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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杨艳朝做出这样的选择,确实一点都不奇怪。而他对吴王妃的感情,其实比杨艳朝所意识到的,甚至还要多了那么一点点。
杨艳朝四岁的时候母亲就死了,摊上吴王这样的爹,有爹跟没爹几乎没什么差别,杨艳朝的日子过得实在算不上好。
五六岁大的孩子,怎么会不想靠近自己的父亲呢?然而不幸的是,此时的吴王眼里只有自己妻子拼了命生下的小女儿,对这个儿子实在算不上关注,更糟糕的是,杨玉贞的天性里似乎就有那么一种独断而自私的霸道,她对在自己面前出现的年纪相差不大的亲哥哥没有什么骨肉亲情,反倒把他当做了抢夺父亲宠爱的敌人,小孩子是最残酷的,他们可以毫不在意的伤害别人,完全意识不到自己会给别人带来痛苦。
在偏心的父母眼里,是看不到是非的,所以每每两个孩子出现矛盾,吴王永远站在女儿的这一边,他认为女儿还小,当哥哥的应该让着女儿;星再往后,杨玉贞学会了撒谎,学会了栽赃,学会了每次惹祸后把事情推脱到杨艳朝的身上,学会了每次跟杨艳朝有了矛盾之后都要恶人先告状而杨艳朝也习惯了被父亲责骂,迁怒,在日复一日的薄待中沉默下去。
幼年的杨艳朝,是阴沉而不讨人喜欢的,不管是吴王,还是他的两个同父同母的哥哥。是的,尽管杨艳辉除了父亲,其实还有两个哥哥,尤其大哥已经成亲,在这个年代也算是成年人了,但是不管是大哥还是二哥,能给他的帮助都是那么的少之又少:;他的两个哥哥,正因为年纪大一些,所以越发地懂得什么东西更重要,他们清楚自己的父亲很快就要续弦,这种情况下,在父亲面前保持一个良好的形象是非常有必要的:所以在父亲极其宠爱的的妹妹与阴沉不讨人喜欢的弟弟之间,他们根本不需要什么艰难的选择:该对谁更关心,不是明摆着么?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杨艳朝这个真正的嫡子,其实在相当一段时间里,过的连庶子都不如——至少庶子们大多还有一个疼爱自己的母亲,也不会整日被杨玉贞盯着,各种的欺负栽赃。也不会整日被父亲责骂,被哥哥们漠视。
杨艳朝的生命中没有阳光,直到吴王娶了后来的妻子,杨艳辉的母亲江氏。
新上任的吴王妃接手了养育杨艳朝的工作,其实她对杨艳朝的关心也只是尽到了责任罢了,根本不能与对自己亲生的孩子比,可对于杨艳朝来说,江氏对他做的,却已经足够多了:最起码,比与他血脉相连的父亲,哥哥们,对他更好。他不用再整天看人的脸色,不需要随时提心吊胆,担心自己会不会有被妹妹坑到;更重要的是,江氏的到来,彻底地让他放弃了对父兄的幻想。尽管他那时候的他还很小,但却已经有了基本的判断:他不再去父兄面前讨没趣,那是毫无意义的,孩子的直觉是最灵敏的,他感觉得到,这个别人口中一定会对他不好的继母,其实比他的父亲更在意他。
在这样的家庭里,又是这样身份的杨艳朝,他其实是没可能天真的,所以他也不可能因为吴王妃对他有限的关心,而对江氏掏心掏肺。但即便如此,吴王妃也是他生命中不多的温暖。他不会为了吴王妃的屈死去出头,但这并不妨碍他推杨艳辉一把,这对他们都好,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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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艳辉同样不是天真的孩子;他知道杨艳朝对自己有感情;但他更清楚;单凭这有限的一点感情;是不可能让自己的这位四哥坑了三个一奶同胞的兄妹来帮他的;从一开始;他便猜到了杨艳朝的打算:拖世子下马,他自己上位!所以那时候,他被杨艳朝所救的时候;才会问他;关于权势的问题。
他心中如明镜一般;可嘴上却并没有放弃试探:“真是抱歉;让四哥失望了;折腾了一圈儿;却是高高拿起,轻轻放下,对那几人罚的不疼不痒,四哥也还是没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可笑,我想要为母亲伸冤,可到最后做的这些,却根本没什么意义”
杨艳朝摇摇头:“怎么可能没有意义?你又在装傻了。最起码,你让陛下看到了你的勇气与仁孝,以及,你跟过去的一切全部割裂的可能!”
