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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起来,绯二爷发现手臂给石子硌肿了,冷静却是一脸不在乎的样子,眼见得早已对这种生活习以为常。
“老天爷,这种烂日子你倒是过得理所当然,难怪没有人情味儿。”绯二爷同情地拍着冷静的肩膀,带着前所未有的柔情拍着胸脯向玉狐狸保证,“决定了,看在昨个儿烤鱼的份上,让二爷来教你怎么做一个享受生活的绯门弟子吧。”
冷静当天晚上坐在碧月楼对面的屋脊上穿鞋时才明白绯二所谓的教授是指什么,他很后悔怎么就相信了这个根本就是一脸奸相的混蛋。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对二爷这种男女通吃的花花公子而言,所谓的享受生活不就是吃喝嫖赌吗?
(6)
绯二爷不在碧月楼。
冷静只回去找鸨婆一问便知,原是想直接进房间去找的,仔细想想少不得会撞上面红耳赤的场面,到底不是个冲动人,左右衡量,还是和气打听的好。
那鸨婆却是啧啧称奇,明见小凤仙把个客人搀进了房里,怎生一盏茶时间未到,这公子却又从大门进来了呢?说得几句正要开口询问,就见那小凤仙云鬓斜堕,薄纱罗罩着红肚兜,粉肩半露风情万种地懒洋洋自楼上房间下来,原来她见客人跳窗而逃,招之不应,索性被里先歇过一回,再睡眼惺忪下来应付妈妈,冷不防一眼撞见客人竟与鸨母细细交谈,瞬时吓出一身汗,只怕是在抱怨自己招呼不周,忙跌跌撞撞奔下楼,一把拖住冷静袖子,嘤嘤哭诉:“相公怎么这般狠心,竟把妾身一个留下了呢?”
好个小凤仙,演的是奄奄一息美娇娘,梨花带雨强装颜,可怜冷静一时间血冲头顶,只觉身热头热脸发热,心中暗念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拔腿就要往外逃,那小凤仙却不放手,一边揉心搓肺,一边柔情万种,“相公又是哪里不满了?”冷静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慌慌往袖里摸出一把银钱,塞与那凤姑娘,径自掰开她手冲出门去。
无眼耳鼻舌身尽,无色香声味触法。
诸般道经念过,终还在三界内,未跳出五行中。二十几年单纯度日,忽一日软香温玉抱在怀,醍醐灌顶,哪里还能眼不跳心不喘?
冷静心下惨然,只道是二爷破他清白色戒,其心可诛,正恨恨找不到罪魁祸首,忽尔眼前黑巷人影一飘,不是那混帐绯二又是哪个,一时间五内翻腾,气冲牛斗,提了宝剑直追过去。
几日下来与绯二爷一道从追杀寻仇者刀光下逃命,虽知二爷一身轻功甚是了得,然而这一路追下来,却是越追越吃惊,那影子飘飘忽忽,掠花拮露不休不息,一口内气显是悠长从容,冷静隐隐悟得这绯二只怕是高深莫测,断不是平时嬉笑恬颜那般简单。
再追下去,眼前影子变成两条,二爷竟是被人追得四处奔逃,时下哪里是闲庭散步,分明是高手索命,狼狈逃窜。
冷静心中好生奇怪,这一路上滋事打架都冲他来,二爷不过是偶遭池鱼之灾,分明是在江湖上没恩没怨的无名之辈,怎么竟会有仇家不找自己竟找他来呢?
正这么想着,跑在最前面的二爷已奔至丈二城墙之下,陡然间煞住脚步,叉腰向城墙上看看,摇摇头便站将下来。那蒙面追杀者一刻已到,一言不发向二爷劈来,二爷狼狈跳开,一边向后招手:“冷静冷静,快救我来!”
冷静飞身上前,一剑格开杀者长刀,冷声道:“他是我的!”
二爷听得这话一楞:“你这话说得好生暧昧。”
冷静心头火起,回手一剑刺去,吼道:“要杀你也要由我来杀!”
二爷向后急退,伤心叹道:“我说你怎会有这般好心!”
那杀者见有人阻止,也不多言,刀势一变向冷静招呼过来,显是打算收拾了冷静再杀二爷,冷静对得几招,却是从未见过的精细招式,出招收势全不似江湖道数,冷静几招下来招招被制住,心下愕然,此人显然比几日来寻衅的仇家不知高深多少倍,但细数自己走遍江湖所寻知的高人中,竟无一个对得上号的。
这个绯二,到底招谁惹谁?在哪里惹下如此棘手的麻烦来!
