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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品一样,久久地对着镜子欣赏自己:“我真的这么美吗?真的这么美吗?”
她的心——醉了。在意大利,娜姆度过了她一生中一段最愉快的时光,沉浸
在生活的“装扮”里。
终于,娜姆还是走了,她没有和《天皇》杂志签定长期合作的合同,尽
管那项合同的内容是那么的诱人。如果说有什么直接的动因,那就是意大利
的一些男孩子使娜姆感觉厌恶,“他们长得很帅,穿得也很帅,却很浅薄,
不喜欢读书,只知道陪外国女孩子玩儿,然后把她们的钱包偷走”。但真正
的原因,还是她觉得意大利虽有像艺术一样优美的足球,却没有像足球一样
激烈的竞争。“美国才最有挑战意味”。她渴望在人生和命运的挑战中,寻
找到自我的价值。
拯救影后
旧金山一幢普通的公寓,一套普通的房间,聚集了十几个来自中国大陆
的海外游子,他们中不乏文化精英、演艺名流,曾扛鼎华夏,领一代风骚。
然而,他们却把辉煌丢在国内,甘愿抛家舍业地来到这座美国西海岸的“华
人城”,做一个每天为生计奔波、操劳的普通人,渐渐地被人们遗忘,也渐
渐地遗忘了自己。什么原因促成他们走上这样一条艰辛的生活之路?是换一
种活法?还是追求生命的另一种体验?抑或是被高度的物质文明所引诱?这
就不禁令人想起100 多年前,一批又一批的中国人为生活所迫,涌到旧金山
来淘金。今天,他们的后辈又在重复一段历史,虽然舒适的客机替代了古老
的货轮,虽然曾设有移民审查站的“天使岛”早已消除了种族的偏见,可是,
他们终究淘到“金子”了吗?椭圆形的可调式顶灯投下柔和的光晕,占有半
面墙壁的组合音响里送出轻曼的乐曲,游子们围拢在一张摊开的中国地图
前,幽幽地倾诉着不尽的思乡之情。有人低声饮泣,有人摇首叹息,也有人
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开始骂娘:“他妈的,美国不是天堂!”忽然,门铃声
响,把大家的视线转移了过去。
“一定是她来了。”主人说着,起身开门。
一位身着休闲装的黄肤色女人出现在众人面前。
“好熟悉的一张脸呀!”娜姆吃了一惊,她极力地搜索着记忆,“在哪
儿见过的呢?”
“你不认识她吗?”身旁的李先生注意到了娜姆的神情,悄悄地对她说,
“她就是鼎鼎大名的中国‘金鸡影后’Z 女士。”
“哦,是她!”娜姆惊讶的程度更大了。还在上海读书的时候,她就看
过Z 女士主演的影片,对这位大红大紫的女明星留有极深极好的印象。后来
听说她到了美国,这些年也没能过语言关,只能在华人圈里混,生活不尽如
人意,甚至有点穷困潦倒,因而对她产生了一丝夹杂着惋惜的怜悯和同情。
没想到今天竟在这里和她相遇,娜姆不由得仔细打量起Z 女士来:她看上去
比实际年龄要苍老,一张消瘦的瓜子脸,早已失去了青春的光采。显得有几
分憔悴,厚厚的脂粉遮盖不住眼角的纹皱,像是勉强挤出的笑容里,掩藏着
生活的苦涩和无奈。
“人们传说的大概是真的了。”娜姆痛苦地想。
这时,Z 女士也注意到了娜姆,她一面和熟人打着招呼,寒暄几句,一
面朝这边走了过来。她注意娜姆的目光好像在说:“别人都认识的,这个陌
生的女孩子是谁?”李先生忙为她引荐:
她叫杨二车娜姆,摩梭语,就是‘宝石仙女’”
“哦,我知道你,从原始部落走出来的小姑娘。“Z 女士说,“听说你
在湾区飞扬歌舞团,还在搞声乐吗?”
