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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投射在被隔离在阁楼上的疯女人形象之中。在古代中国,女性不仅很难成为文学作品的创作者(仅限于创作闺格体的诗词);也很难成为文学作品的欣赏者。在这种背景下,男性作家可以按照自己的思维方式;按照男性读者的欣赏口味,毫无顾忌地捏造女性形象就一点也不奇怪了。
我们无意在此把《水浒》说得一无是处。它毕竟是表现那个时代男人风貌最鲜明的作品之一。它创作的许多男人形象已经成为中国古典文学中的经典形象。我们只是着重指出它的性别失真缺陷;并且我们也同意这种说法:没有这种缺陷,便没有《水浒》。但是,这并不等于我们应该放弃对《水浒》时代缺陷的批评,相反,强化这种批评倒是一种最明智的选择。
注释:
①参见夏志清:《的再评价》,《现代文学》1965年第26期。
②孙寿伟在《漫谈里的妇女形象》(载《争鸣》第三辑,长江文艺出版社)一文中,将女性人物分为“淫妇”与“起义的女英雄”两类;陈家琪在《人在江湖》一书(山西教育出版社,1994年版)中,将《水浒》女性人物分为“柔弱受辱”类、“梁山女杰”类和“荡妇”类。_③《圣经后典》第175页,张久宣译,商务印书馆,1987年。
④参见普鲁塔克:《希腊罗马名人传》上卷,第88页,商务印书馆,1990年。
精比血更冷——梁山好汉龌龊谈
林冲第一 : 完美的悲剧形象
在林冲身上,我们几乎找不到任何确切的缺点。枪法家传,高超而正统,在江湖上也是威名赫赫。八十万禁军教头,虽说职位不算高,说出去也是响当当的名头。妻子是可遇不可求的德貌双全,雇了一个丫头,住一间小院里,衣食无忧。加上林冲随和谨慎的性格,给人还颇有点“儒将”的感觉。
这样一个完美无瑕的好男人按理说该是建许多功勋,分几个官职,人老辞官之后还时常有朋友拜访,兴致来了会再耍上一通枪棍,然后扶着腰老了老了,对这一群儿孙说想当年如何如何。尽享人伦,无疾而终。
可偏偏作者不成全,让娘子遇上了高衙内。衙内有个罕见的逼人上山的干爹,而林冲有个寻常的出卖朋友的朋友。于是就是陷害,一再的陷害。
山神庙的怒杀是林冲人生的高潮,而在这之前的一段插曲却更能说明他人格的精髓。
便是柴进庄内的一场较量。
先是拜访而柴进不在,半路偶遇又邀回庄中。庄客端出肉饼米钱被柴进斥了回去,换作“杀羊相待”。聊得相洽,酒食正饱,杀进一个洪教头来,对林冲言语相辱,林冲只一味谦让。柴进一旁看不过眼,说了几句,当中有一句“凡人不可易相,休小觑他”却有几分别样的味道。后来洪教头要与林冲比试武艺,林冲推作不敢,柴进一旁相劝,分明在教训洪教头之外还存了试林冲的意思。
一让再让,直到柴进说出那洪教头也是新来的时候林冲才答应比试,却又绕了个小弯。打得三五回合又跳了出来,推说带枷不便。只等得护身枷也去了,洪教头气也躁了,用的还是引敌来攻的招式,一棒就打得起不了身来。众人喝彩,主人欢喜。
看林冲千里行配,受尽冤气,这一棒打散。水浒之林冲,这一段最是解气。至于后来的杀陆谦诛王伦多有时势所逼,一个前途渺茫,一个替作嫁衣,都不痛快。
在庄内的种种表现,是性格使然,其中也多有几分“蓄势而发”的样子。真真是平地惊雷,一鸣惊人。可惜只为了一个小小的人情。
林冲为人的谨慎,精细,还有其盖世武功,只能用在一个不堪的洪教头身上。
叹!
