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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是故意给中山军熊熊燃烧的怒火添油加柴一样,大汉的这些叫骂嘲讽只能让中山军斗志更加强盛,战意更加猛烈。左革车一点危险的苗头都没察觉到。
“诸将回位,严阵以待。”左革车散去了边上的诸将,睁大眼睛准备看着对面祝彪,究竟会使出何手段来。
现实东江再是俞州和西境,中山国都有点被祝彪给打怕了。之前祝彪的声名全是用胡骑堆出来的,中山国自感还不是太强烈。现如今不一样了,祝彪完全是踩着中山的头把自己的名声更加抬高了一阶。
左革车可以看不起祝彪手头的兵力,但他绝不会看不起祝彪本人,更不会小瞧祝彪。
他也在严阵以待了!
汉军阵前。
大汉打马奔回,人未到祝彪的笑声就响起了。
“韩刚!好!话说的漂亮。此战有你一功。”
“哈哈哈”横须大汉咧嘴笑了,“俺不要什么功劳。能在将军这样的英雄手下效力,能对着十几万兵破口大骂,俺韩刚这辈子值了,这是俺韩刚的福气。今日一战,韩刚就随在将军身边,效死沙场。要是后退半步,您砍我脑袋。”
江湖儿郎多热血忠义之辈,比怯怯懦懦的地方大户,强多了。
祝彪无声的笑了。
一刻钟时间转眼即逝,三四里地外,十二万中山军摆下的大阵也早已经妥当。
祝彪高高举起了手中长枪,“弟兄们,为大汉效死的时候到了。跟我杀啊——”
点钢枪枪指引正前方,胯下的青骢马人立而起,昂首嘶鸣中两蹄悬空蹬踏。待前蹄落地,马匹更如旋风一样疾速的冲刺起来。
“轰轰轰,轰轰轰”四万只马蹄践踏在大地上,隆隆的轰响声中,排列着天狼阵的汉军骑兵以排山倒海的气势,直直朝着十二万中山军冲去。
“老天!祝彪疯了么?”
中山军阵中,无数兵将被这一幕惊得目瞪口呆。汉骑竟然想要直接正冲己军的大阵,难道他们忘了这是十二万人组成的一座军阵吗?
“自寻死路,自寻死路!”左革车呓语一样念叨着四个字,脸上只有惊呆、惊吓,不见一丝喜色。他整个人还没从吃惊中醒过来。
“汉军——”
“威武——”
一声喝,万众应。敌阵就在眼前,祝彪长枪一引,当头六七百骑速度立刻更加了一个档次。“冲锋——”技战术开启。
马蹄践踏在大地,也践踏在中山军的心头。这些开战前被祝彪激的意气勃发的中山军,士气而言可谓是中山军之冠,但是与飞旋冲来的汉军一比,与万众一心视死如归的汉军一比,萤虫之于皓月也。
万骑汉军夹带着一种不可抵挡的无敌气势,如蹈海翻江的狂澜,倾天覆地的冲刷而下。这股无与伦比的气势,横扫千军如卷席,强横且莫可一试,距离还足有百丈,让当面的中山军就感到了一股心灵的冲击与震撼,感到了似一万丈还高的大山轰隆隆的压下。这些适才还斗志昂扬的中山军士兵,面色已经变得比飘雪还苍白。他们的心在颤栗,他们的手在颤抖,他们的腿在哆嗦。喉咙就像走在沙漠里十天没喝水一样干的裂疼,说话都粗干的听不出原音
“放——”祝彪一声大喊,七十丈了。
跟随在他身后的六七百骑立刻扣动了手中平端的劲弩弩机。这些人是祝彪从全军里特意找出来的精锐,即使在颠簸的马背上,他们手中的弩也端的稳稳的。
六七百骑分做了三波射击,一、二、三,结束。造价不菲的劲弩就被随手扔在了地上,除了个别身负巨力或是习有内功的人可以做马背上继续拉弦上弩矢再发,普通人都必须下了马用全身力气才能二次上弦。所以说,一击之后的劲弩就是废品。
也因为此,汉军骑兵从没大规模装备劲弩,连同弓箭一块,弓弩等物只是将士们自我爱好。
祝彪身后一万骑中,带有劲弩的就只有这六七百人,更多数目的人,约是两倍左右的骑兵带的是弓箭,除去这两成多一点的人马,剩下的七千五百骑以上者,都是纯粹纯粹的刀枪骑兵。
“放箭——”
中山军阵中响起了军官吼叫的嗓音。黑压压的利箭如飞蝗一样升上天空,把天都遮成了黑色,雨点样向先头部队落下。
先头六七百骑兵纷纷举起了皮盾遮挡在自己头上,祝彪则根本视而不见,《袖里乾坤》在身,战场上的箭矢早就不对他产生影响了。
但是除了弓箭还有弩箭,祝彪只得用长枪拨挡。一两支弩矢算不得什么,十支八支也无大碍,但一马当先的他就是一个巨大的发光体,一个超级大靶子,密密麻麻的弩矢招呼下,祝彪再厉害也必须控马躲闪。
好在这种日子仅仅这么片刻。
因为兵种天赋,天狼阵增幅,技战术增幅,三合一下汉骑前锋的战力暴增,速度更是疾快绝伦,临阵不过三箭毫无悬念的变成了临阵只有一箭。
一马当先的祝彪就率先杀进了中山军阵中。
“嗥——”祝彪如一头云梦大泽的上古异种,面对中山军露出了自己嗜血的爪牙。
他要为背后折损的弟兄先报血仇!
