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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事调动的重要组成部份,不是吗?”
老提督听了这句话相当高兴,因为他认为尤里安的问题显示出他的战术概念在水准之上。“不错,刚开始时是这样。”
比克古接着说,中央政府今后的政策,可能是连理由都不提,就会把卡介伦和先寇布等杨身边的重要幕僚们一个个调走。“可是,这么做又算什么呢?只会削弱杨提督和伊谢尔伦要塞的实力,相对的强化帝国军的力量罢了!”
对于这种不明事理,只一味地在派系和权力斗争中考虑问题和处理事情的愚蠢弄权者,尤里安真是感到生气极了。权力这种东西,本身就是一种容易使人丧心病狂的东西,许多人为了安稳地握住它,视野就会变得窄短狭小,心思也会变得极端自私起来。
比克古打开杨的亲笔信,一面不断地点头一面看下去。就纯军事理论而言,帝国军会通过费沙回廊的可能性,是有必要详加研究的,可是,由于长期的安定,人人都已渐渐失去了危机意识,要做一些危机对策根本就不受人重视。而早先以同盟和帝国皆势均力敌为前提,所订出的军力部署和军需生产方案,如今早已经因为局势的变化而不再有其存在的价值了。
比克古把杨的亲笔信摘要地告诉了尤里安。“杨提督的提案是这样的。如果我们要事先防范帝国军通过费沙回廊入侵同盟领域,必须要籍由费沙的人民在得知消息后,起而抵抗帝国的侵略。”
具体的说,第一,可借助费沙人有组织的罢工行动,达到使社会及经济体系瘫痪的目的。第二,可将民间商船全数列于费沙回廊之内,堵住航路,阻止帝国军的进入。“这样好吗?”“杨提督是这样写的,不管进行得怎样都没关系。如果有必要的话,就算拿费沙人民来当同盟的盾牌,挡在帝国军的前面,也比在战场上发生残酷的杀戮好得多。”“……”
“一旦在费沙的人民中出现这种勇敢的行为,必然会唤起他们那种独立不羁的精神,进而演变成他们不屈服于任何国家军事力量的实际行动。不过,话虽如此,如果等到帝国军真正进驻费沙时再反抗的话就已经太迟了。”
杨亲笔写道:所以我们有必要事先在费沙国内散播一些流言。流言的内容是…费沙自治领政府和银河帝国的罗严克拉姆公爵私下作了交易,要把费沙的国土和市民及自治权都出卖给帝国。其证据就是,短时间内帝国军将进驻费沙,费沙回廊将提供给帝国军做为进攻同盟的路线。要防止这件事的发生,就必须打倒现在的政府,建立一个严守中立的新政权……。
如果这样的流言在费沙境内广为传开的话,帝国军想要顺顺利利进驻费沙就没那么容易了。
若他们硬要强行进占,一定会激怒人民,使人民挺身反抗。就算帝国军最后还是进驻成功,对于同盟而言,也能争取到一些缓冲的时间,同时也可能结交到一些反帝国的朋友们。当然,这种挑拨邻国的行为多少会受到别人道义的谴责的……。
比克古摇了摇他那头花白的头发。“杨提督对于未来将会发生的事看得真透彻,可惜没有人支持他。当然,这不是他个人的问题,他本人也是碍于权限,没办法再做更有建设性的事了。”“这是因为制度的关系吧!”
尤里安说的话使人觉得他胆子不小,老提督听了,眉头都皱了起来。“制度吗?……”
他长长叹了口气。“我本身是很讨厌现行的制度的。我们一直夸耀自己是民主共和国的一名军人。自从我在你这个年纪当上二等兵以来,到现在一直……”
比克古这半个世纪以来一直陪伴着民主主义渡过其逐渐变质、衰弱的历程。他觉得理想好像是包着糖衣的毒药,而现实就像癌细胞一样,慢慢地侵蚀其内在。“我始终认为民主共和制限制军人的权限是对的。军人不应该扩充其在战场以外的其它权限。还有,军队应该接受政府和社会的管束,使之国有化、公开化,这样才能有健全的民主政治。”
老提督再一次强调他自己的价值观。“民主主义的制度本身并没有错。问题是实行其制度的人不能偏离制度本身的精神。目前,我们的政府就是已经偏离了原先的精神,走歪了!
