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阅读过程发现任何错误请告诉我们,谢谢!! 报告错误
九色书籍 返回本书目录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进入书吧 加入书签

绯门纪事-第38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莫非,是为了成名赌上命?”家人恍然大悟。

  “我又不是他,怎么知道究竟是为了什么。”二爷摇摇手。

  “在江湖上没有名气的确是很难混好。”年纪大的家人显然对于江湖的经验要多得多。

  二爷说:“你们成日在馆里吃饱睡足拿着工钱还在背后嚼主子的舌头,总觉得外面好混,如今见了外面来的人,可知道这里的好处了?”

  年轻的嘻笑道:“这会子是知道了,世道艰难,混哪行都不容易。”突然回过神来,“爷怎么知道我们在背后嚼主子舌头的?”

  二爷笑得很阴险:“你怎么知道当主子的背后就不会嚼你们的舌头?”拍拍手,“废话不说了,姓薛的被你们三爷弄下来,这擂台上就算没了阻碍,若是一切顺利,下半天有的是事做,都给我打起十二分精神来!”两个家人应一声,各各去做准备。下半天城里搞大会的似乎不再让使拳的对打,果然再没有不识相的霸着擂台不放,午饭过后便有伤者陆陆续续接踵而来,二爷和家人们的下半天,也就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中有条不紊地过完了。

  第五天又是放晴,二爷早起到院子里散步,以年复一年欣喜而又诧异的目光注意到梧桐树上的叶子两日便大过一圈,那绿色也一日深过一日,只是东风细雨呵护下的花开不持久,遍地残红,似在提醒春到尽头。

  二姐用细竹小箩盛了做早饭的油条豆浆过来,仍是那一身干净简单的打扮,毫不在意的踏过一地落花,二爷皱着眉提醒说你好歹也是个女孩子,怎么就没有一点该有的惜春伤春的幽情呢?二姐在院子里的石桌上放下小箩笑,她问:“你莫非是那些个缠绵悱恻的宋词看多了,也学人家酸起来?我问你,那些写女人伤春伤情写得最好的词曲,有几首几篇又当真是女人作的?你们大男人想入非非地扮着女人样子自怜自爱也就罢了,别得寸进尺,非得要女人也一定这样来。”二爷倒吸口冷气:“这样狂妄的话你也说得出来?照你的说法,那些人人吟诵的唐诗宋词都是些矫情文字了?”“哪里的话!词曲倒不矫情,作它们的人也不矫情,倒是读它念它的人多有些矫情罢了。”二姐手拈了油条来吃,一边道,“说文弄字本是雅事,痴迷过头反落了俗气。”二爷知道和二姐讲歪理是讨不到好的,也不怎么计较那话里是否有嘲讽的味儿,随便地笑一声,拍拍两手也过去吃二姐端过来的早饭。

  二姐咬一口油条,忽尔一笑,说道:“不过常念这些东西,酸是酸些,也不是全没好处的。”

  二爷从喝豆浆的碗边上瞪着两只眼睛看二姐,等着听她往下怎么说。

  二姐说:“嫂子那时看上大哥,难保不是被他装出来的文绉绉样子给骗了。”

  “你是说他那时专门去嫂子家墙下念酸词的事儿?”

  “可不就是那个‘林花谢了春红’么?”

  两人哈哈一笑,心知肚明,这话儿也就算说到了头,一会儿把早饭吃完,一块儿上前院来干活。从往常的情况看,第二天城里各种比试的摊子都全面铺开,比武会上慢慢精彩起来,馆里来的生意也就会猛增,于是二姐便也被派到前院里来接诊,虽不是刻意为之,以往二爷和二姐是从未一起出诊过,来的伤号见他二人长得一个模样一左一右往桌边一坐,都疑心是自己看花了眼。

  既然都是绯馆的大夫,长得又都一样,自然是找想亲近的那个多些,男人想要亲近的,无非是女人,这样一来找二姐看伤的排成了队,二爷那边倒闲得慌。看过几人,二姐恼了,抽身便走,走过二爷身边时拿脚去踢二爷坐的凳子,怒道:“这里明白放着一个游手好闲的不去找偏要排队,若是等不到接诊就死掉,我怎担得起耽误人命的责任?还是你自个儿干罢!”二爷闲闲地手托腮帮子望着二姐那边长长的队伍,他说:“这你就不明白了,石榴裙下死,做鬼也风流。你与诗斗,与词斗,与我斗,都算你赢没关系,但你当真以为斗得过男人的本性么?死了心吧你!”

