口气。
“是小张的师父那个叫独孤行的,说是与我伯伯有仇什么的,现在没事了,是杂瓣救了我。对了,她刚刚下山去了,你没遇见她?”
“那个和你长得很象的人就是杂瓣?”王重被弄糊涂了,其实在这整个故事中王重也只是一笔糊涂帐是不是?
“你是怎么认识她的?”他记得小罗说过她那只蝴蝶日晷就是杂瓣给她的,“你们怎么会长得这么象?”
“这我可记不得,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王重又生气了:“小孩子不要跟我说什么‘很久以前’这类字眼。”真不讲理,谁谁谁是小孩子了!
“重要的是空间,而不是时间!”她估摸着这话讲也是白讲,不明白的事他好象永远也不愿去亲口问个明白,他有时真是个固执得可怕的人。
她见他果然只是那副鬼样子,叹了口气道:“反正她跟我说我是她的前生,”顿了顿,“她还说她认识你的后世。”
都是些疯子!王重才不信这种鬼话,想骗谁呢?
“你这个大骗子!”
见你的鬼去吧!王重觉得自己要爆炸了,一扬手,将那小锦盒朝方才杂瓣消失的地方扔了过去。
只听‘啪’地一声,那盒子落在山石上摔成了两半,从里面掉出一团似绢如帛的东西来。小罗早已纵身跃下,却也来不及捡起那盒子了,只一把抄住了那被山风吹飞在半空的绢帛,眼看着那散了架的盒子骨碌碌滚下山坡去,直落入九溪,被山水卷走没了踪影。
“你是怎么了,这么大火气,好好的一个盒子就没了吧!还不赶快谢谢我,这块手帕是不是你的小情人送你的信物啊───这是你从哪儿弄来的?”小罗突然神色剧变,冲到王重面前,举着那块丝帛“你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是吗?”
王重问:“是什么?”
“忘─情─天─书!”小罗一字一字说来,好象被猫咬到了舌头。
“又怎么样呢?”王重烦透了她的那些把戏。
“我带你去见我伯伯。”
※ ※ ※
烟霞洞外,草庐三间。
王重要低下头才进得去。只见房中唯一桌一榻而已,一白发老者正在伏案挥毫。
“伯伯,这是王重。”
老人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但已让王重觉得在这老人的眼前心中,世事都只是多此一问,唯一使他活下去的理由就只有他的笔下所书……书中都是上次他看到的那些被小罗称为‘废话’的武学至理吗?
“他给您带来这个!”小罗将那丝帛铺展在案上。
老人这次的一眼,却叫做‘世事如潮人如水’了。
他蓦地起身,倏发长啸,良久不绝,王重只觉耳中翁翁作响,他这才发觉这老人的功力已非人所能想象。相比之下,他的火候真的差太远了,武学的境界真是一山高过一山,教人永远也看不见白云最深处的尽头,不然的话,习武就不会有这么大的魅力了,吸引一代又一代的人投身江湖,乐而不疲、执迷不悔!
其实只要你想一想,就会发觉任何世事也都是一样!
“你给他看过经文?”老人问小罗,小罗点点头。
“你没看错,跟他出去吧,伯伯有事要做。”
※ ※ ※
王重跟着小罗一直走到断桥,才开口问:“为什么?”
“你记不记得上次你弄洒我的糖炒栗子你还没赔。”“我没问这个。”
“等我吃过这儿的桂花栗粉糕再说。”
王重很耐心地等她吃够了,才又问:“为什么?”
