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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连忙跨步走上前,迟疑片刻后,终究伸手搭住那名有着一头秀发的女孩的肩。
「嗨!」他热情地打招呼。
颜依农转过身来,眼中有着意外。
「嗨。」她淡淡地问候。
走在依农身边的女孩子也转过身来,好奇地打量着叶予风。
他有好一阵子没在学校里遇见她了,突然碰到她,竟然有一点点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因为在他眼前的她,看起来是这样的冷淡。
这个女孩不是容易亲近的,在人群里向来很吃得开的他,在她面前,似乎总有点无法像平常一样自在地谈笑。但她又不是那种冷冰冰的冰块,他见过她笑的,而且她的笑容是那么样的好看,整个人都亮了起来,就像现在,她嘴边也挂着淡淡的微笑。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给他一种「隔层纱」的感觉,好像若要看清楚她,就得要掀开那层纱才能看得仔细。
转头看向她身边那名长相甜美的女孩。她们应该是同学吧?不知道她跟她同学之间相处的情况又是怎么回事?也是这么地冷冷淡淡、保持一段看不见的距离吗?
两个女孩像是在等他打破沉默,于是他主动道:「我是叶予风,法律二的。
你们呢?」
她同学先开的口,「我叫高亚今,外文二的。」
点点头,他的眼神转向她。「妳呢?」
她掀了掀嘴角,正要回答,亚今已经先代她说了:「她叫颜依农,也是外文二的。我们是同学。」
依农笑笑地看了亚今一眼。
外文系的?还是二年级?他还以为她是学妹呢。
「那你怎么会去修大一国文的课呢?」明显的,她跟他不一样。他是那种「混四魔王」型的学生──在大学里混个四年;而她,典型的乖乖牌代表。光瞧她手里大部头的原文书就可以证明这一点。她怎么可能因为被当而重修?
亚今抢着替依农发言,「因为没选到好课嘛。」
「没办法选别的课吗?」他看着她,又问。
眼见着亚今嘴巴大张,又要抢话,「她──」
叶予风突然眼明手快地一把抓住颜依农,在两个女孩都还搞不清楚状况时,拉着她就跑。
亚今错愕地将嘴里呼之欲出的话吞进喉咙里,搞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看着一溜烟跑得只剩一点点人影的叶予风与她同学,她扠着腰高声喊:
「喂!」
怎么这样啊,颜依农是她好不容易才逮到的饭友耶。
这下可好,待会儿她要跟谁一起去吃饭?
☆ ☆ ☆
叶予风拉着颜依农逃命似地跑了起来。
他们一直跑到校门口,穿过地下道来到对面马路时,才停下来。
不知何时,颜依农手中那本厚重的原文书已经换到了叶予风的手上。两人各自站在路边喘着气。
待气息平稳下来,两人对看一眼,而后不约而同地笑了出来。
所不同的是,他笑得轻狂。
她则笑得含蓄。
但两双眼睛里都闪着淘气的光采。
「你刚刚差点害我跌倒。」她假装责备道。
但他倒不怎么有被责备的感觉,依旧笑嘻嘻地,「她总是代替你发言吗?」
他问。
「是啊,」她附和地说:「她是我的发言人。」
「啊,这么说我不该拯救你离开喽?」他诚惶诚恐地问。
「不,你来得正是时候。」她的脸颊因为奔跑而泛红。「我们正要一起去吃午饭。」
他一脸受到惊吓地抚着胸口。「天啊,我可以想见她代替你餐盘内的豌豆和青菜发言了,你同学似乎有着超乎寻常人的模仿癖好。」
依农又气又觉得好笑。「第二节课,你真是刻薄!」
「但是你跟着我笑了。」他说,「你是共犯。」而当她开朗地笑起来时,那层纱就不见了,距离似乎也不再那么遥远。他总算能够较自在地与她说话了。
颜依农点点头承认:「是的,我是共犯。」说完又是一笑。
当下他突然有一种想法:也许他该常常拖她下水。因为有她这个「共犯」的感觉似乎挺不错的。几个疯狂的念头在他脑海里油然生起。
「哈啰,我叫叶予风。」他微笑地看着她说:「树叶的叶,不予取予求的予,风筝的风。妳呢?」
「我?」依农只是笑笑地指着自己。「我叫语音输入法。」
他摇摇手。「错,你叫言漪浓?」刚刚那位高亚今是怎么称呼她的?「言语的言?涟漪的漪?夜色未浓的浓?」不知道猜得对不对?
