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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统皇帝2-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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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妃们赶到了,见了皇帝的头发,失声痛哭,犹如见到了阴间的无常。

紫禁城的人们个个神情怪异,都有一种末日来临的感觉。

可是,第三天,溥杰和毓崇也剪去了辫子,说是“奉旨理发”。又过了几天,宫中的一千多条辫子都不见了,宫中的辫子只剩下三条:陈宝琛、朱益藩和伊克坦。

陈宝琛和朱益藩整日面色阴沉。一天,陈宝琛见了他的几个光头弟子,怔了好大一阵子,最后对毓崇冷笑一声,说道:“把你的辫子卖给外国女人,你还可以得到不少银子呢!”

虽然紫禁城里的人已剪了辫子,可是看到庄士敦,犹如避开瘟疫一样躲着他,他们仍然认为剪去辫子是不幸的,而这个运数,是由庄士敦引起的。几位师傅本来已对庄士敦有了好感,可是经过剪辫子的风波,他们从来也就没有给庄士敦一个笑脸。

庄士敦仍然微笑着,有一天,他终于让陈宝琛师傅坐在了他的身旁,道:“陈师傅,赵武灵王胡服骑射,一向受到肯定。这头发的样式和服装的样式本是一个道理,人们看怎么好看,怎么实用,怎么方便,也就怎么选择。胡服骑射使赵国强大;同样,剃掉了头发,也绝不意味着皇上有什么不好的命运或什么不好的气数。东方人好拘泥于形式上的东西。唐朝时李隆基扑杀蝗虫,有的人据此断定必有大祸,而事实上,这却给开元年间带来了稳定。使李隆基走向衰落的是他的昏庸。可见,最关键的是君王德才,我们普通人的命运也是这样。中国有句古话:”得民心者得天下‘;又说’天下惟有德者居之‘。可见,’德‘是最重要的;其次还有才,即人的智慧。这样看来,皇上的命运如何,要看他的’德‘和’才‘,而不是看他是否留头发,陈师傅以为如何?“

陈师傅似乎根本就没有听到庄士敦的话似的,道:“凡事都有气数。恐怕皇上剪发也就是命定的气数,天定的机运,不可避过的吧。”

“阿瑟(溥佳),快给我把Pencil削好。”溥仪经过几个月的学习,会了一些单词。

“Yes!亨利(溥仪)陛下,都削好了。”

“好!放在desk上。”

恰好,溥杰进来了,溥仪忙道:“威廉姆(溥杰),today下胸叫莉莉(韫颖)他们来,hear外国音乐!”

陈宝琛听着这些对话,像吃了苍蝇似的,皱眉闭目,他只是厌恶,却无可奈何。

下午,庄士敦果然把英国兵营里的军乐队请来了。乐队变换着队形,迈着整齐的步子,在养心殿前前后左右不住地走动着,不住地吹奏着。

“怎么样,三妹,比咱们丹陛大乐威严吧?”溥仪道,“咱们的管弦,不堪入耳。”

韫颖道:“我倒觉得这像鸭子叫似的,不如咱们的萧笛悠扬,也不如咱的二胡琴筝宛转动听。”

“三妹长大了,说出这般话来。不过你年龄还是小了点,又是女孩家,听不出这里的雄壮。”溥仪本想让韫颖叫好,可她却说了一番让他失望的话,便表示出对三妹的不满。

三妹道:“西洋的钢琴倒是好听的,姐姐正在学呢。”

“是吗?”溥仪转身向庄士敦,“钢琴比这好听吗?”

庄士敦道:“当然,钢琴是乐器之王。”

庄士敦道:“皇帝陛下是知道的,事实上,与德国的战斗、战争,民国政府并没有真正地参与,而胶济铁路沿线则是日本出兵占领的。”

溥仪道:“我没有想到庄师傅是这种看法。真正的事实是,日本出兵这些地方并不是要和法国开战,而是要占领这些地方,并以此为跳板,向中国内陆发展。日本在中国是有野心的。”

“那么,做为某种条件,中国应该给日本些好处才对。”

“但是主权不应当丧失,庄师傅不是这样看吗?”

庄士敦道:“皇上能看出日本人的图谋,是臣绝没有想到的。”

溥仪道:“报纸上尽是这样的文章,这并不是我个人的观点。”

“在中国,目前是观点、主义会聚冲突的地方,皇上是否接受了某种思潮?”

溥仪道:“我看不出来有什么非常不同的思潮,在我的印象中,只有君主立宪和民主共和两种。”

“皇上对这些明白吗?”

