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只有新王发一发善心,允许前王詹事、大长秋等出宫择亲朋赡养,这就是对太监天大的恩赐了。但显然,石一清知道,自己没那么大的功劳让东宫那对母子记挂在心。等待自己的命运,似乎要确定了
每次石一清想到这种结局就会不寒而栗。但王上一日日接近死亡,这种恐惧感也就愈发真实。可是即便如此,贵为詹事的石一清也无力反抗,命运之剑已经临到了自己颈上,石一清却只有等着命运摆布
但祝彪前世有句西方俗言,上帝关上一扇门的时候,亦为你打开了一扇窗。石一清就是在这个当头接到来了来自姬锟的示好,一条心的路途出现在了他眼前。
石一清义无返顾的踏上了那条新的路途,但他并没有立刻就展开行动,只是将姬钊的确实病情悄悄传递给了姬锟。连姬锟让他告诉王上中山国将北侵之事,他也阳奉阴违。
大多做惯了奴才,习惯借着主子的威势狐假虎威的人大抵是太监,让他们去对付主子以外的人,他们很大可能会很狂妄自大,无所不敢为,甚至也会背地里做一些对主子不太有利的事,欺骗主子;但一旦对象面对的是自己的主子,那就往往会什么勇气啊、智慧啊,都抛到九霄云天外,他们只会觉得双膝发软,口里会不由自主地唯唯诺诺。
这便是奴性的可悲。
尽管石一清已经下定决心要攀上姬锟等人,但那不甘汉王的事情。东宫是东宫,汉王是汉王。只要汉王还活着,哪怕是中风瘫痪,口不能言,目不能转,这种有可能致汉王于死地的事情,石一清也是发自内心地畏惧、不敢做的。他做了一辈子的奴才,从不敢违逆上头。他一生对姬钊的做的都只有献媚讨好,那种‘气死’他的事情,只要想一想都会造成他潜意识的反抗。
他甚至都在用区分东宫与汉王间的各不相干,来维系自我心头的一个信念——我还是王上的忠臣,我没有背叛王上。
一道紧急消息送到了祝彪的案头——南宫家族有异动。
祝彪看了消息后眉头皱起,半响站起身来叹了口气,“真的是国家多艰!”礼部尚书代表着四位王子一方,竟然跟南宫一族牵上瓜葛了,这不是与虎谋皮么。
提笔写了一封信传回,祝彪要祝明严密监视南宫一族的一举一动:一、人员多寡,这个可以从南宫家每日的采买上看出分晓;二、钱财流动,近期是不是有大量的钱财输往外地;三、秘密据点,南宫一族不可能把所有人都安排进自己府院里,北平城里肯定有他们的落脚处,严密勘察每一细节,把它们找出来。
汉王身体始终不见好转,罗州、延州中山军与汉军的对峙也越来越激烈。相对于之前,与祝彪所在的这一方,唯一的好消息就是——东宫顺利继位越来越有可能了。
姬锟、姬奉等人为了王位,为求外援,先后与中山国、唐王奸情热恋,现在举国皆对中山个、唐王喊打喊骂,姬锟四人的做法,底层军民虽还未知道,但是上层官宦权贵,很大一批中立者已经倒向了东宫!
北平城西一处僻静的小院。
主卧一侧的厢房中,五个仆人打扮的年青人正聚精会神的阅览着桌面上一条条的信报、秘闻。
不时的一些纸片被扔入脚下的纸篓里,而另有一些被放入右手边的一个小筐中。曹炳坤眼神中尽是兴奋地神采,王都马上就要大乱了,而祝彪却站在了组织的对面!
真是上天可怜,我血仇得报!
北平城南,也是一处僻静的小院。
一间屋子里,余少安背靠着躺椅,两腿敲得老高。手中翻着一个厚厚的笔薄,眼神前所未有的凝重着。
这时的小院外,一个穿的人模狗样的少年摸了进来,看清脸儿,可不正是那号称‘南城小灵通’的姜广仁
第四百一十二章 祈天再活五百年
入夏的天气就好比娃娃的脸,变幻无常。
上午时候还是天清气朗,蓝天如靛,可下午就是一场雷加暴雨,且之后气温不见半点低降不说,燥热里更多了一股‘闷’。
天上的云也阴沉沉的,犹如余少安此刻的心情,阴沉,沉重。
“啊,原来是七少爷,您里面请!”祝府开门的门房,一见是余少安,脸上登时笑的更加灿烂三分,拉开大门就请进了祝府。
没有多么的华丽富贵,沉朴素质是祝宅的主色调。余少安越走进里面心头的情愫就越压抑,自己真是有本事了,发现了那么重大之消息,不先去火速禀报家族,而是来到了祝家
虽说自己干那行当之初,就已经把祝彪选做了第一合作目标,但那时可绝没想到要背叛家族利益啊。可是现在?世事无常,短短几个月,北汉朝局大势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连原本牢固不可动摇的列侯世家,似乎也变得不那么坚挺了。否则自己又怎么现在来到此处,否则易北候府原本压过祝家一头的形势怎么变成越来越有易北候府‘依附’祝家而行事的苗头了?