那么多箭矢、弩矢的洗礼,六七百骑能冲出来一半就是乐观的了。
那先就死去的三四百兄弟,他们要杀的人就由自己来替他们杀!
点钢枪抡起了一个大圆,密集如林一样刺来的长枪、大戟被一击全部荡开。一股巨力撕扯着中山军原本严正地军阵,一堆又一堆的中山军士兵被无法抵挡的巨力摔打横扫出去。
“呼——”
‘亢龙有悔’一掌拍出。为了这一战的胜利,祝彪还有什么不可以亮出来的呢?
他现在只求最大限度的杀伤中山军,只求最大限度的搅乱中山军,至少搅乱了他们的弩兵和步弓手。
“轰——”
“轰——”
“轰——”
在祝彪没照顾到的地方,一骑接着一骑的汉军策马撞上了锋锐的枪阵。如林的长枪同样刺穿了奔驰中的战马,上面的骑兵有的只来得及将手中刀枪用力投出,就被当面的长枪刺死或撞击在大大的盾牌上,更多的则是在战马即将撞上的前一刹那,飞身从马背上跃起,高高的跳上中山军士兵的头上,只要能顺利的落入人群中,那就能搅得小一片人不得安宁。
“杀啊——”
三百多残骑只是这滔天巨*前的先头。身后九千视死如归的将士,才是这一战中真正的主力!
“轰——”一团红,一片褐的碰撞,两军终于撞上一块了!
一次钢刃与血肉的撞击和拼搏,一次只能有一个胜利者的决斗,要么自己倒下,要么敌人倒下。
祝彪目标直指中山军前阵的统兵大将,长枪在手,他猛然向前冲,冲着目标冲!
速度提升了一半还多的青骢马就像是一道青色的闪电,劈在无数的中山军士兵之中,激起一连串的光与火。一里多深的距离,祝彪就从没有被阻挡过,战马几跳几跃中,少则十余名中山兵多则几十名中山军就被挑飞了起来!
再把目光投在双方大阵的碰撞上。红色的小团依旧坚挺,褐色的大片却被咬开了一个口子。红色小团就那么生生的嵌在大片褐色中的那个缺口,并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点扩大。
应该说,那已经不是颜色的红了,而是鲜血的红。
以血和肉铸成的磨盘,在不住碾压、盘磨着十二万中山军!
第四百四十五章 汉军威武——
“嘀嗒,嘀嗒,嘀嗒”人的伤口在流血,马的伤口也在流血,人手紧握的钢刀还在流血,哦,不,是在滴血
血液的流逝让人马俱感到疲惫和乏力,但这疲惫与乏力一点都没有消弱马背上骑兵昂扬的斗志。他的眼睛依然炸亮,他的面色依旧坚毅,心头间不屈的战意在熊熊燃烧!
————我要他们看见我们的战旗就心寒,我要他们望见我们的征衣就颤抖,我要他们想起我大汉的名号就抱头鼠窜!