溥仪道:“我正要问庄师傅呢。”

庄士敦想了想,道:“共和制吗,就是国家首脑是普选的;而君主制吗,国家首脑则是继承的,这君主作为国家首脑只是种象征,并不行使国家的权力。”

溥仪又问道:“那么同是君主制,君主专制制度与君主立宪制度有什么不同呢?”

庄士敦笑道:“所谓不负责任的专制,就意味着君主操有这样的权力——他一时性起,就可以立即下令处死他的任何臣民,或者把这种生杀予夺之权委托给他的宠臣。”

“那么,我的列祖列宗就全都是专制君主了。”

“是这样,”庄士敦笑道,“在专制君主制度那里,国家的前途,人民的命运寄托在君主是否开明上,这种制度显然是有弊病的。”

“所以先帝力主实行立宪制,可惜老太后不同意。”

“在中国,总是传统占上风,改革历来都是艰难的,中国人宁愿在习惯中麻木而死,也不愿在改革中获得新生——安于现状,害怕动乱、流血,乃至极小的奉献也不愿履行,个人所承担的社会责任、社会义务,他们根本不闻不问。在过去,似乎只对君主即皇上负责,皇上就是一切,现在,实行共和了,他们反而不知道自己的责任和义务何在。”

溥仪道:“从庄师傅的话音里,我听得出你是赞成共和的。”

“不是!绝对不是!但也绝不是反对共和。相反,就中国的现在的情形来说,倒是君主制——君主立宪制更受到人民的欢迎。”

溥仪的眼睛瞪得很大,很亮,他神情专注,道:“我想听你详细地解释一下。”

庄士敦觉得,这个困在紫禁城里的羽毛未丰的龙,其精神世界里,仍然是他的复辟的梦想,也许在理智的世界里他觉得复辟的可能很渺茫,但绝不会放弃,绝不会甘心沉蛰于这高墙围困的宫内。庄士敦觉得,这种想法是可以理解的,但如果只是为复辟而活着,或是认为复辟必然能成功,那么,对于眼前的这个学生,这个十四五岁的皇上来说,复辟成功与否,都是悲剧,于是庄士敦道:“人们对君主制的感情,并没有像目前舆论界所说的那么深厚;人们并非真正地欢迎君主制。人们现在对共和制的不满,是因为从君主制向共和制的转变,遭到了灾难性的失败。人民大众所渴望的,是一个像样的政府。大多数有思想的中国人民希望的,是一个稳定的政府。它应该有足够的力量,根除那些现在正出没于中国各地的武装强盗团伙;它应该有足够的勇气,遣散或者控制驻各省的各种‘军队’,这些‘军队’在老百姓看来比土匪更坏;它应该有充分的本领,使国家免遭外国人的纠缠,并把国家从国际财阀的暴虐压榨下拯救出来;它应该有充分的诚意,监督其官员忠实可靠地尽职尽责,并制止他们用腐败堕落的手段损公肥私。我认为,今日中国人民所倾心关注的问题,并不是‘要共和制还是君主制’的问题。他们会谢天谢地地接受任何形式的政府,只要这个政府表明自己愿意并有能力进行统治。”

“唉,袁世凯真真正正是个祸国殃民的奸贼。若是南北讲和,实行君主立宪;或是武力统一南北而实行君主立宪,都不至于弄到今天这个样子。孙文有一句话是对的;不打倒军阀,则中国一事无成。”

庄士敦惊讶得张大了嘴巴,他难以置信小小年纪的皇上会有这样的见识——假如不是面对面和他讲话的话。

庄士敦神情庄重地道:“皇上,尊敬的皇帝陛下,若在专制的时代,陛下会成为一个开明的君主;若在立宪时代,陛下会成为一个受人尊敬的君王。因为陛下的胸襟是开阔的,连孙文这样的人,皇上也能看出他的优点。”

溥仪并没有接着他的话说,而是又问道:“若是在共和时代,我会怎样?我难道永远是一个宫中皇帝?”

庄士敦道:“这正是我们大家都共同关心的问题。大家都不愿意让皇上只做宫中的皇帝,而和大墙外面的世界处于隔绝的状态。但是如何走出宫,怎样走出宫,大家的看法就不同了,甚至是对立的。”

“我不复位,又怎能走出宫去?”

庄士敦道:“我也不知道。”

溥仪对庄士敦以这样的话结束今天的谈话,很感失望,道:“庄士敦师傅,你一向抨击中国人说话太假,太矫情,如果你有什么话而不直说,那么你的形象又是怎样的?”