余少安知道一切的因由。列侯世家地位的稳固得益于北汉朝局的稳固,而北汉朝局的维稳全赖于背后大周天朝的屹立。这是一个‘多米诺骨牌’,打头的是大周天朝,只要它屹立中原不倒,那身为姻亲嫡族的北汉就永远不需去考虑灭亡二字。
可是现在,上头人都说大周的‘五王之乱’又一次要打响了,偏偏就包括着掌控北疆百多万雄兵劲旅的唐王,而自己的老国君偏偏是一个‘正统流’,坚决的太子支持者。
北汉的根基就这么的动摇了,利益附属在北汉这颗大树上的诸列侯世家,地位自然也更加剧烈的动摇,以至于都不得不将祝彪这个直接统帅两万精骑的军将捧得高高的。
“唉,世态炎凉啊。谁会想到局势会发生如此大的变化?”而更乱世出妖孽的是
“什么?!”书房里响起了祝彪难以置信的惊叫。他心脏在‘砰砰’的直跳着。犹如重锤擂鼓,止都止不下来。
“姐夫,小弟所说之言句句属实。那真的是太子啊!”余少安往日常挂在脸上的嬉笑不恭之气,已完全湮没在了一片悲哀沉重之中。
国家危机,王都绷紧。气息紧张的似乎都要一触即发。而这个当头失踪了经年的太子突然出现在了南城群山外,余少安怎么看都感觉那背后操弄的‘手’,是在火上浇油!
“好贼子!是不把我朝政搅得大乱他们不甘心呐!”
“太子现身之事有多少人看到?何以认得出是太子?”
石一清出了自己的小院,直步往福宁殿而去。只要是一踏入自己窝窝的范围。他马上就会变得低眉顺目,脸上带着谦卑的小,以及略微的戚容。这是在表示他十分担忧汉王的病情。
因为今日有重臣坐镇王宫,为了尽量避免碰到两府的丞相、太尉,惹的被人注意。小偷心态,干坏事了或是预谋着要去干坏事,总是不愿被人注意。石一清特意走了小门赶去福宁殿,不料才从小门钻进福宁殿前的横街,却碰到了太子妃的步辇。
石一清心里头暗叫一声苦,一面却恭恭敬敬还带着丝讨好的忙去请安问好,但却听太子妃劈头一问道,“是不是你在王上面前嚼舌头了?”
石一清吓了一跳,谁有这么大胆子。这个时候敢公然说东宫的坏话?还是在王上面前?
忙赔着笑,小心翼翼地试探道:“太子妃,老奴听不明白您”
“哼!王上的病昨天明明有好转,若非你在边儿上搬弄是非,怎会忽然又恶化了?”云琴恨不得用手指戳穿了石一清的脑门。她倒不是真的怀疑石一清弄鬼,而是怪罪石一清把门不严实,厉声斥道,“休让本宫查到有你的份子。不然,饶不了你这刁奴!”
“太子妃说什么?!”石一清的声音在颤栗。身体也在颤栗。
“本宫已问过太医,王上下午病情急转直下,太医说是情绪忽然激动所致。心思何等之恶毒!”云琴虽然是在恶狠狠地瞪着石一清,可满腹怒气更像是针对那个不知的所在。
可惜福宁殿上下铁板一块,都是老汉王的心腹,她即便贵为太子妃也不能问出个所以然来,更不敢用强逼问。
“冤枉啊,太子妃,老奴冤枉啊。老奴纵是有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在王上面前乱说啊!”
“老奴冤枉啊!”石一清掉起了泪来,外头的事他确实是不敢说,虽然已经上了二王子的船,但他心底里还自认为自己对汉王绝对是忠心耿耿。“太子妃,王上现在怎么样啊?”
