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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要送女阿夏一件上衣、一个头帕和一双鞋,送给女阿夏的母亲、舅父一
些盐和茶叶。女人则亲自缝制一条麻布裤子和一根腰带,回赠给男阿夏。双
方赠送的礼物,通常要在每年收割稗子前几天交给对方。在公开的和比较稳
定的阿夏关系中,有的男人还在一段时间内或农忙季节,主动帮助女家做些
家务劳动和田间劳动,个别阿夏关系比较稳定的,也有男到女家正式认子女
的仪式。这种仪式,主要是在女阿夏生育后,男人向女阿夏赠送鸡、酒和羊;
孩子满月时,有的男人还派自己的姐妹去送礼物。
男女在青年时期,临时性的阿夏较多,到了壮年和壮年以后,通常要找
一个长期固定的阿夏。一般说来,大多数人在一段时间内,既有一个长期稳
定的阿夏,同时又有一至数个临时阿夏作补充。在他们看来,阿夏越多越光
荣,并以此来炫耀自己的人品和本领。凡已有长期阿夏的女人,第三者同她
建立阿夏关系时,必须采取较为隐蔽的方式,秘密往来。如果两个男人碰巧
在女家相遇,临时阿夏应自动离开女家;万一发生纠纷,社会舆论多指责临
时阿夏。
阿夏关系缔结自由,解除也自由。任何一方,不愿继续保持,阿夏关系
就立即中断。即使阿夏关系保持了几十年,有了几个子女,只要女人闭门不
纳,或男人不再登门拜访,他们的关系就算结束了。
“摩梭人的婚姻关系和我们美国人的婚姻关系,有着惊人的相似,只是
一个需要履行法律的形式,而另一个则更自由。”凯瑟琳说,“最古老的和
最现代的接轨,是个很有趣的现象。”
“各个国家的文化,总是有着许多相同之处。”欧巴感慨道,“人类正
是靠着这些相同来相容的。”
“女士们,还是不要讨论深奥的人类学的问题吧。”Adrian 提议,“摩
梭山寨有很多动听的情歌,请娜姆为我们演唱一首。”
欧已和凯瑟琳立刻表示赞同。娜姆也不推却,放开喉咙便唱了起来:“在
那银光闪耀的小河旁,有一位英俊的青年在我心上;让夜莺衔去我的相思,
问你愿不愿意做我的情郎?”她先用摩梭语唱了一遍,接着又用汉语唱了一
遍。娓婉悠扬的歌声,深深地陶醉了她的听众,女佣听入了神,提着水壶竟
忘了去续水。
娜姆唱完后, Adrian 又用报幕员的腔调说:“下一个节目,由欧巴妈
妈表演。”然后,他转向娜姆,“你不知道,欧巴会唱中国京剧。欧巴女士,
您是唱青衣,还是唱花旦?”
欧巴冲调皮的儿子笑笑,用中国式的礼节一抱拳:“那我就献丑了。”
说着,她站起身,清了清嗓子,演唱了一段《女起解》,板眼、韵味、台步
和甩袖的动作,都很到位。娜姆原以为,一个美国人唱京剧,不过是鹦鹉学
舌罢了,没想到她唱得这么好,这么有功力:
“欧巴,即使在中国,你也可以称得上一个好票友。”
“过奖过奖。”欧巴谦虚地摆摆手。
“下面该凯瑟琳了。” Adrian 又在客串主持人。
凯瑟琳一听,赶忙讨饶:“Adrian,你放过我吧,这方面我不行。”
她看了看表,“时候不早了,你们休息,我也该回去了。”
她问Adrian 和娜姆,是不是以后就住在母亲家?Adrian 用目光去征求
妻子的意见。娜姆表示,只要欧巴妈妈喜欢,她愿意一起生活。
欧巴听了非常高兴:“娜姆,我喜欢你这个决定,有你陪我,我不会寂
寞了。”
欧巴愈来愈喜欢娜姆了,她爱干净,懂礼貌,每天除了静静地坐在那儿
看一会儿电视节目,其他时间大都用来陪伴婆婆,为她唱歌,给她讲中国,
谈论一些感兴趣的话题,也一同到街心公园散步,一起在院子里侍弄花草。。
对于一个退休在家的美国孤寡老人来说,能有这样一种充实,比什么都宝贵。
因而婆媳关系十分和谐。如果还有什么不睦,那就是娜姆太爱干净了,每天
要洗两遍澡,旧金山是座缺乏淡水的城市,欧巴曾“不客气”地告诫她,要
注意节约用水。在她门相处的这段时日里,或许这是唯一的一次“矛盾”了。
转眼到了感恩节。感恩节定在每年11 月的最后一个星期四,是美国最古
老的节日之一,其来源于早期移民为感谢上帝赐予的丰收和印第女人的友谊
而举行的家庭宴会,以后这一习俗便一年又一年地沿袭下来,直至美国独立
