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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桂花陈-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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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79。
  佳子那晚去了李浩那就没有回来,一连三天我都没有她的消息,我始终没有打电话给她,虽然我每隔几分钟就会看看手机,可我咬着牙硬是坚持了三天。第四天,当我开始有些犹豫动摇的时候,佳子出现了,她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给我打了电话,说她晚上会过来。我尽量的在电话里想装的冷酷一点,可除了低低的应了两声以外,我什么都没说。




《北京桂花陈》第十二章(3)



  那天晚上佳子笑殷殷的出现了,我故意沉默着,没有说话。她一进来看了我一会,就连忙说好热好热,我没有理她。她紧贴着我坐着,还不时的用手扇风,一边扇一边往我身上挤。我往旁边退了退,眼睛盯着屏幕。她用手捂着脸,发出了婴儿一般啼哭的声音,没完没了,嘴里嘟嚷着,有的人小心眼,有的人小气鬼,有的人小心眼,有的人小气鬼。我斜眼看她,发现她正在从指逢里偷偷的看我,我倔着嘴,转过头来,继续看电视。她哇的一声,抱着我呜呜呜的假装哭了起来,边哭边说,何为啊,你怎么就变成了哑巴啊,我才三天不管你,你怎么就变成了哑巴啊,这是怎么回事啊?她抱着我的腰,头埋在我怀里,摆出了一副哭丧的架势,还假装拿我的衣服在擦鼻涕,边哭边擦。我推了她一把,强忍住笑,装作一副很不耐烦的样子,说,你有病啊,深更半夜哭什么,想邵刚上来帮你忙啊。佳子一听,立马坐我面前,双手抱着我的脸,睁大了一双眼睛,做出一副惊愕的样子,连声说,啊,你没变哑巴啊,哎哟哎哟,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吃错药了呢,真是吓死我了,你听你听,我的心跳得好快,都是开始被你吓的,你赔你赔。她一边说着话,一边嘟着嘴把我的手往她的胸口上放。我任由她拖着我的手放在她圆润的胸上,平静的看着她,说,你说谁吃错药了?有本事再说一遍?佳子咯咯咯的笑着,一头埋在我怀里,边笑边尖着嗓子说,奴婢错了,奴婢该打,奴婢瞎了眼,不知道是何少爷吃错药了,早知道是何少爷吃错药了,给我天大的胆子我也不敢说啊,咯咯咯。我就势把她往床上一扔,一巴掌就往她屁股上打去,边打边笑,还敢说是吧,还敢犟嘴是吧,臭丫头,看少爷今天不打死你,快点,把屁股翘起来。佳子咯咯咯的笑着,翘着屁股趴在床上,口里嘀嘀咕咕的说,少爷轻点,奴婢都是你的,打坏了奴婢,少爷就没东西玩了,奴婢还要伺候少爷呢。我听了这话,一个饿虎扑食就把佳子压在了身下。
  深夜的时候,我搂着她,问她小心眼是什么意思?她笑笑着不答,过了一会,她才慢悠悠的说,你就是小心眼。我忽然间觉得她有点不可理喻。我沉默着没有说话。她见我不做声了,推了推我,说,你给我点时间好吗,我不可能那么快就忘了他,毕竟我和他在一起有那么久的时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她说完这话的时候,看着天花板,然后一声不吭了。我把手从她的脖颈处抽了回来,点了根烟,也没有说话。
  180。
  北京的春天又到了,起风了,满目的杨絮满天飞舞着,眼都睁不开,杨絮最严重的时候眼前是白茫茫的一片,似隆冬的小雪,似真亦幻。我想起2000年春天也是这个时候我初到北京,那时天空中就像正在下一场小雪一样,春日飘雪,南方人何尝见过这种场景,一时之间慌了手脚。我站在北京西客站的出口处,看见晴天飞絮时,就好像看见了一个童话的王国,差点就要吟诗一首一泄激情,可惜的是底子里那点唐诗宋词几乎是搜肠刮肚之后也无济于事,除了哇哇的感叹几声以外,还矫情了好一阵。春去秋来,又到去年今日,我除了戴着那呆滞不堪的方形口罩出门之外,还学会了一手背风而行的好功夫,对沙尘暴和杨絮无动于衷,对着窗外的灿烂阳光看看也就罢了,只可欣赏,不可亵玩焉。