云琴狠狠地盯着石一清,过了好一会儿,才将收起了厉色,“莫叫本宫知道是你在搞鬼,否则必将你千刀万剐!”说罢便扔下石一清,手一抬就下令步辇往东宫去。
石一清望着云琴的背景,心里暗暗揣测着,究竟会是谁呢?难道姬锟除了找到自己,还另寻了他人干‘那活’?
不行,这人不能留。自己一定要先将他揪出来!“只有我才是你姬锟在宫里的应头!”
福宁殿,龙床上。
苍老的姬钊躺在床上,这一个是那么的无助。
这不是多新鲜的感觉,自从太子一案后这一年多来他常常能感触到这种无力无助感。但过去的一年多里,那种感觉都从没有像今天这样强烈过,尤其是现在这一刻,他仿佛能听到自己生命在急遽消失的声音。仿佛是一条即将干涸的河流,马上就要倾尽最后的水滴。
自己已经要走到生命的尽头了吧?作为一名国君,他不得不被迫经常考虑自己身后的事,是将位子传给自己年幼但资质不错的孙儿,还是传给年长却注定平庸的儿子?
理智地计算着一切,衡量着一切。最后却悲哀的发现,孙儿的资质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样的好,而四个成年的儿子则更加的不堪。
今日他们为了王位可与外国交好,低身献媚于外国,那么明日为了自己坐稳王位他们就能不顾一切的应承外国,依附于外国。
唐王以庶篡嫡,名不正言不顺也!北汉五百年尊神都御旨,岂可到了这一代亡?
但是,他永远不曾计算到,在生命真正走到尽头的时候,竟会是这样的孤独和痛苦,无助且留恋。
自己到死都见不到自己的太子了吗?姬钊的心刀绞一样痛。
所以,所以在丽妃那番话之后,自己立刻派出了陪同自己走过大半人生的伙伴,拿着王命金牌,要他不惜一切代价的查探清楚。
然后,然后就是丽妃。一个宫里面的妃子如何这么快就知道外面的消息了?她以为自己要死了就变成傻子了不成?
可是自己已经不愿再动刀了,弱肉强食,就让他们去咬吧!这种情况下东宫要还是不能把握住机会,那他们全死了也更干净,省的将北汉彻底给败坏了。
万千念头在脑海中转过,这所有的一切,姬钊却都已经很难用语言表达出来了。早在今日之前的日子里,他就悲哀地觉识到自己如是寄居在了一段朽木中一样,连话都不敢大声说,唯恐震坏了这幅彻底腐朽的躯体!
如果不是放心不下北汉,他其实更盼望着能能早点结束这种日子,他实在是受不了这样能清楚感受到的无助与无能——这样的感觉是一种比病痛更折磨人的痛苦。
他可是一国之君,督理朝政数十年,历经过前后两场大战的国君。怎么能如此无力呢?但是到了此刻,到了生命最后时刻的来临之时,他突然留恋了起来。
他发现,自己的内心中其实从不曾厌倦人生,自己也从来都充满希望和斗志,无论是对于自己还是对于国家,他其实是非常非常舍不得离开的。
如果能再给孤王一点时间,如果能再给孤王一点时间,撑过眼下北汉立国五百年来最艰难的困局
这个声音忽然在他心里大声地呐喊起来,涌动出了他最后的希望与期盼,他几乎是虔诚地向从不曾看到过的上天祈祷:苍天呐,就听一听孤王的恳求吧!孤王想等到太子的确切消息,孤王想看着长孙亲自长大,孤王想击败北面的胡狗,收回所有的失地,孤王想看到唐王当诛,逆臣当斩!
但是很显然,他绝望下的这些祈求不可能得到上天的回应和认同,当然是石沉大海,没有丝毫的回音。可这却让姬钊突然生出一种说不清的凄然,命运的大手彻底扼住了他的喉咙,无尽的绝望毒蛇一样吞噬着他的神智。还好,还有太子这一希望,维系着他最后的求生意志。
太子出现在城南了,天黑前这一消息如风一样卷过了北平城所有上层阶级的耳朵。底层小民间还远远没有散开,但一股更加低沉的气息沉闷在所有人的胸口,压得某一些人都喘不过气来了。
“啪嗒!”手中的茶盏掉到了地上,云琴不敢置信的望着自己父亲,“真的是太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