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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在那个方面你完全可以相信他,”杜利斯考粗声大气地说,“他是个好人,结过婚,有一个孩子,没有任何问题。他以拍摄野生动物而著名,但从没用过女演员。我不知道他打算让你在这部电影里做些什么。就我所知,也许是诱饵什么的。”
“我不相信他会让我陷入真正的危险,”安说。
“他才不觉得那是危险,”杜利斯考严厉地说,“狮子和老虎才是他的好伙伴。也许他会告诉我更多关于我们要去什么地方的事我不知道,我不喜欢这种旅行,太危险了。”
安靠近他,温柔地说:“杰克,我不管卡尔怎么打算,我也不管他为什么把目的地当作一个秘密,去哪儿、干什么都没关系。我上船的时候就这样决定了。”她挥着手,看着船上的一切,“那时我境况不好,是他伸手援助了我。无论今后发生什么,在这艘老船上的时光,是我最快乐的日子。”
杜利斯考试探地伸出手,握住她的手,轻轻地握紧了一下:“你真的这么想吗,安?”
“当然,”杜利斯考靠近一点,安转过脸说,“我是说,大家都对我这么好。兰普,你,丹汉先生,还有船长。英格豪船长真是个亲切的老好人,和老绵羊一样。”
甲板上,兰普不以为然地笑了,伊吉纳兹从安身上爬下来,跟着兰普一起笑,同时还不忘紧张地偷看主人的表情,把安也给逗乐了。
“兰普是对的,”杜利斯考笑着说,“最好别让船长听到你说他是绵羊。来吧。”
他领着她沿着栏杆走着,远离兰普和伊吉纳兹。她的手臂撑在太阳晒热的栏杆上,低头看着热带的海洋,律动的水母一晃而过,每个都竖着小小的风帆。“那儿,”她指着说,“我从没见过这样的东西,还没有我的拳头大,就这样在海中央行驶,好像拥着大海一般。它们是什么东西?”
“我可不是生物学家,”杜利斯考说,“不过水手们叫它们海菊。”
他们静静地站了一会儿。安回想起听到过的关于杜利斯考的说法。她的存在使杜利斯考突然变得木讷起来,尽管离开纽约这几个星期以来,他对她说过很多自己的事情。他承认18岁的时候,逃向海洋是为了逃避悲惨的命运:考大学。“母亲希望我做个律师或者医生,”他曾经说过,“我却有其他想法。”安知道他的母亲早已原谅了他,他的父亲在他十三四岁时就去世了,杜利斯考从桅杆前的普通水手做起,成为了有执照的高级商船船员。他说起过在华尔街破产风暴前就开始和英格豪船长一起工作,他甚至聊起“流浪者号”和卡尔·丹汉一起的两次旅行,一次是非洲,一次是印度。安似乎能够感觉到杜利斯考在这些旅行中经历了巨大的危险,但杜利斯考却没说起那些。
安也和杜利斯考说起过自己的生活,说起流感爆发时,父母亲在几周内相继过世,说起她试着找个工作,说起她的失败,说起那个改变命运的夜晚,鬼使神差地把手伸向一个苹果,却不料抓住了一场历险。她曾经和杜利斯考说起在纽约的艰难时光,说起那无穷无尽的饥饿和恐惧。
现在她正细想着那些,“无论今后发生什么,我都很幸运那天晚上卡尔找到了我。我希望你记住,杰克,我会一直感激卡尔·丹汉。”
“说到卡尔·丹汉,允许他加入你们的聊天吗?”一个意想不到的声音把安吓了一跳。她和杜利斯考转身看到导演先生就站在身后,手插在口袋里,随着轮船晃动的节奏摆动着。
2006年03月07日
“现在要干吗呢?”杜利斯考说,“更多的试拍?”
“不,不是那个,”丹汉说,“我要请安帮个忙。是关于美女和野兽的服装问题,安。我注意到上次我们用的那件衣服,左臂上有道裂口,我们没有道具组,只有我一个人,可是我做针线活笨手笨脚的,不知道你能不能帮我缝一下。这是给你的服装中我最中意的一件,希望需要的时候可以用得上。”
“我记得上次穿衣服的时候,就听见了撕裂的声音,”安说,“我马上去做。”
丹汉给她一个抱歉的微笑:“我一般不叫女演员做这种事情……”
安转过头笑了:“我还没变得那么娇气!回头见,杰克。”
杜利斯考看着她走远,一股不安之情又涌了上来。丹汉拿出雪茄盒,递给杜利斯考一支。杜利斯考摇摇头,把手插进口袋,看着大导演点上烟,再次说道:“丹汉先生,我还是想问问您的工作。”
丹汉吐出一团烟,颇有兴趣地看着他:“你在想什么,杰克?”
