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还有什么输不起
拥抱的距离
想写一封信给你 虽然经常见到你
但有些话怎么说出口 譬如说见面时已经想念你
我知道这样很多余 可是却是我真实的话语
我就是喜欢你 像我这样的年纪 说这样的话很恶心
可是我能怎么办 如果感觉这么强
也写一封信给自己 一个好久不见的自己
一个少了你的孤独的躯体 里面其实满满装着你
我知道这样很多余 难道成熟的尽头就是分离
我喜欢你 我知道像我这样的年纪 你会说我很无趣
可是可是可是 深情难道需要有原因
再唱一首歌给你 一首寂静无声的歌曲
KTV里令人反复流泪的歌曲 写的其实都是你声声的叹息
我知道这样太多余 可是我就是喜欢你 相识一生却又陌生的你
我喜欢你 我知道像我这样的年纪 这样的感动太多余
我只想我只想 拥抱时不再感觉距离
小梅
我永远不会忘记第一次见到她时的模样。
乌黑的中长发梳着一绺马尾,两道浓浓的眉毛几乎连在一起,纹着眼线的眼睛惊恐地看着我。我可以清楚地看见很红的口红不均匀地涂在她紧闭的双唇上,正努力想要挤出微笑。
一件无袖的大花背心,塞进完全不配的七彩裤裙里。脚上穿着双肉色短丝袜,丝袜紧紧的松紧边把她的脚腕勒得有一些肿胀。一双发黄的白色凉鞋,扣绊有些生锈了,透过丝袜脚趾头看起来很大。
我对她的第一印象不是太好,因为她来上班的第一天就迟到了!当时我在北京拍戏,一个人只身在外,尤其是在人生地不熟的大陆,生活上很需要人帮忙,所以通过剧组,找到了她(后来我才知道她本来是来剧组登记做临时演员的)。我等在饭店房间里,过了约定时间半个小时后才听到门铃声。一开门,我就问她为什么迟到?她回答:“因为饭店大厅的门是个圆的,拼命地转,我看见别人一进去就转进去了,可我怎么也不敢进去,后来大堂服务员帮我开了个边门我才进来的。”那时,我不敢相信这个世界上竟然有人不会用旋转门!!她接着说道:“后来我去等电梯,想了很久,也不确定到底该按上、还是按下;我到底该要电梯下来接我,还是要电梯载我上去?”我睁大眼睛看着她,当时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决定留下她来做我的贴身助理。但是我感谢老天让我做了这样的决定。
我与小梅的点点滴滴就这样戏剧性地开始了。
她与我同房住,小小的空间里摆放了两张单人床。那是一个炎热的夏天,地面温度近摄氏五十度。第一个晚上她很快就睡着了,整夜我辗转难眠地看她,十多年来过惯独居生活的我,突然身边睡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人实在不习惯,也不安心。我这样昏昏沉沉过了十多个小时后,她终于醒了。我讶异地问她平常都睡那么久吗?她揉揉眼睛一看表,吓了一跳:“从来没有。我没想到我一睡就睡了十一个小时,可能是我这一辈子从来没有吹过空调睡觉,太安静,太舒服了,所以……”
接下来的日子虽然都是她比我早起,但我却又陷入了另一个困境,因为她一起来整个房间就都是开开关关的声音,锅碗瓢盆声、水声不断。于是我跟她说,既然我们共处一室,如果她先起床,请她一切放轻,否则我很难睡得好。说完,第二天马上奏效,我也睡得非常好。可是醒来却不见她的身影,我正觉得奇怪,转身走进厕所,竟然看见她蹲坐在马桶盖上吃着水煮蛋。她笑着说: “我一起来就躲在厕所里弄早点,怕吵了你,你今天应该睡得很好吧?!”我简直哭笑不得!
她是从山西农村来的,到北京的第一份工作就是跟着我这个台湾来的女演员。这样两个拥有截然不同生活背景的人一起相处,对我们而言都是一种考验。她常说她老家村子小到只要骑脚踏车就可以逛完;村子里几百个人,没有公共汽车,更别说其他的交通工具;连电话都是几家人合用一个。值得庆幸的是她爸爸在电力公司上班,所以家里随时都有电,而且免费!听她说起来,这仿佛是件很不得了的事。我问她为什么要来北京?她说她哥哥先来了,妈妈不放心,就要她也来做伴。而她哥哥来到北京的第一个愿望就是想成为一名吉他手,所以需要学习吉他,于是小梅开始找工作,希望能挣些钱给哥哥。
我们的生活方式差距当然是很大的。但她倒霉的是,她被我雇用,所以她必须开始学习适应我的方式。在这一点一滴的磨合期里,几度我半夜醒来,都恨到想杀了她!然后第二天我就会跟她说:“小梅!你又逃过一劫!昨天你睡觉时我差点杀了你。”她总是笑着说:“是吗?好险!好险!”
