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绯门纪事-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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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去的事过去了,留下了太多谜,就象二姑娘至今也不明白绯老爷子为什么就不能拒绝曹老夫人的要求,为当事人抹去那一夜的全部记忆。

  老爷子身上有太多的谜,他在驾鹤西去的时候顺手携去了大半,在绯老爷子的一生中,有太多无法拒绝的人,这使他在与江湖向来关系划得泾渭分明的百年绯馆人中算得上是个异数。大多数时候,二姑娘并不想知道老爷子不能拒绝的原因,那或许牵扯到另外的一些故事而二姑娘并不是个喜欢刨根问底的人。

  没有那些故事,生活已经够复杂。

  又或者,老爷子无法不介入这场恩怨是对曹洪最后发狂的负疚,做为治疗朝天庄那场无妄火灾伤害的医者,他治好了被烧的身,却忽略了被烧的心。绯老爷子一直都说他很悔,他说其实曹洪的病之前是有兆头的,可是那孩子掩饰得太好,而他也根本没注意到,所以直到带着二姑娘在内堂为红姑解毒,听到外面厅堂上的狂笑时才意识到出了问题。二姑娘尊重老爷子的医者父母心,可是,她想那是就算注意到也无能为力的事,那场火烧去的东西,对于曹洪来说,是无论如何也找不回来的。

  他也曾是江湖上玉树临风的佳公子,家境富裕,与一个青梅竹马的女子做着朋友,突然间一切都被一场莫明其妙的火毁掉,人们看他是用看丑八怪的眼光,家也烧成了焦土,虽则如此,日子忍忍还是能挺过去,但他没想到有一个不负责任的家伙大摇大摆的闯了进来。

  曹老夫人若是知道有后来的事情大概再无奈也不会去沈园找沈光,这个自从老夫人年轻时离开沈园后就不曾有过联系的儿子也就不会搅乱曹家所有人的生活,但事实就是如此,沈光出现了,他就象以前的曹洪,俊美富有,而他的性格又是好的,不记仇,出力出资为曹家延医置房度过难关,待曹家的人也亲,这便很快得了所有人的喜欢,包括曹洪那个青梅竹马的朋友——沈光更加直接,所以他们就不仅仅只是朋友。若只是这些,还是可以忍,日子虽然过得郁闷,如果认命,也不是不能过下去,不然,稍有不满岂不就是以怨报德?所以还是忍、忍。

  忍字,原是心上一把刀。

  相恋的人和做朋友的人倒底不一样,磕磕碰碰总会有的,一个是朋友,一个是兄弟,于是那个因为毁容而早早失去参予机会的便自然被夹在其中,母亲是乐得看到兄弟和睦,父亲是受人恩惠只知要报,谁都认为他是最好的周旋者,可谁都没有问他是否真的愿意做这个老好人。他有时会无端变得暴躁,但马上就会收敛,事后又加倍对人好,所以就算是常常来复诊的老爷子,也只以为是病中的小脾气,直到发狂的那一天,当老爷子冲出内堂,看到用喜烛点燃新郎的曹洪时,才发现那并不是小问题。

  二姑娘蹲在坟前,将黄纸点燃,她闻到碑前线香的香味,这味道并不算好,但比起记忆中的味道已经极佳。

  那一日,当她不知所措地跟着老爷子跑到厅堂上时闻到的是一股焦臭,那是人被烧着的味道,她听到曹洪的高叫:“我那样珍视的人,保护得好好的人,你竟如此糟蹋!”那时他们并不知道沈光在被深雪打掉酒杯前已经喝下一口红鹞汁,这时候药性发作动弹不得,深雪是早被押了出去,堂中的家人和曹家的高堂并无一人能扯住要杀人的曹洪。曹洪要杀的,有沈光,也有他自己,老爷子后来说大概他从一开始就打算三个人共归于尽,当一个人忍无可忍发狂时,杀人和杀己都成了解脱。

  二姑娘烧着纸,抬起头,看看碑上刻的“沈光”的名字,她想朝天庄现在的主人记忆大概到此为止,顶多再加上红姑被救活的后续,其实这样也不错,人的记忆若是太好,有时并不是一件有趣的事,当他选择用另一个身份活下去侍奉曹家二老时,要逃避的东西现在也不一定能承受得起。

  一个人玩性大不是罪过,无心犯点小错那是谁都免不了的,但玩到让他人家破人亡,就算是无心之过,当真能原谅自己吗?更何况那本是自己的亲人?

