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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燃在破晓的霞光里听新娘子娓娓而谈,霞光映着她柔如剪影的轮廓,他很想能够
永远陪伴她,听她说话。
他一直想知道新娘的名字,此刻他终于问了她叫什么名字。
“我叫丁浣溪。”新娘子说,忽然把手从被中伸出来,她的袖子露出一截皓腕,她
提起李燃的手,道:“我写给你看。”
李燃只觉手心软软,一阵轻柔的感觉,新娘子已经落指在他掌心上一划一划写下了
丁浣溪三个字。
当丁浣溪写着名字时,李燃本能上又有一种如临大敌的感觉――江湖上的人有各种
交手的奇招,他一时半刻内仍无法改变防人的习性,他防她会在他的掌心写名字时对他
出招。
然而,什么事也没发生。李燃心中暗暗惭愧。
“我该回家了。”丁浣溪写完名字,幽幽的说。
李燃听了心头一阵汹涌,此刻丁浣溪名字仿佛许配给了他的掌心,他要把这名字视
作掌上明珠一般珍惜。他把拳头握起来,心中升起一种要闯天下的雄心壮志。
“那晚,你在‘功亏一篑’打架时,我看到你的剑,你那柄剑光好艳,为什么它
‘嫣然’?”丁浣溪忽然问。
“‘嫣然’是欧冶子的后裔欧含烟后铸的剑。听说欧含烟铸剑时是他一生最欢乐的
时光,他铸这柄剑时正对一位女子倾慕,剑铸出来后,剑上泛起一泓火红的艳光,他想
起女子嫣然一笑时的容貌,便替它取名‘嫣然’。”李燃告诉丁浣溪。
“嫣然”出炉后,“藏剑庄主”萧卓然召集天下年轻剑手到“试剑山庄”比剑。李
燃从一千名年轻剑手的比试中夺得这柄“嫣然”剑。
李燃听丁浣溪问起“嫣然”,本想让她看他的剑,又怕她病后体弱,抵受不了“嫣
然”的剑光。
两天后,李燃离情别绪准备送丁浣溪回家。
丁浣溪找了半天,始终不清楚她的家究竟在哪里。
“怎么办呢?我找不到我的家了。”她担忧的注视着李燃。
“不用怕,我们慢慢找。”李燃安慰她。
李燃问丁浣溪,她的家是在哪一个省?哪一个县?哪一个乡?哪一个镇?哪一条街?
丁浣溪道:“我只知道我的家离‘小千世居’很远很远。”
“你从家里坐轿子到‘小千世居’,总共要走几天路程?”
“很多天,多到我记不清楚是几天。”丁浣溪说。“而且,轿夫的轻功很好,他们
尚且要走很多天才到‘小千世居’,我想,我的家一定是很远很远了。”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李燃渐渐有了一个口头禅,他总是对丁浣溪说:“我们慢慢
找。”
有一天,丁浣溪对李燃说,她不想回家了。
“我想跟你一起闯江湖,你可不可以带我一起呢?”
李燃乍听她的话,心中是一阵狂喜;他想跟她一起,又怕会累吃苦。
“我怕你会受苦。”他说。
“我们在一起只会快乐,怎会苦!”
李燃想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决定带丁浣溪一起闯江湖。
4 带剑从商
李燃替丁浣溪安置一个暂时的“家”,让她住下来,她住的地方叫“浣溪居”。
丁浣溪的房间外是“竹风廊”,廊外有个池塘叫“丽池”。李燃在池塘中养了几只
青蛙,青蛙跳水时发出古琴般的声音,古意盎然。
丁浣溪安居下来后,李燃对她说:“浣溪,我要好好在江湖上闯业了,你把我看得
那么好,我有时也会感到负担,我担心你看错我。所以说,这世上最难消受就是美人恩
了。你那么看好我,我若是做得不好,我怎对得起你?