她做事的逻辑很奇怪,事隔十几年,现在想起来都还觉得好笑。而这在当时,是足可以让我从椅子上歇斯底里跳起来的!
北京炎热的午后跟台湾一样,常常会有短暂雷阵雨。小梅有时要在下午出去替我买东西或办些琐事,所以回来时常常都是一身湿。于是有一天我跟她说:“小梅,今天下午你只需做一件事,就是去买一把雨伞。”听我说完,她就走了,果然没过多久,天就下起了倾盆大雨。化妆师说:“唉,今天小梅又是个落汤鸡了!”我信誓旦旦地说:“不会!”雨停了,她也回来了,果然是一身的干爽洁净!我得意地问她:“小梅,今天没淋到雨吧?”她也很兴奋地回答我:“是啊!刘小姐,我刚买完伞就下起大雨,于是我赶快回到伞店躲雨,等雨停了我才回来。”听完她这话,再看看她手抱一把新伞自以为聪明的模样……
我爱吃泡面,出门在外更是如此。一日我请小梅去替我买泡面,临走前,我补上一句:“小梅,切记,我不吃牛肉!”小梅一副很“了解”的模样,笑嘻嘻地点头,表情流露出一些“我的不信任是多虑”的模样,然后走了出去。拍完一场戏后,我就见她依旧一副笑嘻嘻的模样拿着一碗康师傅牛肉泡面回来了。我当时暴跳如雷地跳起来对她大叫:“我不是说过我不吃牛肉吗?”没想到,她竟一副无辜的样子说道:“刘小姐,你放心!这泡面我吃过,里头没有一块牛肉!”我……
当然,再怎么样我也愿意忍受她,因为她的确是忠心耿耿。每次我要去大陆工作前只要给她打个电话,到时她总是会辞去手边的工作来帮我。然后在我抵达饭店的时候,就可以看到她拎着两瓶矿泉水跟我爱用的面纸,一脸期待的样子出现在我面前,这总让我觉得在内地拍戏,是有亲人的。
她的皮夹里放着一张我的照片,这是她忠心耿耿的具体表现。不过拍《人间四月天》时,我意外地发现她的皮夹里多了一张黄磊的照片。我怎能忍受?!于是那一天晚上睡前,当她又在嘟嘟嚷嚷地说着黄磊今天教她念“耳朵”不是“阿朵”(她发不出ㄦ的音)时,多有耐心、多好,我突然对她说:“小梅!你不觉得有一个人什么都那么好,很奇怪吗?难道他就没有缺点吗?这样真实吗?他一定有什么缺点是你还没发现的!”我其实是耍性子,放纵我的心眼,她却一下沉默了。第二天到了现场,她一直盯着黄磊看,黄磊跟她说话,她也心不在焉地观察他。黄磊问我她怎么了?我笑着说:“她在找你的缺点!”
我和她交往的过程就是由诸如此类的大小插曲所组成的。就这样,她成为我身边最亲密的伙伴、姐妹。我的衣服跟她合穿。每结束一部戏后,我就把一些衣物用品留给她。别人也说她越来越像我,甚至常常一部戏快拍完了,别人才会发现她是本地人,不是跟我从台湾来的助理。我什么事都依赖她,甚至我的身体。我很懒,能坐,决不站;能躺,绝不坐!常常一上车,小梅便会调整好一种姿势,然后拍拍她的身子对我说:“来吧!刘小姐!靠在我身上休息一会儿!”有一天我跟她还有黄磊三人一起去吃早饭,吃完出来,天气冷极了,我一件件地把衣服往身上加,最后整个人都几乎不能行动了。这时,黄磊突然说:“我抽根烟再走吧!”于是我便把自己整个人往小梅身上靠,几乎整个身体的重量都靠在她身上。突然,黄磊不知为何叫了她,她一动,我整个人便直直跌入雪地里。有时候我对她的依赖已经到了需要发出警报的时候。
1999年底,也就是我认识她的整三年后,我再度来上海拍一部电影。为了安排她坐飞机来上海,我大概打了五通电话给她,教她怎么check in,怎么去登机门。可是面临人生二十七年来第一次坐飞机,而且还是单枪匹马一个人进入偌大一个机场,她还是紧张得像是第一次生孩子一样,又兴奋又害怕。 她第一次送我回台湾去机场时,她哭了。其实当时我只是回家几天而已,但因为那是她第一回去飞机场,第一次送机,所以她感觉我像是要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去一个她完全不了解的地方,也许可能就回不来了!