冷静心下思量,此人武功不在自己之下,加之心无旁骛只在取命,久战之下自己不见得会占多少便宜,于是一招逼得敌手退一步,趁势对二爷叫道:“还不快走?”
“走?没路走了。”二爷笼着袖子在一边看,摇头拒绝。
“回去!”冷静心中暗骂,一边手中不停接招。
“那怎么行?要是还有仇家在后面等着呢?”二爷满为难的。
“那城墙你跳不过去么?”冷静心中已骂掉二爷十八代祖宗。
“跳过是没问题啦,不过满累的,所以我不跳。”二爷嘿嘿笑。
冷静脑袋嗡的一响,忽觉得自己象个傻瓜,为何竟保护这种人!
高手过招,哪里容得一心二用?冷静一时分神,那杀手竟欺上前来,一掌印上冷静前胸,二爷脸色一变,抢上前来一掌抵上冷静后背,冷静只觉胸前有如被大锤砸上,源源大力从前胸掌中透来,正气血翻腾之际,背后一掌印来,那大力竟被那掌全数收了去,如石落深海沓然无踪。
饶是二爷抢得快,还是慢了一步,冷静一口血喷出,伤得够瞧。
那杀手见二爷出手,不敢怠慢,右手一刀随即砍出,刀势中夹杂虎虎风声,显见运足十分功力,二爷左手揽住冷静一旋身带开,右手曲指,不躲不避,直向钢刀弹去,暗夜中“铮”的一声脆响,竟硬生生将杀手钢刀弹开。
二爷脸上俏皮一扫而光,月光照应,神色阴沉怕人,那杀手见得二爷脸色,心下大吃一惊,急往后退,二爷的右手已变指为掌,手背一拂,正拂在杀手肩上,只听咣当一声,钢刀委地,杀手倒退几步,满眼尽是不相信的神色。
绯二爷也不追击,手扶了冷静,冷冷道:“我陪你玩儿今日已够了,莫要叫我撕破脸皮。山不转水转,你不为他日见我留后路?”
那杀手手捂肩头眼神闪烁。
二爷将冷静扶了坐下,抬头喝道:“还不滚!”
杀手顿足,长叹一声,一闪身已不见,连落在地上的钢刀也不要了。
绯二爷见杀手走,低下头看冷静,复又笑起来:“亏你还叫什么玉狐狸,打架都不会认真打,着了道儿不是?”
冷静抬起头来,眼睛里全是恨意:“骗子!”
二爷一边从怀里掏出个小瓶子倒药,一边好奇问道:“我哪里骗了你?”
冷静见他递过来一颗绯红药丸,知道必是伤药,也不客气,抢过来一口吞下,愤愤道:“你竟练的是童子功!”
“哦哦?看出来了吗?很厉害吧!”二爷得意洋洋地伸出右手在冷静眼前把指头弹啊弹,“你小子有眼福,二爷这一手可是很少人看过的。”
冷静再也忍不住一把揪住二爷领子把他脸拽过来瞪着:“那你怎骗我男女通吃!”
二爷楞住,“穿梆了?”他搔搔脑袋很无奈地笑,“那不是女绯二骗你的吗?关我什么事!”
冷静有一种把绯二爷打翻在地再跺上两脚的冲动。
“你是不是在我酒里下了药?”他恨恨地问。
二爷眯眼笑:“我是为你好,见你这些天累着,让你在碧月楼睡好些。”
“你自己为什么不睡!”冷静一拳过去。
二爷伸出掌来,准准地接住,笑道:“那太危险,二爷我没那个定力,美人在抱,说不准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二爷痞痞笑:“二十几年的童子功换一夜春宵,开玩笑!天下哪有人值这个身价?这等蚀本买卖不能做。你是没什么啦,二爷怎么也得守身如玉不是?”