“我不知我对你好在哪里,你怎会想到这‘恩’字上面去了?”丁浣溪感到很意外。
“因为你待我那么好。“李燃重覆的说。
丁浣溪说要和他一起闯江湖,李燃执意不肯,他道:“闯江湖常会遇到波折,我说
什么也不会让你看到我受挫的情形。“
李燃将丁浣溪安顿好后就离开她,临走时,他对她说:“我会常来看你的,我真担
心你一个人会太寂寞。”
“不怕,我练舞说不会寂寞了。”丁浣溪说。
李燃走的时候依依不舍,抱着丁浣溪在她脸颊上亲了又亲,然后道:
“不行,再这样下去我就走不成了。“
他终于还是离开了。
从此,丁浣溪便常常等待李燃不看她。
丁浣溪第一次见李燃时,是在花烛之夜的洞房里,她第一眼就觉得这少年真是静若
处子。
当李燃带她去闯“小千世居”的“功亏一篑”时,她见到他动若脱兔的身手。
在她眼中,李燃是一位静若处子,动如脱兔的翩翩少年。
也许是因为李燃花烛洞房中救她吧,她恍惚中就把他当成是那位在新婚之夜,用一
柄扇替她揭开面纱的新郎。
李燃有时一个月来看她一次,有时隔两三个月才来看她。他时常来去匆匆,她猜他
一定是事情很忙,无法多留。
李燃自从知道丁浣溪的名字后,他就没再称她为姑娘。他有时唤她浣溪,有时唤她
丁丁,有时逗她玩,把她唤成叮叮叮。他吻她时,又会把她的姓名拆开来,“小丁、小
浣、小溪”一起唤,唤得丁浣溪神魂颠倒。
李燃每次回来都会向丁浣溪报一些好的消息,他告诉她,他在外面闯得很好,临走
时,他又对她说:“来,你要祝我一切顺利。你自己在‘浣溪居’要平平安安。”
丁浣溪会衷心对他说几句吉祥的话。
丁浣溪常常搬家,有时“丽池”上的浮萍还没有布满,她就搬了。
有时莲花开了两度,她才搬。
有时莲花尚末结莲藕,她又搬。
反正李燃到哪里闯江湖,丁浣溪就跟着搬到哪里。李燃每次都会替她安置一个暂时
的“浣溪居”,让她住下来。
丁浣溪是个喜欢搬家的人,每次搬家,她都兴高采烈。
一年一年过去了,李燃从初时的“出剑频密”渐渐转成“不轻易出剑”,然后再变
成“昙花一现的剑光”。一直到后来,他在江湖上被传为“没有人知道他出剑有多快。”
李燃带剑从商,也创出骄人的成果。
当他创出成绩后,他开始有空常来看丁浣溪。
李燃常带丁浣溪出外游玩。平日,无论走到哪里,洒楼、布店、票庄等地方,丁浣
溪都会见到一些年轻人,他们带着尊敬的笑容,当李燃经过,他们会很喜欢的称呼他一
声:“李公子”。然后,他们瞧一瞧丁浣溪,她友善的笑一笑。
“那些年轻人是帮我做事的,他们有些是我的门生。”李燃告诉浣溪,“他们很喜
欢你的,常常问:‘我们什么时候可以见丁姑娘’?”
“他们怎会知道我?”
“他们知道你和我是一对,他们知道我很喜欢你。”有一回,在一条街上,李燃对
丁浣溪说,“每次和你在一起,走到哪里,都会见到许多人向你注目。”
李燃很少待在丁浣溪住的“浣溪居”。每次,当他来接丁浣溪出去,他只停留一会
儿。丁浣溪喜欢他两道艳彩如墨的的浓眉,李燃一进“浣溪居”,她就伸出手指要画他
的眉。
“我喜欢你的眉,我要替你画眉。”她坐在李燃的膝上,娇恣的伸手指顺着他的浓
眉画上去。
李燃捉住她的手,道:“应该是我替你画眉才是,但你的眉这么美,你的眼睛这么
美,不必修饰已经是眉目如画。”
他伸手顺着她的眉画过去,再顺着她的眼睛画过去,画完她的五官便去搂抱她。
搂着抱着,他忽然道:“不行,再抱下去我便无法把持自己了。”
“来,丁丁,我们出去外面吃饭。”
出门时,他又逗她,道:“我还是快快把你娶回家,等你成为我的妻子后,你可要
让我好好轻薄轻薄你。”
丁浣溪娇滴滴的道:“你敢,你敢,看我杀掉你。”她老是喜欢学江湖人的口吻,
动不动就杀杀声,李燃每次听了都会很好笑,而且故意装出被她吓坏了的样子。
李燃问丁浣溪愿不愿意嫁给他,丁浣溪听了喜不自禁。
“这次你一定要告诉我你家在哪里,你的父母是谁。你知道吗,你的父母不在你的
身边,害我一直不敢欺负你,不敢占你便宜。丁家的女儿呀,丁家的女儿怎可以随便给
人欺负的。”