也不知到何时才能……“
尤里安默默地感受着老提督沉痛的心情。除了这样,他也想不出其它补救的办法。他仍是个未成年的孩子,没有什么力量,他十分清楚自己目前还不成气候。
尤里安向比克古告别之后,马上又前往“银河帝国正统政府”所在的大楼。他想再次和被迫出任亡命政府军务尚书的梅尔卡兹打声招呼。这栋“正统政府”大楼往年曾是亡命贵族们时常聚会的热闹地方,如今盛况不在。尤里安并不知道梅尔卡兹在何处,却意外地在大门前碰见了梅尔卡兹的副官舒奈德。“那些穿着礼服的衣冠禽兽真是乱七八糟。一个失去国民的政府和失去士兵的军队也想去跟别人争地位、争称号。幕僚人员加起来要是有六、七个就要谢天谢地了。尤里安,你若也加入正统政府的帝国军的话,至少可当个少校。”
尤里安不禁要怀疑,舒奈德讲话这么尖酸刻薄到底是天生的呢?还是在伊谢尔伦要塞将近一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结果?“梅尔卡兹提督想必很忙吧?”
舒奈德絮絮叨叨地说,“正统政府”封梅尔卡兹为帝国元帅。但这却是一个没有半个兵可指挥的元帅,所以当务之急是向同盟政府筹措资金及旧式的军舰,以亡命者为对象募集士兵,编组军队。“要以那种兵力来对抗莱因哈特。冯。罗严克拉姆公爵这样的政治和军事天才,也不知道该说是志气可嘉,还是因为脑袋是用巧克力做成的关系。我想大概是后者吧,特别是一想到自己也被卷进去时就更伤脑筋了!”
舒奈德知道梅尔卡兹“晋升‘为元帅,那自己一定也会升为中校,可是他一点也不高兴。”……唉!现在唯一可以安慰自己能够打赢对方的想法就是,因为罗严克拉姆公爵是个天才,而历史上,天才败给凡人的例子并不少,我们只好等待奇迹的出现了。否则,无论如何胜利是绝不可能的。“
他的想法显得相当悲观。如果他当面对梅尔卡兹说这些话,以梅尔卡兹的立场一定相当难堪,而他又找不到其他对象可以诉说自己的心情。刚好尤里安可以了解他这些牢骚话而让他有了渲泄的机会,因为他明白舒奈德对梅尔卡兹是忠诚的,所以听了也不会误会和不高兴。尤里安得知梅尔卡兹目前的情形,不禁对他同情起来。如果换作是杨的处境也和梅尔卡兹一样的话,他是绝对不会对他感到灰心,不抱希望的。不管发生什么事,尤里安都一定会站在杨这一边。
最后,尤里安请舒奈德代他向梅尔卡兹问好,并且告诉他,他即将离开首都海尼森,看来会有好一段时间无法和他们再碰面了。
第七章驻在武官敏兹少尉
Ⅱ
当宇宙船靠近行星附近时,行星费沙的微妙色彩变化,照耀了人们兴奋的眼睛。他们背后的宇宙一片漆黑,点点银色的光点胡乱飞舞着,而前面的行星却有如音乐般一明一暗地闪烁着,好像一首小夜曲随着明暗奏出动听的乐章。
尤里安。敏兹隔着窗户远眺眼前的行星,其光线的变化历历印在眼帘,使他想起菲列特利加。格林希尔上尉,这位大他八岁,但又比杨威利还小几岁的女性。一想到菲列特利加就让他很自然地联想到杨,这是一种很微妙但却也很清晰的想法。尤里安脑海中又浮现出自己在出发前往费沙前,和她的一段谈话。在对话中菲列特利加告诉他,和杨邂逅于艾尔。法西尔星域的事。“杨提督当时还是个中尉,戴着一顶黑色军扁帽,看起来的感觉就像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小伙子。”
当时这位初出道的年轻军官也没什么值得人尊敬和信赖的理由,所以艾尔。法西尔的居民们一开始根本就看不起他,还是个少女的菲列特利加见此情景感到相当义愤,好像只有自己一个人支持这位独自肩负起艰巨责任的青年军官似的。“我那时仔细地观察他。像他那样无助、孤独的人,昼夜不分地忙着指挥撤走的各项工作,睡觉时衣服也不脱就倒在沙发上,早上起来也不洗脸,一句话都不说就咽下没有涂奶油的土司的男子,如果不是我去喜欢的话,恐怕也没有别人会去喜欢他了……”