杨艳辉脸色一变:“四哥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杨艳朝叹息道:“十二郎,你到底在犹豫什么呢?陛下留你在宫里养了十天的伤,十天里去看了你五六次,甚至还让丽妃娘娘带了小公主过去这里头的含义,你真不明白?”
杨艳辉面无表情:“能有什么含义,我算起来,好歹也算陛下的侄儿呢——”
杨艳朝看了看他:“好了,你在我面前,就不要再装了。你到底在犹豫什么?前日传来消息,楚王家的那位前日想要在陛下面前表现表现勇武,结果表现过头了,误杀了一个殿前司的侍卫。陛下发了好大的脾气,把楚王叫来大骂了一通,说他教子无方,让他把儿子带回家里好好管教。十二郎,你的对手又少了一个,你离那个位置,近在咫尺了,你就真的不想搏一把?”
杨艳辉默然无语,杨艳朝伸出双手,抓住他的肩头:“你真的想要看母妃含冤九泉?你真的就想这么窝窝囊囊地过一辈子?看着他们几个过得快快活活?”
杨艳辉把脸转向一边:“事实如何,到现在,我听到的都是你的一面之词,我有什么理由相信你?”
杨艳朝冷笑道:“你已经信了!因为你信了,你才会如此的愤恨,如此的犹豫,因为你知道,害死母妃的人,得到的惩罚远远不够,你想要去做,却又不太想放弃现在的生活我真搞不懂你,那么多人都想要的位置,你到底在犹豫什么!”
这会儿,杨艳辉看着杨艳朝,心中一片澄明,他完全洞察了这个异母兄长的意图,但他还是没有放弃最后的试探:“四哥,你早就猜到,就算闹到陛下面前,这个案子的真相也不可能被查出来的,对么?”
杨艳朝点点头:“对啊,这是很明显的事情。大哥虽然不算聪明,不过好歹也当了这么多年世子,别的不说,在府里的权威那是没得说的!你那天如果当场跑了,或许还有机会把事情查出来,可拖了两三天,再多的证据,也不会留下一分了。”
杨艳辉冷静地接口到:“那些侍女,宁可因为玩忽职守被打死,也不敢供出来真相,因为她们知道,瞒下真相,她们十有*会死,可是这世界上总是有比死更可怕的事情,谁没有父母亲人呢?一个人死跟一家人死,但凡有点心的,都知道怎么选择。”
杨艳朝点点头:“是啊,其实这个道理,你知道,我知道,那些侍女们知道,那么,查案的人,还有坐在宝座上的九五之尊就会不知道么?可就算知道,又能怎么样?一个不孝的皇室县主已经丢尽了皇家的颜面,若非要去查,查出来一个谋害嫡母的县主,几个参与到谋害嫡母事件里的宗室呵呵,皇家的脸面往哪里放?”
杨艳辉冷冷地接口道:“所以,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没这么简单,但所有人都不想查下去,宁可就这么算了——毕竟,死去的,不过是出身一般的王妃罢了,她没有显赫的娘家,也没有十分能干的儿子。我告到御前,也不过就是给了他们一个不得不拿出来一个‘真相’的借口罢了!”此时的杨艳辉,心中一片澄明,他看向杨艳朝:“早就知道,你放我走,去告御状,其实根本没有什么意义,也不可能就此把你推到那个位置上。四哥,你从一开始就都想到了,所以我不明白,我你为什么一定要我坐到那个位置上?相比之下,你事先把一切都告诉我,早一点把我放出去,让我有准备地去放手一搏,给母亲报仇,那不是更方便?顺利的话可以直接把大哥二哥全都拖下来,你不就可以直接地得偿所愿了么?”
“但也有可能把我自己坑进去!”杨艳朝毫不遮掩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事情闹得太大,别说大哥二哥倒霉,少不得父王也要被扣上个教子无方甚至纵容子女谋害妻子的罪名。一个不小心,整个吴王府都完蛋了!到时候我别说想当王爷了,现在的差事能不能保住都成问题再说了,我怎么说都跟大哥二哥还有十三娘是一奶同胞,秦姑娘又是贵妃娘娘的密友,天知道陛下会不会一高兴,把世子的位置直接丢给你!到那时候,我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想来想去,最好的办法还是让你做到更高的位置上,这样子你不但不会跟我争,还会给我当靠山呢!”