  二姐和二爷两个,虽皮相一般,个性上却是差了个十万八千里,二爷嘛,只要不踩他痛脚不损元气,平时倒并不在乎做个任人捏掐的软柿子,二姐却不似二爷这般的经打经踹,她总说做人特别是做女人要自爱些,所以做人可以好脾气但不能没脾气,办事可以稍含糊但不能没原则,这样一来为人处事上就倔了许多,她若是看不惯不想插手的事,你用九条牛也拉不过她来。

  二姐甩手不管排队的人,退到一边帮家人做些包扎分药的事,二爷知道她是决计不会再回桌边坐着,不免郁郁地叹了一声,虽说二姐帮哪边都是帮,自己接手她那边的队伍看诊也看得下来,可能闲的时候为什么要干活呢?二爷心里对二姐不免油油生了一点不满,嘀咕道:“我是你亲兄弟,居然也不照顾一二?”二姐知道他抱怨什么,笑道:“兄弟,我就是怕你闲得骨头散了,才照顾你多活动一些。接骨缝皮的事等你开完方子我自会做,你不过多看两个人,有甚打紧?”

  二爷心说我是不打紧,你也不看看那些个排队的江湖爷们儿,本来是满心指望着会有女大夫细心呵护,这下落了空,你拍拍手一走干净,那怨气都薰黑半边天了。

  果然挪到二爷这边重新排过长队的人脸上不那么舒坦,先前排队时有个指望,人在往某个指望的目标努力时,很多不好的小问题可以忽略不计,一旦那目标中途凭空消失,失望的同时那些小问题也就开始显现甚至放大起来,比如说,这会儿往男大夫那儿挪动的人群终于开始感觉到其实只要排队就不可避免会产生的问题——无聊。

  男人给男人看病本来就没趣到无聊,男人和男人在一起排队就更加枯燥到无聊。自古以来,在这种情况下排遣无聊的法子只有一个那就是聊天,既然没谁规定聚在一起嚼舌头是三姑六婆的特别本事,那么男人拿这法子来消遣一下就很正常。二爷听着耳畔渐渐嗡嗡而起的聊天搭话声,琢磨着一群男人围在这里说东家谈西家实在面目可憎不过在目前的情况下倒也情有可原。

  谈的话题,无非是绕着城里武林大会上的事打转转,付出了头破血流非得到绯馆送银子诊治的代价,不管在擂台上是输是赢都算在武林史上留下了浴血奋战的记录,这样的荣耀怎可以藏着掖着不拿出来见人呢?当然要聊聊。且这时候来聊又有一样好处,那就是胜负已分,输家赢家若不是互相负着血海深仇,下了台见面就不必把气氛还搞得咄咄逼人,将来在武林中抬头不见低头见,聪明人这时候都抓紧时间修补在台上用拳头刀子砸砍得千疮百孔的友谊,说出来的话让人一听就平生几分亲近。拉家常、捧对手、夸名家、衬自己,种种件件,只要还没排到队首,时间够的话,内容一样不能少,这些都扯完聊尽了怎么办?不妨讨论一下大会的结果。大庭广众之下不方便下注,没了彩头不过瘾,另一方面利字不当头,也方便大家不从钱眼里看事,谈话也就放得开些。

  二爷一边诊着伤号,一边竖着耳朵听快排到近前的两位江湖人的谈话。

  “怎么看来,都是副盟主这次坐上盟主位置的可能大吧?”

  “那末老盟主会怎样?”

  “还能怎样?当然是做亲家罗!谁都知道他们两家的儿女是一对。”

  “不是老吵架吗?”

  “吵来吵去还不是吵他们爹的事,他们的爹要是商量好了,儿女还有什么好吵的。”

  “说得也是,不过可惜了李元英。”

  “怎么说?”

  “嫁了人就不能当江湖第一美人了,只能当第一美夫人。”

  “那是当然,第一美人是姑娘才有意思嘛,名花一有了主,谁都不能打主意,再占着位置多没意思。”

  一阵男人们轻狎的笑声传来。

  “那末谁来当第一美人?”

  “反正总会有人补上来,有这位置在,还怕没人坐?”