“我想知道什么时候可以知道目的地。”
“很快。”
杜利斯考抱怨说:“你说过我们离开日本就……”
“很快,我说过了,”丹汉对他说,“冷静,杰克,我从没带你走错过方向。”
杜利斯考努力把不满之情咽了回去:“你至少可以告诉我们,到那儿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吧。”
丹汉半眯着眼睛继续抽烟:“我又不是算命先生,杰克。”
杜利斯考确信地说:“你一定知道你在找什么。”
丹汉轻弹着手指,在栏杆上磕了磕半支雪茄:“紧张了?被我吓到了,杰克?”
“你知道我没有。”
“那你这么大惊小怪干吗?”
杜利斯考逼着自己深吸一口气,“我担心的不是我自己,而是安。”
“看来我猜得没错。你不是被我吓到了,而是被她俘虏了。最好打消这种念头,杜利斯考。我手头的事情太多了,但绝不包括我的明星和船员的爱情纠葛。”
杜利斯考觉得脸上开始发烧:“爱情纠葛?你在说什么呀?我只是,只是……”
丹汉转过身,望着广播天线,若有所思地说:“绝对错不了。无情的壮汉遇上美丽的姑娘,了解到她的美好。宾果!他坠入情网,柔情万缕。”
“谁坠入情网了?”杜利斯考不承认,“你瞧,我可从没抛弃过你,是不是?”
“是的,”丹汉呵呵地笑着说,“没有,你没有。你是一个男子汉,一个好人,杰克,只是一旦美人融化了你……”他又笑了起来,“瞧,我几乎已经写出主题曲了。”
杜利斯考困惑而又不安地看着这个中年人:“听着,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美女和野兽,懂吗?这部电影的主题。野兽是个男子汉,比你还壮。可是美女一出现,就把他俘虏了。他看着她,变得温柔,忘记了自己的本性。一旦如此,他就变得脆弱不堪,一个小个子也能把他打倒。这就是我这部电影的主题,杰克,你觉得怎么样?”
杜利斯考正要说话,一个年轻的水手急匆匆地跑过来:“杜利斯考先生,丹汉先生,船长在驾驶室里等你们过去,他要我告诉丹汉先生,我们已经到了您在航海图上标记的那个位置。”
“好的,吉米。”杜利斯考大声说,“继续,告诉我你想说什么?”
“上帝呀,来得真是时候,”丹汉说着,和杜利斯考一起走向驾驶室,“你想知道,我马上就告诉你们。”
他们走进驾驶室。舵手看了他们一眼,英格豪船长斜靠在地图桌旁边,招手叫他们过去。他敲了敲航海图说:“我们到这儿了,丹汉。中午我们的位置是南纬2°,东经90°。这就是你要我们到达的位置。现在可以告诉我们接下来怎么走了吧。”
丹汉双手抚平航海图,俯身察看。“苏门答腊岛以西,”他低声说,“没错,苏门答腊岛以西。”
“这不是我熟悉的海域,”英格豪说,“东印度洋对我来说就像自己家里一样熟悉,但是这个区域我从没来过。”
杜利斯考无法克制自己的不耐烦:“你说过马上会告诉我们,那就说呗。我们到底要去哪儿?”