一定错。看她笑成那样。
突然留意到拿在手里的原文书,他在她不反对的情况下翻开封面。「红颜的颜,依偎的依,农忙时候的农──颜依农。」他抬起头,微笑道:「很美的名字。」
她只是看着他,浅浅地笑。
「颜依农,我请你吃午餐。」
「前面路口那里有一家卖酒酿汤圆的,你吃过吗?」
「颜依农,你好神秘,哇塞,你的字真漂亮。」偷偷翻看书里的速记。
「颜依农,我叫叶予风,你记住了没有?」
「颜依农──小依?小农?还是小颜?不不不,还是依农好了,这个名字很好听。依农……」
依农觉得,他玩笑似地说着她名字时,感觉很美。
而且她留意到了,他有一副极为动人的好嗓子。
听他说话,竟使她的心像是湖水般被悄悄地温柔扰动。
她不知道该不该欢迎这种感觉;也不知道,她有没有时间欢迎这种感觉,更别说是体验它了。
☆ ☆ ☆
真不知道那究竟是怎么开始的?
在颜依农二十岁寂静无波的生命里,出现了一名搅乱她心湖的男孩。
校园很大,理应不该经常碰到面的。但自从叶予风知道她是外文系的学生后,他们便经常在文学院外「偶遇」。
巧得像是约好了一般,每个礼拜三上完共同必修课后,亚今准备拉她一起到自助餐店大快朵颐一番时,他就会出现在她们面前,笑嘻嘻地问要不要一起去吃饭。
亚今是个爽朗的女孩子,几次「偶遇」下来,倒也跟叶予风熟稔起来。再加上两人都很健谈,能聊的话题多,因此自然而然搭成了一伙饭友。
依农不像他们一般健谈,因此,常常,她只是坐在一旁静静地吃着饭,听亚今和他一搭一唱,你来我往,唱大戏般的嘻嘻闹闹。
然而她也无法完全置身事外。经常地,在他们说笑之际,他会突然转过头来,问她同不同意他刚刚说的话,或是问她一些有的没有的问题。
亚今习惯性地要代替她发言,但他总会执意地听到她回答才算数。
这使得依农不禁疑惑起:叶予风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他难道没有别的事好做吗?法律系的学生,课不都重得没有多余时间在外头闲泡吗?
异数。是的,叶予风显然是个异数。
「叶子,」已经熟稔到直呼其姓的亚今推了推他。「听说你们系上有个天才型的学长还没有女朋友,你能不能帮我引荐看看啊?」
叶予风摇摇手说:「唉呀,不要啦,书呆子一个,不适合你啦。」
亚今不同意地道:「适不适合,要我说了才算啊,你又知道哪一种人适合我了?」
叶予风嘻嘻哈哈的。「你啊,这么爱抢话讲,我看柯林顿或小布希很适合你的品味,保证让你入主白宫当首席发言人。而且,」故意顿了顿才说:「你男朋友应该有一大堆吧?哪里还需要我介绍。」
「如果你真的这样认为,那你就错了。我的男性朋友是有一大卡车啦,可「真正的」男朋友却还没有半个哩。人家说大二女生最娇俏,我当然得趁这个黄金岁月,赶紧找一个有前途的人绑着喽。」
「有前途?」
「念法律的,将来不是法官就是律师,够有前途了。」
叶予风失笑。「那我呢,我也是念法律的啊。」
「你?」亚今斜睨他一眼。「你不行啦!」很嫌弃的样子。
「为什么不行?」有点委屈又有点好奇地问。
亚今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你不是早已名草有主了吗?」
叶予风瞪大眼睛,连正在啃玉米的依农也感兴趣地抬起脸瞄了一下。
「我?」
「怀疑吗?」亚今拍拍胸脯说:「我高亚今最讲义气了,绝对不会打好姐妹男朋友的主意。你跟依农认识在先,我怎么好意思横刀夺爱。」语气里似乎有点惋惜。
依农差点被玉米噎到。
叶予风则错愕地看向始终保持沉默的依农,依农也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他。
他,跟她?
