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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剩下多少时间?
十分钟!
遥遥见那家伙对他抬了抬腕表,再比出十分钟的手势,他恨得险些把牙根咬断
该死,他要请杀手把那家伙干掉!
蓦而,他两眼一亮,紧紧盯住宴会入口处,那儿刚出现一位他有百分之两百自信把握能迷得住的三十多岁女人,一位西班牙皇室中人,那女人爱死他了!
於是,他不自觉露出得意的笑,信心满满地迎向那女人,而那女人亦如他所料,一见到他便展开欢喜的笑容急奔过来,彷佛初恋的少女。
那家伙输定了!
咦?她干嘛突然停住?
耶?她为何满脸错愕的惊喜?
钦?她为什麽转向另一方?转向……
那家伙!
而那家伙甚至还不曾察觉她的出现!
他不敢置信地遥视那两个人兴高采烈地用西班牙语热烈地交谈起来,那女人仰著一脸崇拜的表情。
西班牙人最崇拜斗牛士了!
不过这点龚承鸿并不知道,他只能一副蠢样地呆望著他们,直至那家伙离开要为那女人端饮料,途中,那家伙仅停下脚步一刹那,为了提醒他一句话,一句无声的话。
你输了!
尿 与 舟
一到达墨西哥市机场,立刻有人来接龚承鸿,并将他送至墨西哥市最豪华的饭店里,在那里,他终於见到逃避他许久的女儿。
四个月前,女儿主动打电话告诉他,如果他不再派人紧追她,四个月後她自然会和他联络并与他见面。现在,女儿果真实现诺言通知他到墨西哥和她见面,但他怎样也没想到女儿居然已经……
「你怀孕了?!」他脱口咆哮。
「是啊!」龚以羚得意地摸摸自己隆起的肚子。「很健康呢!这两个家伙。」
「两个?」龚承鸿尖吼。
「是啊!双胞胎。」
「是谁?」龚承鸿失控地怒吼。「究竟是谁竟敢……」
「稍安勿躁,爸爸,稍安勿躁,你先休息一下,待会儿我会带你去见他。」龚以羚笑咪咪地安抚父亲。「要不要先来一杯……哎呀,真糟糕,我好像也染上了他们的口头禅了!」
龚承鸿极为愤怒,可也非常意外,一向没给过他好脸色的女儿居然能这样心平气和地面对他,为什麽?
「爸爸,听说你这两个多月来很……」龚以羚硬憋住笑意。「咳咳,乖啊!」
脸色不由得稍微赧了一下,「我……呃,最近比较忙。」龚承鸿不自在地说。
「是吗?」龚以羚藏起笑,奉上冷饮一杯。「希望爸爸能继续『忙』下去。」
龚承鸿饮了一口即放下。「那家伙,他要娶你?」
「当然,半年前他就要求我嫁给他了。」
龚承鸿精明地眯起双眼。「为了你将会继承的财产?」
「怎麽可能?当时他还不知道我是你的女儿啊!」龚以羚断然否决。「何况他自己也很富有,他是华瑞斯的大地主,这家饭店也是他的。」
垄承鸿点点头。「那麽,待会儿你会带我去见他?」
「对。」
「为何不是现在?」
龚以羚看了一下手表,耸耸肩。「爸爸如果急的话,现在也可以啊!」
龚承鸿立刻起身。「我急。」
「那就走吧!」
偷觑一眼龚承鸿迫不及待的表情,龚以羚忍不住又想笑了。
希望他不会被吓到!