“是,”娜姆道,“你的名字好响,我早就看过你的表演,很欣赏,你
在一部电影里扮演的那位母亲,还让我感动得哭过呢。”
“唉,过去的不提了。”Z 女士发出一声轻微的叹息,苦笑了笑,用手
一挥,急于要拂去那曾经带给她赫赫荣耀想起来又十分残酷的记忆中的过
去。她掏出一张名片递给娜姆,“我现在做生意,你愿意的话,我们可以一
起做,要是能拉来客户,我给你抽头。”
娜姆的目光流向Z 女士的名片,只见上面写着:某某贸易公司总经理。
李先生也把头偏过来,娜姆看见他的嘴角露出一个不易给人觉察的哂笑,立
刻明白了,这大概是一个空有其名的公司和一个徒有虚名的头衔。但不知出
于什么心理,她竟对z 女士讲起当年她报考上海音乐学院,没钱买从西昌到
上海的火车票,卖了阿妈给她的银手镯才凑足的路费;天凉买不起毛衣,她
便拉着几名同班同学去为一家毛衣厂职工演出歌舞节目,毛衣就顺理成章地
到了手;后来到了北京,她只是“随便玩玩儿”,就替新疆、内蒙和北京的
某公司促签了两项羊毛和皮革合同,赚了挺大一笔钱;“柏杨的干女儿是我
干妈,我在干妈的公司做公关;我还是三藩一家广告公司的营业广告员。”
“想不到你这个小姑娘却很有经商头脑。”Z 女士不能不对娜姆刮目相
看了。瞧她穿的这身华丽的晚装和一张无忧无虑的脸,Z 女士想,“她的生
活一定不坏。”这一晚,他和娜姆聊的时间最长。
娜姆和Z 女士成了朋友,两个人经常保持联系,也经常一同去参加旅美
华人组织的各种活动和聚会,看她们在一起时的那股亲热劲儿,真像是一对
儿感情十分融洽的异姓姐妹。有什么心里话,娜姆都愿意掏给Z 女士,Z 女
士也同样把自己的很多事讲给娜姆听,只是一触及到个人的私生活问题,便
守口如瓶,失神的眼睛里隐没着难言的苦衷。娜姆也从不去索问,在美国生
活久了,她逐渐地接受了美国人的观念和习惯,一定不要去打听别人的隐私。
尽管她听到过一些有关Z 女士这方面的传言,但始终不相信那会是真的。
一天,李先生突然打电话给娜姆,那堂堂须眉哆哆嗦嗦地告诉她:“Z
女士被黑社会的人打了,可能有生命危险。。”
“什么?”娜姆大惊失色,“你快说,Z 姐她在哪儿?”
“在她家里。你可不要说是我说的。”李先生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胆小鬼!”娜姆怒狠狠地骂了一句,扔下话筒,飞也似地赶到Z 女士
的住宅。那情景令人惨不忍睹,Z 女士的衣服被人撕烂了,打得皮开肉绽,
倒在血泊里,气息奄奄,地上丢着一条两寸多宽的板儿带,上面的虎头铜扣
沾满了血迹。“Z 姐。。Z 姐。。”娜姆急促地呼唤着,Z 女士却没有任何反
应。她立刻用电话通知她的“阿夏”——一个在哈佛大学功读人类学的美国
男孩Chris,简要地对他讲了这里发生的情况:“你带上钱,马上到市中心
医院,我这就送Z 姐过去。”当娜姆把Z 女士送到医院, Chris 已和医护
人员推着担架车等候在门口了,一下来她就被推进了急诊室。Chris 去收费
处交付了3000 美元的住院押金,然后他和娜姆守候在门外,直到Z 女士被抢
救过来,送进病房。
“她很虚弱,不宜和人讲话。”医生对娜姆和Chris 说,“你们可以明
天来看她。”
第二天,娜姆一大早就去菜市场买了只活母鸡,亲手杀了,放在火上煨
炖了足足两个小时,炖成一锅鲜美的鸡汤,端到医院,用小勺一口一口地喂
Z 女士。娜姆自己也奇怪,对阿妈她都没有这样殷勤地服侍过。Z 女士被深深
地感动了,她抱着娜姆泪如泉涌:
“好妹妹,我一辈子也忘不了你的救命之恩,将来我一定要好好报答
你!”
“Z 姐,你不要这样讲。”娜姆说,“我们是一家人,谁碰上都不会袖
手旁观。”
“不是的。”Z 女士的声音有些凄凉,“黑社会的势力很大,别人躲还
躲不及呢,只有你才敢这样做。”娜姆想到李先生,心中忿然,可又一思忖,
觉得他毕竟及时通报了消息,也还算是尽了力。这时,就听Z 女士发自肺俯
地说:
“因为妹妹你有一颗金子般的心!”
Z 女士病愈后,似乎和娜姆的关系更亲密了。娜姆也真的把她当成了自
己的姐姐。谁知后来发生的一件事,却给娜姆善良的心灵造成了巨大的创
痛。。
好莱坞钟情摩梭歌女
电话铃声把娜姆从晨睡中唤醒。她睡眼朦胧地抓起话筒,里面传出一个
熟悉的女声:“娜姆,你这只小懒猫,是不是还在贪睡?”
“噢,Z 姐呀,有事吗?”她声音软散的,嘴角挂着一滴涎液,慵懒的
样子好可爱。
“你今天有没有安排?”Z 女士反问道。
“你说吧,有什么事?”
