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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的目光都投聚在北方的唐夏结盟,投注在东方的梁宁互守,投注在江南蠢蠢yu动的郑王身上。边塞小国何足道哉,煌煌中原才是至高!
甚至北疆有的人都起了‘幸灾乐祸’,你北汉不是挺能打的么?怎么就让胡骑给杀到国度城下了去呢?
因为民间惨重至极的损失,今年北汉刚刚开chun就狠狠地跌了一跤,二三百万难民的产生,国力、社会所受到的影响和削弱,让北汉几乎再度回到了一年前那个艰难的时刻。而北汉派去běijing求助唐王的礼部尚书。在běijing城愣愣等了七八天也没能见着唐王的一面。为什么呢?因为唐王这些天不是在忙着德州、博州等地的战事,就是忙着招呼自己与夏王的合盟!
而这一切发生的时候,时间已经进入了四月份。
麟州西境,北汉与赵国的边境。
十ri前祝彪带兵就追到了这里,可是前面就是赵国的领地。北汉固然是北隅六国之首,也没理由不告诉一声就纵马进入赵地的。
当然了,在祝彪看来这声‘告诉’也就是走个过场,三万胡骑都杀进赵国境内了,赵国怎么可能还会不让自己等进去帮忙?可是事实就是这样的离奇,一万多汉骑,在等待的十ri中都已变成了四五万jing骑了。但就是没等来赵国的松口。
话说在延西,汉军可是时常跨界去赵国帮忙的。
“王八羔子,姓赵的这是欺人太甚——”盛腾芳仍然是火爆脾气,在祝彪大帐里对着赵国赵王骂不绝口。
祝彪坐在主位上一句话不说。这些天来他浑身的气质都是yin寒让人发冷的。
他需要赵国给他一个说法,一个合理的说法!
今天,派去质问赵国的祝忠也就该回来了,只是不能确定是上午。还是下午,祝彪希望能得到一个满意的答复!
“驾”距离汉军大营二十多里外的赵国边境。祝忠带着百名jing骑正策马向着大营赶来。
相‘送’的赵军被抛在了身后,但是相伴的赵军还在。
“这么说赵国就是不准备让咱们入境,他们觉得他们自己有实力消灭乌维驮了?”看着站在面前的祝忠,祝彪满脸的铁青,浑身散发的yin寒之气转瞬里就让大帐温度回到了寒冬一般。
帅案上不为人所注意的茶盏里,淡青sè的茶水都已经冻上了薄薄的一层冰。
“胡狗进入赵国后并没有大开杀戒。虽然杀戮掳掠也还有,但比较我国,云泥之差。所以卑职以为,赵国现在还不痛。且乌维驮现在留兵赵境,究竟是真的被赵军所困,还是在占做休息,还说不准。可赵军就认定是胡狗正被其所困中”
“一堆狗屁。赵国境内一马平川,地势地理与我国比都远不如。就凭他们还想捆住三万余胡骑,纯粹放狗屁。要困得住它还修那道长城干嘛?闲的钱多啊?”盛腾芳气的拍桌子大骂。
从北平城下西去的四万胡骑,麟州地界里很是给追击的祝彪斗了两阵,因为当时祝彪身边只有延州回援的一部骑兵赶到,总兵力还不到两万人。
结果,祝彪损失了不少,而胡骑也损失了好几千。杀到赵国边地的时候,祝彪手下只剩一万三四千人,乌维驮手中也只有三万出头
“就是,他娘的赵国算老几,要不是咱们延西军照顾,早他娘的被胡骑打进长城去了。现在反倒敢扭过来跟咱们咋呼了——”
“大帅!管他娘的放狗屁,咱们直接杀过去。三四百里的路,一天半时间,刀子就能砍到胡狗头上——”
愤怒的军将不止盛腾芳这个军中大佬一个,帐中所有列坐的人都是气怒难止。
祝彪目光在帐下扫了一圈,冰寒的目光立刻让大帐内嘈乱的叫声一窒,就是盛腾芳这个‘莽夫’,也不由得坐直了身子。
“北上,出延西——”
短短五个字,大帐里怒气冲天的气氛立刻变得无比的激昂。
你赵国不让我们入境。好啊,我不入。我从延西进去,从胡狗的地盘进去。
我就不信拦不住乌维驮——
祝彪五个字的背后就是坚信赵军拦不住乌维驮,就是坚信自己一定要斩了乌维驮!