小罗坐在断桥边,用手轻轻拍打着一湖春水,沉默了一会,开始从头细说给他听:“伯伯在前朝是做过大官的,他本是个文官儿,后来徽宗老皇帝委派他去刻《万寿道藏》,那五千四百八十一卷道家卷宗被他读来读去的,突然就给他悟出了武学中的高深道理,无师自通练成了一身的好武功。后来,就让他去征方腊,一开始损兵折将,但论单打独斗却再也没人能打过他。他在混战中曾救过武松一命。”她并不太喜欢这些别人的故事,可有些东西你总是不得不交待清楚。
“后来,明教中人联手将他打成重伤,还去杀了他一家老小,他在山中苦思四十余年,想通了所有破敌之法,却忘了有一种东西是他无法破解的,那就是一去不复返的时光的招式。他所有的仇人都老死了,而他也已是古稀年岁。”
“你喊他叫伯伯?”
“十多年前他救下我时便教我如此称呼他。后来,他听说明教已从江湖上消声匿迹,便将与之有关的事放在了一边,一心撰写他花了几十年心血想出的那些包含普天下各家各派功无的武学法门,就是你上次看到了的。”
“那‘忘情天书’又是怎么回事?”王重还是不明白。他曾听醉纸山庄那帮人讲过一点儿,其实他们都属明教旁枝,只是他们现在都走了,连春分也说是回现代去了,他现在总算知道她和杂瓣是一路的时空旅行者。醉纸山庄莫名其妙就转在了他的名下,反正他不住也没人去住,不住白不住。
“这个我倒是听杂瓣跟我讲过一点儿。”小罗好象什么都愿意告诉他“你知道天地十门的忘情水为什么可怕吗?你想过人是如何得以诞生的吗?还有宇宙为什么在某些时刻会产生一种美妙的和谐?”
我只知道你实在是个令人讨厌的家伙!如果你这样想了却又不想说出来怕破坏自己形象那就由我来替你说吧。
“人之所以为人是因为人的有情,我这么说知道你会不以为然,没错,你可以用千百年来的时间来为你作证,证明这世间的无情,可是你想过没有,为什么人世会成为一出永不谢幕的悲剧?是因为人的无情还是有情?江山易改沧海桑田,一代又一代却总有人知其不可而为,将多情托付在不可托付的情事上,哪怕最终得到的只是痛不欲生、只是哀哀欲绝?但人若无情,历史都没有再往下延续的理由。学太上忘情,人又与无知无觉的草木何异?忘情水之所以可怕,是因为谁拥有了它,便可说掌握住了人类得以生存发展的根基与命脉。而它却只不过是《忘情天书》中足以毁灭整个人类的数种法术之一。传言它是已被毁灭过的上一纪轮回中的遗物,在某些时刻事物必然是从无到有,然后再从有到无,而对这个有情的人世虎视眈眈、妄图将之永远抹杀的势力却从未完全消失过。”
小罗讲到这里,脸色惨白,一动也不动望着王重。他能懂得吗,她自己都不懂啊?
“不过这些灵异的传闻范围极其有限,如今的世间相信这些的也只有硕果仅存的一小撮人了。他们都在明教中,是以明教会成为千古以来最有魅力的神秘社团。但他们恪守天地间最基本的准则,决不会为了一已私欲将人类推至致命的边缘地带。后来到教主方腊,为形势所迫挑动江南反了大宋天下,忘情天书误失在战乱之中,这么多年了,却又被你寻回。”
“你伯伯不是与明教有不共戴天之仇?”王重感到她不能自圆其说。
“他一直不能忘情……你知道有时候世事并不只是说说而已的。忘情水的确是一种很可害的东西,但我们也都知道祸福相倚伏的道理。它存在必然有它的理由。最初一定还是好的理由。我一直在说多情的好话是不是,其实若一味为情所累又有什么好可言!这世间有一种东西你是一定听说过的那就是情花,还有一种东西你可能就没听说过了叫迷树,迷树可化为任何一种花草树木形状以至被制为人所使用的诸多器具,让人一迷至不能自拔。你知道我的意思,佛说贪嗔痴爱是搅乱人心神的四魔,要化人出世,其实单靠清修怎么化解得完人世间这么多反反复复的纠葛!但只要忘情水一点,多少爱恨情仇都能够化做人间太平事……”
“够了,够了,我不想再听了!”王重不耐烦地站起来,在湖边走来走去。
“太好了,我也正不想再说了。”小罗一下子跳了起来“再说下去我怕我要变成个疯子了。”
嘿,你已经是了!