  又是一阵嘻笑。

  二爷开了方子,打发座位上愁眉苦脸的伤号拿着去找二姐拔出插在臂上的一只带倒刺的飞镖。城里守摊位的三爷手头没有合适的家伙剜出那东西,又不能硬扯出来,便打发他到馆里来看。这人也算耐性好的,见到馆里来排队的不是砍得见了骨就是衣服上吐得都是血,知道自己伤得算轻,所以乖乖排着不嗯不哈,本想自己这程度的伤大概是轮不到找女大夫来看了,正失落时听得要自己去找二姐,喜上眉梢跳起来往后面二姐处去,听见边看方子边问自己话的二姐果然是软语轻言,身上已经舒服了大半,心旷神怡间突见二姐抬起看方子的眼睛,冲自己诡异一笑,这一笑笑得阴气十足,一楞之下,二姐已撸起袖子,快手掀开旁边的一个小匣子。这伤号定睛看去,只见满匣子整齐排列着刃口磨得雪亮的各种奇型怪状的刀和刮铲,耳中听见二姐温声笑道:“呀,好久没剜人肉了,也不知会不会手生,你莫怕,我先用金针扎你几下,剜你时就不会那么疼了。来呀,别让他吓跑了,给我死死按着他!”

  二爷头也不回地听着从背后传来的鬼哭狼嚎,哭笑不得,他想这女人的性格实在是恶劣,大概也听到了刚才那帮人说第一美人的事所以心情不好,可心情再不好也别玩这种把戏啊,把人吓出病来还不是我来开方子治?这不是存心给我添事么?

  聊天的男人们还在议论纷纷。

  “真的要换盟主了吗?这样江湖又要变天了呢。”

  “既然是亲家,又是前任的副盟主,对现在的规矩应该没有必要大变吧?”

  “那可不一定,正因为是亲家,又是前任的盟主,不变的话岂不显得自己还被老盟主罩着,那就显不出本事了。”

  “这么说也有道理,说不定什么都要改呢!”

  “唉,改就改吧,反正一个盟主一个法,前人种树后人挖,历来如此,早就习惯了。”

  二爷给面前的伤号接着骨,眉头皱啊皱。二姐给被按住的伤号扎完金针,正将一把小圆刀的刃放在火上燎准备挖镖,抬眼皮刚好看见二爷的脸,笑道:“你怎么一付思考大问题的样子?”二爷嘴里哼哼着:“啊啊啊,越听越复杂……”二姐挑挑眉:“会吗?不是和京里的事一样吗?”二爷满脸失落:“我就是不想搞得太复杂才回到这里来的嘛。”“该说你天真还是头壳坏掉了?”二姐笑,“快死了这条心,人多的地方都一样。”

  正被二爷接骨的伤号见二姐和二爷不再说话,想是自己可以说了,于是开口问道:“大夫,治我这伤要的钱多吗?”二爷回过神来,随口应道:“绯馆不会坐地起价,不过你这伤挺重的,要彻底治好,花钱是少不了的。”那人干咳两声:“那末可否先欠钱?”二爷笑道:“绯馆的规矩你不知道吗?签付息的条子和签卖身契都随你。”那人忙摇头:“倒不会欠很久,过两天等我新收的徒弟把拜师的费用送来,应该就能还上。”二爷点头:“这倒不要紧了,反正你要留医,只要在出绯馆前结帐,都不算欠钱,也就不用付息。”那人大舒一口气。

  忽听得排队的人中有人笑道:“王二疤子,你才几斤几两重,还敢收徒弟?”王二疤子见是熟人,也不生气,笑骂回去:“闭上你的鸟嘴!那楞小子找上来要拜师傅,我不收难道让别人吃了这块肥肉去?”那熟人笑道:“你欺负楞小子不懂江湖也就算了,怎么还谋别人的钱?”王二疤子道:“怎么叫欺负?那楞小子在哪里大喊大叫找师傅的?官道边的大柳树下哎!很丢脸的!我不马上收留他,那小子以后还有脸见人吗?哎哟哟哟哟——”王二疤子怪叫一声,脸上五官都疼得挤到一起,抬头看见二爷温和的笑脸。

  二爷说:“伤筋动骨的,有点疼不稀罕,男子汉大丈夫,忍着点。”

  大夫发了话,王二疤子再疼也只能忍着,好在疼只疼了那一下。

  忙了一上午,午饭过后前院的伤号都清理干净,二姐和二爷坐下来等家人送午饭过来,二姐觉得有点热了,拿帕子扇风,一边打量坐在桌子对面喝茶的二爷。

  “我说,你真是长久不动手,手生了吗?”她问,“怎么治得那姓王的吱哇乱叫?”

  二爷尴尬一笑,放下茶杯:“我故意的。”

  “故意的?”

  二爷点头。

  “真稀罕呢,你也会有使性子的时候?”二姐笑。

  二爷脸上十分沮丧:“所以我到现在还后悔。”

  二姐扇着风,若有所思的看着二爷:“我还以为你最为世故圆滑,很多事都不会放在心上。”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