这并不是一个很难得任务。否则系统肯定会有任务下来的,只有区区五万的军力就想钻进北汉的肚子里闹腾,不跑的话,祝彪要覆灭他们真的不难。
回援的大部步军已经陆续赶到了麟州,祝彪完全能够‘转进’了。
“大帅。赵方的使者还在帐外”
“不见!”
冰寒的yin气瞬间更重了三分,祝忠一张口都哈出寒气了。连抱拳躬身道了一声:“喏!”
三百多里外的赵军。对于祝彪的‘傲慢’。赵军嗤之以笑。在他们看来祝彪的’傲气’,更多是尊严受损后恼羞成怒的一种发泄,可是发泄能改变什么吗?
那是一种无能的体现!
已经装进了十数万赵军口袋里的乌维驮,乃是这十多年来战事中,大赵最大和最高的收获。阵斩胡狗右贤王。这将是赵军至高的荣誉。
他们才不会在这一点上便宜了北汉呢。
“不见就不见。祝彪偌大声名,原来也是这等小气人。嘿嘿,待老夫砍了乌维驮的脑袋,提溜上两个万骑长的脑壳,再去给他赔礼。”
赵国老将军赵廉,同时也是赵国王室的元老之一,很清楚这一回是自己国里做的不对。可是。赵国跟胡人也是有数不尽的深仇大恨的,好不容易地盘上蹦来了一个大家伙,再要让给汉军,就太不解气了。
“告诉下面的崽子们。给我看紧了,要是让乌维驮逃出生天了,咱们大赵的面子就彻底丢了!”
赵廉兴致高昂,听他那话中的语气。显然是不信三万来胡骑能逃过自己十几万大军的包围的。
但是,事情真就有这么如意的吗?
在赵地休息了好一阵子的胡骑现在已经恢复jing力和战力了。
十几天时间。他们只用不到领头的时间奔进了三百多里,然后就基停顿了下来。有不少于十天的时间休息,一个多月奔驰,消瘦的战马有了恢复;一个多月杀戮不休,疲惫的神经有了舒缓。可以说,赵国筹调大军四面堵截包围的这十天时间里,才是他们单独杀灭乌维驮部最佳的实际。可惜,他们放过了!
只是在三万来胡骑的外头套了一个大大的圈子——
现在,乌维驮要动了!
西玉河东,三万多胡骑在全力抢渡这条百十丈宽的河流。
胡骑只有上下游全力搜索来的三四十艘大小渡船,每次来回只能运送四五百骑军士渡河,照这样的速度计算,要将三万多人和十万战马全部渡过河水,至少需要三天的时间!
“不行,这太慢了!”依旧做前锋的乌岐霍然转身,向身后叫道,“赤山万骑长。”
身侧立着的赤山闻言脸上立刻一阵肃穆,随身转过看着乌岐答道:“末将在。”
“再多找些渡船,只有这些渡船何时才能渡过全军?太慢了!”
“王子殿下,渡口沿河上下三十里范围内我军都已经找遍了,只有这些渡船。”赤山苦涩道,但还是凝声回答,“除非咱们扎木筏,可木筏只能渡人,不能渡马,还不安全。”
“能渡人也好过什么都不渡!”乌岐看了赤山一眼,说道,“万骑长还是组织人手扎木筏吧!”
之前为了‘老实分’,西玉河这边胡骑并没进行侦查,行动时也清楚赵军有可能把水上的渡船都收拢起来,但是绝没想到赵军会搜的这么干净。
三四十艘渡船,看起来不少,实际上却十之是小船,最大的中型客船,连人带马最多也只能一次载过二十来骑。再加上胡人不善水,不管是游水还是划船,他们都不善于,划船的速度也很慢。并且。看着百丈宽的西玉河,胡骑上下连着乌维驮自己,也都没想过搭浮桥。
有了三四十艘船只,在西玉河这种河面上,搭一座浮桥已经足够用了。但是胡骑没这个概念,他们也没那个经验。关键时刻,完全想不到这一点。
突然动手,搞了赵军一个措手不及的胡骑,在西玉河前遭了大难。他们被挡住了一天两夜的时间,人马却也只渡过去了三分之二,并且这两万来骑都只是一人双马。
明月沉入了地平线下,白sè即将再次笼罩大地。
乌维驮按刀肃立在一处小山包上,翘首遥望东方露着一丝露白的天际。就在片刻前,shè雕儿来报:大队赵军步骑正在渡口赶来。
一天两夜的时间,赵军终于有了反应。自己这边有大队步骑逼近,相信河对岸,也会有大队的赵军杀来。
车干乾的身影出现在乌维驮身后,急声叫道:“大王。”
乌维驮身子一侧,暗红的披风迎风招烈。“可曾探清敌情?”