因为一边走,她又忍不住开口说道:“现在那天书大概已经被杂瓣带回二十世纪未了!”
“什么?”王重也并没有把耳朵堵起来。
“她说反正那也是个无情无义的鬼时代,忘情水对那些现代人来说根本不再具备效力,因为他们大部分已经没有希望了。”
“所以她才会这样不遗余力地往回跑是吗?连国庆节放四天假都不出去玩一会儿?”这问的是什么呀!“是,她总说她的时代已经没有希望了,所以拼了命她也要来维护每一个多情的时代。”小罗叹息,杂瓣是多情还是无情?人为什么非得有选择不可。其实就算生在一个多情的年代,她还不是一样没有选择!
王重听了有点发愣,说:“这个杂瓣!实在是不通之极。她为什么要来干涉别人的命运,理什么无情与多情,安份点不好吗?”
小罗翻他一个大白眼:“你以为她安份了还会有我们这个故事吗?”
天哪,这是从何说起啊!
十三 只影向谁去
又是一天傍晚,小罗自山中采药归来。
一进门,她就看见院中有一人,背对她站着。
“请问───”听到声音,那人转过身来。小罗看清楚她的模样后,不由得深深叹了口气。
天哪,她可真漂亮啊!
她想起书本中一谈到所谓美人都是闭月羞花、沉鱼落雁,太小家子气了吧!这女子无情的一笑,几乎已能令天地动容,
那这世间又有谁能承载她的有情?(我猜是王重吧)
她那双眼睛看向小罗,却又有一种纯然不通世务的茫然,当真是叫人‘我见犹怜’!
“你见过王重吗?”真是太可爱了!
“那个爱吃豆腐的王重?”宛如时光流转,小罗想起前尘往事不胜唏嘘,如今既然哭不得,就只能笑了。
“呦,他很喜欢吃豆腐吗,那他为什么不对我说呢?哎,他是不是从不喜欢跟人谈他自己?”
“别提他了。”小罗对这个单纯得吓人的绝代佳人喜欢得要命,“你是谁啊,你长得可真漂亮!”
她这种乡下人的问法不会把她吓跑吧?
“我叫……我叫柳依依,我……我……”居然羞红了脸,天哪太可爱了。小罗发现她最有魅力的地方是她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有多漂亮。
突然间,她又明白了一件事:为什么上次大冬天里王重会没来由地跑去柳浪闻莺发痴!
是为了她呀,这就对了!
“喂,你真的是来找王重的啊?那你可要抓紧时间,听说他快要离开这里了,他们这些人啊,总摆出一副‘我实在是很忙’的样子,不过这次他好象真的很忙,他要回华山接任掌门了。”
“什么?”柳依依听到这儿差一点摔倒。
“他师父要去云游四海,他们华山上下大小事物总要有人打理……还告诉你噢,我听说他们华山派已经接了北方武林盟主的令牌,他们在北方秘密结社要与大宋守军联合抗金……”她的话匣子已经被打开,想关都关不上了,只管自己喋喋不休地说啊说,都没发现不知何时柳依依的目光已经怔怔地看向了院门口。
有点不对劲嘛!小罗顺着柳依依的眼神望过去,哗,门口又定住了一个,可看那人脸上悲喜交加、眼中柔情万种的,是她认识了快半年的那个王重吗?
“依依……”这低低的呼唤在她听来恍如隔世。
“依依……”天哪真是满院子的柔情似水,佳期如梦!
小罗赶快跑掉了,反正她本来就是一个多余的人!
“你是怎么能出来的?”王重直到将柳依依搂在了怀中,依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