庄士敦呆呆地看了皇上好长时间,道:“有些话还不是说的时候——也许我的这种看法是错误的。”

庄士敦的几十间屋子组成的院落,很像一座清朝遗老的住宅。一进门,在门洞里可以看见四个红底黑字的“门封”:一边是“毓庆宫行走”、“赏坐二人肩舆”;另一边是“赐头品顶戴”。“赏穿带膆貂褂”。

载涛站在门前,看到这些,对身边的随从道:“看到了吗?这洋人和中国师傅没有什么两样,他是个洋书呆子,也以皇上的赏赐为荣。”

这话还没说完,庄士敦已迎了出来,道:“贝勒爷说的是对的,我被‘中化’了。”

“你现在是不是让皇上‘洋化’呀。”

“怎么,有人这样看吗?”

“不要过敏,只是随便说说。”

载涛随庄士敦来到书房,见这五间宽大的书房里书架直到房顶,书架上摆满了书,大概有二万册的样子。载涛特别惊讶,道:“早听说庄师傅一心只在学问上,学贯中西。果然,果然。”

“这是我最大的嗜好了。”

是的,除在宫中教书外,庄士敦剩下的时间,除了必须的应酬外,全是在书房度过的。“

载涛见庄士敦的书桌上的墙壁上挂一幅巨大的像片,像片上的庄士敦戴头品顶戴,穿着袍褂,腰间还有带子。像片的背景是、座别墅,别墅的匾额被特意地突显出来。匾额上写着“东静山斋”四字。

载涛道:“这样看来,庄师傅既像隐居的高士,又像朝中的主政大臣。”

庄士敦笑道:“那匾额上的四个字是皇上亲笔题写的,仅此而已。说是‘高士’,我的精神没有修炼到于自然合一的境界;说是主政大臣,则与事实出入太远。贝勒爷,你应不折不扣地把我当成皇上的师傅——本来就是这样,而仅此也就足以自豪了。”

“看样子皇上给庄师傅留下了美好的印象。”

“是的。贝勒阁下光临敝舍不只是为了谈论我的住处和穿着吧。”

载涛道:“庄师傅从报纸上也有看到,内乱将起,直系和皖系免不了要打仗,东北和南方的态度又不知怎样。在这种情况下,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我到这里来,是想请庄师傅和贵国公使说一下,万一有什么意外,还请贵国帮助。”

“我想,这种战争,各方都不太可能想到皇上,因为有一个中立的徐世昌总统。不过,我一定会和大使商量此事的。”

载涛道:“要作到万无一失。”

“庄老爷,有人来了。”仆人道。

“谁?”

“皇宫中的太监,说是万岁爷差来的,要面见老爷,亲自送给老爷几件东西。”

“快让他进来。”

太监进来,见涛贝勒也在这里,忙跪下去:“奴才给贝勒爷请安。”

载涛道:“你应该先办万岁爷的事。”

“谢贝勒爷教训奴才。”于是又叩了三个头,这才起来。

“万岁爷赐庄士敦手杖。”太监举起一把闪亮的手杖。

见载涛在跟前正看着自己,庄士敦便鞠了三个躬:“谢皇上恩典。”

接过手杖仔细一看,把手处有机关按纽,庄士敦一旋按组,抽出一把剑。

太监又道:“万岁爷赐庄士敦师傅一封信。”

庄士敦又鞠躬接过。

太监道:“这剑是万岁爷叫奴才送来的,万岁爷还让奴才告诉庄师傅,授予庄师傅先斩后奏的权力,您可以随便杀人。”

太监走后,载涛道:“皇上这是干什么?”

庄士敦笑道:“这是皇上在开玩笑,我们今天谈论了专制和立宪的问题——皇上极富幽默感。”

载涛道:“虽然这只是个玩笑,但我仍然想知道,庄师傅以为,他真的能成为国家的君主而不仅仅是宫中的皇上吗?”

庄士敦道:“我非常坚定地认为,目前,这个问题是次要的,甚至是应该把它丢在一边的。目前最主要的是使皇上摆脱他目前的生活环境。在我看来,皇上所过的那种极为不自然的生活,必定要损害他的身心健康和竭力发展。为着皇上着想,我真诚地希望想出某种办法,使他能够生活得更自然,更合理。他虽然是一个帝王——一个宫中的皇上,但他仍然是一个孩子。假如忽视这一事实,尤其是在他正在步入青春期的年龄这一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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