(7)
“静静啊~~”二爷从门口伸进脑袋来讨好地笑。
一个茶杯飞过去,二爷接住了。
“小冷冷~~”二爷试探着挤进半个身子,笑得更讨好。
这次飞过去的是茶壶,二爷用另一手接住,往茶杯里倒茶,没倒出水来,晃一晃,里面已经空了。
“小狐狸,待客不周啊?”二爷有点儿失望。
冷静索性一剑砍过去。
二爷已经没了空手,闭着眼睛两手一合,就着用茶杯和茶壶把剑给夹住了。
“再敢这么叫,我要揍得你后悔认识我!”冷静恶狠狠地喝道。
“已经后悔了……”二爷无可奈何地陪着笑,小心翼翼地从冷静身边闪进屋子,把茶杯和茶壶放回到桌上。
冷静哼一声,脸色阴沉地站在门口,也不拢来,只抱着胳膊冷眼看着。
打从城墙根回来,一直进到这间客栈,他都没怎么理睬绯二爷,二爷也识相,一晚上没来招惹他,直到天亮才来探头探脑。
“我知道你恼,咱们好歹还得一起走一段路,和解了成不?”二爷嘻嘻笑着向冷静招手,“过来过来,有东西给你。”
虽然气着,好奇心还是占了上风,冷静慢慢儿走回到桌边。
二爷笑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绯色葫芦递过来,“给你,挂上它。”
冷静一时间呆住了。
绯色小葫芦,大小如玉佩,垂垂坠身侧,乃绯门弟子标志,江湖人人皆知,与挂此物者为敌即为与绯门为敌。
二爷一路挂着这个,是以一路打架仇家均放过他,哪怕不知他是谁。
“为何给我这个?”冷静没有接。
“莫非你还想打架?不是受了伤么?”二爷问,“我是绝不会帮你的。”
“谁要你帮!”冷静怒道。
“但你若有闪失,我不好向老大交代。”二爷笑,“这葫芦可也不是我给你的,我没那么好心,是大哥叫我必要时交给你的。”
冷静不语。
二爷把葫芦一把塞进冷静手中:“你给点面子好不好?怎么说你也是绯门大当家的二夫人,老大记挂着你你该高兴才是。”
冷静一把将葫芦向窗外扔去,二爷手快,半道上截住了。
“你这狐狸当真不识好人心!”绯二眉头挑起,有些恼火了。
冷静站起来:“那是谎言,我与绯门没有关系。”
“没有关系?因为你咱们惹下大麻烦,现在说与我们没有关系,可是要让天下知道我们绯门是骗子,咱大哥戏弄整个江湖么?”二爷冷笑。
冷静本欲头也不回离开,听得这话步子迈不动了。
二爷慢悠悠走过来,伸手把葫芦给冷静挂在腰带上,叹道:“从现在起,就算是向江湖确认你在绯门的身份了,当再没有人向你寻衅……果然大哥说得对,你小子心高气傲,决不肯扮女人躲在绯家荫蔽之下。是以不到万不得已时,不要迫你扮他的妾。”
“我绝不扮女人。”冷静咬牙切齿,却也没有再把葫芦摘下来。二爷知他权衡利弊后已默许,舒口气笑道:“不需扮了,这样就很好。”
绯二说的是实话,冷静这一路的衣束都颇为中性化,头发只是随便束在脑后,乍一看去是男是女也不容易辨清,只是这实话在冷静听来却很刺耳,眼光向绯二扫去足以杀人。
但绯二何等厚脸皮,只当不知,居然还不知死活地伸手去抓冷静的头发,恬着脸笑道:“我只需与你扎个花结便可。”
冷静决定还是杀掉绯二。
二爷被砍得满屋子逃,一边叫道:“你与老大的恩怨,不要扯上别人好不好?大不了这趟回去让大哥休了你!”
冷静再也忍不住,怒斥道:“闭嘴!该是由我休了他!”
与此同时,老远老远的绯门里,绯大爷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自打老二带着冷静出门寻解药后,绯大爷就有点儿魂不守舍的,绯嫂见了,不禁讥笑道:“倒底还是舍不得那个人儿吗?”绯大爷没听出那话里的酸味儿来,只楞楞道:“也不是舍不得,只是眼皮子总跳,有点儿担心老二他们这趟走得凶险。”绯嫂便拿话挤兑他:“你这般担心,当初怎么不让老二在家,自个儿带了冷静去唐门呢?”大爷还楞楞地:“我哪里走得开,前段日子与二妹出去寻老三,门里一堆事情积下来,忙着呢。”
绯嫂伺候着大爷穿长褂,一边帮大爷系扣绊儿,压根儿看不出心情好坏。
“我知道你忙,你很忙,忙要紧事儿,我都知道的。”绯嫂温言软语,浅笑倩兮。
倒底是响当当的绯门大当家,一门子精灵古怪的兄弟姐妹都能管住,说明多少还是有点儿慧根,忽然间明白这是当头棒喝,再不开悟活该坠入十八层地狱,赶紧两只手臂伸过去将绯嫂箍紧了,笑道:“再忙,陪你的时间总还是有的。”绯嫂笑:“快放手,让人看见得笑死。”大爷哪里肯放手,越发搂得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