“我想请你陪我去趟洛杉矶。”
“去洛杉矶?什么时候?”
“现在。”
“现在?”娜姆的眼睛完全睁开了,“我的好姐姐,你是存心不想让我
睡了。”
“再睡你就成小懒猫了。”Z 女士笑了起来,“你去把窗帘拉开,让太
阳晃晃你的眼。”
“z 姐,你去洛杉矶干嘛?”
“有件很重要的事,你来我告诉你。别磨蹭,到我这儿吃早点。”
“好吧。”
娜姆从床上坐起,伸伸懒腰,打了个哈欠,然后翻身下床,匆匆梳洗过,
赶到Z 女士家。
Z 女士正在精心化妆,见娜姆风尘仆仆地走进来,便对着镜子说:“我
这就完。你先用早点。”
娜姆从餐桌上拿起奶杯和三明治,走到Z 女士身旁,一边嚼着面包火腿,
一边问:“Z 姐,你究竟为什么事去洛杉矶?”
“我要干老本行了。”Z 女士兴奋地讲给娜姆,“好莱坞著名华裔导演
王颖,在拍一部反映两代在美华人思想意识和价值观念的冲撞与矛盾的影片
《喜福会》,想找一位在中国大陆有成就的女演员担任剧中的重要角色。他
想到了我,却不知道我和他就住在同一个城市,居然从我们国家又找回到旧
金山,今天让我去好莱坞试镜。”
“哇——太好了!”娜姆由衷地说,“Z 姐,我真为你高兴。”在她的
心目中,好莱坞是一座只能远远观望却不敢产生丝毫奢望的艺木圣殿,能有
幸进入这座圣殿的人,他(她)的头上就会罩一顶光环,身披一道金辉,成
就艺术事业的辉煌。娜姆羡慕地看着面前的Z 女士,内心又不免有几分妒嫉。
对《喜福会》,她并不陌生,报章上有过介绍。这是一部根据华裔女作家谭
恩美创作的同名畅销小说改编而成的影片,讲述了四位在中国大陆解放前夕
移居美国的母亲和如今同她们四个各自在美国长大的女儿之间的故事。整部
作品带有浓郁的幽默笔调,真实动情地描绘了两代华人移民在观念以及思想
意识上的差别与冲突,颇具时代气息。这也是好莱坞正在出产的第一部公正
客观地从正面描写在美华人生活的影片。过去由于种族歧视观念在好莱坞相
当严重,出现在银幕上的华人以及其他亚裔人物形象往往被歪曲、丑化。而
《喜福会》之所以能独树一帜地首次打破好莱坞的“规习”,在很大程度上
要归功于美国制片人、以《野战排》、《生逢7 月4 日》、《天与地》等反
越战电影而驰名国际影坛的奥斯卡奖导演奥立弗·斯通和王颖。王颖是一匹
在好莱坞颇有建树的“黑马”,出生于香港,念完中学后,随家人一起赴美
国定居,曾在奥克兰的加利福尼亚州工艺美术学院取得绘画学士学位和影视
艺术专业硕士学位。他于1982 年初涉导演行业,其力作《吃一碗茶》曾在
1989 年的戛纳国际电影节展映,他执导的大部分作品都是以在美华人故事为
主要内容的影片。
王颖第一次拿到《喜福会》小说原著正是在那次戛纳国际电影节上。作
品精妙的构思和优美的笔调以及凝重的故事内容深深地吸引了他,促其返美
后立即会晤了与他同住在旧金山的谭恩美女上,最后,他被授权将小说改编
成电影。卢燕、邬君梅和吴天明等华裔明星将在影片中担任主演。
“好了。娜姆,我们走吧。”Z 女士把口红放进化妆包,站起身去拖娜
姆的胳膊。
娜姆用牛奶送下来不及在嘴里咀嚼的面包,看着Z 女士青春了许多的脸
说:“Z 姐,你今天真漂亮。”
“是吗?你太让我高兴了!”Z 女士一脸的灿烂。
她们说笑着走出房间。。
她们乘年来到好莱坞。两个人走到摄影棚前,Z 女士对娜姆说:“你等
在外面,我不会耽搁太久的。”
“况你好运,Z 姐。”娜姆和Z 女士拍了下手。
“什么时候我也能够走进那里面去呢?”望着Z 女士的背影,娜姆心中
燃烧起一个炽烈的渴望。她来到路边的长椅上坐下,翻开随身携带的《红楼
梦》,读贾宝玉和林黛玉的爱情故事,不一会儿,便被曹雪芹带进那个温柔
的梦里了。
从摄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