  曹老爷将手中的拐杖一下一下砸中曹洪头颅时沈光看到了吗?二姑娘相信他是看到了,虽然口不能言身不能动,浑身被火所围,但红鹞汁再浓他也只喝了一口,不可能失去意识。他应该知道曹老爷是为了救自己才杀子的,如果不是那瘫着半边身子的老丈用尽全身力量攒上前,杖头击中曹洪的太阳穴,疯狂的曹洪已经将第二坛原本用来庆喜的酒泼在他身上。

  二姑娘看看自己的手,她清晰地记得当跛着腿的曹老夫人哭喊着把还在击打的曹老爷抱拖开后,自己上前按住曹洪头上的伤口时,红血和白浆从手指间涌出的感觉。那时耳中充盈的,除了曹夫人的哭喊,就是曹老爷的怒吼:“孽子!孽子!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从小在绯馆学医,她不畏血,但从来没有这样觉得作呕,直到十年后的现在,二姑娘还能深深地感觉到心底的厌恶。她站起来,把倒完酒的小坛扔出去,小坛飞到远处,摔碎了,二姑娘注视着那些碎片,好半天,吸一口清凉新鲜的气,说:“岁岁平安。”

  二姑娘看看堆着纸灰的焦土,忽然明白为什么当时在场的其他人能什么都忘掉,而曹老夫人却坚持让曹老爷还记得曹洪杀沈光的事——惟有那样,曹老爷才会年年来为这个被自己儿子杀掉的“继子”上坟,她要他来见儿子,哪怕只是以代子赎罪之心站在坟前!

  二姑娘拍拍衣角沾的纸灰,慢慢向大道上走,有寒鸦从前面掠过,“呱”地叫了一声,二姑娘停脚看它,它落在一条枝上,也歪着脑袋看二姑娘。二姑娘撇撇嘴,说:“老爷子,你这是不满意么?”那鸦又是“呱”的一声,拍拍翅膀飞走了。二姑娘瞅着它的影子,喃喃道:“托你的福,你托的最后一件事也算顺利结了。”

  十年前的那一天发生了很多事,那天以后,人人都开始忘记,现在,也该轮到自己来忘记。

  放眼看去,天地一片白,什么都被掩住了,没有丑的,没有脏的,只有白,远处朝天庄主人代雇的大车正辘辘而来。

  二姑娘忽然觉得心里很轻松,她笑一声,说:“干净。”

  (全篇完) 

302007年10月28日 星期日 2:03:00 PM《香蝶作品集》 2007。8武侠系列·冬至·望春风


绯门纪事谷雨·春水流



  过年之后,绯馆的二爷就一直呆在家里,与其说是呆着,不如说是赖着:一个人若在别处有份差事却不去做,成天光在自个儿老巢里游来荡去,用“赖”字自然要贴切许多。绯二爷就这么赖在家里,从雨雪纷霏到东风解冻,从寒梅吐蕊到杏花败了桃花儿红。

  绯大爷对二爷说你这么游手好闲看着扎眼,如果是懒得做事就去玩点风雅把戏吧,比如说下个棋钓个鱼什么的。二爷正百无聊耐地蹲在院子里看蚂蚁搬家,听见这话随口应道下棋乃机心之斗,钓鱼则有杀生之嫌,都是些个居心险恶的事儿,做它有甚好处?大爷想想也有些道理,就不再提起。

  就这么混过了正月和二月,孟春过了是仲春,京城里的书信来催了几次,二爷每每看完不过笑笑,横扯缘由竖扯理,总能找到借口不挪窝。绯二姐问二爷:“你这是干嘛呢?”二爷反问道:“换了你,会往那水深火热的地儿跳吗?”

  二姐知道二爷说的是啥事,年前几个重臣捋了皇上的龙须给下到狱里去,拔起萝卜总得带出些泥,京里的光鲜人物似乎很换了一批,而且似乎还没换完。二爷说:“京里的人现在忙着呢,咱何必去趟这混水?”二姐不怎么以为然:“你顶的不是个空衔吗?”“空衔也是个小医官。”“小医官也得选边站?”“不去我就不选边。”

  过两天,二姐问二爷:“既然是个小医官,老不做事也行吗?”二爷心不在焉地看着蜜蜂追花逐叶,说:“我可不把自己太当个人物,医官又怎样?再大的官也不是不能缺的。华佗不是御医吗?被曹操一刀咔嚓,世上人没他治病也一样活到现在。”“所以说?”“所以说人还是把自己的日子过开心就好,天下人的事就由天下人自己操心去,别管那么多。”二姐点头,少顷,指着二爷的鼻子说:“自私!”二爷嘻嘻笑,指着自己的鼻子说:“自在。”