祝彪的一番话在骑兵心头激荡,他感觉自己浑身的热血都在沸腾。
“昂昂”战马昂首嘶鸣长叫,尖尖的马刺狠狠扎进了它腹部,剧烈的疼痛让战马爆发出了自己最后的余力。
鲜血包裹的人马宛若一朵盛开的血色鲜花,向着几丈外的一片枪林义无反顾的撞上。鲜花在绽放到最绚丽的那一刻凋零
七八支长枪长矛同一时间里刺入了战马身躯,战马哀鸣,长枪兵、长矛兵也在哀鸣。痛极发狂的战马浑身之力更等巨大,就是一流高手也不敢正面硬接,当面挥枪斜刺的两个中山军士兵直接就被这股巨力顶飞了出去,而刚刚还与他俩并排作战的另一名袍泽,更加悲惨的被倾倒的战马整个压在了地上,贯着泥土拱出了丈余,内脏尽碎,骨骼粉碎,鼻孔、嘴巴、眼眶、耳朵尽出血。
骑兵前赴的身躯在半空中停止了一样,阳光照射在血色的征衣上,两杆折断的枪矛留在他雄健的身躯中。他并没有亏了,滴血的长刀饱饮了鲜血,没看战马撞过的右侧,三个中山军少了自己的脑袋么!
“杀——”
一人战死,又一人补上。无论身份,无论兵将,都是一样的浑身血气,都是相同的无尽杀气,奋不顾身,义无反顾,视死如归,大义凛然
这就是——‘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的道理。
将士们一开始时都不知道祝彪正面硬憾十二倍敌军的理由是什么,祝彪告诉了他们,让他们知道自己打这一战的理由,让他们明白这下一战的意义。
于是,如今就是效果,远比——‘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更好的效果。
虽然祝彪他打仗的时候也是更多的‘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或顶多是给军校等中上军官解释一下因由。但今日,他改变了不是么!
士兵们就用自己的奋战、自己的生命、自己的努力,来作为回报。当自己无力再战的时候,就用自己和伙伴指战马的生命和鲜血,来为背后的袍泽开路!当自己临死的时候,就用手中的刀枪拖下最后一个垫背的敌人!
踏着自己兄弟和敌人交缠一块的身躯,汉军向着胜利在疾驰。
“噗嗤”长枪长矛入肉的声音。
“咔嚓”长枪长矛折断的声音。
闷哼声,惨叫声,呼杀声,泣求声
红色的战旗在前进,红色的军团在前进
“杀,杀,杀”
汉军将士越杀越有劲,越杀越兴奋。
中山军士兵则越打越胆怯,越打越惧怕。
在他们眼中,近万汉骑个个都化作了无知无痛、无惧死亡的怪物,每一人都能毫不疑迟的步入死亡。
所以当祝彪阵斩了中山军前军大将,砍断了中山军前军大旗,人数高达五万的中山军前军败了。
一万摆在第一线的老军已经被杀的寥寥无几,四万还没练成的新军被杀的胆战心惊,前军的阵列被突成了筛子,一个个汉骑都可以轻松轻易的摘取中山新兵一颗颗的头颅和脑袋。
没有了严密的军列,汉骑将士踏着同袍用血肉和生命为自己铺垫出的道路杀到中山新兵身边的时候,那就是一场屠杀。
血肉磨盘适时的化作了血盆大口,大口大口的吞噬着中山士兵的生命,大口大口吞噬着虚弱的大片褐色。当他们心中的支柱——统军大将被斩杀,大旗被砍倒的时候,前军当即崩溃了。
他们完全崩溃,被杀的崩溃!
中军的左革车不敢置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一切,世间竟然有如何强悍的军队,如此悍不畏死的兵勇,一波一波的汉骑就是像排空的巨*一次又一次拍打到中山军组成的堤岸上。土砂堆积的堤岸挡下了第一波巨*的拍打,挡下了第二波巨*的拍打,但终在第三波巨*下被打开了裂口,被冲动了根基,然后第四波、第五波整个堤岸终不堪重负的完全垮塌!
就算是站在敌人的立场,左革车也不得不为汉军的英勇与强悍赞一声佩服。他突然间很是后悔,自己有十二万大军,布阵的时候为什么不添上两翼呢!
汉军正面强攻猛打,自己多了两翼的话或可以分散汉军正面兵力,或可以在现在这危急时刻要求两翼包抄夹击
却是忘了,自己当初是多么坚定地舍弃两翼,唯恐布置了两翼之后重蹈东江城下的覆辙。惧怕汉军冲着夹着左翼或右翼的败兵往中军冲。
现在,左革车懊悔之下‘选择性’忘记了一些事实,只因为他看到的是所有的汉军排山倒海一样从军阵的正面发起了倾力猛攻。
刀砍、枪刺、马踏,汉军在追击。
在付出了不小的伤亡之后,他们到了彻底收获的季节。
“杀,杀,杀——”
没有招降,没有手下留情,逮着了就杀,够到了就砍。汉军策马追击的一路上,就是中山军尸身铺地的一路。
“哈哈,痛快!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