生在坏世道,你有盖世的才华,你有超凡的处事,你有天大的志向,不做恶,不得活。
这以后,牢城贿官人,巧遇李小二,直到陆谦的阴霾出现,怀刀串巷,替守天王堂,林冲的表现无懈可击,而他的境况也似乎越来越好。本来,以林冲的高超,任何环境都是应付得来的。
我们看着林教头与老军交割粮草,着葫芦出门,拜山神,买酒肉,雪压屋倒。这一段叙事突然变得安静了起来,连同漫天的大雪静静地压在我们的心上。林冲在山神庙里用被子盖着半截身子,吃着凉了的牛肉和烧酒,心里大概是平静而又汹涌的。这么多日子,他可能第一次让自己去想亲自休了的妻子,他似乎看见了一点点希望。他不敢让自己多想,还是先做好现在的事情吧。一口牛肉,半口烧酒。而外面草料场正在烧起,不多一会,他便会听到书里描写的“必必剥剥地爆响”
残忍的老天。给他一点微渺的希望,然后彻底结束他。
“必必剥剥”命运的声音响起,林冲的人生彻底结束了。
提着枪带着斗笠的走在茫茫雪地里的林冲,和取经路上佝偻前行的孙行者一起,成为了中国文学史上最为悲壮的两个孤独背影。
武松第二: 孩子气的伟丈夫
将武松的囚徒生涯和林冲对比着看颇有一点意味,不知道是否作者有意安排。
两千里刺配,武都头这一路走的是无惊无险。到了地头,却偏偏不与那差拨和管营半分银子,只是发了力气犯硬。哪似那时的林冲,先等得差拨骂了一阵,众人都散了却把出银子和书信,厅上厅下低眉顺眼才做了个周全。谁知便是如此行事也没惹来祸端,反倒被菩萨般供着,由此卷入了一场勾心斗角的势力争斗。最终殊途同归,直落个亡命江湖,连出逃时也是一般无二的被俗人所获。
我们看武二郎的行事,很鲜明的一点就是他的争强好胜。常常因为“怎么怎么,便不是好汉”这样的理由做些凶险之事,做一些孩子气的事情。
景阳岗店家不让他喝他偏喝,不让他走他偏走,待得见了榜文还是要硬着头皮往前走。尤其可爱的是打死了老虎力气全无,下山时遇上扮虎的猎人,自己也惊道:“呵呀!我今番罢了”等到知道是人却又把方才打虎的事情假作轻描淡写地说做是很寻常的事情。二郎心中的那种故作淡然的窃喜,怕是每个人都体会过的。
还有就是和施恩赌气的“无三不过望了”。
青春期被拉长的武松一心要做个英雄好汉,很多重要的东西都没人教他。
横海郡,景阳岗,阳谷县,十字坡,快活林,飞云浦,鸳鸯楼,蜈蚣岭。
过眼故事里的这些地名,一路打杀好不痛快!
武松从好勇斗狠易激易躁但尊重法制行事沉稳的一个热血男儿最终变成了世人眼中的嗜血狂魔。并非社会逼迫,也不是某个人专心构陷。
鸳鸯楼的狂杀,实在是水浒一书的精粹所在,百读不减其味。
断刃,续刃,飞血,逐肉
月光清浅,灯影幢幢,杀人者意也凄凄
杀人者,打虎武松也
大大的八个血字张扬地写在白粉墙上,有人读出了宣泄,有人读出了控诉,有人读出了极致的美,有人读出了对暴力的认同。老套的我却只看得见一个老套的词汇。
即便感觉到了你眼中的鄙夷,我还是要说:
命运。
武松被懦弱的兄长带大,小时候想必是受过一些欺辱的。长大些自然没人敢欺了,可除了哥哥却也不得一个人亲近。堂堂的相貌,一身的武艺,加上几分不打紧的愤世嫉俗,遇上个怜才的当是千古传名的忠勇死士。若得天赐姻缘着他一个温良的女子,必能消散那缺少母爱而致的戾气,百炼钢也化作绕指柔了。
要好命?哪里那么容易!武松偏偏分得了最坏的一种。
梁山上受碣文排座次,李逵是“天杀星”,武松得的却是一个“伤”字。伤者,身伤,志伤,心伤。却不单单指的是最后的残废。似乎作者也叹惜老天不公,特意给他挂一串一百单八颗的人顶骨数珠,最后还安排了个八十善终的结局。可是这些也只不过尽尽心罢了。逃忘以后,天下便再没有清河县血气方刚的武二郎。掩盖在散发和僧衣后的武松,就只是面容模糊的行者武松了。
杀人者
打虎武松也
满身鲜血的正在转变为恶魔的武二郎还记得自己就是那个赤手空拳打死了景阳岗上一只害了数条性命的吊睛白额大虫的武松。每个人都会有属于自己的一份荣耀,纵使别人都已淡忘,自己还是会记得。
我特意把这样一个场景放在最后,让我们的记忆里少一些血腥的成分。
武松胸前挂着缎匹花红被人抬在敞顶的凉轿上,前面是老大一只锦毛的老虎,四面八方数不清的人闹嚷着拥挤了过来。虽然我们看得见不远处等待着拥抱他的丑恶的命运,可是我们知道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武松看着这一片喧嚣的人群,第一次感到自己对于这个世界是这么的重要。
鲁达第三:好一块顽石!
