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啜一边懒洋洋往后头道:“你两个倒走是不走?我看这仇家是不打算挪窝了,等到天黑也没用。”
话音还没落,只听一汉子大叫道:“绯馆好生冷血!哪有把人往火坑里推的!”正是那淡泊的拜把兄弟含笑,手舞钢刀跳出来,“也罢!淡贤弟,我和幼聪这边挡着,你们快走!”随即和幼聪两个手持利刃直往红拂扑去。
二姑娘冷笑:“你若出得起银子,绯馆随你住多久,伤好了又不再出钱,赶你是生意人的正经!”一边往旁边让让,就见淡泊携了小影直往门外掠去。
红拂并不抽刀,只用鞘随意格开含笑与幼聪的刀剑,眼角留意着门口动静,忽见淡泊带小影掠出,口中清啸一声,陡然拨刀出鞘,全力直刺二人。含笑和幼聪大惊,和身扑上,眼看刀剑便要招呼到红拂身上,红拂拖脚向后一踢,忽的踢起一道沙石,直扑二人眼睛,含笑和幼聪被沙石迷眼,顿得一顿,红拂已然头也不回直刺淡泊。淡泊见刀刺来,旋身躲避,却只见那刀头古怪一转,直刺小影心口,淡泊万不料红拂招式如此之怪,竟舍了自己直取小影,已避不及,红拂全力一刀已刺中小影胸口,刀拔出来,鲜血喷涌,淡泊惨叫一声,全不管红拂刀向自己戳来,只管看小影,立时被下一刀刺中胸口,两人双双仆倒在地,红拂全力突袭得手,收刀回鞘,气定神闲。
那边厢含笑与幼聪已然发狂,横劈竖砍而来,红拂无心恋战,一跺脚已掠开数尺,发足狂奔,似要全力脱走。含笑哪里肯放手,直追过去,追不得几步,耳听得幼聪大哭:“没气了!主人和影姑娘都没气了!”心里一疼,只得放过红拂,回头去看淡泊和小影,果然二人脉息全无,已然断了气。一时间呆住,两人抱了尸身,满眼是泪,不知如何是好。
忽觉有人拍肩,含笑抬头看,原来是绯馆二爷,含笑悲愤不已,怒骂道:“你们这些见死不救的冷血东西,还来干什么!”二爷“啪!”的一声在含笑眼前抖开一张纸,含笑认得是淡泊笔迹,却是一张契约书。
“什么东西?”含笑怒道。
二爷冷笑:“淡公子这些日子住在绯馆花费甚巨,欠下我馆中好些银子,这是他与小影抵帐的卖身契,若他二人死在门前,尸身是允了要给我试起死回生药的。”
含笑跳起来:“哪里有这种道理!”
二爷说:“白纸黑字你看清楚!若试得不成,绯馆自会放些丧殓费用,负责你等扶灵回乡!”
含笑睚眦俱裂,直要揍人,那叫幼聪的小厮在一边听得清楚,直扑过来扯着二爷衣角叫道:“起死回生药能救我主人?”
“原是有救人的打算,”二爷抓着后脑袋笑,“不过得试试才行!”
幼聪便喊:“那求爷快些与我主人试药吧!”含笑跳起:“你糊涂了吗?我听说绯馆治药人试药,从未有过活口,若允了他,淡兄弟活不过来,二人尸身还将受折辱!”幼聪上前抱了含笑不让他冲上前,哭喊道:“事到如今,也只得死马当做活马医了!”
二爷见含笑被幼聪抱住,趁机上前一边一个扛了淡泊和小影的尸身进馆去,倚在门边上看热闹的二姑娘见了,笑道:“噫?你手脚倒快,什么时候签下的契书?”二爷瞪她一眼:“但凡有抓药人的机会,我何时漏过?过来帮忙罢!”二姑娘冷笑一声,泼了茶,懒洋洋跟了过去。
一时间绯馆人跑来跑去,幼聪拖了含笑守在二爷院子外等着,二爷和二姑娘分头在两间屋里忙,只叫了三公子和恒珠两个帮手,也不唤旁人进去,半盏茶的功夫,只见恒珠和三公子一身是血的两边房子跑来跑去,问他们也不回声儿,等二爷再出来,却是一脸颓相,“你主人是救不活了。”话没说完,那边厢一掀帘子出来,二姑娘叹口气道:“倒还是个同命鸳鸯!”
