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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帮助他摘苹果,”我说,“不过那就得让索菲娅和奥尔瓦管理樱桃谷和蔷薇谷啦,约拿旦。”
“对,为什么不呢?”约拿旦说,“索菲娅和奥尔瓦不再需要我的帮助了,他们自己可以管好自己的山谷。”
但是后来他就沉默了,不再讲什么。我俩都不说话。我很累,一点儿也不愉快。听远在天涯的南极里马的故事不是什么安慰。
天越来越黑,山也变得越来越黑。黑色的大鸟在我们头上盘旋,发出哀婉的叫声,一切都显得很悲伤。卡尔玛瀑布咆哮着,我讨厌那种声音。我想忘掉记忆中的一切。悲伤,一切都显得很悲伤。我想我永远也不会再高兴了。
我靠近约拿旦一点儿。他静静地坐在那里,身体靠在山背上,他的脸色苍白,他坐在那里,就像一位童话中的王子。但他是一个脸色苍白、疲倦的王子。“可怜的约拿旦,你也不高兴,”我想,“啊,我要是能使你高兴一点儿该多么好啊!”
正当我们默默无语地坐在那里的时候,约拿旦说:“斯科尔班,有一件事我一定要告诉你!”
这时候我立即害怕起来,因为每当他这样说话的时候,准是要讲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你又要讲什么?”我问。
“不要害怕,斯科尔班……你还记得奥尔瓦的话吗?卡特拉身上的一点儿火焰就足以使任何人瘫痪或死亡,你还记得他说的这些话吗?”
“记得,但是你为什么要说这个?”我问。
“因为……”约拿旦说,“当我们在卡特拉前面逃跑的时候,它的一点儿火焰烧了我。”
我的心一整天都充满悲伤和恐惧,但是我没有哭过。而现在我几乎嚎啕大哭起来。
“你又要死啦,约拿旦?”我喊叫着。这时候约拿旦说:“不!但是我宁愿死去。因为我永远也不能动了。”
他向我解释卡特拉火焰的残酷性。如果一个人没被烧死,其后果比烧死还要可怕,它可以使人的身体内部受损,然后瘫痪。一开始显不出来,但是慢慢地、不知不觉地就瘫痪了。
“我现在只能动一动上肢,”他说,“过不了多久上肢也动不了啦。”
“但是你不相信会好起来?”我一边说一边哭。
“不会,斯科尔班,不会好起来。”约拿旦说,“只要我能够到南极里马就好啦!”
只要他能够到南极里马就好啦,噢,现在我明白了!他又要把我一个人孤零零地抛下,我可知道啦!他又要不带我去南极里马……
“但是不能再重复,”我喊叫着,“不能不带我!你不能不带我去南极里马!”
“你想跟我一起去吗?”他问。
“想,你不信吗?”我说,“我难道没有说过,你到哪儿去,我一定跟着!”
“你说过。这对我是一个安慰,”约拿旦说,“不过到那里去是一件难事。”
他又默默地坐了一会儿,然后说:“你还记得我们上次跳楼吗?那次真可怕,房子着火啦,我们跳到院子里,结果我到了南极亚拉,你记得吗?”
“我还记得吗?”我一边说一边哭得更厉害啦,“你怎么能这样问?难道你不相信,从那以后我每时每刻都记得它吗?”
“啊,我知道,”约拿旦说,他再次抚摸我的脸颊,然后他说:“我想我们大概可以再跳一次。从峭壁上往下跳。跳到林间草地上。”
“啊,那我们就死啦,”我说,“不过我们能到南极里马吗?”
“能,这一点你完全可以相信,”约拿旦说,“只要我们一落地,马上就可以看到南极里马的光明。我们会看到南极里马山谷中的朝霞。对,那里现在是早晨。”
“哈哈,我们可以直接跳进南极里马?”我一边说一边笑,这是我很久以来第一次大笑。
“没问题,”约拿旦说,“我们一落地,立即就会看见通向苹果谷的小路。而格里姆和福亚拉尔会站在那里等我们。我们只需要骑上马然后上路就行了。”
“那时候你一点儿也不瘫痪了?”我问。
“那时候就全好啦,我摆脱了一切烦恼,我会高兴得忘乎所以!你也一样,斯科尔班,那时候你也会非常高兴的。通向苹果谷的小路从森林里穿过,当我们迎着朝阳骑在马上时,你会有什么感受,你和我?”
“好极了。”我一边说,一边又笑了。
“我们用不着忙,”约拿旦说,“如果我们愿意的话,我们可以在一个小湖里洗澡。在马迪亚斯做好汤之前,我们能赶到苹果谷。”
“我们到的时候,马迪亚斯也会非常高兴。”我说。
但是我心里总有个疑团。格里姆和福亚拉尔,约拿旦怎么能相信我们可以把它们带到南极里马呢?
“你怎么说它们已经在那里等我们?它们不是躺在那边睡觉吗?”
“它们没有睡,斯科尔班!它们死啦。是因为卡特拉的火焰。但是你所看见的,仅仅是它们的躯体。请你相信我吧,格里姆和福亚拉尔早就在通往南极里马的路口等待我们呢。”
“那我们就快一点吧,”我说,“免得它们等的时间过长。”
这时候约拿旦看着我,微笑着。
“我一点儿也快不了,”他说,“我不能摆脱病魔,你忘记啦?”
这时候我明白了我一定要做的事。
“约拿旦,我把你背在背上,”我说,“你曾经背过我。现在我背你。
这样就公平啦。”
“好,这样就完全公平啦,”约拿旦说,“不过你敢吗,斯科尔班·狮心?”我走到峭壁前边,朝下看了看。天已经全黑了。我已经看不见下边的草地。这是个无底深渊,我看着头直晕。如果我们从那里跳下去,我们准能看见南极里马。谁也用不着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这里伤心、落泪和害怕。
但是现在不是我们跳,而是我要跳。约拿旦曾经说过,去南极里马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到现在我才明白为什么。我怎么敢呢?我什么时候才敢呢?“啊,你现在不敢,”我想,“那你就是个庸夫俗子,而且永远是个庸夫俗子。”
我走到约拿旦跟前。
“敢,我敢。”我说。
“勇敢的小斯科尔班,”他说,“那就让我们现在跳吧。”
“我想先在你身边呆一会儿。”我说。
“不过时间别太长。”约拿旦说。
“不会,只等到天完全黑下来,”我说,“那时候我就什么也看不见啦。”
我坐在他的身边,握着他的手,我感到他是那么强壮、善良,他在的地方,不会有真正的危险。
夜和黑暗笼罩着南极亚拉,笼罩着群山、河流和大地。我和约拿旦站在峭壁旁边,他用手紧紧地搂着我,我能感到他在我身后对着我的耳朵呼吸。他平静地呼吸着,一点儿也不像我……约拿旦,我的哥哥,我为什么不能像他那样勇敢呢?
我没有看我们眼前的深渊,但是我知道它在那儿。我只要在黑暗中向前迈一步,一切就都过去了。这会很快的。
“斯科尔班·狮心,”约拿旦说,“你害怕啦?”
“不……对,我害怕啦!不过我会跳的,约拿旦,我现在就跳……现在……后来我永远没再害怕。永远没再害怕……”
“噢,南极里马!对,约拿旦,对,我看见了光明!我看见了光明!”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