  春天到来的时候,我又上岗了。为了粮食和绸缎,我不得不开始四处去兜售自己。我想找一份收入不错,时间富裕,还可以睡懒觉的工作。当然,这种工作人人都喜欢,却不一定人人都找得到。因为他们不认识许威,如果他们认识许威的话,也许他们也能像我一样,每天揣着一个小包,拿着话筒在各式各样的明星新闻发布会上,作严肃状,或是不屑状,最后拿着红包骂骂咧咧的回来。为了方便叙述,我想我有必要介绍一下许威这个人,怎么说呢,其人外表高大魁梧,经常剃一个光头,浓密大眼的,很像那个香港演员徐锦江,看上去,男人气十足,实则了解他的人都知道,这人整个一三不靠。我认识他有四五年了,他一直在一家国家级媒体做摄影摄像工作,跑的还是娱乐一线,有段时间,娱记的名声几乎是与犬类动物画上等号的时候,他常会引一三流文章所言,我一说他是娱记,他就瞪着我的眼睛,咬牙切齿的说出:我不是娱记你才是娱记你爸是娱记你妈是娱记你们全家都是娱记!其速度之快,发音之标准,背诵之熟悉,演绎程度之夸张都令人忍俊不禁。这两年,他翻了身,听说在给几个二流明星做演出经纪,后来又做了两个一线的,来来去去就狠赚了些钱,在北京买了房买了车,圈里人混得倍熟,我做娱记就是他介绍的,开始找他的时候,他一听立马就奸笑着说何为你他妈的不是一直瞧不起娱记吗?我说有奶就是娘,娱记就是孙子,那也得做了,这不是揭不开锅了吗?许威在电话那边过足了当年被我讽刺的瘾,然后就给我指了这一条“光明大道”。
  关于许威,还有几件小趣闻,为了加深各位对他的印象,我决定冒着天下之大不韪公之于众。他最有名的事情是两件,这两件事在圈内广泛流传,几乎是到了人神共知的地步。其事件的来源都来自于他本人酒醉之后吐出来的,故而有着极强的可信度和娱乐性。
  第一件事情是他有一天去嫖了一蒙古鸡,那段时间许威不屑于和中国女子有染,只搞外国鸡,江湖传闻据说他初次嫖外国鸡的时候在一金发女子的诱惑下,他十分钟都没能挺住,就缴械投降了,一时传为笑柄。蒙古鸡那事更是流传更广,细枝末节绘声绘色,俨然是众人在场一样。话说那天的蒙古鸡是八百块钱一晚,蒙古女子向来是体魄强健,白面长身,一次下来,根本就是隔靴挠痒,人家还没过瘾,许威就不行了。在这种情况下,许威决定一晚不睡也要把这女子给收拾了。这种动机的来源有两个版本,一个是说许威的民族自尊心受挫,我们知道许威是一个狭隘的民族主义者,连酒吧里稍稍漂亮一点的中国女子和外国人搂做一团都看不惯,愤而疾呼外国乡巴佬来中国欺骗愚蠢而又无知的妙龄女子,其表情之愤慨简直可与蹲在厕所便秘的种种面孔相抗衡。当然,其真实动机,如司马绍之心路人皆知,我们无需多言。为了挽回自尊心,许威咬牙挺上,这样的理由我们是可以相信也是乐于接受的。另一个版本则说,许威在与蒙古女子办事途中突然接到老父的一个电话,在家书抵万金的年代,老父之循循教导可谓是如雷贯耳,但对于现在而言,老父的一个电话自然就算不上什么了。那天他老父提到自己退休了,从此以后就离开工作岗位了,要许威好好干。许威哼哈了半天,也没引起重视,最后让他激凌一下的是,老父说到家中度日不比往常了,退休金只有八百元时,许威望了望身下的蒙古女子,气从心来,老子的老爸为革命工作搞了一辈子退休了才八百,你一晚上躺着也有八百,凭什么啊?老子今天一定要替我老爸搞回来。不管是哪种版本,许威硬是咬紧牙关,一宿没睡,前前后后做了八次,到最后蒙古女子对许威简直是毕恭毕敬、低眉顺眼,而许威则是精已尽,人未亡。据他自己说,到最后两次的时候,高潮已经不见,射精的时候除了尾骨紧缩之外,已无精子射出,只听见空气中传出“噗!噗!”之声。因此许威除了有一个许八威的外号之外,还多了一个小名,就叫噗噗。




《北京桂花陈》第十二章(4)