幼聪冲进屋去抱了血淋淋淡泊尸身一时间哭声震天,含笑见了惨状直要找二爷拼命,冲到院子里哪里还见得到两个绯二的影子?倒是大爷带着绯嫂一路过来,想是早知道治药人绝没好结果,已把装殓物都备好了,一边厢安抚含笑,一边安排后事。含笑冷静下来知道身在异乡,也只得靠绯家相助处理后事,只好暂压心头怒火。
这给人办后事看来绯馆也是做得熟络了,上上下下办事麻利干脆,第二日便打发几个弟子送幼聪与含笑扶淡泊与小影的棺柩回江南,一边先派人快马去江南淡家报信来迎。含笑一直四处找绯二的影子,那二爷和二姑娘何等精明人物,知道事情不妙,连半个头也没露,含笑恨恨而归,只道日后定当报仇。二爷和二姑娘趴在房梁上看含笑怒气冲冲地走了,相顾而笑:“这卤人,真没道理,白纸黑字卖身契放那摆着,还怕了他不成?”
二人从房上溜下来,开门,进屋,落锁,揭板子,走地道,没多久到了一处四面没窗的房子里,点灯唤醒床上的两个人。“打现在起那叫淡泊和小影的两个就都死了,过两日脸上皮长好消了肿,瞧不出疤和线来便可走,”二姑娘笑道,“这治伤和易容的医费算你们先欠下的,有良心的话,日后过得好了,给绯馆捎过来。”床上两人要施礼,二姑娘摆手:“罢了罢了,你们出钱我们办事,没谢可说,只一条,从今往后绝不能和含笑或其他熟人联络,如露出一丝儿马脚来,被绯馆知道,哼,莫怪我无情,灭口的事也是会做的。”两人连连答应。
二爷过来一把推开二姑娘,笑道:“你一天到晚唱黑脸不累么?”回头和气拍拍那床上男子肩头:“你两个一道儿往阎王面前走一圈不容易,往后好好待她。”男子回头看女子,沉声道:“我省得,自此当不离不弃。”自持了女子手,道:“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女子已懂他意思,眼中有泪涌出,接下念道:“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二姑娘笑道:“啊哟我的妈,这可受不了!”揪了二爷耳朵直拎出屋去,“就你会扮好人,引出这些酸词儿扎我的耳!”
两个绯二荡悠悠出得门来,见绯馆众人仍各忙碌,不敢去见那早已烦得跳脚的绯大爷,便又爬上二姑娘房梁喝酒。
残阳如血,二爷喝口酒,把葫芦递给二姑娘,笑道:“大哥想必要扒我的皮,还是早些走得好,后面的摊子你来收了。”
二姑娘点点头奇道:“我早想问你,你素来怕麻烦,怎么这回如此费心的管这事儿,莫非得了射覆什么好处,竟起了好心帮他妹子消除杀孽吗?”
二爷苦笑:“没办法,回来之前输他一盘棋,欠他一份人情而已。”
“啐!你怎么老是赌性不改!恒珠的亏还没吃够吗?”
“那是意外!谁知道那赌鬼是傻瓜药人的哥?原想再赌一把赢回来也就算了,谁知那小子立马跑出绯门被人杀掉,害我连个挽回的余地都没有。你也知我素有赌德,要不上好一个药人儿怎么就放她走呢?还费心费肝把她治明白了!”
二姑娘啜一口酒,慢悠悠儿地说:“别说我没提醒你,昨儿带那两个人回来整死整活,恒珠可是从头到尾都见着的,难保不会想起点什么。”
二爷得意地笑:“想起也没事儿,我现在就走。”
“回京城吗?”
“是啊。”
“在那儿呆久了不会闷?”
“虽然那里闷得很,可是,还有比我更闷的人,回去陪陪他们吧。”
二姑娘笑:“难得有个人和我唱双簧,就这么走了还真舍不得。”
二爷眨眨眼睛:“只要你不怕我天天逼你还赌债我倒愿意留下。”
二姑娘抬腿就是一脚,“给我滚!”
二爷呵呵笑:“好势利的女人!”
忽听见屋檐那儿有动静,二姑娘看时,只见是恒珠跳上屋顶来。
“二爷呢?”恒珠问,“我听见他笑。”
二姑娘再回头,只看见夕阳的光影在空荡荡的屋顶上跳动。
“他走了。”二姑娘笑,伸个懒腰,“终于,世界清静了。”
恒珠一把拽住二姑娘袖子,眼睛神采奕奕:“我知道了,二爷也是这样救了我的命是不是?我记起来了,那时二爷看我的眼睛,很担心很关切的……”
二姑娘张大了眼睛,手中酒葫芦落下来,酒撒了一屋梁。
恒珠哪里注意到二姑娘的异样,低了眼满脸飞上红晕来:“二爷为什么不愿意再见我呢?他原来对我是那么好的啊?我并不会给他添麻烦的……”
二姑娘抱了头哼哼。
恒珠听到,吓一跳,推推二姑娘肩膀:“你怎么啦?”