鲁智深,鲁智深,好个鲁智深!一怀垂杨柳,三拳镇关西,萍水知交林教头。此三件勇力侠义,最为称道。至于“缘缠井”和“闻潮信而坐化”是作者一意周全他个活佛,妙虽妙,却假。
本来我也想过拽个璞玉什么的出来形容,可顽石就是顽石,浑天浑地浑做人,境界已是极高。鲁智深倒也没愧了这名号,仿佛是天生的智慧,识得好歹。史进,李忠,金老儿,智真长老,林冲,甚至菜园子的小混混,没个不是一眼下去便看透了本质,自有一种认人的本能。你没法分析他的性格。豁达,仗义,鲁莽,天生的神力和对酒肉的强烈嗜好一块构成了我们叫做性格的那种东西。他的人,就是他的性格。这个人真是石头一样,大脑和肌肉长在一块,浑然分不出哪里是智慧哪里是力气。
鲁智深裸着肥大的身子在众人面前打跑了小霸王,被请上桃花山,李忠小气巴巴的要劫一伙客旅来送他人情。这时候鲁智深作出了一件谁也想不通的事情。他把陪侍的两个喽罗打翻,拿了桌上的金银酒器,从后山绝路处滚了下去。伪饰的我们看不懂鲁达行事的法则。他是那么的我行我素,全然没有一点顾虑,不会考虑别人的想法。这一奇妙的行为可算是鲁智深风格的一个绝佳的注解。
作者也是那么的欣赏鲁智深,给了他一个全书最高贵的收场。事实上,鲁智深也是全书真正的第一个出场的人物。
高俅引出了王进;王进引出了史进,史进引出了鲁提辖。洋洋洒洒一部水浒,开始了。。。
雷都头与驴筋头
书场中的煮酒、无斋、桃李等诸位大侠,提起郓城县公安局刑警大队队副插翅虎雷横来,一齐摇头,都有些鄙薄其为人的那么一点意思。履虎尾紧随诸位大侠的骥尾,也在密切注视着雷老虎。
这一天,雷横闲来无事,随着帮闲李小二,来至勾栏院里,坐在头排正中间,观赏粉头白秀英表演招牌节目“豫章城双渐赶苏卿”。只见那粉头说了又唱,唱了又说,合棚价众人喝彩不绝。
唱了一阵子,广告时间到了,白秀英走下舞台来讨赏钱。
“财门上起,利地上住,吉地上过,旺地上行。手到面前,休教空过。”白秀英托着盘子,口中念念有词,首先就来到雷横面前。插翅虎雷横白吃白喝白拿白讨要惯了,从来就无有带钱付款的习惯,于是装模作样,在身边袋里摸了一下,随口说道:“今日不曾带得些出来,先签单吧,等年底汇总一发赏你。”
白秀英笑道:“头醋不酽二醋薄。官人坐当其位,可出个标首。”
雷横便有些恼怒,通红了面皮道:“我一时不曾带得出来,非是我舍不得,你跟俺胡说些什么!俺且问你,什么叫做头醋不酽二醋薄?”
白秀英道:“俺与你扫下盲先,官人既是来听唱,又坐在头排正中,只当您失格大财主,如何不记得带钱出来?”
插翅虎雷横横行霸道惯了,何时落过下风头?继续与白秀英斗口纠缠。剧团领班白玉乔看不过去,叫了起来:“我儿,你自没眼,不看城里人村里人,只顾问他讨什么。且过去,自问晓事的恩官告个标首。”
雷横此时若是低头不语,就势走人,如何不好?却只管跟人家耍赖道:“喂喂,有(MOU)搞错!我怎地不是晓事的?”
白玉乔道:“你若省得这子弟门庭时,狗头上生角。”
众人一齐喝起彩来,雷横恼羞成怒,便骂道:“这忏奴,怎敢辱我!”
白玉乔道:“便骂你这三家村使牛的,充其量不过是个打工崽,打什么紧!”
有认得的喝道:“使不得!这个是本县刑警队副雷都头。”
白玉乔道:“哪里是什么队副雷都头,只怕是根煮不熟嚼不烂的驴筋头罢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