菲列特利加笑了。她笑得并不单纯。如今,在经过了十年岁月以后的她,已经历了许多大大小小的事情,或多或少地影响了她,也影响了她的笑容。“我并不是喜欢英雄或名将。
或许,我有先见之明,能慧眼识英雄吧!“
一定是这样!尤里安回答她,但这种回答菲列特利加未必同意。尽管如此,十年的岁月已过去了,杨在她心目中的形象有发生过变化吗?“不,杨威利没有变,变的是他周围的环境,他本人一点也没变。”
当杨还是中尉时,他看来就像个初出茅庐的中尉。现在他被人尊称为提督,但无论怎么看起来还是像个初出茅庐的提督,以后,当他晋升为元帅时,他一定也还是像个初出茅庐的元帅吧!…不管像这样的形容是否贴切,也不论他的责任和能力是否和他的地位相称,总之,他总能给人一种他不习惯于自己目前所处地位的印象。杨威利从不曾积极地想成为一名军人,他到现在仍一直希望自己是一名历史学者。不过,如果真要他现在站在大学讲坛上授课的话,菲列特利加和尤里安一定都会觉得是一名军人站在教坛上的。而难以令人理解的是,杨的心里到底对菲列待利加是什么想法呢?尤里安真的好想知道……。
船上的铃声响了,它告诉少年尤里安,船已经将要降落费沙宇宙港了。
时值费沙标准时间的正午,这是尤里安生平第一次踏上这个行星的土地。也是指定期限的最后一天。
第七章驻在武官敏兹少尉
Ⅲ
尤里安早就耳闻自由行星同盟驻费沙办事处的首席驻在武官维欧拉上尉是个又高又胖的人,但今日一见之下,却仍然感到意外。因为他这个人,说是胖,却又似乎没什么肉,在他那青白的皮肤之下所掩盖的好像不是筋肉也不是脂肪,而是涨满的瓦斯气体似的。尤里安觉得他看起来好像轻飘飘的,像是一艘鼓鼓的飞行船。以前好像曾经听过别人给他取了个“地上的气球”这样的绰号,现在他终于明白原因了。“敏兹少尉,以后还请多加努力!过去你曾立过一些功劳,不过这些纪录是不会在我们这里起任何作用的。如果自以为了不起的话,最好先收敛收敛!”
这句话的言外之意,是指尤里安若想要借助杨的权势在此炫耀是没有用的。“是!我会谨记在心。以后如果有不周到的地方,请您多多指点!”
尤里安礼貌周到地应对着,心里不觉火气上升。以前,他在伊谢尔伦要塞的时候,不要说是这种虚伪的外交场合他没经历过,就是连一句刻薄的话他也没听过。没想到一向生活在温室里的他,如今终于要面临外界完全不同的环境了。而这个外界的环境似乎是杂草又多又可怕,和伊谢尔伦比起来的确是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嗯!嘴巴倒是蛮会说话的,小小年纪表现还不错嘛!”
虽然上尉说这些话不过是他心胸狭窄的表现,但是听在自知刚刚说话言不由衷的尤里安耳里,却特别感到刺耳。上尉说话时的声音高八度,以及他那一双长在胖脸上的细长眼睛,比他所说出来的话更为刺人,更令人不舒服。看来,想讨好他必须花费相当的精神和体力了。
不管怎么说,尤里安认为有一件事是绝对错不了的,那就是他目前所在的费沙,是个不折不扣的敌境。而这个同盟驻费沙的办事处,不用问已能感觉到无论是室内或者室外,都对他充满了相当高的敌意。他发现目前只有路易。马逊准尉一个人才是值得信赖的同伴。
办事处内充斥的敌意,同时也反映了一件事,那就是特留尼西特派的人对杨威利一样是抱有相当浓厚的敌意。对于尤里安个人而言,虽然多少会有些人嫉妒他是“同盟有史以来最年轻的驻费沙武官”,但不管怎么说,他不过还是个羽翼未丰的少尉而已,对周围的事不会起太大的影响。尤里安自己也明白,在这些人的眼里,他不过是杨威利提督的附属品而已。
因此反过来说,如果尤里安有任何犯错的话,一定会累及杨威利的,他自己得小心行事才行。
虽说尤里安已打定主意诸事都要小心,但却也不能自闭到整天关在办事处里。身为一名驻在武官有他自己份内的任务要执行。虽然此次费沙之行是由于特留尼西特政府的派阀斗争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