杨艳辉哼了一声:“你想要拿我当刀使 ,我又为什么给你做这刀?”
杨艳朝摇摇头:“错了!不是你当我的刀,而是你哥哥我,心甘情愿地想要给你当那把刀呢!”他往前走了一步,凑到了杨艳辉跟前:“你莫不是嫌还幻想你能靠着你的岳父大人,或者你师傅什么的给母妃报仇吧?天真!也不想想,父亲现在这个情况,还能撑多久,等父亲不在了,大哥继位,朝臣便是再有本事,又有多大的可能性去扳倒一个王爷?只要杨艳光还是王爷,你就很难动的了杨玉贞,更不要说,他本人也算得上你的半个仇人了。你唯一的办法,比他坐的位置更高,然后把他从王位上脱下来,只有这样,才有可能跳过他,来处置十三娘!而最方便做这一切的,当然是一个愿意听你的话的吴王。”
杨艳辉的脸色阴沉,好半天,才说出一句话:“我需要回王府一趟,我要亲口问问杨玉贞,事情的真相。”
杨艳朝道:“我知道你不亲耳听到,怕是没法下这个决心了,也罢,我便待你去见十三娘!十三娘脾气你也是知道的,想从她嘴里套话并不难。”
杨艳辉嗯了一声:“还要麻烦四哥安排了!”
杨艳朝点点头:“没问题,我去安排——十二郎,如果事情却如我所说,你还要再继续犹豫么?”
灯光下,杨艳辉的脸色越发显得暗沉,好一会儿,他才轻声道:“若母亲确如四哥所说,是被十三姐所害,那么,为了给母亲报仇,我自然会放手一搏!”
杨艳朝点点头:“十二郎你本就是这些人里头最合适的,陛下过去没有太在意你,无非是因为家事所累,如今这最大的拖累没了,我这里提前祝十二郎一飞冲天了!”
杨艳朝看向杨艳朝,轻声道:“我若真的能够一飞冲天,必会请四哥为我做一次刀!”
杨艳朝微微一笑:“荣幸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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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王府的一个角落的小院的厢房里,杨玉贞趴在床上,气呼呼地地把侍女捧着的饭碗扔到地上摔碎,然后颓然地爬倒,口中喃喃道:“这憋气的日子,还真不如死了好!”她虽然挨了不少板子,可毕竟是在家里执行的,所以五十板子打下去,还没有旁人的二十板子打的重,皮都没破一点儿,只是肿得厉害,这些天肿也消去了大半,但这并不能让她的心情好多少。
她的话音刚落,却听门外传来了阴森森地声音:“那你怎么不去死呢?”
这声音太过熟悉,以至于杨玉贞立刻忘了刚才的颓废与烦躁,一下子精神了起来,叫道:“想得美,就冲着你,我也得活的高高兴兴的!哼,我还有爹,有哥哥,你呢,你还有什么!你没了给你撑腰的娘,还算个屁!”
杨艳辉隔着窗户看着杨玉贞,在这一刻,他才真正领会到“恨之入骨”这几个字的含义!就是这个女人,让他失去了这世界上最亲的人:他的母亲已经变成冰冷的尸体,再不会对他说话,再无法冲他温柔的笑,她被埋在冰冷的墓穴里,孤独而寂寞他只要想一想,都觉得痛彻心扉!而这个让她失去至亲的女人,却还活着,好好地活着!她只是被关了起来,只是失去的县主的封号。他可以想象,只要熬过最初的这段时间,只要熬到他的大哥继位,这个女人依然会像过去一样张牙舞爪——就像几年前,她当街闹出人命,换来的也不过是一年的监禁一样!
任娇娘不过是个贱籍的妓女,而在皇家人的眼里,没有什么显赫家世的的一个王妃的生命,又能高贵多少呢?
此时的杨艳辉,当然是钻了牛角尖的,其实他何尝不明白,这两件事儿根本不能相提并论:当街打死跟见死不救毕竟是不一样的。可这种对外的说法又怎么能让他相信?他其实是已经相信了杨艳朝的话的,他过来,要的不过就是最后的这点证明罢了!
杨艳辉的眼里几乎喷出火来,却并没有冲杨玉贞发火,他看着杨玉贞,轻声问:“所以你是故意的?故意把我娘推倒的?”
杨玉贞愣了一下,随即又发出一阵渗人的笑声:“我说我不是故意的你信么?我真想让她死,也犯不着把自己搭进去,不过是吵的兴起随手那么一推