之后,感恩节才成为全国性的节日,这天,凯瑟琳来得很早,一家人聚在一
起非常认真地互相表示感谢,感谢对方对自己所做的一切帮助,回着过去,
畅谈往事。午餐的食品相当丰盛,主要的一道菜是一只大火鸡,其腹腔内的
脏器掏空以后,放上一些肉末、扁豆末、青菜末、加上团粉和成的肉馅。Adrian
告诉娜姆,感恩节的传统食品是要吃火鸡,这是为了纪念当年艰苦创业的日
子,据说在刚开始发现美洲大陆时,遇到了极大的困难,那些开拓者在即将
饿死的时候,忽然发现了火鸡,因而继续得以活命。他们认为这是上帝的恩
赐,由此每年都要举行纪念活动,也都要吃火鸡。用餐前,欧巴做祈祷,大
家洗耳恭听,最后共念“阿门”,感谢上帝的降福与恩典。然后挥动刀叉,
分食火鸡。
下午,他们到街上观看化装游行。凯瑟琳有事,先走了。欧巴、Adrian
和娜姆一起去剧场欣赏戏剧表演。晚上,三个人去一家餐馆吃饭。让娜姆无
论如何想不到的是, Adrian 只付了他们两个人的餐费。娜姆好不理解,也
感到面子上很下不来。在中国,不要说自己的长辈,即使朋友一起吃饭,也
都是抢着付款的,但当着欧巴的面,又不便去问,只得把这种不解和不快暂
时积压在心里。回到家,她实在忍不住了,悄悄地问Adrian:“为什么要妈
妈自己拿钱?”
“这是我们的习惯。”Adrian 耸耸肩,他觉得这再正常不过“你们的习
惯对我不习惯,我们中国人从来都是乐于为别人付出的。”娜姆说,“既然
是你们的习惯,为什么我们还要住在妈妈家?Adrian,我看我们还是搬出去
住吧?”
“好呵。”Adrian 答应得很痛快,“明天我就去找房子。”
说完,他翻出星期日的报纸,那上面登有周内出租房屋和寓所的最详尽
名单。
几天后,他们搬进了自己的新居——一座高层公寓的套间。同住的还有
一位法国青年。
白天, Adrian 去上班,娜姆抱着一本英语词典去菜市场采购,回来学
电视里日本小太太的样子烧好饭菜。傍晚,她穿得朦朦胧胧的,去巴士站接
自己的丈夫,然后两个人相拥着走回家里。天天如此,惹得巴士站的司机好
不羡慕,他们竖着拇指对Adrian 说:“先生,您有一位非常可爱的太太。”
然而, Adrian 却另有所爱。吃完饭,刀叉一撂,就一头扎进录音间,
如醉如痴在他的爵士乐里。美国爵士乐形成于本世纪20~30 年代,以欧洲音
乐为基础,加入了非洲黑人音乐和印第安民族音乐,节奏感和感染力极强,
曾风靡全球。 Adrian 对爵土乐的酷爱几乎到了疯狂的程度,他甚至在外面
租了录音棚,有时干脆连家也不回了。当他把自己制作的爵士乐音带拿给推
销商,心理上获得极大满足的时候,他的太太娜姆却像被人抛弃了似的,一
个人百无聊赖地呆在家里,承受孤独。来美国的时间不长,没有一个朋友,
娜姆很希望丈夫能多陪陪她,帮她学习英语,带她去熟悉街道,教她如何坐
巴士,怎样采购,更希望丈夫为她提供上学的机会,但一切都冻结在茫然的
期待里。最可气的是Adrian 从来不跟她说英语,她自己抱着书学,常常把单
词的尾音“省”掉, Adrian 还嘻笑她。
“Adrian,你帮帮我。”有时,她几乎是在恳求。
谁知Adrian 自有其一番道理:“亲爱的,你就像一条适应能力极强的鱼,
随便扔在什么河沟里,你都能活。”
这句话的份量,娜姆是在几年以后才“品”出来的。而眼下, Adrian
照样我行我素,娜姆便每天靠长时间看电视来填充慵惰的生活。
一次,娜姆出去买菜,偶遇美国著名《国家地理》杂志的摄影记者,一
眼被对方看中,请她做下期封面人物模特,问她是否愿意?这是一个意外的
惊喜,娜姆求之不得。记者和她约定,次日下午用车接她去摄影棚拍照,还
说拍完后为她在一家高级饭店设宴酬谢。娜姆问可不可以带上自己的丈夫一
同赴宴?记者欣然应允,但提醒她,按这家饭店规定,男士必须要着西装。
晚上,娜姆把这件事对Adrian 讲了, Adrian 也为她高兴:“哦!哥们儿,
你很幸运,这是美国十大畅销杂志之一。”
第二天,娜姆去拍照之前,特意为Adrian 烫好了西装,又留了张字条,
叮嘱他别忘记穿。结果他还是穿着那条露着几处窟窿的牛仔裤去了,自然被
门卫挡在了外面。
“不是让你穿西装吗?”娜姆埋怨道,“到这种地方,还这么邋遢!”