尿 裁 於
在非斗牛季节里,墨西哥斗牛场少有客满的情况,但这天,八月的非斗牛季节里,墨西哥纪念碑斗牛场再度出现爆满的盛况,场外尚有许多人望门兴叹,因为今天这场斗牛赛是独一无二的。
「你为什麽带我到这里来?」龚承鸿惊愕地环顾四周,为场面的壮观与观众的热烈之情而感到不可思议。
「因为孩子的爸爸是斗牛士,为了我,他决定退出斗牛士行列,但他是位很了不起的斗牛士,他的表演是绝无仅有的,所以斗牛界请求他再做一场退休前的最後表演,也就是今天这一场斗牛赛。」说著,龚以羚指指右方不远处。
「瞧,连西班牙皇室都有人特地跑来看呢!还有……」她又指向另一边。一那边是墨西哥、西班牙、哥伦比亚和秘鲁各国所有的资深斗牛士。告诉你,爸爸,这一场斗牛赛不是有钱就看得到的,以後要看他的表演也只能看录影了。」
龚承鸿紧锁双盾。「他真有那麽厉害?」
「你看了就知道,如果你一声都不叫,我把头摘下来给你!」
「我要定了你的头!」
「是吗?」龚以羚笑得诡异。「敢不敢打赌啊!爸爸?」
龚承鸿不自觉地抖了一下,现在他一听打赌就害怕,他已经输了面子,可不想再输掉其他更多东西了。
「又不是赌徒,打什麽赌!」他色厉内荏地拒绝。
「哟,爸爸什麽时候变得这麽规矩了?」龚以羚调侃地说,就在这时,号角声响起,她忙推推父亲。「开始了,进场式开始了!」
在骑警的引导下,斗牛士、执矛手、扎枪手等陆续进场,频频挥舞著帽子向观众致意,观众的回应是疯狂的,是几乎失去理智的。然後,在狂叫狂吼声中,斗牛士来到龚以羚前方不远。
「爸爸,看,第一位斗牛士就是孩子的爸爸,如何,他很酷吧?」
酷?
龚承鸿狐疑地眯起眼。他倒是觉得那家伙有点眼熟,却又看得不是很清楚,所以不能确定。
「女人都很迷他呢!可是他只对我……咦?他停下来干嘛?哦,拜托,他不会是又想……」龚以羚哭笑不得地接住斗牛士帽,「该死,明明叫他不要再……耶?」看著斗牛士帽子里,她大大愣了一下,骤而狂笑,拿出塞在里面的内裤,黑色的。「天哪!这种事他也做得出来。」
斗牛士朝狂笑的她抛过来一个飞吻,再走过去。
龚承鸿看看斗牛士帽,再看看那条内裤,虽然很好奇,但还是觉得这种事好像不问比较好。
未几,斗牛赛开始了。
这是龚承鸿第一次观赏这种表演,所以看得津津有味,也觉得这种表演确实很惊险,但还不至於令人惊叫。
「屠牛仪式开始了,他必须在十五分钟之内杀死那头牛,爸爸,请你仔细看著,到了最後一刻,你会深刻的了解到这世上除了他,再也没有其他人敢做这种死亡挑战。」
龚承鸿一迳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直至见到场中的斗牛士动也不动地面对狂奔而来的怒牛,他不禁开始紧张了……更紧张了……紧张到了极点…………然後他发现自己跟所有观众一样跳起来发出惊骇的尖叫……
当观众发出惊天动地的疯狂喝采声时,他才惊魂难定地砰然跌坐回原位——幸好他没有打赌。
「爸爸,如何?他是不是很厉害呢?」
厉害?
不,那家伙是不要命了!
於 夕 分
当望以羚迎向那位斗牛士热情拥吻时,龚承鸿尚不觉得有何不对劲,直到那位斗牛士放开龚以羚,面对他露出邪魅的笑容时,他才呆了一下,旋即跳起脚来发出狂怒的咆哮。
「是你!」
迪卡斯换上歉然的笑,「很抱歉,龚先生,我说过我很爱我的女人,」他俯眸凝视怀中的龚以羚。「她的要求我实在无法拒绝。」
龚承鸿恶狠狠地瞪向女儿。「原来是你?」
龚以羚毫不畏缩地迎向父亲愤怒的目光。「没错,是我,怎样?」
狮眼对虎眸,龚承鸿与龚以羚对峙好半晌,终於,龚承鸿不得不败下阵来,谁教他只剩下这个女儿可以为龚家留下後嗣呢!
「罢了,算我栽了。」他没力地说。「你们什麽时候结婚?」
「任何时候都可以,只等你的签名。」
「那就赶快拿来给我签,」垄承鸿望著女儿的肚子。「我可不想让我的孙子成为私生子。」
「这个嘛……」狡黠的眼珠子又在乱转了。「爸,要不要跟我交换个条件?」
「什麽条件?」
「把你的财产分给我们一半,我就让这两个孩子其中之一姓龚,如何?」
双眸一亮,「你愿意让你的孩子姓龚?」龚承鸿兴奋地大叫。原以为这件事要跟女儿推上好一阵子太极拳,没想到她竟然主动提出来了。
「一半财产。」垄以羚提醒他重点。
「成交!」垄承鸿慷慨地应诺。钱随时可以再缣,承继的子嗣却不是轻易能获得的。
龚以羚与迪卡斯欣喜地相对一眼。
成功了!