  清明节后枝头的叶子开始疯长,这时节生气方盛,阳气发泄,生者毕出,萌者尽达,大嫂把二爷从屋里揪出来,塞给他一根钓竿,她说这样的日子是不可以弊在房里的,要发呆去外面发呆。二爷瞅着钓竿举棋不定,大嫂说不想杀生你可以不放饵嘛,其实就算放了饵,你们兄弟姐妹也没见钓上过哪怕一只蛤蟆。

  二爷怀里抱着钓竿往河边上走,迎面吹过来的东风不是那么冷,道上来来往往些人和车,每个人看上去都精神十足。二爷踮着脚小心走过点缀了牛粪的泥岸,找一处河水回弯的地方铺下帕子,盘腿坐下放钩时二爷发现还是忘了带饵,于是考虑要不要去挖点小虫。一阵微风吹过来,吹动了身后身旁的几根柳枝,新抽的黄绿叶子拂在脖子上痒痒的,有一枝拂到鼻尖上,惹得二爷打个舒服的喷嚏,二爷心情突然很好,快乐地把鱼钩扔进水里,眨眼忘了去挖虫的事。

  春日气象繁华,踏青的高士游女随着辘辘的车马声从身后远处的官道上偶尔行过,时不时可听见赶完集的农夫小贩边走路边大声用乡音闲扯,路上最多的还是走动时带着些微怪声的武人,他们或拉帮结派一堆人轰轰的走将来,或一个两个轻手轻脚的摸过去,二爷虽没回头也大概能听出怪声是金器与衣襟袍带什么的相卷相擦发出来,他想,这些应该就是所谓的江湖人。

  虽不管事,二爷也不是关在箱子里什么都不闻不见的过日子,更何况这两天绯大爷兴致极高的把整个绯馆的人都吵起来准备药材,二爷自然也就明白外面正发生的一些事,他猜这些江湖人是往城里参加武林大会去,好象是五年一度的盟主大会要开始了罢?天下武人都名正言顺地聚在一起打架斗殴,在最厉害的那个被挑出来当主子前,某些当垫背的少不了会出些伤胳膊断腿的意外,大爷每到这个时候就十分高兴,因为绯馆总可大赚一笔,整个春天他都不急着让二爷离家,说不准也是舍不得这一份劳力。坐在河边的二爷打着呵欠揉着眼睛,他对自己在这样一个四处生机蠢蠢欲动的世间如此慵懒感到一点内疚。

  踢踏的马蹄声在背后停下,有人过来问路,是个中年江湖人,一脸和蔼的笑样子,二爷答说往城里的道就这么一条,只要不拐弯吧你总能到,心里想着这人问路为何眼神上下直瞟?问完路的人继续自己的行程,一付舒口气放了心的模样,二爷眼瞅着他离开,疑心这人根本就是没事找事。二爷当时并未想到这走直路都得问问的中年人只是个开始,不过半个时辰,已耐着性子给人指了三回路,二爷想我背上并未背着“指路”两个字,干嘛偏偏都找我呢?这些人!不知道打搅到别人钓鱼是件很无礼的事么?

  道上的人还在来来往往,二爷已经兴味索然,从水里提起钓线,爬起来准备回家,回头的时候却看见明晃晃的一把钢刀向面门砍来,二爷吓一大跳向后退,上身是闪过了夺命的刀,脚下却是一靴踏进河边的湿泥。二爷好生扫兴地把靴子从泥里提出来,拄着钓竿单腿跳到大柳树下,慌慌问道:“这位兄台,我们几时认识的?”对面虬髯的杀手瞪圆眼睛,握着刀把子的手微微颤抖,大声叫道:“装什么装?我知道你是在这里埋伏我,快点拔家伙!”“拔家伙?我可只有这个。”二爷把拄着的钓竿向对面这莫明其妙的敌人晃了晃。

  白光一闪而过,二爷手里的钓竿成了半截竹竿,白光二闪而过,二爷甩了半截竹竿,手脚并用,麻利地爬上身后的大柳树。

  “下来!”仇家举着刀怒吼。

  “你叫我下我就下,我岂不是很没面子?”二爷嘻嘻笑,蹲在树上就是不下来,“兄台,你总得告诉我怎么就得罪你了?”

  仇家的眼光异常兴奋,脸上的肉也一抽一抽,“有本事到武林大会的擂台上去咱们明刀明枪地干,我最看不起你们这些半路上搞埋伏的小人!”

  “等等!等等!”二爷慌忙摇手,试图制止仇家向树干上砍下他的大刀,“让我猜猜,兄台的意思是说我应该是去参加武林大会打架的人?”

  “不是吗?”仇家的刀刃在离柳树只有三掌宽的地方停下来,恨恨地盯着树上的二爷,那意思是要砍了树干再砍人。

  “不是。”二爷使劲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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