“吃饭就是吃饭,为什么非要穿得整整齐齐?不可思议!”这个具有反
叛性格的美国人,自己还有些不忿。
无奈,只好在饭店为他临时租借了一套西装。光顾这家饭店的多是一些
大腹便便的富豪,因此最小号的西装穿在Adrian 身上也嫌宽松。看着他穿得
肥肥大大、走路晃晃悠悠的样子,娜姆想笑,却又笑不起来,心中竟有些怅
然。
这天是星期日, Adrian 讲好在家陪妻子,这让娜姆心里多少平衡了
些:“这哥们儿,到底还有点人情味。”孰料,一大早Adrian 就和同住的法
国男孩在屋里吹开了萨克斯管。两个人都是初学乍练,吱啦哇喇,噪音大于
100 分贝。开始娜姆还强忍着,后来实在受不了了,拿本书去了街心公园。
公园不大,中间有一个方坛,方坛中央有个大理石砌成的喷水池,几个带翅
膀的小天使石雕,站在喷水池边上,方坛周围都是碧绿的草坪,几个孩子在
那儿玩耍。娜姆在喷水池旁边的木椅上坐下来,漫不经心地看着书。临近中
午,娜姆想,那俩哥们儿也该吹累了,可是回去一看,他们还在喋喋不休。
她赌气来到厨房,房门敞开,点着灶火,将一包胡椒粉倒进滚热的油锅,只
听“噗”的声,一股浓烟从锅里蹿出,迅速弥漫了所有房间,呛得两个“演
奏家”咳嗽不止。
“嘿,哥们儿,你在干什么?”Adrian 嚷。
“我在炸胡椒粉,你闻着香不香。”娜姆成心气他。Adrian 没再说什么。
娜姆耍够孩子气,也就拉倒了。吃过午饭,妻子把自己关在卧室里读英语,
丈夫则又一头扎进他的录音间。这一天,就这么“戏剧”般地打发了。这样
生活久了,娜姆开始思考一个必须思考的问题,同时也必须对这一问题作出
明确的答案,她从山寨走出来,到西昌,到上海,到北京,到香港,再到美
国,为的就是求得这么一个小小的安乐窝吗?且不管它是否安乐;她所追求
的一切时髦,以及事业的发达和生命的价值, Adrian 能给予她、亦或说帮
助她得到吗?她与Adrian 的结合是不是一种明智的选择?那一夜的浪漫和
风流能支撑他们的一生吗?她和Adrian 性格弱点的暴露能否被情爱所消
解?他们还可不可以继续这样生活下去?娜姆把问题想了很长时间,想出几
种答案,却始终得不出一个肯定的结论。她希望和Adrian 一起共同来完成双
方都能认同的最好选择。
终于有一天,娜姆问Adrian:“你觉得我们两个人合适吗?” Adrian
放下手上的乐谱,很认真很坦率地说:“我们两个人完全不合适。”
这句话出乎娜姆意料,她有点生气:“那我们为什么还要在一起?”
“可你并没有开口说你要走呵?”Adrian 把原因掷给娜姆。
岂有此理!娜姆由气生恼:“那我现在开口走,你觉得怎么样?”
Adrian 又给了娜姆一个意想不到:“你在我高兴,你不在我也高兴。”
娜姆简直气疯了:“你、你。。我再也不想见到你!”她把自己的衣物
塞进包里,拿上她的两本影集,破门而出。
Adrian 立在门口:“亲爱的,我永远是你的哥们儿,这里也永远欢迎你,
如果你想回来的时候。拜——”
“Adrian,你是个混蛋!”娜姆心里骂道。“我一定会活得比你好,你
看着吧。”
谋生
面对一个陌生的世界,茫茫人海,举目无亲,该如何谋生?怎样才能在
这个世界里找到属于她的那一方空间?这个最基本的生存问题,从娜姆离开
家的那一刻起,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