夕 舟 岛
七天後,一场空前浩大的婚礼在华瑞斯的瓜达卢佩大教堂里隆重举行,所有的华瑞斯居民皆是这一场盛事的来宾。
带著丰厚惊人的嫁妆,龚以羚欢欢喜喜地嫁给了迪卡斯。
同一时刻,基督圣血山下的秘密研究所理发生了一件小小的插曲——
「咦?A36号的资料怎麽全都不见了?」
「什麽A36号?」
「就是由你负责养育,後来变成妖怪的A36号,也就是『捉妖』行动的第一号目标啊!」
「由我负责养育?有吗?我怎麽不记得这件事?」
「你……老年痴呆了吗?」
「胡说,我才五十二岁,老年痴呆还轮不到我!」
「那你怎麽可能不记得他?你还……耶?连检体都没有了,怎麽可能,我记得还有一些啊!」
「我实在不知道你在说什麽。」
「你……算了,A36号大概早就死了,要他的资料也没用,没了就没了,无所谓。不过明天就要开始制作E号复制人了,你最好赶紧把资料整理好以备用,我去看看刚捉回来的C8号和D17号的情况。」
「……奇怪,A36号……有这麽一号试验品吗……」
尾声
「爸爸、妈妈,我们要走罗!」
「给我站住!」
迪卡斯瞪住面前一列套上骷髅服装的鬼怪——七岁的双胞胎儿子、女儿和五岁的小儿子,觉得自己就快昏倒了。
「你们打算去哪里?」
「今天有亡灵节游行啊!」大儿子代表回答,弟弟妹妹忙不迭地点头附和。
迪卡斯颔首,「参加游行?没问题,可是……」咽了口唾沫。「你们打算就这样去?」
三人相互看看,同时展露出洋洋得意的笑脸。
「对啊,大家都说很酷耶!」
大家?
眼前一阵晕黑,迪卡斯忙闭了闭眼。「请问一下,你们所谓的大家……是指谁?」
「大家?就是指大家啊!」大儿子困惑地说。「昨天我们已经在市区里绕了一圈,大家都说好酷耶!还争先恐後跑来问我们是如何打扮的,我们都说是妈妈帮我们打扮的,他们都好羡慕!」
连忙扶住旁边的柜子,「你们……」迪卡斯声音沙哑地低喃。「昨天已经用这副模样在市区里绕过一圈了?」
「没错!」
迪卡斯两眼一翻,呻吟。「让我死了吧!」
三个孩子不解地面面相觑,不明白父亲为何看起来好像很痛苦的样子。
「爸爸,你生病了吗?」
「快了!」迪卡斯继续呻吟。「不只生病,我快死了!」
孩子们不安地相觑。「爸爸,你……你不是说真的吧?」
「我不是一再告诫你们,」迪卡斯忍耐著,想要跟孩子们讲理。「绝对不可以这副样子出去吗?」
「可是妈妈说可以啊!」大儿子委屈地辩驳。「只有亡灵节可以,妈妈明明是这麽说的嘛!」
妈妈?
也就是……
原来凶手是那个女人!
迪卡斯蓦然回身大吼。「以羚!」吼完才发现自己怒吼的目标就在他身後,还伸著两根手指头堵住耳朵龇牙咧嘴。
「叫这麽大声干嘛?我就在你後面啊!」
「你这女人,」迪卡斯咬牙切齿。「为什麽让孩子们……」
「有什麽关系?是真的很酷啊!」龚以羚满不在乎地挥挥手,「好了,好了,你们快去吧!」随即又改为招手。「啊!回来,回来,麻烦你们,爪子先给我收回去!」
「妈妈,」三个孩子异口同声抗议。「我们会很小心不会伤到别人的啦!」
「不行,收回去!」龚以羚以毫无置喙余地的口气命令。「红眼睛,可以,白头发,可以,撩牙,也可以,就是爪子不行!」
三个孩子同时噘高了小嘴,「可是这个最酷说!」各个不满地嘟嚷著,满心不情愿地各自缩回十只可爱的小利爪。「那比赛的时候呢?」
「比赛的时候嘛……」龚以羚想了一下。「上台的时候可以,下台就得马上收回去。」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