“赵军有五万人左右,其中一万多人是骑军。主将是赵平虏将军寇斯言,骑将为赵骁骑将军张明。”
“赵国也有个骁骑将军?”乌维驮不为五倍于己的敌军所动,反而微笑着关心起了张明的将号。
车干乾不愧是乌维驮的心腹。闻声就知心意,笑答:“这个骁骑将军可比不得北汉的那位,出众的只是武艺。”
“一介莽夫!”乌维驮一挥手沉声道,“继续严密监视敌军动向。但有风吹草动,即刻来报。”
“末将遵命。”车干乾应诺。转身领命而去。
天亮。
西玉河东岸,胡骑大营。
“报——”一快骑飞策驰入辕门,离乌维驮王帐还有老远时就大声吼叫了起来。
正在帐中眯寐的乌维驮掀帘而出,望着在二十步外飞身下马的shè雕儿,问道:“何事?可是赵军有所动作?”
急促的脚步声中那shè雕儿叫道:“禀大王,赵军已赶制二十里外,再有一个时辰就要杀到渡口了。”
“这么快?不停下来歇歇?”乌维驮双目中掠过一丝寒芒,这个情况出乎了他的预料,但旋即冷声喝道,“传王将令,集结所有兵马,随王出击。”
“遵命。”
“来人,给王更衣披甲!”
“咚咚咚——”
战鼓擂响,一队队披挂齐全的骑兵从大营里汹涌而出,在大营前的空地上纯熟的罗列起阵势来。一万骑结好战阵不久,西边的平线上便冒出了一片黑压压的兵马来,如一道远处卷来的波浪,越见的汹涌。来军的最前方,一杆黄sè的大旗迎风招展。
“轰隆隆——”
一万多jing骑策马狂奔,数万只铁蹄狂乱的叩击在碧绿如茵的西玉河东畔,卷起漫天碎草乱泥。惊雷般的蹄声从远处滚滚涌来,充塞着整个西玉河。
“唏律律——”
张明悠然的高举起右臂,身后汹涌而进的赵军骑兵纷纷开始减速,轻松地分列成两队兵马,向两翼缓缓展开。“轰轰轰——”一万多名jing锐骑兵对乌维驮部对峙起来,气势似乎还要更盛。随后的赵军步卒和声踏步,如同从东天快速涌来的一片黄云,慢慢从两列的骑兵间涌入,一面面战起稳立在阵前,肃杀之气冲天而出——号角声息,擂鼓声住。
方才还是喧嚣不已的战场突然变得一片死寂。双方将士粗重的呼吸声以及战马沉闷的响鼻声交相可闻,还有那旌旗猎猎,伴随着兵器和铠甲撞击发出的颤音。
一股令人窒息的杀气正在整个战场漫延、肆虐。
赵军阵前。
寇斯言目视对面的胡骑,峻sè的面容微微的和缓起来。敌人只剩下了万骑左右,而自己有五万大军,岂能有不胜之理?
“张将军。”寇斯言向张明说道,“久闻将军骁锐,为我军中难得之上将,可敢上前搦战,灭一灭胡虏的锐气?”
寇斯言要自己上阵前斗将,张明毫无畏惧。“有何不敢的?末将从军十余载,一身武艺自负比不得北汉的祝彪,然其余之辈也从不畏惧。便是那白袍祭祀也曾在某家枪下亡命,况乎眼前乌维驮。”
说罢双腿一夹马腹,口中大喝一声“驾”,拍马就到了阵间空地。
“胡狗小儿,我乃大赵骁骑将张明是也,还不快出来受死!”
乌维驮背后站着车干乾、呼揭箪等将,以及增长法王这个大高手,众人正在打量赵军阵势的破绽,却见一骑从对方阵中越出,高声搦战。
乌维驮一双浓眉顿时挑起,跟祝彪打仗时,可从没见那个武艺超群的家伙出阵搦战过,猛的见到赵将挑战,都有了丝生疏的感觉。“谁人与我斩了此贼?王记他首功!”
骁骑将军,听着乌维驮就刺耳。这老让他响起北汉的那位。
张明正于阵前来回驰骋炫耀武力,忽见对方阵中一将奔出,便立刻大喝一声,策马迎上。
嘹亮的号角声,激烈的战鼓声霎时冲霄而起。两军将士的呐喊声是一浪高过一浪。
“铛铛铛——”三声剧烈的金铁交鸣声响起。车干乾与张明二人依然错马走了一回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