丁浣溪听完李燃的话后,仍是不愿意透露半句话。
“我自己答应嫁给你就行了。”她说。
李燃常央求丁浣溪跳舞给他看,她总是说:“我练得还不够好,等我练得很好时才
跳给你看。”
在成婚之前,李燃告诉丁浣溪一些话,她听着他那些话的时候,哭了几次,经过李
燃一番慰解,她才释怀。
5 龙凤杯摔碎了
红烛高烧。
丁浣溪在洞房中等李燃送客后回来。
街道上的传来更鼓声,她忘了仔细听是几更了。那些武林豪客和喝酒猜拳声已停止,
那出祝贺喜庆的戏也已经曲终人散。
李燃可能是在送客吧,长街上传来一批又一批马蹄远去的声音。
李燃交游广阔,他的新婚之喜,使江湖上各门各派的人从不同地方赶来道贺。
李燃和丁浣溪的新居叫“浣溪洗剑楼”,这是李燃在外闯江湖后回来歇息的家,洗
剑两字意指他不想让外人来此找他比剑。
更鼓响过一更一点,李燃未回来。
一阵悲凉的犬吠声自楼外传来。
一声“肉粽”的叫卖声从街上渐渐远去。
摹然,那悠长的吠声突地咽住,似乎被什么勒断了喉咙。
丁浣溪心中一凉,在这更鼓刚响的深夜里,她忽然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萧杀之气。
四周摹然间似乎完全静下来,静得好像世上只剩下她一个人。
太静了,静得使窗外的风听来更萧萧。
在寂静中,她仿佛听到一阵短促的惨嘶声。
丁浣溪霍地站起,侧耳倾听,却不见有任何动静。
房中烛火在刹那间晃动摇颤,光影明暗不定。丁浣溪的脸被红纱盖头遮住,这使她
更觉得好像有某种东西进了来,又好像有某种东西在盯着她。
这时她又仿佛听到一种似乎是骨骼被刀砍碎的声音……
她惊疑不定,终于拂开脸上的红纱盖头。
一切如常,丁浣溪见到的仍是美丽的花烛洞房。
她告诉自己,也许是因为李燃还没有回来,她自己疑神疑鬼,所以才会产生种种幻
象。
她挽起袖握起案上的龙凤杯,由于心神不定,红袖边缘把其中一只龙凤杯扫跌了。
正当她伸手要去抢接杯子时,却又仿佛听到有人闷声不响倒地的声音。她一惊,那
只龙凤杯“砰”的一声摔在地上破碎了。
一阵不祥的阴影笼罩在丁浣溪心头上,她开始担心李燃是不是出事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笃笃,当当。”
二更了。
红烛将残,丁浣溪仍不见李燃回来。
她越来越怀疑她是真的曾听过吠声中断,那诡秘如鬼魅的吠犬确是被人勒断了喉咙。
她也听到惨嘶声、骨骼被刀砍碎的声音、有人闷声不响倒地的声音……
丁浣溪想开门出外看,又想:万一门一打开,见到室内室外遍地的尸体呢?
万一李燃的尸体也在其中呢?
一想到此,丁浣溪打从手心一直冷到足心。
她连忙告诉自己,李燃定会回来的。这七年来,李燃都如期赴约和她见面。李燃从
不失约的,何况今晚是她和他的大喜之日,她相信李燃一定会回来的。
她每次参能够等到他,这使她更迷信她坐在房里反而可以等到他。
案上的红烛转眼即将烧成灰烬。
丁浣溪最怕见到蜡炬成灰的情景,她连忙再燃上一对新的龙凤烛,让红烛再次高烧。
只是,她还是想到她在新婚之夜打碎了其中一只龙凤杯,打碎一只龙凤杯令她一直
无法释怀,她觉得她很对不起李燃。
“笃笃笃,当当当。”
三更了。
室内室外死静一片,丁浣溪听到楼下后面厨房有一扇门似乎被风吹开了,在深夜里
咿哑作响,却一直没有人去把门关好。
丁浣溪全身因恐惧而冰冷,等待的煎熬令她禁受不住,独自一人坐在洞房里呜呜咽
咽哭了起来。
她一面哭一面想,新婚之夜这样哭泣,会不会不吉利呢?想到这儿,她连忙把泪水
擦干。
如果三更一点李燃再不回来,丁浣溪决定要开门出去一看究竟了。
丁浣溪终于听到敲门的声音。
她的心兴奋如小鹿乱撞;她想,李燃终于回来了。
一会儿他进门,她一定要问他为什么新婚之夜让她等这么久。
在李燃还没进门之前,丁浣溪连忙照照镜子,掠一掠靠边发丝,再对镜子笑一笑。
整理完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