可这一次在上海拍戏期间,她有点不像我以前认识的小梅了,白天在现场老是心不在焉的。我有点怀疑她变世故了,常常骂她不像以前那样心无旁骛。但是后来我才观察得知,上海的一切对她而言都太震撼了。这里的一切都是那样的目不暇接。连街上随便一个女子走过,光那一身衣服都可以让她琢磨半天,更何况是整个上海,中国最先进的城市。
小梅有些近视,但是她不爱戴眼镜。原因很简单,眼镜很贵,所以她需要时才会拿出来戴上。我记得我曾在台湾帮她买过一个镜框,要她自己在大陆配镜片。光是镜片,她琢磨加比价、杀价就花了她好几个礼拜。可是到了上海就不一样了,往常一收工上了车,依照惯性,我跟她就会闭上眼睛一路睡回饭店,可是在上海,尤其到了晚上,她就会把眼镜戴起来,望着窗外林林总总的夜景惊声连连,仿佛觉得上海的一切都是可供玩味的电影画面。
有一天不拍戏,她一人去了当时最时尚的华亭路。一去去了一天,这是很少见的。以前不拍戏时我放她假,她总是出去几个钟头就回来。她总是说:“也没什么地方好去,也怕你一人寂寞。”可是这次一去去了一天,我担心了。回来时,我的天啊!她拎着大包小包直奔到我房里,一件件拿出来,兴奋地问我这一件好不好看?那一件多少钱。最惊心动魄的是,她还买了许多跟我很像的衣服及鞋子,但是价钱都比我在别的国家买时至少少一个零!!也许我的怀疑没错,人是会变的。
我不到大陆拍戏时,她都在干些什么呢?她总是去打一些临时工,譬如餐厅啦、洗头店啦。好像她平常的生活就是等待,等我下一次对她的召唤。我问她,她到底对什么事情有兴趣?她说化妆。于是我就介绍她去学。但这一类工作在大陆,或者起码在她老家的人们观念里,实在称不上高尚的职业。
有一个我拍戏时很照顾我跟小梅的摄影师,开了一家广告公司。这位摄影师平常就夸赞小梅工作态度认真,于是我就顺势帮小梅介绍去上班。2000年,我几乎都在忙着出唱片,来内地也大都只是待个几天,但她还是请假来帮我。我问起她新工作的情形时,她说她刚开始进去时,很多人都因为她来自乡下而瞧不起她,认为她没学历,什么都不会。但是她每天都比别人早去公司半个小时,替每一个人倒垃圾、收拾整理。下班也最晚走,一方面是因为可以在公司洗了澡再回去,另一方面是可以把白天别人教她的计算机等东西再复习一遍。而她跟同事们最多的话题,就是她那些同事们眼中的我们这些明星们的一些点滴生活。我很高兴也很骄傲她的努力。
去年我接拍由漫画《涩女郎》改编的电视剧。签约时,拍摄地原本定在台湾,但没想到快开拍时却又决定把主要拍摄地移师到上海。当时我并不恐惧,甚至还有些高兴即将又有小梅的陪伴。当晚我便打了电话给小梅,可是没找到她,我送她的呼叫机已经停止使用了。我打了很多的电话询问她的下落,可惜都找不到她,最后我还甚至动用了我妈写一封信到她山西的老家去问。
过农历年时,她一如以往地打来电话拜年,我兴奋地跟她相约到上海拍戏,但她拒绝了。
这是她跟我相处以来第一次拒绝我的要求!过去五年来,任何从小到大的事她都是听我的。我快疯了,立刻打电话给我的经纪人说我不能去大陆拍戏了,因为小梅不干!
经纪人问我有那么严重吗?我毫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