丹汉直起身:“西南方向,一直向南。”
英格豪瞥了杜利斯考一眼,回头对丹汉说:“西南?为什么?那个方向几百英里都是海水。你打算让我们走多远?燃料不够怎么办?这艘老船保持14海里/小时的速度时走得最快。”
丹汉笑了:“别紧张,船长。我们不会走太远。虽然不是转个弯就到,但也不是几百英里。”他看着英格豪的表情不禁哈哈大笑,然后从胸口衣袋里拿出钱包打开,掏出两张破破烂烂的纸片。他小心翼翼地在地图桌上把纸片展开,指关节敲了敲其中一幅图:“我们要找的就是这个小岛。”
英格豪船长低声地自言自语:“这是什么位置?杜利斯考,把大航海图拿过来。”
杜利斯考在锁着航海图的柜子里拿出他们需要的大图。丹汉拿起那两张纸片让杜利斯考把大图铺在地图桌上。杜利斯考在大图上指出丹汉小图上那个经纬度位置,船长大声说:“那里什么东西也没有,丹汉,除了海水什么也没有。”
“在任何航海图上都找不到这个岛屿,”丹汉平静地说,“船长,这两张图上的地方就是我们的去处。这张图片和这个方位,我是从一艘挪威帆船的船长那儿搞来的。”
“他一定趁机卖了你不少货,”杜利斯考说,“那里根本什么都没有。”
“听着!”丹汉说着,目光如炬,流露出教安试拍时那种眼神,“30多年前,一艘满载着土著的独木舟从这座岛屿出发,被吹到了海里。我们的挪威船长把独木舟上的人拉上来,除了一个人以外,其他人都死了,这个活下来的人在到达港口以前也死了。死前留给船长这张小岛的地图和方位信息。”
2006年03月07日
“你是在什么地方得知这件事的?”杜利斯考怀疑地问道。
“两年多前,1930年秋天,在新加坡,”丹汉回头说,“我认识这个挪威人很多年了,也为了拍摄一些早期的无声片租过他的船。听他讲过这个打捞装满人的独木舟的故事,六七次向他提出买这几张图,几年来他都不肯卖,不过他在新加坡急需一笔钱,所以我就按他说的价格把方位和地图买下来了。”
“他自己相信那个小岛的故事吗?我是说那个挪威人。”英格豪问道。
丹汉抬起头:“管他信不信?我信就行了!来,看着这张地图告诉我,这么详细的地图有可能全是想像的吗?”
他小心地展开第二张纸片,杜利斯考即使还有怀疑,也被这张图深深吸引了。这是一张非常详尽的地图,看上去更像是欧洲人专业绘制的,而不像是出自一个岛民的记忆。它展现了一个包围着暗礁的岛屿,一条曲折的水道穿过暗礁。岛屿的一面有一条长长的半岛弯弯曲曲地伸出来,半岛根部有一道陡峭的悬崖。丹汉的手指指到这里:“挪威人告诉我这道悬崖有几百英尺高,翻过悬崖就是丛林。”
地图画得非常小心,清晰标示出经度和纬度,以及一套复杂的水深标志。
“航行有点难度,”英格豪低声说,“而且你说的这些信息都来自30年前,如果遇上新的沙洲就更麻烦了。”
“你做得到的,船长。”丹汉说。
英格豪没有回答,粗粗的手指伸向地图敲了敲。小岛的一头有一个大面积的半岛,跨过岛颈,制图人画了一道粗黑的线条。“这是什么?”
“应该是一堵墙。把什么东西关在外面的防御墙。”丹汉小心翼翼地说。
“一堵墙?”英格豪若有所思地重复了一声。
“奇妙的一堵墙,”丹汉大声说,“建造于千百年前!时间太久远了,建造者的后代们,这些岛上的土著,早就忘了他们古代的文明来自何方,忘了是谁造了这堵墙来保护他们。不过,墙就像刚刚造好时一样稳固。这些土著已经造不出同样的东西了,但是他们把围墙维护得很好。他们需要它。”
杜利斯考感到胸腔里的呼吸有点紧张起来:“为什么需要它?”
丹汉没有注意他,继续说:“因为墙的另一边有一些东西,一些他们害怕的东西。”
英格豪心不在焉地从口袋里掏出烟斗,用手指拨弄着:“也许是个敌对的部落。”
丹汉从侧面看着船长,棕色眼睛闪了闪,然后从桌边站起身来,慢慢踱开,又突然转身说:“有没有,有没有谁,听说过……金刚?”
杜利斯考摇摇头,英格豪则用烟斗的嘴碰了碰牙齿:“金刚?听说过,问这个干吗?好像是一种马来人的迷信,是不是?像神,又像恶魔之类的什么东西?”
丹汉倾身向前:“什么东西?没错,非人非兽、体型庞大、力大无穷。不是什么精灵,而是活生生的东西。不管金刚是什么,它统治着这个岛屿,到处充满了死亡的恐惧。就是这种恐惧,驱使当地土著的祖先修建了这堵巨大的围墙。”
英格豪没有回答。杜利斯考看看地图,又看看丹汉,然后又看看地图,摇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