  另一个则是许威的醉后与一俄罗斯鸡的一夜激情,在欲火焚身、急不可待的情况下,许威以暴力形式为该女子“清场”,女子反抗不从,许威口中大嚷,“我赔!我赔!我撕一件赔十件!我赔!我都赔给你!”该女子闻此言,遂顺从到底,我们无从知晓许威是否赔了十件内衣,但赔是肯定赔了。我们需要展开想像的是,以许威此等器宇轩昂的架势喊出上等口号,该是怎样一番动人情景。
  许威的种种之三不靠简直是多若晨星。限于篇幅,我们无法一一道来,单是以上两件,就已非常人所能为。
  181。
  做娱记后的半个多月一天半夜,我接到一个电话,许威在金鼎轩打过来的。他在电话那边学着台湾人说话的口气笑笑着说,李琼在这里,你过不过来啊?我一听,脑子里就浮现出一个个子高高的,脸白白的姑娘,笑起来的时候两眼睛弯成了小月牙状。她是娱记圈里的朋友,在一个二流电视剧开拍的新闻发布会上认识的,长得还不错,最近通过几个电话。许威估计我这夜猫子肯定还没睡,也许是李琼说起我也不一定,宵夜图一热闹,就想起我了。我恰巧深夜孤枕难眠,又无心造字,正拿着一本笑笑生写的明清艳情小说读了半天的文言文,不胜烦恼,这种好事,想都不用想,关上门,留邵刚和谢峰两人在家,欣欣然出门去了。
  金鼎轩的生意总是愈夜愈热闹,每次晚上两三点钟我到这里的时候,简直是人声鼎沸,高朋满座。我熟悉并喜爱这里,只有在这里我才会感觉自己并不孤单,我发现原来这个世界还有很多人都无意去坐早上七点的公共汽车,也无意去打卡上班,愈夜反倒是愈精神。我想着这些,很快就到了位于日坛附近的金鼎轩,这里离我住的地方简直是咫尺之遥,抬脚就到了。望着门口停的那一排横七竖八的车,还没进门,我就已经快笑出声来了。
  一身休闲打扮的李琼在人群中向我遥遥挥手,走过去,只见另外一个姑娘和许威两个人坐那,许威剔着牙,半靠着椅子,手上端着一瓶燕京,满脸红光,还没等我坐下就嚷开了。
  “何为何为,他妈的,这么长时间,你去哪了,今晚要不是我抓着李琼,想见你一面还真他妈的不容易啊,你电话是不是换掉了,换了电话也不说一声,有没有搞错啊?”
  此话一出,我就知道这孙子今天又喝多了,前天晚上还在一块喝酒,转眼就不认识人了,我的电话的确是换了,可问题是我和他说了三次,他都没记住,我就不再说了。
  “李琼,他喝了多少了,有病啊,都快成酒腻子了。”李琼举起一只手,打开,又加上一只手,打开了两个指头。我随即点了点头。
  “哎,你最近这两天上哪里去了,人影子都不见,没事也要露一面吧,他妈的,这还没成腕,就这么难见,有家不回,出去厮混,这要成了腕还得了啊。”许威说话的时候大大咧咧的像个爷一样。
  “我这不是来了吗,李琼一个电话我立马就到。呵呵。这位姑娘贵姓?”我边说,边擦着手坐了下来,脸上是一副我常在这种场合摆出的奸笑。像谢峰说的那样。
  “哦,呵呵,你就是何为啊,何少爷啊。我姓段,叫段蕾,听许威说你是写小说的?……”这姑娘说话声音很好听,脸上媚态十足,一看就知道是个“性情”中人。
  “哪啊?许威骂人呢。这世道,谁干那不靠谱的事谁傻逼啊。娱记多好啊,天天看见大明星,还每天拿点红包,多好啊,是吧,阿琼?”
  “……”
  就这样边开着玩笑边进入了下一轮的酒会。没有谁在意说了什么,我们能够享受的就只有这酒桌前的语言快感,所有严肃沉重的问题统统没人关心,自己苦闷自己思考,在这里,大家气氛愉悦,酒兴高涨。
  那天晚上我们聊了很多,以旁边的一个新疆人卖羊肉串为契机,我们越聊越远,从汉人的古代长相说到现在的我等这番模样,从五胡乱华说到唐太宗李世民的鹰勾鼻、金卷发,再说到后来的明清年代闭关锁国内部交配,直到最后李琼嚷道:“孔子现在如果能蹦出来的话,搞不好还是一个黑人呢!你们信不信?”我们三个人对望了一眼,再看了看李琼,一时之间,酒好像都醒了一半。
  那天晚上最后李琼有要和我回家的意思,但我犹疑着不知为何下不了决心,看着许威开车带着那个段姑娘走了,我猛的抱住李琼在三环路边一通乱吻,然后我招手给她拦了的士让她开路了。她在车窗里有些气怨的望着我,挥了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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