「我跟依农……只是朋──」友啊。
亚今摆摆手道:「错!男女之间哪有什么单纯的友谊,骗人的啦!」好像她自己不计算在内似的。
叶予风似乎有点不高兴地说:「但我是认真的,我真的只是很认真地想当她的朋友而已呀。」
依农眨了眨眼。
只是朋友?
原来如此。这一阵子以来,一直困扰依农的问题终于有了解答。
而且还是这么单纯的一个答案啊。
只是朋友……
不知为了什么缘故,她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但亚今仍然十分坚持自己的看法。「我才不信!」
「我才不管妳信不信!」他几乎有点气急败坏了,急急看向依农,解释道:「依农,你不会误会的,是吧?我绝对没有怀着不良的企图……」他真怕被高亚今这样一说,依农会离他离得远远的。她看起来不像那种能够唐突的女孩,而他也无意打破两人之间那种心照不宣的友谊。
真不知该释怀,还是该为此感到失望。决定出手解救被亚今堵得哑口无言、面红耳赤的他。依农说:「还好你现在已经澄清你的意图了,在亚今交到男朋友以前,你赶紧先下手为强吧。」
叶予风呻吟了声,摀住眼睛。「这误会可又更大了。」
「是喔,误会。」亚今懒得理他地说:「下次我们两个好同学吃饭,你不要再来插花好不好?免得你跳进黄河里也洗不清。」
他睁开一只眼睛,状似委屈地说:「好吧,如果真要洗不清的话,先说好,我的对象可是依农喔。」
亚今啐他一口。「早就知道了啦!」以为她是瞎子啊。
依农赶紧摇摇头,满足于那友谊的界定。「你还是离我们远一点好。」
「我何尝不想。」他看着她,脱口说出。
他也想离她远一点啊,但是不知道怎么搞的,每次看到她,他就有他乡遇故知的感觉,不跟她说说笑、聊一聊,就觉得浑身不对劲。
他想这也许是因为她太神秘了,而他向来喜欢神秘事物的缘故吧。
挖掘秘密是一件多么诱惑人的事。
现在他已经知道她的名字、系级,还有她的寝室号码。他知道她在一家书店打工,也知道她另外有一份咖啡馆的工作;她甚至还兼了两个家教,学校的课排得又满,因此其实要看见她是不大容易的。
这也就是为什么他会跟她们一起到学生餐厅吃饭的原因;这是最方便见到她的方式。因此每到了这一天,他会因为想跟她一起吃午饭而强迫自己早早到学校上课。
拜她所赐,他已经连续好几个礼拜没跷过礼拜三上午的课了。
看来跟好学生多多来往,还是很不错的。
第四章
十一月中旬,秋天已到尽头,冬天尚未来临,是一个夜空格外清明的时节,也是狮子座流星雨来访的季节。
早在天文台公布今年流星雨最大值的预测时间之前,一群年轻的学子早已磨拳擦掌,备好摩托车,选定观星地点,准备出游了。
假如可能的话,每个人都该亲身体验一回真正的大学生活。
一个人漫长的一辈子里,在高中以前都被沉重的课业压力所困住,根本没有自由可言;而在出社会以后,工作或家庭所带来的压力也会使一个人因为背负太多责任而无法任意妄行。唯有大学这一阶段,青春年华,无拘无束,是最能放纵、最能享受、最能挥霍的一段生命。真的!每个人的一生中,如果能够好好地放纵过一段,才能说他真正体会过人生的百态。
然而当身边所遇到的每一个人都尽情地在享受年轻的青春活力时,唯有依农无法参与这一切;她甚至不知道,近三十三来最大值的流星雨即将点亮东半球的夜空这回事。
除了忙着打工外,这时节偏也是期中考的前夕;连念书的时间都快没有的她,哪里会有多余的心神关注其它活动?
宿舍里,几个作息完全不一样的室友热烈地交换起彼此的观星计画──当然,依农插不上嘴。几乎是落荒而逃地来到英听教室,不料中堂休息时,一堆同学也在谈论流星雨的事。
台北城光害严重,想好好看流星非得到郊区或山上不可;而那对依农来说,更是不可能做到的一件事。再想到这个月的存款余额时,她的眉头锁得更深,且不觉地露出些许落寞。
下课后,她快速地收拾起书本,逃离那个她无法参与的青春。
走出教室时,她心想:算了,这没什么好难过的,就跟往年圣诞节或任何值得庆祝的节日一样,当所有人都沉浸在欢乐与期待的气氛中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