“啊哟,我头痛……”二姑娘咬牙切齿地回答。
远远传来绯大爷站在二爷院子前的骂声。
“这小子办的什么事?真他娘的一塌糊涂!”
(完)
282007年10月28日 星期日 2:02:55 PM《香蝶作品集》 2007。8武侠系列·清凉的和声
绯门纪事风月
(说明:此文部分章节改编自《粉妆楼》《绿牡丹》等明清小说)
第一回
那一年三月,原是个桃红柳绿的早春光景,绯馆大爷一日里闲下来,忽想起城门外十里有一所地方多种桃花,每年二、三月间,别样有些个好景致,士人君子,老少妇女,常有提瓶抬合,携酒往看的。大爷念着多时未出门散心,起意与家人一道出门往那桃花坞里去赏花,于是放了手中药书,径往后院自家夫人处来商议。
那时春闲飞花,绯馆四处娇莺慢啼,大爷一路走过来只见各色药花香蕊含露、娇韵欲流,便自生了一段风流滋味在心里。
进后院,只见自家夫人与妹子倚坐走廊栏杆,修补着几件衣裳,一边轻声说笑,不觉就看得痴了。倒是妹子眼尖,瞅见大爷进来,只往那边厢站着发呆,知他的痴病又犯了,拔了声调笑道:“嫂子,你瞧这春开了,倒引了只呆头雁飞来。”绯大娘见二姑娘悄悄努嘴,就了她眼光溜去,果见大爷一付呆样甚是有趣,便回道:“想是我家的墙砌太高,那雁儿一头撞上,撞得傻了。”姑嫂二人自是笑得开心,大爷听得分明,回过神来知道又是她俩捉对儿戏弄自己,没好气啐一声,倒令两个女子笑得更欢。
绯大爷自知与这二人嚼舌头不是好营生,只得当作没听见,腆了脸过去,嘻笑道:“有件要紧的事与夫人商量。”夫人问:“你那里又有什么要紧的事?”大爷便把起意去桃花坞踏春一事提起,夫人满心欢喜,自是应了。
大爷转身去分付家人置备酒肴与车轿,走至院边,回头见姑嫂二人嬉戏天真,自有一番骄憨风趣,不觉立了步,半晌,脱口道:“活色生香!”绯大娘听见,皱眉收了笑,冷冷道:“不知活的是哪个色,生的又是何种香?”大爷一楞,听出这话颇有些酸意儿,忙陪笑道:“我这般的正经人,哪里就往那事上想了,纵然有什么入眼,也是味如嚼蜡。”冷不丁二姑娘在一边接口道:“原来我们两个,竟是木讷无味到不妨拿去点烧。”大爷张得几下口,只听夫人和二妹冷笑连连,知道中了套儿,哪里还敢多言,慌慌转身便逃。不料出院门便撞上一人,正是自家三弟,满脸好笑打趣的神色,想是听见了刚才的言语,大爷亦自觉好笑,只得拍拍兄弟肩头,叹一声:“惟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第二日仍是天气晴好,绯馆众人共了两轿两马,带着几个家人,直向桃花坞而来,到得其间,抬头一看,满树艳红,果然是个好景致。众人观望赏玩了一番,拣了路边一个亭子坐下休息。
这桃花坞原是本地的一个玩地,每到春日,不断有游人来,近处的自然能搬些桌椅,若是远处来的,提壶担酒,却不能自带坐席了,一些聪明人每到春季桃花将放时,便典些闹地,买些木料打些桌椅摆在其间,任游人给钱包用。绯馆众人拣的这亭子原有东西两座,东边那亭子内已有几个公子包下,于是大爷便拣了西边这亭子,吩咐家人们摆下酒席,一块儿坐下对酌。
饮过数巡,忽听得对面亭子上一个华服公子将筷子敲了酒杯,大声唱道:“两冤家,我爱你的身段俏,还爱你打扮的忒煞风骚,更爱你模样儿天然妙,一个如花嫩,一个似燕娇,听了你的声音也乖乖,委实是个好!”那一亭子都大笑起来,绯馆众人被惊得一惊,扭头看去时,却见那公子左右拥了两个女子,眼神却直往这边亭子里抛来,显是个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架势。
绯馆众人这一怒之下自是非常,绯三爷握箸在手,冷笑一声,就将掷过去直戳那人眼睛,绯大娘却按捺住心中之火,只问看亭的人道:“对面那人是何来头?”看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